半年後。
「你說什麼地點?再給我說仔細一點!」歐毅對著電話那端大吼,一如他這半年來暴躁的生活模式。一旁的隨從都屏住氣息,誰也不多吭一句。
羽致被王莫強行帶走,至今已經六個月了!
他的天使被帶走了,他就像是頓失依靠的孤雛,整個跌入冰冷的寒冬中。
半年來,警方在得知王莫帶走了羽致之後,馬上下了緊急追捕令,重金懸賞活捉王莫,只差沒有上電視昭告天下。
除了警方的積極尋找外,歐毅也找了無數私家偵探打听,甚至用盡各種手段逼問和王莫有任何牽扯的人,無奈還是沒有一絲線索。
唯一值得稍稍安心的消息是,由余爾歡那邊得知,王莫所以會帶走羽致,多半是因為愛慕余爾歡不成,轉而搶走羽致以威脅歐家,那麼,羽致安然無羔的機率就大些。
都怪他自己太疏忽了王莫,這個從小就侍在身邊的沉默男人。
王莫雖是爺爺領回來的孤兒,但他待王莫早已超過朋友及主僕的關系,甚至有如親兄弟。王莫敬他七分,有時他則讓王莫三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王莫一直愛慕著余爾歡,而他竟大意到渾然不知。
這也難怪,那時的他只把重心擺在事業上,更何況,他身為家族企業之主,也鮮少有人會那麼不識相,敢膽動老板女人的腦筋。
如今他才明白,最親近的朋友即有可能是最危險的敵人。只要王莫存心造反的話,假以時日,他的確是有力量和他相抗衡的。
一思及此,歐毅又不禁埋怨起自己的粗心!
如果當初他一直將羽致帶在身邊,就不會讓王莫有機可乘了!
幾個月下來,兩人還是音訊渺茫。歐毅不放棄任何一絲線索,他盤算若再沒有消息的話,就要往國外找人了。
另一方面,為了避免走漏風聲,歐毅還得時常去探望歐老爺子和羽晨,讓這一老一小相信羽致正在「海外游學」。
而這通突來的電話,宛如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中抓到一根浮木,讓他燃起一線希望。
「好……好,你在那邊等著,我馬上趕過去。」放下話筒,歐毅轉過身,馬上對身邊的人發號司令。「有消息了,立刻通知員警出發!」
****
兩個小時後,歐毅一行人來到嘉義偏遠海邊一個小村落。
一個長相瘦小的男子附在歐毅的耳邊低語菩,從他的表情看來,像是中了六合彩一般地興奮。
歐毅的神色凝重,「你說的字字是真?」歐毅厲聲道。
「句句屬實,歐先生。我是因為前陣子……嗯,干了件不太風光的事,才到這兒避風頭。沒想到讓我一待,就瞧出了些端倪。我發誓,那個人真的是王莫,他就藏匿在前面的農舍。雖然他現在蓄了胡廣,但我確定是他沒錯!」小頭銳面的男人加重語氣好證實他言辭的叮靠性。
「好,我們就上去吧!記得見機行事。」歐毅沉思了一會,下了命令。「大伙兒小心,最重要的是別傷到人,我要捉活的。」
他望向四周,天啊,如果她真的被帶到這偏僻地方的話,日子是如何過?一想到這里,他的心就刺痛了起來。
此時正是破曉時刻,屋子四周無人防守,在歐毅的人馬圍繞下,一間看似荒廢的農舍便輕輕松松給包圍了。
歐毅打暗號叫眾人在原地等待,一個人慢慢往屋子前進,按捺住心里的忐忑不安,終于來到屋外的長廊,正要破門而入時,耳邊居然傳來他渴望了數個月的柔美聲音。
是羽致。
「王莫,是你嗎?」她正從一間小房間走出來,一邊問道。
就著一盞廊上的昏黃小燈,他看到朝思暮想的絕美容顏,赫然出現在他眼前。雖然燈光微弱,他還是看得出她那細致迷人的臉龐略顯蒼白。
為什麼?是王莫那小子虐待她嗎?
不對!從她剛才親匿呼喚王莫的口吻听來,他們兩人不像是對立的樣子。
一股不祥的念頭迅速竄上歐毅的心頭。怎麼,離別了半年,她變了嗎?
在還來不及細思時,便傳來王莫大吼的聲音。
「歐毅,叫你的手下部把槍放下,千萬別輕舉妄動。」
「歐毅?」羽致惺忪的睡意頓時醒了大半,她睜大眼楮,把身側的電燈開關扭開,剎那間,她以為她在作夢。
燈一亮,兩人的視線終于交會,立即愣在當場,而羽致幾乎要尖叫出聲驚訝的神色里寫著她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他終于出現了!
歐毅的表情則是時陰時暗!眼前的她穿著一件似乎過大的睡袍。他定眼一看,不,那不是睡袍,那是……那是繡著蕾絲的孕婦裝。
她渾圓的肚子,代表著她是個如假包換的孕婦。只是她瘦弱身軀依舊、美麗臉龐如昔,如果沒注意到她的肚子的話,根本沒人會相信她是個大月復便便的孕婦。
此時,王莫從羽致剛出現的房間里沖出來,他一頭亂發、滿臉胡碴,想要沖到羽致的身邊,不過,卻被歐毅身邊的人給架住,而更多從外面聞聲沖進來的警員,則是荷愴實彈,情勢似乎-觸即發!
「別開愴,別開槍。」王莫舉高雙手喊著,眼神卻只盯著羽致那邊瞧,根本不管一旁警員高舉的槍,正不偏不倚地瞄準他的太陽穴。
很明顯地,王莫擔心槍會射到羽致,而不是他的腦袋。
歐毅不信地轉過頭,看著眼前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王莫的嗎?看他的樣子,像是一頭誓死保護骨肉的猛獸,那樣地奮不顧身!
怎麼?這兩人相處這幾個月下來,已經達到生死互許的地步了?
她怎麼可以如此待他?他對她朝思暮想,她居然這樣回報他?
一股怒氣攻上心頭,他一把搶過身旁員警的槍,決定要給王莫一個痛快。
「別開槍,歐毅。」羽致急促地喊,聲音里的焦急听得分明。她挺著肚子,快步走到歐毅身側,舉起雙手把他的槍給攔下。
「小心,羽致。」一旁的王莫心焦地喊,一副不顧自己死活狀。
歐毅愕然了,任由她擋下他的槍,她吃力地站在他身側,豆大的汗水已經涔涔地沿著她的秀眉滴下。
他聞著她身上飄來的熟悉體香,可是,眼前的她還是屬于他的嗎?
從剛剛乍見她懷孕的那一刻起,他就幾乎要崩潰了,接著目睹她和王莫之間互相擔心的畫面,使他的理智瀕臨最大的考驗。
「你終于來了?」她吁了口氣,如釋重負地仰起頭,用嬌俏依舊的喜悅臉龐對他說。
他斂起臉上的表情,冰冷地開口,低沉的嗓音含有無情的漠然。
「怎麼,你還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人嗎?」
她上一秒的微笑凍結在臉上,殘留一抹不信的錯愕。
「你怎麼了,歐毅?」她愕然看著他,尋入那雙眼楮,只見到冰冷寒凍。
他皮笑肉不笑揚起嘴角,看不出任何憐惜。「恭喜你了,或者,我該稱呼你一聲王太太?」
「你在胡說什麼?!」羽致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我不該跟你說聲恭喜嗎?你們既然想雙宿雙飛的話,犯得著躲到這窮鄉僻壤來嗎?」
她踉蹌的倒退了幾步,用不能置信的眼光看著他。
這就是她盼了半年的人嗎?
本來以為他會像個王子般,揮舞著他的長劍,披荊斬棘地來解救她,然後一把擁她入懷,為她撫平這幾個月來的擔驚受怕,然後告訴她一切都過去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
她強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倔強地昂起下巴,側看了王莫一眼。
心碎片片,芳心已死,她不想辯解什麼,由著他去胡亂猜測吧!他懷疑她對他的忠貞度?他怎麼可以如此的看輕她!
枉費她一直為他守身如玉,如今他一出現,就帶給她言語的難堪及椎心刺痛。
「歐毅,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一旁的王莫急欲辯解,不過,話還沒講完,歐毅的拳頭已結結實實揍在他的肚子上。
「閉嘴!」歐毅瞪視著他,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王莫給碎尸萬段。「你--」
「歐毅,如果你敢對王莫怎麼樣的話,我會叫你後悔一輩子。」羽致的聲音在他背後冷冷地說著。
他不敢置信的轉過頭看著她,此刻她的眼里噙著淚水,是為他,還是為了王莫?她的外表仍是那麼完美,不過事隔半年,她的轉變如此之大,令他徹底感到心寒。她之前和他的情義及海誓山盟呢?
原來她和余爾歡的外表相同真是有因可循的,連變臉絕情的速度都讓人措手不及。
「是嗎?嘿嘿!我倒是想見識,如果我對你的新情人下手的話,你會如何讓我後悔一輩子?」
在一旁的警方此時沖出來,試圖阻止歐毅。「歐毅,听我說,你不要意氣用事,凡事有法律制裁……」
但歐毅仍不為所動,揚起手上的槍,在眾人反對下,再度對準王莫的頭。
眼見王莫視死如歸的表情,歐毅略一遲疑,緊接著他听到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一尺之遙的羽致像是泄了氣的氣球般,整個人突然癱軟在地板上昏厥過去,立在四周的人不約而同上前欲扶住她。
「住手,別踫她!」一中年人快步奔到羽致的身旁,蹲下來察看她的情況。
「走開!你是誰?」歐毅欺上前去大聲叱著,急欲把他拉開。
「他是位醫生,你先讓他瞧瞧!別妨礙他。」王莫大聲叫道。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發出任何聲響。
楊醫生簡單檢視後,冷靜地對著控制局勢的歐毅提議。「她的身子太虛了,剛剛又怒急攻心,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會提早來報到,要趕快送她到醫院!」
歐毅聞言,慌亂地一把將羽致抱起。「你們還在等什麼?趕快讓路,準備車子!」歐毅一聲令下,眾人七手八腳地讓出一條路。
歐毅低頭看著羽致,天啊!為什麼她大月復便便,卻還是這麼輕盈。王莫真有好好善待她嗎?
還是王莫只是單純想要報復,對她根本就不理不睬。一思及此,他的心就糾得更痛了!她若真的愛上王莫,他仍決定要贏回她的心!
「請員警們把他帶回警局,有任何結果再通知我。」歐毅在臨走前,冷靜的撂下話。
****
漫長的等待終于在手術房里傳來孩子的哭聲後終止。
一個護士興奮的走了出來。「沒事,孩子們都平安。恭喜,是一對漂亮的男女雙胞胎!不過,孕婦身體很虛弱,醫生說還要觀察一陣子。」
聞言,歐毅心中的石頭重重的落了地。羽致終于平安了。
歷經一夜一日的折騰後,他首度放下心中的大石,整個人仿佛消了氣的氣球般,頹然地靠著牆壁,臉上有著明顯的疲憊。
他該如何處理這棘手的難題呢?思緒百轉千折,煞是煩人!
當他怔怔出神之際,感覺有人緩緩走近,然後遞給他一杯咖啡。他轉頭一看,竟是歐老爺子,正由羽晨推著輪椅。
他愣了一下。「爺爺,您怎麼會來這兒?」
「歐毅,別以為我老了,不重用,其實羽致的事我早就察覺出來了,再加上我意外認識了小晨,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大概猜得出八、九分。」歐老爺子慈祥地說。
「您……您都知道了?!」
「我想,你對羽致有誤會。」
歐老爺子接著搖搖頭微笑,不發一語,只是望著遠處;歐毅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候。
「唉,每個人皆有夢,年輕時候的我,最想要的便是有權有勢、大富大貴,但是自從失去兒子和媳婦之後,嘗遍了最痛苦的孤獨和失落,現在即便拿皇帝的位子來和我交換親人,我是寧死也不肯換的。歐毅,我知道你很孝順,事事順著我,連婚姻大事也是,但你卻不知道唯有你幸福快樂,才是我現在最大的夢想。」
「爺爺……」
「我當初誤以為爾歡的開朗個性,多少能為你增添些許快樂,所以總希望她能當我的孫媳婦……但是我錯了,導致你為了我,忍受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後來我才發覺,羽致才是適合你的人。」
「爺爺,你怎麼會知道羽致不是爾歡?」
歐老爺子神秘地一笑,「別忘了,姜還是老的辣,先不談這個了,我問你,你仍是愛羽致的,是吧?」
歐毅沉默了一下,沉聲回應,「是的,我愛她。」
「那麼,你可知道,她的小孩很有可能是你的,畢竟她被王莫帶走才半年而已……」
「我也想到了,不過,我是親眼看到他們彼此捍衛、袒護的模樣,我能怎麼想?」他啜了一口咖啡,苦澀隨著食道滑落,直達他的心底。
「你當時被沖昏了頭,哪有別人發言的機會?」此時羽晨插嘴進來,看了歐老爺子一眼,停頓了一下便續道︰「她可能真有苦衷。」
歐毅嘆了口氣,低語道︰「我承認,當時我的理智早就被拋到幾千里外,沒有空去細想這一切。」
「現在回想起來,你或許真是錯怪她了!」
羽晨補上一句。「歐哥哥,依姊姊的脾氣,我想,你得有被她打入冷宮的心理準備。」
歐毅沉默了一會兒,猛然抬起頭來,語氣堅定地說:「爺爺,小晨,如果有任何人準備看我笑話的話,那麼,他們可能一輩子也等不到,因為,我不會讓它發生的。」他立起身,把咖啡空瓶丟進垃圾桶,正中紅心!
「爺爺,謝謝你,我先過去看看我的妻子和孩子們。」
他信心十足地邁開大步,迫不及待去見他心愛的女人及一對雙胞胎兒女,他思索著準備幫這兩個寶貝們起名字了!
****
羽致終于幽幽地轉醒,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茫茫的牆壁,米白色的窗簾在微風晨光中輕輕舞動,像只跳躍的精靈。床邊的小茶幾上插著一束茉莉,東搖西晃的,馨香逸滿整間斗室。
她回想以前在家時,弟弟都會在她貪睡的早晨,偷偷地在她案頭上擺幾朵小白花,然後,微笑地坐在她床側,慢慢地哄她起床。
她已不再是個小女孩,也不再是個單純的大學生,在听到昨晚小孩子呱呱墜地的哭聲後,她由一個女人轉變成一位母親。
在用盡最後的力氣瞧了她的骨肉一眼後,她又一次昏厥過去。
而此刻,沖擊她腦海的,還有更早之前痛徹心肺的心情!
歐毅終于找著了她,但迎接她的卻是鄙夷的眼光,和無情冷漠的言語。他怎麼可以如此對她?!她終于明白古人所雲:「相見不如懷念」的意義了。早就該對他死心的,不是嗎?一思及此,兩行晶淚順著蒼白秀致的臉龐滑了下來。
她吸了口氣,強忍住心里最深層的悲愴。
如果可以選擇不愛他,她會在第一時間內下這個決定。
只是,她不能,雖然他傷透了她的心,她還是死心塌地想著他。
想念他溫熱的唇、寬厚的肩膀、修長的手指,及一頭濃密的黑發。
她恨透了自己無助的想法。
她一再告誡自己,不能對他用情太深,否則自己會是受傷最重的一個,結果她真的成了最徹底的輸家,任他蹂躪她的情感。
「沒關系,」她在心里忖道,「我還有一雙兒女和弟弟,我不怕失去什麼。」
她勉力支起上半身,正想起身找張面紙,不知什麼時候一只手悄悄地出現在床畔,遞了張面紙給她。歐毅立在床畔,眼里的表情復雜,視線緊盯她的臉龐。
她低著頭,不想看到他,反手用手背慌亂地拭去臉上的淚痕。
她是那麼的蒼白、脆弱,只有眼眶因為濕濡而泛著些許紅潤,讓他想到自己的殘忍及她的心碎無助。她的身子好瘦弱,那該死的王莫是怎麼對待她的?
「我需要一個人休息。」她語氣冰冷地下逐客令。
「你趕不走我的,我會在這里待到你出院。」他自顧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床畔。
「我們那對漂亮的雙胞胎,你想給他們取什麼名字?」他不經意隨手撥弄她的發梢,動作再自然不過,眼楮仍是迎上她的。
她極力避開他的誘惑。「我想,那不關你的事。」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你是我的女人,小女圭女圭就和我有關系。」
「爾歡回來了,不管你要重溫舊夢還是舊情復燃,都與我無關!至于我的寶貝們,就不勞您費心了。」
「她不是我的女人,你才是。」他面無表情地道。
羽致看著他,不禁迷惘起來。
「王莫呢?你把他怎麼了?」
「你馬上就想到他?哼!就這麼擔心他?」歐毅忍住心里突冒的熊熊妒意,他幾乎咬牙切齒地回答。
「我們之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傷害他的話,你會後悔的。」
「這是我從你口中第二次听到恐嚇的話了,除了你,還沒有人敢這樣做。」他目露凶光,惡狠狠地說。
「我是說真的。你貴為歐家大少,我當然知道我的恐嚇就像蚍蜉撼樹一樣可笑。」她一臉的認真。「告訴我,他現在如何?」
「在事情還未明朗前,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可以嗎?」突地,他伸手捧住她的俏臉,低語道︰「就算我殺了他,你也是最漂亮的寡婦。」
「你……放手,否則,我要叫護士了!」她氣得結巴,極力想掙月兌,只是力氣早巳用光,眼前的他仍文風不動。
「你叫吧!我想護士不會有興趣看夫妻恩愛拌嘴的畫面。」他戲謔地說,眼里又浮起她以前所熟悉的興味。
天啊,他又來了!
而她還在氣頭上呢!
「你無賴,誰跟你是夫妻?」嘴巴是她目前唯一能動的武器。
「我就是無賴,而且,還準備賴你賴到底了!就算你是個寡婦的話,我還是要定了你;就算那孩子是王莫的,我也要一概接收。」
她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她沒听錯吧?他還是要她?是愛情?是憐憫?還是另一出報復的戲碼?
「你不用太訝異。我說到做到,我現在平白多了一對雙胞胎,撿了個現成的爹,上天真是待我不薄!」他的手撫上她的秀發,溫柔而堅定的言語,一如以往。
「你的意思是說,就算,就算我曾背叛過你,你還是願意接納我,不計前嫌?」
「當然,我說過,你是我的天使,我愛你到永永遠遠。今天你不管和誰有了小孩,我都不在乎。」
「你……你說的是真的?你不吃醋?」
「錯了,我會吃醋,大大地吃醋!而且還會叫手下偷偷去把妄想接近你的人干掉、大卸八塊,但是,我還是要你回到我身邊。」
「你在胡說些什麼?」她羞紅臉,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孩子是他的?現在是故意來激她,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我沒有胡說。所以,為了不讓其他男人犧牲,你最好認命,乖乖地待在我身邊,別害到別的男人了。雖然我知道我的天使的魅力,每個男人都會願意為你做出任何犧牲,正如我一樣。」他的聲音愈來愈低,他的語氣,還是讓人分辨不出是戲謔還是當真。
「我沒有那麼濫情,也不是有意的,好嗎?」她低語道。
她熟悉的輕佻又重回歐毅的臉上。「你記住,你只能屬于我。」冷不防地,他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吻。
這一吻起了頭,他整個人欺在她身上,用狂風暴雨之姿向她索討更多。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支撐,避免觸踫到她的傷口,靈活的舌頭力道,卻絲毫沒有減緩的意思。
久早逢甘霖,他亟欲向她索回過去半年所積欠的柔情。
她的理智還是抵不住他溫熱的雙唇召喚。她用雙手攀住他的脖子,想要和他更加貼近,感受他久違的體溫及味道。她緩緩閉上眼楮,任由她的感官帶領她去探索失落已久的樂土,一個有他就有無比快樂的樂土。
兩人唇舌相依,幾番繾綣逗弄,久久不能停下來,若不是因為她還有傷口,他真想一把把她揉進身體襄,確切體驗他們靈魂深處的悸動。
幾度交纏後,她因為呼吸不過來而輕輕地把他給推開,嬌喘吁吁,雙頰也因而緋紅瀲艷不已。
「別這樣,會給人看見的。」她調整自己的呼吸,用虛弱的聲音道。
「誰會看見?而且,你是我的,是眾所皆知的事,我不怕誰看見。」他坐直身子,替她剛剛被他揉亂的秀發順了順,眼底盡是溫柔。
「說真的,我真的不希望你為難王莫。」她抬起秀眸,溫婉地道。
「你倒是說說,為什麼要我原諒他?」
「他不是壞人,只是他分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而已。他沒有侵犯我,而實際上,這對他來說是易如反掌的。不過,他並沒有,不是嗎?他對我照顱有加,那位楊醫生也是他專程請來的,所以,換個角度想,那時你和爾歡也正處于曖昧階段,我可以心平氣和地待在山上待產,未嘗不是件好事!」
「余爾歡早就搬出去了,而我和她之間的糾葛,已經是過去式了!他把你帶到外地半年,意圖已經很明顯,我不認為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王莫妄想要他歐毅的女人,這是他屢次想到就妒火中燒的事。「所以我才饒他一命的。我已經請警方把他給帶走,至于後續動作,我想,警方會比我更清楚。」
「但你畢竟曾經和余爾歡有過那麼一段,想想,任何女人都會擔心誤會的。更何況,她的樣子妖嬈美麗……當初要不是我長得像她,你也不會要我住進歐家。」
羽致喟嘆了一口氣。「說到底,他一直和你有瑜亮情結,才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
「我承認他是個人才。如果他不是太過分的話,我和他會是一輩子的好友。」
此時房門被一群人推開,弟弟羽晨搶先跑了進來。
「姊,我好想你……」
許久不見弟弟,羽致一看到他,激動的眼淚直撲撲地流,她起身緊擁住弟弟,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小晨,對不起,這麼久都沒有姊姊消息,你一定很擔心,對不起!」她哽咽地道。
羽晨嘟起嘴巴。「姊,你怎麼不說一聲就不見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不是的,不是的,真是對不起,我每天每天都好想你,原諒我好嗎?」
他的眼珠滴溜溜地轉。「好吧,反正你人回來了就好,況且,你還生了小女圭女圭,算是給我一個禮物做為補償。嘿嘿!我當舅舅了呢!」
「你的身體還好吧?有沒有好一點呢?」羽致急切地說,她把弟弟翻過一圈,仔細瞧瞧才放心!
「我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可別瞞我哦,我不管,反正我們就在同一家醫院,待會順便去做個身體檢查,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擔心了,姊,你不在的時候,都是歐哥哥請最好的醫生照顧我,我的身體比你想像中還好喔!而且,我還要幫你抱小女圭女圭的咧!」羽晨興奮地眨著眼。
她轉過頭望著歐毅,丟給他一抹感謝的微笑。
「姊,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位,常常陪我打電動游戲的老公公。」
羽致轉過身,發現房里竟多了位坐輪椅的白發老人,正笑呵呵地望著地;而好友宋妮竟然也在一旁。
歐毅向前一步。「羽致,我來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爺爺,歐家的老爺子。」
這一說,把羽致給嚇了一大跳。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極度納悶。
歐老爺子擺擺手,笑說︰「不急不急,說來話長,以後有的是時間再慢慢解釋給你听,倒是你,羽致,該改口叫我爺爺了。」
「是呀,姊夫,」羽晨對著歐毅道,「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
「羽晨,你不要亂說。」羽致羞紅了臉道。
此時宋妮插嘴了。「還說呢!羽致,你瞞著我這麼久,要不是我撥了你的手機號碼找到歐毅,我還不知道彌連寶寶都有了呢,怎麼可能不是他的老婆?反正,我看你這輩子大概也休想逃出他的魔掌,還是趁早認命吧!」她神秘地笑著,和之前歐毅臉上所掛著的表情如出一轍。
歐毅一臉的義正辭嚴。「是呀!為了怕你再跑掉,干脆就多生幾個,反正我的品種這麼優良,不多生幾個不是很說不過去?」
羽致好氣又好笑,無奈地作勢嘟嘴。「你真想把我困在家里,哪兒都去不得呀?」
「沒錯,所以你就順了我的願望吧!一輩子待在歐家,哪兒也不準給我去!」
「哇!救命,我不要……」
他們溫柔的爭執在四唇相交後結束,只留下滿室的笑聲在其間蕩漾著,久久不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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