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翎梅舞的穿著打扮還是和應征時一樣清純,不過她換了一件套裝,特地將頭發梳直,還請姊姊替她上了淡妝。
昨天她淋了雨,回到家後沒多久就發起高燒來,臉色極度蒼白,為了不使第一天上班就顯得精神不振,她死巴著翎雅替她化妝,試圖掩飾過去。
她手持一個白皮包,渾身無力地走進總裁辦公室,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見桌上放了份企劃案,擺明就是要她處理,她不禁有些憤恨的瞪著那份企劃案,只因身體使不上力,接近虛月兌。
但是少女乃女乃的夢想在此刻浮現,鼓舞了她,因此她勉強讓自己打起精神,隨手拿起筆,一手往旁按下計算機開機鈕,手腳俐落的處理了第一份工作。這份企劃案很好解決,過沒多久,她極富工作效率地完成了企劃案。
坐在總裁位置上的多倪,從翎梅舞一進來就不斷的看著她。桌上那份企劃案是他放的,那是份一般秘書處理起來都要花上一天一夜時間才處理得完的案子她才剛上任,處理那份企劃案卻只需五小時左右,看來,她不只是會撒嬌和做著春秋大夢,她的能力也是他最夢寐以求的秘書人選。
她毫不遲疑的工作態度,還有那面對不是屬于自己原本專精的工作時,卻能富效率的處理,她的能力實在是不容小覷。像這樣子不拖泥帶水的秘書,才是他想要的。
不過她的心思很狡詐,不適合久留,所以還是留她半年就好。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能力會反過來害他自己。
「總裁大人,這份企劃案我弄好了,你拿去看看有沒有問題,有問題的話,記得要和人家講喔!」她的口氣明顯地變得有些不同,雖然仍月兌離不了撒嬌的意味,可是听起來和昨天就有很大的不同。
一听到他說有妻室,翎梅舞的態度很顯然的有著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變,就像亟欲拿到某樣東西的小孩子,只差一步就能得到卻被人狠心的奪走,那種失落感,他曾經也感同身受,所以她的行為帶給他的感覺,和以前的他沒兩樣。
換言之,就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嗯。」他雲淡風輕的掃了一眼,發覺到她不只是動作快,而且還做得很好,看不出來是電子系畢業的大學生,動作快、效率好都讓他十分吃驚。
「怎麼樣嘛?」她故意加重語氣。知道他有妻室後,她就將他從挑選名簿中給剔除,不把他列入考慮。這麼做是因為她無意去打擾人家的婚姻生活,更不想被世人唾罵。
哼!他固然長得好看,可他有妻室了就絕對不行。
「很好,我沒請錯人,找你來是對的。」多倪放下企劃案,挑逗似的望向翎梅舞。「為了獎勵你,這個禮拜六晚上你就和我一起出席舞會吧!」他狀似詢問,話中的涵義卻表明了她若不想去,還有人可以陪他出席的意味。
倘若她不想,他多的是女伴陪他,不差她這個急著想當少女乃女乃的女人,但是他賭定她不會拒絕,因為參加那場舞會的都是富有的企業大爺。不知有多少人想乘機攀龍附鳳,更有一堆人和她抱持著同樣的想法,可這場舞會並非想參加就可以進去的,相信她應該也曉得這一點。
她雙頰半帶桃紅,腦袋發脹。該死!她發燒又起。但是,老板都把可以當上少女乃女乃的機會送上門了,她怎能放棄?這是個天大的機會呀!
「我去!咳咳……」她痛苦的咳了好幾聲。
可惡,她的身體還真是爛得可以,連一點雨都淋不得。
「你生病了嗎?我看還是取消好了。」多倪說出這話的同時,感覺到身體被一股力量給拉住。
他笑看著翎梅舞紅到不行的雙頰,感受到由她掌心傳過來的高溫。嗯,他沒猜錯的話,這種體溫只有高燒的人才會有。
她要在發高燒的狀況下前去參加舞會?
「不,請讓人家去!」她的臉色更紅了。可惡!她為什麼一直覺得渾身火熱?她自認身體不錯,自小到大生病次數不超過五十次,而且她都很照顧自己的身體,怎麼可能會這麼不堪雨淋?
「呵呵,你確定嗎?還是你不改你要當少女乃女乃的想法?」多倪譏笑著。
唉!做這種春秋大夢的女人有一堆,但都不能貫徹始終,只有她發神經病的不顧一切想要當上少女乃女乃,還在不管身體狀況十分惡劣的情形下,執意要去參加那場舞會,想要釣到金龜婿當上少女乃女乃。
瘋子一個!
但她卻是個有顆狡黠頭腦、有計畫的瘋子。
「你說話很惡劣。」她喘著氣,用盡力氣的扯住他的領子。「听著,我要做的事情絕對不許人家來妨礙我,就算對方是高地位的人也一樣!」她一改撒嬌的態度,面色凶惡,由黑眸里看得出她的決心。
她不能讓任何人來阻止她,即使是她最親愛的人也是一樣!
她的後半生是好是壞就靠這一次了,她可不想過苦日子。
「好好好,大小姐,我答應你。不過請不要給我惹麻煩,要不然我唯你是問,知道了吧?」他無奈的攤攤手,伸手撫著她發紅的臉頰。「但是,就算要當少女乃女乃,身體也要顧吧?」
總不能因為身體上的病痛折磨了自己,導致長久以來的夢想毀于一旦吧!
「謝謝你的關心。」她沒力的放下手,雙眼輕閉。「當上少女乃女乃是我的願望,我不能讓願望破滅。」
「好,好好休息吧!」唉!他實在拿她沒辦法,一個有能力的女人,竟然只想當少女乃女乃,怎麼算都很不劃算,白白浪費一個菁英,真是教人扼腕,可惜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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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舞會還有兩天,翎梅舞很努力的修養身體,希望能在舞會當天好起來,可都徒勞無功,感冒病毒就像是要跟她作對一樣,讓她發了三天的高燒;而她為了保全工作,不讓工作在半年前提早沒了,她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要去上班。
翎雅和翎盧殷拿她沒辦法,只好讓她去。
她和幾天前一樣,先是處理好每天一份別人做個三天也做不完的企劃案,然後被總裁特例允許能在辦公室里休息。
不只是翎雅兄妹拿她沒法子,就連多倪也是一樣,明明和她說了她可以不要來上班,要她先好好在家休息,可她就是不听,還是執意要來上班做事,令他不禁在心里罵了好多次她是瘋子。
躺在休息室里的大床上,翎梅舞咳了幾聲後,覺得難過睡不著覺,便起身去上廁所。
在這段時間里,休息室里進來了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半帶睡意,也沒看看室內是否還有別的人在,直接就往床上躺去,拉起被翎梅舞半掀開的棉被蓋在身上,合上眼便睡著了。
翎梅舞從廁所出來,神智模糊不清,一副快要倒地的樣子,她沒看見床上多了個人,直接就往床上躺去。由于男人是側睡,她在撲上去時沒壓到男人,她也拉了棉被往身上蓋,沒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一點兒也沒發現到身旁多了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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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忙完公事的多倪,在和客戶談妥一件案子之後便回到辦公室去,直接來到他專屬的休息室,打算把睡在里面、立志要當少女乃女乃的秘書翎梅舞給叫起來。
他一踏進房間,便看到那張稍嫌太大的水床上躺著兩個人;兩個人他都認識,只不過這兩個人是怎麼扯上關系的?他不記得有幫他們介紹過彼此啊?那他們怎會睡在同一張床上?
還是他們根本就認識?多倪十分疑惑,決定叫他們起來問話。
一個是他的秘書,一個是他的朋友,要先叫哪個起來?
看,不用他叫,就有一個醒過來了。
「嗯……」後來進來的男人首先醒過來,他的意識還是模糊的,直到他漸漸清醒過來的時候,才注意到床前站著他的好友。「干嘛?盯著我看作啥?」
「你怎麼和她扯上關系的?」多倪笑問。
好啊!他的好友一向都不談戀愛,對感情方面比任何人還木頭,如今他身旁卻躺了個女人,而且還是他的秘書,原來他狀似君子,實則是個手腳快速的披著羊皮的!
看不出來耶!
「誰啊?」
好啊!還裝傻?
「你看看你的枕邊人。」多倪伸手一指。
男人轉過頭往旁看去,「她是誰?」奇怪,這張臉他曾經看過,好象是幾天前下雨時遇到的……火爆女人!「啊!她是借我錢的女人。」
借錢?「奇怪,我怎麼沒听說過你欠我秘書錢?」這個男人不到緊急關頭是不會胡亂借錢的,就算借了,他也會以十倍的價錢還對方,是一個不會亂借錢的漢子。怎麼一向不借錢的他,會欠他秘書錢呢?
莫非他們是有上的關系?
算了,別人家的事他管不著。
「前天我沒錢回家,就是被阿陽陷害的那一次,剛好我身上沒帶錢,而且又下雨,是這個女人邊罵邊幫我借錢,讓我坐公車回家的。」剛好,他從那時候起就找她找得緊,現在終于遇見她了,得趕快把錢還給她。
「恕我說一句,她的願望是要當少女乃女乃,所以,你可能被她盯上了。」听好友一說,他排除掉兩人本來認識的可能性。可是,她會借錢給他一定是不懷好意,搞不好是已經相中了他。
多倪話說得很白,沂梁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來她是這樣的女人,借錢給我也是她想攀龍附鳳的手段,很好,我會把錢還給她。像她這樣的女孩,我不屑!那你為什麼會收她為秘書?」
這個女人長得很清秀,真想不到她竟然有這樣丑陋的一面,虧他對她難以忘懷,天天都在想念她,想不到她是有目的的接近他的,他真是看錯了人。
「她是想當少女乃女乃,但是能力強得教人佩服,而她是用著撒嬌的手段才得到這個秘書的位置。」
他簡單的敘述,听得沂梁更加的討厭翎梅舞,打從心底他就很討厭這種女人,從以前到現在都是!
「她要這麼卑鄙的手段你還錄用她?」沂梁罵道。
「我說過了,她的能力不容小覷,不信你看看這個。」多倪丟了份企劃案給他。「這個企劃案一般人做要兩天左右,而且還不一定做得好。可是她只要三個小時,做得又好又完美。」老實說,要不是她以少女乃女乃為目標,心思太過狡詐,他很想跟她簽個長約。
他很看重她的能力,這種女人就算不用當少女乃女乃,也能獨當一面的成為女強人。
沂梁隨手翻了翻,愕然發現到,這個企劃案做得很完美。她這樣的女人為什麼立志要當少女乃女乃呢?看來,她是個好女人,不過就是太貪婪了,竟然想當他的妻子?哼!
在他身旁的翎梅舞也在這時醒過來,她的高燒還未見消退,勉強撐起身體,呆滯的看著正在談論她的兩個男人。「吵啥啊?呵!」她打了個呵欠,伸直兩臂,一點一點的恢復精神。
好好的一頓覺,竟然被兩個男人給吵醒了。
「-醒了?說,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嗎?你若是想當少女乃女乃,我偏不讓你如意!」他嘶叫著,提起翎梅舞最為敏感的話題。可惡!這女人教人又愛又恨。
「少女乃女乃?誰要叫我當?」
聞言,翎梅舞精神一振,盯著站在床前的多倪,沒發現到身旁的沂梁,氣得他握緊棉被,手上青筋浮現。
「總裁?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多倪笑了一下,示意她往旁看去。
她剛才只听見幾句問話,但那聲音又不屬于老板的,那麼是……
她照多倪的指示看向旁邊,便見到一臉怒氣沖沖的沂梁,她不禁吞了吞口水。
天啊!這男人帥到沒話說,再看他的穿著不凡,而且會出現在這里絕對不是個普通人,那麼他是……
哎呀!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金主耶!
但是,他怎麼會和她在同一張床上,難不成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他給吃了嗎?不會啊!被吃她也會有感覺的。
那麼現在是什麼情況?
「看傻了嗎?你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沂梁憤恨的盯著那令他天天想念的臉,可是一想到她是貪圖他的錢,他就覺得他對她的想念根本不值,因為這個女人是看上他的錢,而不是喜歡他的人。
這教他情何以堪?
「嗯,怎麼會呢?人家才不是那種人!」翎梅舞臉色倏地一變,使出了撒嬌的功夫,貼在他身上,不斷地對他毛手毛腳,活像個女。
她變成女也就算了,可大家有看過這麼會撒嬌的女嗎?
相信都沒有看過吧!
她的大膽,看在沂梁眼里,仿佛一粒礙眼的石子,恨不得將她驅離。
「你走開,少對我做出那種惡心的舉動,我是不會看上你的,你死心吧!」他冷酷的說。
早知這個女人是這樣的人,那他那天就不會傻得拿她的錢搭公車,讓他的手被污染了。
他看不起她,尤其是看不起這種未經別人同意,就對人毛手毛腳的女人。
自小到大,他便認定這樣的女人都是下賤外帶不要臉的,就像個欲求不滿的酒店女郎!
還有她那聲音,令他打從心里就討厭。
「我才不死心!」開玩笑,難得遇上個有錢又有魅力的金主,怎麼說她都不會讓他從她身旁跑掉。若她讓他給跑掉的話,她就不叫翎梅舞,改跟他姓!
嘿嘿,這樣子她也能做他的少女乃女乃。
他想跑,那還要看她肯不肯放人。
像他這樣的好貨色,她若當上了少女乃女乃後不但不會吃虧,而且還能養眼,呵呵呵,想想就覺得很棒了。
哼!而且她只要一出手,絕不會有失敗的記錄,這個男人不會是個例外,照樣也會被她收服。
「你不是想要當少女乃女乃嗎?死心吧!」他拒絕了她,可是沒把她推開。
只見翎梅舞笑得很開懷,身子更是放肆的偎入他懷里,就像小鳥依人的女人正被自己的男友保護著。
她在干嘛?他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她的臉皮是不是涂上了好幾層油漆啊?身子還直往他這兒靠過來。如果不是自己絕不對女人動手,他搞不好早就動手揍了這個厚臉皮的女人。
「人家是想要當少女乃女乃。」她坦白地說出自己的目的。「所以,人家一定要你娶我,我絕不會放棄的!哼,你就等著瞧吧!看我的厲害,就算你不娶我,我也會硬逼你娶我!」
哇咧!叫她死心她就死心啊!她又不是六、七○年代的女人,像阿信那一類的。生在二十一世紀的她,絕對和阿信是不同類型的!
她繼續對沂梁施展撒嬌攻勢,惹得他寒毛直豎。
「-!」真看不出來,她竟會不知恥地說出這種話。
既然她這麼有信心,那就由他來摧毀她的信心。
他一定會!
「嗯,人家會不會已經被你吃了啊?你什麼時候睡在人家旁邊的,人家都不知道耶!人家……」說到一半,翎梅舞的身體突然往下一滑。
被她纏住的沂梁,忽然發覺身旁的粘人精不見了,轉過頭去,只見她臉色潮紅。
他擔心地伸出手模著她的額頭,剛才他就注意到她貼上來的身體十分地燙人,可能高達四十度以上,他才在懷疑她可能生病了,沒想到果真發燒了。
沂梁模了模她的額頭後,再模模自己的額頭,確定她發燒了。奇怪,一般人發燒都不會撐太久的,她……
「送她回家吧!」看著兩人之間的唇槍舌劍,一直沒說話的多倪此刻開口了。
「你還在啊?鬼才送她!」沂梁離開床鋪,讓翎梅舞的身體往床上倒去,「都燒成這樣了,還逞強的和我說一堆雜七雜八的,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你在意她?」多倪好奇地問。呵,該不會翎梅舞打動了他吧?
「誰會啊?」沂梁怒罵。
「你的行為就很像了。」多倪抽出一根煙點燃。
「別以為我和你很像,都對她有意思,告訴你,就算她倒貼我,我都不屑一顧。」
多倪不回答,卻明白他只是死鴨子嘴硬,明明已經對她產生關心了還不承認。
不過,這樣子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