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水光一口答應,兩人就找了個假日回到柔水光的家。
剛從出租車下來,尚未進到柔水光家中,獨特的花香就自里頭傳出,濃郁的香氣彌漫在空氣里,清新香味使人一聞就倍感神清氣爽,令人有種自都市叢林中解放的感覺。
看著眼前本為白色,而今︰卻變成粉紅色的洋房,一點都不曉得母親對房子外觀做過改變的柔水光,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硬生生地被嚇了一大跳,這種情緒連帶影響到在她身旁的歐平雨。
「怎麼了?」他問道。雖然柔水光的屋于外觀顏色改變了,但那還是她的家,她要回家和房子的外觀應該無關吧?
「沒……」柔水光有些忐忑地看著眼前的房子。照她的經驗來看,就算發生再大的事情,母親也不會把房子的外觀改變啊I這次為何要這麼做?不但由白色變粉紅色,房子的周圍也不時地發出清淡的香味,這是怎麼一回事?
莫非她和母親吵了一架,讓母親大受打擊,所以把房子重新粉刷了?思及此,柔水光莫名地顫了起來,顯然是為這想法感到可怕。
「沒事的話,就進去吧。」歐平雨安慰地拍著她的肩膀,試圖讓她的心情平靜下來,要是再讓她繼續抖下去,恐怕他們一輩子也進不了屋子里,更別提要對她母親說出真心話了。
他不想讓事情變成那樣。
他不過是個局外人,不知道她們母女間的事情,也不可能說些什麼話,他只要在她身旁看著,支持她的想法,這樣就夠了。
「呃,好……」柔水光在歐平雨的安撫下,逐漸地恢復鎮定。
她抬起腳步往前走,一道尖叫聲從右邊傳過來,差點把她給嚇昏。
還好她穩住了,才沒有變成要叫救護車來的局面。
「水光?」隔壁的陳阿姨大叫一聲,她一手牽著狗,一手拿著自家鑰匙,看來好像是剛溜狗回來。「你回來了?哎呀!小朔,別撲過去!」
看狗的情況不太對,她急忙拉著手中的繩子管好自家狗,以免讓它月兌離了控制,直接撲上柔水光。
柔水光一看,還好是陳阿姨,令她的心頓時放下,再瞥見躍動不停的大米格魯,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便油然而生。
她模模它她離開家後就不曾見到的狗,愛憐地說︰「小朔,你好不好啊!」
得到的回答是——小朔月兌離主人控制,送她一頓口水餐。
「小朔啊!」陳阿姨忙著拉回龐大的小朔,拿出衛生紙替柔水光拭去臉上的口水,好讓她不再被口水弄得濕答答的。「抱歉抱歉,你太久沒回來,小朔想你想得緊。」她一連說了幾句抱歉,還邊拉住狗。
「沒事。小朔生了嗎?」在她離家前,小朔還是只待產狗孕婦,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如今生龍活虎的,看來是生了。
「生了五只,我只留三只下來,一只送給你媽,還有一只送給賣豆漿的王伯。」她解釋著。「你很吃驚是吧?現在房子變成這樣……」她往粉紅色的房子看了一眼。
柔水光原想馬上回答︰「呃,我……」可她要說什麼?房子變了個樣,她都不曉得,她要說啥?
何況,她也沒想到房子外觀會變啊!
「不好意思,有話請你直說,別弄得她一頭霧水。」歐平雨看不下去地說,使得陳阿姨注意到有他這一號人物存在。
見他長得如此高大,陳阿姨嚇得三魂七魄都要飛了,幸好他的眼神十分溫和,否則陳阿姨真會被嚇死。
「水呀!在你旁邊的這位是誰呀?長得可不輸電視上的明星,也比你父親好看太多了。」陳阿姨真心誠懇的贊美,听在歐平雨耳里卻不是滋味。幸好他的埋怨未表現在臉上,不然就會打破他溫和的形象。
「他是我的……」一時之間,柔水光也不知要如何形容歐平雨和她的關系。
「我的這個……呃……」她為難地看向歐平雨,希望他能替她解圍,解釋一下他和她的關系。
歐平雨照他的想法說出答案︰「我是她的未婚夫。」他早就想這麼對外聲明了,不過礙于柔水光的想法,他只得努力維持紳士風度,硬逼自己不要亂對外人這麼說,但在目前她與自己情投意合的情況之下,他終于可以這麼說了。
「哎呀!水呀!你何時有了個這麼好的未婚夫?他是干嗎的?」陳阿姨一听,便如連珠炮似的問著柔水光,像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似的,語氣中還不時透露好奇。
見陳阿姨的問題逐漸變多,柔水光一張臉全紅了,低著頭故意回避問題。
歐平雨究竟在說什麼啊?她都還沒跟他訂婚耶!
無奈的感受襲了,上來,柔水光真希望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算了!
歐平雨看柔水光的無力,疼惜的心情又冒了出來,他攔腰抱起柔水光,在陳阿姨眼前進了柔水光的家,把一堆問題推回去給陳阿姨。
「水呀?你還沒回答哩!」陳阿姨看著這對情侶恩恩愛愛地離開,再問了一聲,見沒人回答她,只能吐吐舌頭,帶著狗走了。
「你那是什麼意思?「柔水光被歐平雨抱進自家的花園里,不安地掙月兌了他的擁抱,跳到人工草皮上,氣嚀呼地問著他。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歐平雨幫她整理好服裝。
「什麼?我都還沒跟你訂婚耶!」柔水光臉上的紅暈變得比剛才還紅。老實說,她還不能接受男人跟她說這種話,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人在自己的世界里,從來沒有這樣的經驗。
現在他說出這種話,令她的內心涌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
「那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他笑著問她。听了她的答案,他該是要生氣的,但他寧願用笑臉來面對她,也不要讓她見到自己火大的樣子。
「嗯。」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她是喜歡他啊!但這和他們剛才在談的話題又有什麼關系?
「愛我嗎?」歐平雨一手撫上她的臉。
說出這種話還這樣地踫觸她,令她突然有了推開他的念頭。
雖然他在笑,但看在她眼中,他卻好似一頭等待獵物上門的豹,隨時都虎視眈眈的。
一股冷颼颼的寒氣好像從她背脊竄了上來,是她多心了嗎?
「當然啦」她要自己勉強地鎮定起來,絕對不能輸給他,但是那眼神真的好可怕。
喂喂!柔水光,你在干嗎啊?
「那我們兩情相悅,說我們是未婚夫婦也不為過吧?」其實只是他自私地想把她佔為已有,但是他是不會把這種想法說出來的。
在他完全擁有她之前,他得先除去一切的障礙。
「你……」一陣火氣上升,柔水光眼神變褥凶狠。
她瞪著歐平雨那張白目的笑臉,實在很想一拳轟上他的腦袋,給他一點教訓;無奈她喜歡他,怎麼樣都下不了手,只能在心中幻想。
總有一天,我要把你給整慘!
剎那間,一道女人的抽氣聲在兩人身旁響起,打擾了兩人的談話。柔水光往聲音的來源看去,發覺她的母親正以非常驚慌的眼神看著他們,一臉的不可置信。
伊蘿湘兩手互握,眼神像極了被人欺負的小兔子,惶恐地眨啊眨的。
「媽……」柔水光出聲叫喚,只見伊蘿湘更加驚恐地看著她,讓她的心像被錘子敲破的玻璃,碎了一地,再也拼湊不回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歐平雨反而滿冷靜地看著伊蘿湘,他望著伊蘿湘,手毫無預警地伸向她,引來她大叫救命。
「媽!別叫了!」柔水光想安慰母親的失措,卻被她狠狠地一手推開,她的眼淚,也在這時因受不了母親無情的對待,一滴滴地流了下來,滑過臉頰,然後滴在地上。
「救命啊!你們這些壞家伙,想對我的孩子怎麼樣?」柔母兩手護著自己平坦的小月復,一邊大叫著,眼中淨是害怕的神色,令柔水光看了更加難過,卻也知道另外一項事實。
母親懷孕了?她沒听說啊!何況父親出外這麼久,母親也很久沒和父親在一起了,哪來的孩子?
望著母親的臉孔,她只覺得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起來。
母親的行為,傷了她的心,也讓她知道她離家的代價。
當初她不應該惹母親生氣,造成現在的結局,真是惡有惡報!
歐平雨將柔水光擁入懷,安慰著她。接著他把五指並攏,趁伊蘿湘不注意時,以手刀劈向伊蘿湘的頸部,以不會傷到人的力道打下。
伊蘿湘被他這一擊,一下昏倒在地。
「媽!你干什麼?」柔水光問著歐平雨。
「她很吵,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安靜。」他拭去柔水光的淚,愛憐地在她眼上吻了吻。「你母親的行徑很不正常,難不成你沒發現到嗎?」通常只有神經病才會這樣。
「媽……」柔水光看著倒在地上的母親,罪惡感猛地上升,好似她就是把母親打昏的人。
母親好端端的,為何會…….
想著,她的淚水又掉了下來,平常很少哭泣的她,在這時卻像個沒關緊的水龍頭,淚水不停地流下。
歐平雨一面安慰著柔水光,一面以習武家的直覺感應到這個地方還有別人存在。「是誰?快出來,如果你是這個房子的主人,就請你出現吧!別再玩捉迷藏了。」
話一出,果真如他所料,有個男人從一處角落現身,他的身影讓柔水光木禁驚呼,因為她認識那個人。
「爸?」柔水光看著一臉頹喪的父親,實在不懂長年在外的父親,為何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家中。
雖然柔聶華長年在外,可是偶爾還是會利用空檔期間回家。
柔聶華絕非那種會拋棄妻小的人,就算再怎麼忙,他也會找時間回來。
「水光,你終于回來了。」他低垂著頭,搔了搔微白的頭發,臉色並不比倒在地上的伊蘿湘好看多少,至少在柔水光看來是這樣;但是她不敢相信,一向精神飽滿的父親,竟也會出現這樣的神色。
她需要有人為她說明一切。
柔聶華把妻子抱往客廳,示意柔水光他們跟上,他們二話不說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柔水光看著母親昏厥的模樣,實在是于心不忍,如果可以,她寧願代替母親承受所有的痛苦。
只望她那張美麗的臉孔上不要再出現那種驚慌陌生的表情。
不知覺中,他們已來到客廳。
「坐吧!」柔聶華把妻子放到長藤椅上,隨後坐在沙發中。「水啊,這位是你的未婚夫吧?恭喜你了。」他看了看歐平雨,對他剛才隨機應變的行為很是欣賞,覺得柔水光真的是撿到寶了。
柔水光的臉又因父親的話紅了起來,她疑惑的問︰「爸,你听到我們在外面的談話了?」天啊!連父親都這樣認為,她是不是干脆直接承認算了?唉!只怪歐平雨話說得太早。
她偷偷地捏了他大腿一把,以示懲戒。
痛!歐平雨心里暗喊,冷汗很不爭氣地從額上慢慢流下。
「講那麼大聲,想不听到都很難。」柔聶華倒了杯桌上的高山凍頂茶。他自己的女兒的個性他豈會不知?即使她出生在富裕的家庭,骨予卻有著不服輸的脾氣,老是不滿于現況。
過慣了富裕的生活,她會離家不是沒有理由的。
「那你不反對嗎?」她忐忑不安地問。多數的父親都會很在意女兒的狀況吧?尤其是有錢人家的父親,更是在意女兒的一切,無論何事都一定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沒那麼神經,不像你母親,不願放你離家,結果害得自己變成這樣。」天下父母心,不願讓孩子離家是人之常情,他也有過這種情緒。
「那母親她到底是怎麼了,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柔水光皺緊了眉頭,緊張的問。
要不是有月城的話,恐怕她一輩子也想不起該回到這里了。
「是失憶癥,听說你母親在陽台上獨自喝茶時,一個不小心從陽台上摔下來,差點就沒命;幸好將她送到醫院之後,那個醫生的醫術很不錯,把她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柔聶華解釋著。「她現在不只患有失憶癥,還有心智倒退的現象,她現在的心理狀態是回到懷你的時候。」啜了口茶,柔聶華的語氣顯得無奈。
「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柔水光听了之後,自責地吐出話語。若不是她離開了母親,母親也不會從陽台上摔下來,也不會如月城所說的這般憔悴,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
「不是這樣!」歐平雨打斷她,「這一切不是你的錯,雖然你傷了你母親,但是她不是也應該試著了解你的想法嗎?」他堅定地望著柔水光,眼底滿滿的都是肯定。
至少,和他相戀就不是一件壞事。
「是啊!這件事你固然有錯,可是你母親也並非完全沒錯啊!你要離開是你的自由,她太過寵愛你只會害了你,其實你們是一樣的。,,柔聶華笑道︰「你母親只是暫時如此,時間一過她就會恢復過來,或許那時她就能了解你離家的用意了。」
就是太過熱情了,才會把這股熱情施加在水光身上,導致她們母女吵架失和。
如果她們能夠互相諒解,豈不是件好事?
「爸,我……」柔水光熱淚盈眶,淚水幾乎要掩蓋了她的視線,會這樣流淚是因為父親的話正說進她心里深處。
「好了,你們回去吧!我剛好休假,可以照顧你媽,等她恢復過來之後,我會向她說明一切的,你們就好好地過你們的生活,不用為家里操心了。」柔聶華對他們揮揮手,心中其實是相當不舍的。
真要他放開手,難喔!
「爸,我還是會回來看你們的。」柔水光拭著淚水,努力讓自己看來比較堅強,但卻徒勞無功,因為她整個眼楮都是紅的,看來像個小白兔。
可惡!
「這樣正好,伯父,我現在正式向你們提出娶水光的要求,不曉得伯父答不答應?」他語氣中帶著懇求,希望他這個從以前就許下的願望能夠實現。
「喂,你這家伙……」她用手肘撞他。他不是在說笑吧!雖然她也喜歡他,可是她還沒做好結婚的準備啊!這樣突然結婚,最後一定會以離婚收場的,原因通常是被柴米油鹽醬醋茶給抹殺了彼此的感情。
至少讓她把這個年過完再決定好嗎?
但是,這些話她仍是放在心里,沒有說出來。因為她也有些期望能成為他的妻子。
「我很滿意,我太太想必也是,結婚的事你們就自己去談吧!」看出女兒眼中的慌張,柔聶華曉得女兒還沒有做妻子的準備,他們應該是還在討論的階段,不然女兒的眼楮是不會這樣不安的。
他果然了解女兒,一眼就能看出柔水光的想法。
「我知道了,我這就帶水光離開,屆時婚禮舉辦時一定會請岳父母參加。」接著,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帶著柔水光離開柔家。
「你剛剛那是什麼意思?直接就跟我父親提親,你還真大膽耶!」走出柔家後,柔水光立刻指著他問。
也不曉得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她的一顆心正在亂跳,全是因為他的求婚一時亂了她的芳心。
「那麼,我是否也能向你求婚?親愛的公主,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當面向柔水光求婚。
他是認真的,從他堅定不移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