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的角落,船艙的最底層傳出低低竊竊的耳語——
「蓮娜,別走!」一個低沉沙啞的噪音和著充滿的呼喚回蕩在一間堆滿雜物的貯藏室。「我做了那麼多事情都是為了你。」
「我知道。」蓮娜柔媚地嬌笑,嚶嚀一聲推開他。「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只要你奪下亞爾吉斯號,我的人就是你的。」接著,是一陣急促的喘息,仿佛是熱吻後差一點窒息。
「你放心,我已經暗中在計劃了,隨時可以行動,只要等和新的法蘭克公爵接頭,一切就備妥,到時內外夾擊,不怕羅杰不投降。」聲音收尾于放浪的聲中。「只要我拿到亞爾吉斯號的控制權,我們就不必這麼偷偷模模地辦事了;你知道嗎?每當我看到你跟羅杰親昵地走在一起,我整顆心就像被撕裂啃噬著。」
「我明白你對我的情意,你不用再擔心,他不會再找我了。上次的計謀奏效,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梅希亞身上。」蓮娜澀澀的語氣有說不出的醋意,可惜沉溺在狂欲中的他听不出來。
「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常在一起,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的消失。天哪!我又想要你……」他吼了一聲,如惡虎般撲向蓮娜。
「嗯哼……哎呀!你的胡子好扎人,別急嘛!我問你,他的寶藏找到了嗎?」
「沒有,因為他從不讓我跟去,海盜的寶藏庫只有他和伊利斯知道地點,不過,可以確定是在冰島的某處。只要我們擒住他們其中一人加以嚴刑拷打,不怕他們不吐露出寶藏的所在地,」在的申吟中,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羅杰的左眼真的受過傷嗎?」
「我不知道,我從未看過他拿下眼罩,即使是在——」
「不!以後不許你和他。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聲音消失在劇烈的沖擊聲中,在緊密的空間交織著狂野放蕩的叫聲,幾乎讓人不敢听下去。
在他們高漲的陰暗處,殊不知躲了一個人,把這一切全听了去……
他居然把她關起來!
梅希亞不敢相信羅杰竟敢如此對她,將她鎖在她的艙房里,不準她踏出房間一步,每天的水和食物由撒多送來,不許她與瑪莎等其它人接觸,免得趁機逃跑。
被關了足足有七天,不知道船行到哪了,只知道船靠岸,這個漁村見不到冰雪,暖和的春意融化窗口積得厚厚的一層冰,一眼望出去,湛藍的海和青蔥翠綠的丘陵編織成一幅明媚的風光,一片綠意盎然。
她可以感受到窗外生氣蓬勃,可是,她是「生氣」,氣得快發瘋,想出去透氣的渴望愈來愈強烈,尤其是發現春天來了。
「放我出去。」她捶著門,怒吼著。「放——」
聲音隨著門被打開而頓住,拳頭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梅希亞睜大眼珠子盯著滿臉笑意的伊利斯,總算有個像樣的人來替她開門,真不愧是她的救命恩人。
「伊利斯,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嗎?」
「不是!」他搖搖頭,好笑又好氣,這女孩被他救活時,連看他一眼不屑,害得他緊張得以為自己這英俊的的臉是不是失去魅力了。
「那你來干嗎?」梅希亞喜悅的心頓時跌落谷底,臉整個垮下來。
「我是來帶你離開。」
「離開?這話是什麼意思?」梅希亞不解地歪著頭,隱約地感到一絲絲不安。
伊利斯的眼神變得黯淡,外表卻若無其事的樣子更讓她疑心。「過些天我們要出海作業,怕會有危險,所以決定把你送下船。」
「這是誰的主意?」她微眯著眼問。其實不用大腦想也知道,只有他可以不問別人意見而擅作決定,就因為他是老大,是船長,是海盜王黑鷹。
「船長。」伊利斯看了一眼懷表,「時候不早,你趕快收拾一下東西,我送你下船。」
可惡的羅杰,讓她對他動心後又想把她拋棄,她不是貨物!這個自以為是的海盜王,救活了她,如今又要把她丟下,她不要遭受再一次的被人遺棄了!她是人,有能力為自己爭取自主權,她要為自已的將來做打算,不要受任何人的頤指氣使和安排。
當她上岸時,才發現並非只有她一個人受到這種待遇,碼頭上還有蓮娜和瑪莎。
蓮娜斜睨她一眼,趾高氣揚地哼一聲,轉身提著行李朝漁村走去。
對蓮娜表現的傲慢無禮,梅希亞不引以為意,反正對她不痛不癢。她偏過頭向瑪莎笑笑,意外地發現瑪莎那雙粗黑的手臂正不停地顫抖。
「怎麼了?」她關切地詢問,
瑪莎二話不說,抓起梅希亞的手走到漁村碼頭的一間廢棄倉庫里,神經兮兮地東張西望,確定附近沒人,才放開梅希亞,捂著胸口,試圖緩和過度緊張的情緒。
然後,瑪莎發抖的雙手緊握住梅希亞,雙眸露出求助的眼神,懼怕顫抖的聲音自咯咯作響的牙縫迸出︰「梅……梅希亞,你一定要救救羅杰船長,有人要害他。」
梅希亞皺眉,「怎麼問事?」
瑪莎開始一五一十,把她听到的說出來。
「在冰島的時候,我一時貪玩忘了廚房沒油要去取,于是,昨天傍晚我到船底底艙的儲藏室去取油地,听到蓮娜和一個野男人在苟合,由于太暗了,又不關我的事,所以我取好油就要回去,結果卻听見他們……他們商討要殺害羅杰船長的計劃!天啊!我當時被嚇到了,一動也不敢動,以免被他們發現。」其實是兩腿發軟根本爬不動。
梅希亞愈听心愈驚,「這是真的?」
「瑪莎從不說謊騙人。」瑪莎急忙在胸前揮舞粗黑的手臂,堅持的表情讓梅希亞也不得不開始懷疑。
梅希亞皺起眉頭,內心想的竟是船上水手們的安危。天哪!他們是海盜耶!
不過,與他們相處這些日子以來,認識了這些水手,他們並非如外界謠傳那樣殘暴凶惡。每名水手都經過羅杰嚴格挑選後加以磨練,驍勇善戰,對水仗特別有一套,每次都能攻敵不備,達到出奇制勝。
而且這些海盜大都受過羅杰的幫助,感恩之余做事也特別賣力,尤其以那些黑人水手更是誓死效忠。
難怪海盜王黑鷹能率領海盜們縱橫北歐,令人聞風喪膽,但奇怪的是,他從不攻擊海上作業、靠海討生活的漁民和平民渡輪,專挑軍艦和豪華游輪攔劫,常與法國海軍軍艦作對,不知道為什麼?
哎呀!怎麼想著想著又想起他來著?難不成她真的愛上他了——那個傲慢自大,不可一世的豬?
「希亞!」瑪莎搖搖她的肩,叫回她的神。」你說這該怎麼辦?」
她怎麼知道該怎麼辦?她又不是神力女超人,可以單槍匹馬深入虎穴,她心里也很煩躁不安,腦海里全是那個藍眼晴的海盜黑鷹有什麼萬一,平靜的心湖因為他的入侵而吹皺一池春水,一時之間心亂如麻,只能焦急慌張地來回踱步,全然失去了方寸,平日的機靈冷靜此刻全派不上用場,她反復在心中思量如何是好?
倏地,胸口的紫光亮了一下,腦筋里靈光一閃——波波!對喔!她怎麼沒想到可以求助外星女孩波波?可是,旋即想到波波曾囑咐最多只能幫她一次,如果這次用掉了,她就沒有機會回到二十世紀了!
該不該用紫水晶使她眉頭打不好幾個結。哎呀!不管了,救人要緊,管它回不回得去。
于是,她雙手合掌包裹住水晶,閉上眼來靜下心,專心地念著︰「波波,波波,我需要你,快出來。」
回音盤旋在冷清空曠的廢倉庫中,沉寂了半晌,一粒粒像沙漏瓶流動的細沙漫漫聚合,一滴一點的離子逐漸形成一個影子,仿佛在看電視屏幕浮現的映像。
「妖……妖怪!」說時遲,那時快,在波波影像尚未完全凝聚成形,只有一張笑眯眯的臉清晰可見時,一旁的瑪莎尖叫一聲,顫抖的手指著那如鬼魅般出現的波波,身子直挺挺地往後仰躺,「咚」的一響,暈倒在地。
瑪莎這一昏迷,讓梅希亞省事多了,不必費唇舌解釋。她伸手握著波波打招呼︰「好久不見。」
波波笑笑地點點頭,瞥向不省人事的瑪莎。「她沒事吧?怎麼一看到我就昏倒了,我的長相真有那麼恐怖嗎?」
「這是人類對未知的事所產生的自然反應,你別介意。可不可以過來幫我一下?」梅希亞吃力地攙起瑪莎臃腫結實的軀體。「讓她靠牆躺著比較舒服。」
波波立刻義不容辭地與梅希亞兩人全力將瑪莎搬到牆邊,她吐了一口氣,「哇!她還真重。」
听波波坦率無心之言,梅希亞深有同感之余也忍不住笑了,暫時把煩惱拋開。
「我幫你這次,可是你就不能回去二十世紀羅!你可要考慮清楚。」波波看梅希亞意志堅定地要回亞爾吉斯號去救人,再三勸她別把機會浪費在這過去的世紀,落後的時空,尚未開化的蠻荒人類身上。
「不行!我不能忘恩負義。」梅希亞搖搖頭,心思飄到遙遠的回憶中,遠眺亞爾吉斯號的視線落在虛無的空間。「我父母在生前常告訴我做人的原則,當別人有恩于我,我就不能忘記,哪怕只是芝麻綠豆的小事。如今,亞爾吉斯號有難,我能棄他們于不顧嗎?何況羅杰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就知道你多半是為了他。」波波拍拍額頭,靈慧精亮的眼神凝視對方,讓梅希亞有種無所遁形的窘迫,羞得不敢與波波的目光交接。
看她面紅耳赤,波波更加肯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長聲嘆息。「唉!真奇怪!你怎麼會愛上那種粗暴專橫、自大又傲慢的野蠻人。」
「波波!」被點破心思的梅希亞羞得頭垂得更低。
「好,不說了。」波波翻翻白眼,吁了口氣。「真不不懂你們人類,喜歡就喜歡嘛!何必不好意思?隱藏在心底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這樣對方怎會知道你對他的感情呢?」
「波……」梅希亞嬌慎地頓足。
「別波了,我不提可以了吧!」波波好笑又好氣,對于地球上的人類,她始終模不透,人古到今,奇怪的愛情觀多得不勝枚舉,多得讓她幾乎懷疑人類這樣愛得死去活來,非要歷經一番寒風徹骨的煎熬,得到的愛情果實就是美好的嗎?
依照各國風俗民情的不同而有不同選擇的婚姻,和她的星球相較之下,她的星球還比較單純,喜歡一個人就可以和對方住在一起,反而比較輕松。若想要孩子,到精子銀行或卵子銀行去挑一個改制就可以了,而她就是在父母精挑細選後完成的優秀品種。
因此,她永遠也不會明白人類內心的感情世界。唉!不想了。
「辦正事。」波波敲一敲頭想敲去不該有的煩惱,她深呼吸地道︰「我只能幫你在危急時分瞬間移動到另一個空間,無法改變時間,所以時空還是停留在這落後的世紀喲?」
「這不要緊。」回不回二十世紀已經沒有多大的關系,對梅希亞而言,即使回去了,在她熟悉世界里的空虛只會讓她更加孤獨,更容易陷入思念的憂郁中。
停留在充滿神秘的過去,也許有不可預知的事正等著她去探索,也許能讓她重拾活著的意義,這對一個曾死過一次的人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古代的旅程是她人生的轉折點,也是她全新的開始。
不過,在展開歷史探險之前,她要把人憤還清,欠亞爾吉斯號朋友的恩情,欠羅杰的情債……縱然他心底根本沒有她的存在。
凝視梅希亞澄澈明亮的黑眸散發堅決的光芒,波波也不禁動容,心想,愛情的力量還真偉大,連她這外星人也受到梅希亞眼中綻放出的神聖光輝所影響。
「送我到亞爾古斯號上去吧!我得趕去通知大伙有危險分子意圖不軌,要他們小心防範。」梅希亞用力握著胸口的紫水晶,認真的表情讓波波明白,再怎麼勸她都沒有用。
波波看在眼里,也只有搖搖頭。「好吧!你閉上眼楮,我現在用紫水晶的力量送你上船,遇到危急的時候就呼喚我。」接著,波波雙手捻指,交錯合攏成祈禱手式,食指朝上,神情專注地低垂睫毛,開始念著一連串梅希亞听不懂的密碼。
頃刻間,梅希亞感覺身體浮動了起來,像雲一樣輕飄飄的,心里雖然有些緊張害怕,但她還是勉強自已將繃緊的肌肉放輕松,以平靜自然的態度面對這一切的不可思議。
「你可以睜開眼晴了。」待波波清脆悠揚的嗓音似蚊蚋低鳴般縈繞在她耳際時,她驚醒地睜開眼,沉甸甸的身子已經著陸了。她想開口道謝,卻搜尋不到波波的蹤影,但聞空蕩蕩的空間回旋著波波的千里傳音。「現在,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該怎麼幫他們,你自己決定,不過,機會只有一次,保重了。」聲音愈來愈微弱,直到尾音被窗外拍打著船身的海濤聲掩蓋。
梅希亞緩緩起身,沒想到頭還有些昏眩,令她不得不倚靠物體來穩住身子,這大概是她這個人類尚無法適應外星人瞬間移動吧!
一邊揉揉額,一邊打量著環境,這……這不是她的艙房,也不是她辦公的地方。
一張簡樸大床靠著窗口,白色床單整齊地折迭擱在床尾,顯示未有人動過;床尾靠牆是一個衣櫃和書櫃——左右各一只堆滿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古老書籍;然後一張偌大的桌椅斜向著窗口,與入口相對,有些凌亂,地圖、羅盤、望遠鏡等等全躺在桌面,仿佛有人用過它們,卻忘了收拾。
猜得出只有一種可能,這是羅杰的臥房,霎時,對他的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雙眼巡視這間簡單充滿陽剛氣息的房間,梅希亞不由自主地伸出顫抖的手指拂過桌面那些殘留他味道的用具,心中充塞的是與他相處的那些記憶……他的霸氣、他的傲慢、他的強橫無禮,還有在他身上難得一見的柔情,正一點一滴地吞噬她心靈築起的壁壘,融解了她禁銦的情感,化作霧水朦朧了雙眼。
天哪!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如此震撼她的靈魂,腦海中全是他的影子。曾經以為愛情是件浪費生命的事,如今,身歷其境才明白個中滋味,也深深體會為什麼古往今來那麼多男女願意栽在愛情的墳墓里。
可是,一想及羅杰是個只有,從不付出真心的男人,她的心就涼了一截,不由得仰天長嘆︰愛一個人好難!
等待在船艙里,倚窗看看碧海藍天,梅希亞心如亂麻,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要開船的警笛聲響起,她才乍然驚醒。
她敲自己的頭,大罵自己粗心,怎麼那麼糊涂忘了躲起來,萬一船未開而被發現了,她一定會被丟下船的。
幸虧此刻大伙都在甲板上搬運進貨,做準備工作,一時之間不會有人閑著跑下船艙來巡視的。曾听瑪莎提起過海盜們若要展開行動,都會預先做周詳的計劃,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奪目標。也許這不知名的小島正是亞爾吉斯號前線的補給站。
在這海島上的漁村里,居民不多,以捕魚為主。百姓們對亞爾吉斯號那麼大型船艦停泊似乎見怪不怪,仿佛是很平常的事,而且對這些海盜們都表現出熱忱和善的一面?難道他們不知道亞爾吉斯號是做什麼的?或者他們也受過羅杰的恩德?梅希亞想著幾種可能性,應該後者可能性較大吧!
眼年天色已開始轉暗,她的肚子也開始咕嚕咕嚕叫,才想起自己從中午到現在都尚未進食,可是,她又不敢蠢動,只得餓著。
屋內一片漆黑,她不敢開燈,惟恐吸引別人的注意。萬一有人來找羅杰,豈不是等于告訴對方屋內有人。因此,她只有強忍空月復感,借著欣賞美麗的夜空來轉移自己的肚子餓。
忽然,門外回廊一陣腳步聲逐漸接近,嚇的她手忙腳亂,不管來人是誰,她暫時不準備露臉,至少要等船航行後,諒他們也不至于狠心地丟她下海去喂魚。
忙亂中,她想到了衣櫃,忙不送地打開,霎時,散發著男性獨特的氣息和汗味撲鼻而來,讓她一陣昏眩。想到這些衣服都是羅杰穿過的,她的體內一股燒熱沖上腦門。當腳步停在門外,她也顧不得害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閃入衣櫃內,輕輕地帶上門,並留道細縫偷看,到底是誰這時候來了?
她屏住呼吸,借著微弱的目光看著三個龐大的身影走進屋內,扭開燈光的一剎那,她感到一陣刺眼——
「泰勒,去把搬運上船的糧食和水的數量清點好,然後向我報告。」羅杰低沉的嗓音飄入她的耳中,「撒多,叫兄弟們準備起錨、揚帆,入夜以前出動。好了,你們都下去。」
听得出他平板的聲音中流露出些許疲憊,慵慵懶懶的聲音更富磁性,讓梅希亞心動不已。
待她適應了光線,望著門合上後,空寂的室內留下他獨自一個人,他垮下雙肩,露出這些忙碌日子壓在他身上的重擔造成的倦怠。
看他坐在床沿,懶懶地伸伸腰,開始解扣子時,她一驚,他要干什麼?但他仍繼續地解扣子,同時把鞋子月兌下,踢到床下,在她瞠目結舌中,他開始解皮帶,顯然下一個動作是月兌下長褲。
哦!她應該閉上眼楮,有教養的淑女是不應該盯著男人的身體看。可是,上一次溫泉畔匆匆一瞥已經見識過,應該沒關系吧!她移不開視線,什麼禮義廉恥;三從四德早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這個男人的每一部分都是如此挺拔壯碩,炫目耀眼,看得她目瞪口呆,衣櫃內只听得見心髒撲通的劇列跳動。她一定是瘋了!居然喜歡偷窺男人的身體。
這時,他的長褲已月兌下。忽然,他停止一切動作,認真地在空中嗅嗅,一次,又一次,眼神也隨之變得深沉,散發出危險的光芒。
當他敏捷地打開衣櫃門,她倒抽了一口氣,來不及反應的身體往前傾,撞到一具有如銅牆鐵壁般剛毅的身軀;雙手反射性地試著支撐自己,卻模到硬如鋼鐵的肌肉;她抬起眼,卻望入一雙如大海般幽暗不見底的眸子,隱約在他嚴峻冷冰冰的臉上,感受到山雨欲來之勢,令梅希亞心下大喊︰糟了!
「你怎麼在這?」羅杰鐵青著一張臉,瞪視著滿臉驚愕的梅希亞。「你沒下船?」
「這……我可以解釋,」梅希亞結結巴巴地猛吞口水。尷尬又緊張的心簡直快蹦出來,使得她不知如何開口,腦中一片空白。
「你最好有個好理由。」。
來不及听完他從齒縫中迸出來的話,她整個人被騰空抱了起來,嚇得她驚慌失措地瞪大眼珠子,怕被摔死的恐懼使她不由自主地環住他的雙肩,沒想到自己還有懼高癥。
「放……放我下……」話聲末落,「砰」一聲,她的身體被拋在柔軟的床墊上,首先著陸,雖然不是撞到硬邦邦的地板,著實也讓她五髒六腑翻攪不已。但令她渾身不舒服的不是身體的沖擊,而是他龐大身體的逼近,使她毛骨悚然。
他靠得更近,她只好舉起手抵著他的胸膛,卻踫觸到他溫暖平滑的肌膚,像觸電般她連忙縮回手,一陣顫抖流竄她全身,汗珠自她額頭沁出,她強烈地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危險。
「你……你听我說,我是來告訴你船上有內奸的。」她急忙地說,希望以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不要他再靠近了。
果然,他坐起身,眯著眼打量她。」你這消息從哪里听來的?」冷漠的臉上似乎沒露出絲毫震驚和氣惱,令她猜不透他是善于偽裝,還是……
但是,她還是把瑪莎的話轉述給他听,希望他別趕她下船……故事未說,「嗚——」汽笛聲鳴起,船啟動了!頓時她心安了不少,而他臉上卻變得陰沉。
他懊惱地捶著床墊,低咒︰「可惡!」然後側過頭狠狠地瞪視她,嚇得她大氣不敢喘。「你……你留在這,不許出去,否則一旦被我發現你離開這房間,我就丟你下海去喂鯊魚。」
這雖是恫嚇,不過,梅希亞還真讓他嚴肅的表情給唬住了,只得拼命點點頭。毫無預警地,她的下巴突然被他攫獲。
當他的嘴唇落下時,她睜大眼珠子,心如擂鼓,混沌的腦子還未開始運作,他已推開她起身了。
「記住!」丟下這句話,他邁步走出艙房。
梅希亞整個人尚未從那一吻中覺醒,雖然只是輕輕一觸,但她仿佛墜入深淵,無法自拔,感覺體內的熱情像開了閘的激流,怒潮洶涌,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可惡!」
伊利斯站在艙房內清點藥物時遠遠就听見重重的腳步聲朝這而來,伴隨惱怒的低咒聲,門被用力推開。
「伊利斯,她就在船上。」羅杰不悅地甩上門,走上前一把揪住伊利斯的衣襟。「你說你確定送她下船的,怎麼她會在這出現?」
「她?哪個她?」伊利斯一頭霧水。
「梅希亞。」羅杰吼出來。
「什麼?」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伊利斯試圖扳開羅杰鉗制的手,無辜地道。「我的確送她下船,而且還看她下船到了岸上跟瑪莎走在一起,我才放心離去。」
「但是她現在在船上。」羅杰怒不可抑地加重手勁。
「放……放手。」伊利斯指著自已的脖子,趕緊用力拉開羅杰的手,呼了口氣,揉揉頸子。「天哪!你想勒死我呀!」跟盛怒中的羅杰講理實在很難溝通,伊利斯怨嘆他怎麼會有這樣一個蠻橫粗暴的朋友,也不查明事實就來興師問罪。
「現在要怎麼安排她?」羅杰深吸一口氣以平抑怒氣和不安。天知道他們是去打仗,難免會有死傷,萬一……萬一她出了什麼事……他不敢想下去。
「送她下船。」
羅杰送伊利斯一個大白眼。「船已經不能回頭,怎麼送?你難道不能想些好一點的?」說著,萬般無奈地長嘆一聲。「看來只有把她藏在船……什麼人?」他猝然沖到門口,大吼一聲。
伊利斯一楞。」怎麼了?」隱約感到不對勁。
「我們的話被人偷听了。」轉身的羅杰頹然地垮下肩,目光如電般射出兩道陰鷙的冷芒。「看來,船上真的有叛徒,我該清理門戶了。」
「你早該這麼做了。」伊利斯嘴角微微上揚,泛起一個淡淡的微笑,對于羅杰的下定決心表示贊同。
亞爾吉斯號安逸太久,才會讓人有機可趁,這回,是該好好整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