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拜托你好不好,你都快把整座圖書館的書念完了,你就休息一下,喘口氣,跟我出去玩一天嘛!」徐世萱在學校的圖書館里纏著嚴思齊將近兩個小時,但任她說干了嘴,換回的仍是嚴思齊的拒絕。
「對我來說;讀書就是一種休息,出去玩才真的會累壞我,而且你要出去可以找楊舒言嘛!干麼一定要拉我。」嚴思齊慢條斯理的從書堆中抬起頭。
「別跟我提那個死楊舒言了,什麼嘛!竟然要我陪他去買禮物送他的一個女同學?!別人生日關他什麼事?而且還是個女的,他有沒有搞錯呀!叫我陪他買禮物去送別的女人,我要真這麼做就是病了,那個該死的男人。」徐世萱義憤填膺的道。
「哎!搞了半天你是和他吵架,我說嘛!你這個有了愛情忘友情的女人,什麼時候良心發現還會回頭記得我。」嚴思齊看到她說得吹胡子瞪眼楮的表情,忍不住想戲弄她一下。
「你怎麼這樣說我嘛!什麼有了愛情忘友情,我徐世萱才不是這種人,否則當初那個唐謙……」徐世萱忘情的說著,等她意識到提到不該提的人時,收口已是來不及了。
唐謙!嚴思齊沒想到,事過一年,這個名字還能這麼深刻的影響她的心情。
「對不起。」徐世萱知道闖禍了。
「沒關系,反正都已過去了。」嚴思齊勉強打起精神露出微笑,雖然她倆彼此心知肚明,那笑的背後藏著的是深不可測的憂傷。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很想說。」徐世萱猶豫了一下。
「說呀!」嚴思齊鼓勵地。
「我雖然不清楚你和唐謙交往時發生過什麼事,但撇開這個不談,我知道佐澤明對你的感情絕不比唐謙少,而且你知道嗎?他的條件也不比唐謙差…」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嚴思齊打斷她的話,「但是感情這東西就是這麼不可理喻,就像你,雖然嘴巴上說氣楊舒言,可是心里呢?除了他,誰也進不去。」
「這不一樣,盡管我氣他,甚至有時候想打他、揍他,更甚至根本想不理他,可是他一直都在那,但唐謙不同,他根本是徹徹底底的從地球上消失了,任我們怎麼找也找不到。他走了,你也正好可以接受另一份感情呀!」
「也許吧!」嚴思齊低頭蹙著眉道。
沉寂一年的憂傷,嚴思齊花了很多心思在回想和唐謙交往的過程上,他雖霸道卻很溫柔,雖話少卻重承諾,她怎麼也想不透他怎麼說不見就不見。
「小姐,我拜托你,至少跟我講話的時候專心點。」徐世萱搖晃著精神出游的她。
「對不起。」嚴思齊道歉。
「哎!算了跟你說也說不通,總之,向前看,把過去都忘了吧!別忘了佐澤明。」
「我跟他只是朋友,有些話在我面前隨便說說就算了,別在他面前亂嚼舌根,知道嗎?」
「是,老媽媽。」徐世萱乖乖答應,「那麼現在可以陪我出去玩了嗎?」
「可以,被你吵成這樣,書怎麼還念得下去?」
可嚴思齊的書還來不及上架,就被她拖出圖書館。
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加上其中考試剛過,校園里、球場上,到處有人跡,一度因考試而沉寂的活動再次活絡起來。
「你瞧!天氣那麼好,多適合做戶外活動,哪有人像你這樣一天到晚窩在圖書館里。」徐世萱像一只小鳥般,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像你這麼聒噪,真不知道楊舒言怎麼受得了你。」嚴思齊難得放開心的開她一個玩笑。
「聒噪?真沒良心!人家要不是為了你,怎麼會這麼犧牲形象,真是好心沒好報。」徐世萱仍和剛上台北時的她一樣,稚氣未月兌,不過也正因如此,嚴思齊和她在一起時才能放開心。
「好啦!人家、人家的,惡不惡心哪?還是你們家那口子就喜歡听你這麼說?」
「哎呀!嚴思齊,你講話好听一點︰行不行?什麼叫我們家那口子,這話給別人听到還得了,破壞我的名譽,我還想嫁人耶!」徐世萱抗議著。
「嫁給誰?」你徐世萱除了我,還想嫁給誰?」楊舒言不知何時從她們身後冒出來。
「你,嚇人哪!」徐世萱白了他一眼,「找我干麼?」
「萱萱!」嚴思齊在一旁提醒著,叫她別擺臉色給他看。
「誰說我來找你?」楊舒言的好心情全被徐世萱的白眼破壞。
「不找我?那你找誰?」
兩個人像孩子似的斗氣。嚴思齊在一旁看得啼笑皆非。
「我來找小齊。」
「小齊是你叫的嗎?」徐世萱動起氣來,可是沒章法的。
「徐世萱,你不要太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你說我不可理喻?!好,我就不可理喻讓你看。」徐世萱正想向他撲過去時,卻被嚴思齊攔下來。
「好了,萱萱,別鬧了。找我有事嗎?學長。」嚴思齊擋在兩人之間。
楊舒言被嚴思齊這麼一問,頓時一陣難堪,他怎麼會有事找她呢?原來是想跟在她們後面看是否有機會向徐世萱道歉,誰知道道歉不成,兩人又吵了一架。
「嗯……哦……」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嚴思齊見他面有難色,心里大致有譜,她支開徐世萱,「萱萱,你先到冰果店等我好了。」
「走啦!那種人還幫他干麼?」徐世萱還在生氣。
「好啦!你就先過去等我嘛!」
最後,徐世萱才不情願的走開。
目送她走後,嚴思齊才開口︰「學長其實是來找萱萱的?」
楊舒言尷尬的點頭。
「萱萱或話有點孩子氣,但是我猜那正是她吸引你的地方,對不對?」
楊舒言再點頭,對嚴思齊的猜測心感佩服,「其實我是來跟她道歉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他懊惱的道。
「願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嚴思齊權充和事佬。
楊舒言考慮良久,他不習慣將心事說給女孩子听,但一想到徐世萱最听嚴思齊的話時,他便全盤托出。
「我一個研究所的同學車禍住院,他請我去幫他買生日禮物送女朋友,我怎會知道女生喜歡什麼?所以我就請萱萱陪我去,結果我的話還說完她就生氣跑掉了。」
「哦!這應該沒那麼嚴重嘛!萱萱怎麼會這麼不講理?」嚴思齊所認識的徐世萱雖然稚氣未月兌,但也不至于無理取鬧。
「那是因為……」楊舒言有話還沒說完,原來還有下文,「那是因為我那個同學的女朋友,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哦!嚴思齊懂了,「所以萱萱吃醋,她氣你為什麼和別人分手後,還幫她挑生日禮物。」
「可是,我是幫我同學呀!是他拜托我的嘛!」楊舒言也真感無辜。
「哎!問題不在你同學拜托不拜托,而是萱萱心里的芥蒂。沒關系啦!學長,萱萱那我會替你說,只是你自己以後做事要注意,她可是個大醋壇子呢?」——
「你替他說話!」徐世萱噘著嘴,心里老大的不高興。
「傻瓜,我怎麼會替他說話呢?我當然是幫你呀!你想想看,你到哪去找一個像楊舒言這麼老實又專情的男孩子?他為你做牛做馬的,犧牲了所有的自尊來求我,還不都是為了你,這種人你還嫌,難道真要等哪天他移情別戀了你才後悔?」
「他敢?」徐世萱說得很沒把握。
「他現在是不敢,可是你再不理他,那就很難講了。」嚴思齊故意把楊舒言說得很可憐,把情況說得很糟糕。
「可是,他太可惡了。」徐世萱還不肯放棄最後的掙扎。
「傻瓜,他願意讓你知道這件事,表示他在乎你,表示他心里坦蕩蕩的,要是哪天他什麼事都不說,那你就真要擔心嘍!」
徐世萱沒說話,但她把嚴思齊的話都听進去了。
「其實男人哪!很好應付的。」嚴思齊見她豎起了耳朵,便繼續道︰「記得‘三不’︰不忌、不言、不求。不忌,不要猜忌他身邊的女孩子是不是和他有什麼特別的關系;不言,別像個老媽子,一天到晚嘮嘮叨叨;不求,別要求他為你改變什麼。」
「那麼難,我想我做不到。」徐世萱最愛說話,叫她不嘮叨那真難。
「好吧!那你就把他當成孩子,哄他、騙他也行。」
「這個容易,哄騙小孩我最厲害。」徐世萱得意的說著。
「你啊!真拿你沒辦法。」嚴思齊搖搖頭。
看到徐世萱再度眉開眼笑,嚴思齊好不羨慕,她真是單純得可愛,全然不受外界影響,不像自己,一個不健全的家庭注定了心靈深處一個小缺角,太成熟、太世故,嚴思齊討厭這樣的自己,然而日子一久,也就習慣了。
「可是就這麼放過他,很不甘願。」
嚴思齊搖搖頭,喟嘆道︰「當愛還在的時候,別計較那麼多,否則等失去時,那種悔恨是沒辦法追回的。」
「小齊……」徐世萱原先只是隨便念一句,沒想到卻惹來嚴思齊一陣喟然。
「我沒事。」嚴思齊一笑,「我只是想告訴你,人事多變,與其浪費精神在生一個人的氣,還不如拿來愛人,因為我們永遠不知道朋友會變成怎樣。」
徐世萱知道她是有感而發,但總是忍不住的問︰「當年,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她很難相信像嚴思齊這種冷靜思考又不輕易陷入愛情的女子,怎麼可能在短短的三個月內,便和唐謙有了深厚的感情,最離譜的還是在唐謙下落不明的一年後,對他的感情絲毫沒變。
「你想知道什麼?」嚴思齊回過頭問她,
「我不知道我想知道什麼,只是……一年了,你對他的思念還那麼深,難道……有什麼……特別的?比如說,他曾經對你許過什麼承諾,或做過什麼事?」徐世萱試探性的問。
嚴思齊由她的話回想到從前,是的,唐謙曾經對她許下諾言,他也曾經對她做過什麼,但,她認為那不算什麼。她不靠承諾生活,也不認為是絕對,她或許失去了那層薄薄的處女膜,但那不代表她必須跟著自己的第一個男人。
「他或許曾經說過什麼,或做過什麼,但是那些都不重要,真正讓我忘不了的是跟他在一起的感覺,他大部分的時候雖然很霸道,但那是他重視我的表現,他把我當珍寶一樣的寵愛著,溫柔的照顧我到無微不至的地步,他可以是我的朋友、情人、兄長、甚至父親……哎!」她低下頭,道︰「他根本就是我的全部。」
徐世萱怔住,為她那一句——他根本就是我的全部,那是什麼樣的感情?!如此濃郁、深沉得令人害怕。
「可是,你們只認識三個月呀!」
「傻萱萱,當你生命中的那個人出現時,時間便不再是理由。」
嚴思齊輕輕笑了,宛如一袖清風,撫順過徐世萱的臉龐,難道這才叫愛情?
鳥兒啁啾,輕巧的飛過了是空,天空是一片晴朗,嚴思齊的笑臉,在經過一年的洗練後更加神秘嫵媚,在她臉上早已看不出哀傷,有的只是淡淡的悵然。
愛情,教人迷醉——
拗不過徐世萱要求,嚴思齊勉為其難的換上一件青色碎花的連身洋裝,臉上略施胭脂,便教徐世驚艷半天。
「哇!」從小到大她可是第一次見到嚴思齊如此打扮。
「干麼!叫得這麼難听。」嚴思齊被她怪異的叫聲及目不轉楮的凝視弄得不好意思了起來。
「什麼難听?這叫贊賞,你懂不懂?」徐世萱皺皺鼻,「哇!真看不出來,你原來這麼有料!」
「哎呀!你在干麼?」嚴思齊被一只突然伸出來的攻擊她的手嚇了一跳。
「都是女孩子嘛!有什麼不好意思。」
「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可以受得了別人的毛手毛腳。」嚴思齊撇撇嘴道。
「毛手毛腳?被我毛手毛腳可是你的榮幸呢!」
「這種榮幸我不敢要,你還是給楊舒言,說不定他和你也有同樣的癖好。」嚴思齊敬謝不敏。
「去,誰跟他有同樣癖好。」徐世萱抿抿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才不去吃飯呢!」
「是嗎?不知道是誰要我梳妝打扮的,好吧!既然你不想去吃飯那就別去了,我可不想人家說是看我的面子才去。」嚴思齊說完,便慢條斯理的坐下,順便從書櫃抽本書出來,然後不理徐世萱的慢慢看書。
「你……」徐世萱被她這麼一說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好呀!不去最好。」她好強的說著,隨即也坐了下來。
十分鐘過後,嚴思齊仍悠哉游哉的看著書,然徐世萱開始沉不住氣的蠕動著臀部。
又過五分鐘,徐世萱開始踱步,嚴思齊則在一旁無視于她的存在完全融入書中。
再過十分鐘,徐世萱終于不住,「雖然我也很不想不去,可是已經跟他約好了,做人要言而有信,我願意勉為其難的去赴約。」
還嘴硬,嚴思齊想。
「沒關系,我打電話跟他說我們不去了。」她故意捉弄好友的說。
「來不及了啦!他一定出門了。」徐世萱急急道。
「那也沒關系,我有他CAIl機號碼。」嚴思齊說著便走到租賃的客廳,一把抓起話筒順手撥號。
「好嘛!好嘛!人家想去嘛!」徐世萱終于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承認自己的意圖。
「真的?」嚴思齊看了她一眼,在徐世萱點頭確認下才放下听筒,「別老這麼孩子氣。」她勸道。
「你最討厭了,每次都愛戲弄人家。」徐世萱說著說著淚水滾滾的滑下來。
「哎哎哎!哭呀!哭丑了,小心楊舒言不要你了。」
「你討厭哪!」徐世萱小手捶打著嚴思齊,臉上露著一份小女兒的嬌羞。
「好!我討厭,快走吧!否則就真的要遲到了。」嚴思齊將徐世萱推出小小的斗室,朝著約定的方向走去——
今天這頓飯,主角是楊舒言和徐世萱,配角是嚴思齊和佐澤明,他們在來來飯店的一樓用餐。
「哇!好貴哦!」徐世萱看了MENU上的價位不禁咋舌。
在台灣生活一年多,雖然已看慣了這種高消費、高浪費的生活形態,但是對鄉下來的孩子來說,一客牛排動輒就七百、一千的,也難怪她會哇哇大叫。
嚴思齊的驚訝也不下于她,盤算著荷包,還好昨天多提了兩千塊,付她和萱萱的帳應該不成問題,觀察著兩位男士,他們似乎對價錢不為所動,是習慣了這樣的消費吧!
「吃什麼?」佐澤明的聲音打斷了嚴思齊的思緒。
「黑胡椒牛排,全熟。」她挑了一個最便宜的。
「別為我省錢。」佐澤明含情道。
嚴思齊微笑不語,她心想,我不是為你省錢,是為我自己。
「哎呀!你看人家佐澤明對小齊多好,哪像你,只準我吃這個。」徐世萱故意起哄,這種無厘頭的湊合方式,嚴思齊早就習慣了。
雖然佐澤明在女孩子堆中向來吃得開,但是踫到嚴思齊就沒轍了,幸好有徐世萱在旁推波助瀾,雖未前進但也不曾後退。
這種若有似無的情況,佐澤明也不擔心,他並不是對自己太有自信,而是他了解嚴思齊這個女孩,她對任何人都一樣淡,除了徐世萱,而他最有利的條件便是徐世萱。他無意利用徐世萱,他只是擅用對自己有利的情勢。
四個人漂亮、瀟灑的儀態為來來飯店增色不少,然而他們上個都沒注意到其他人的那些羨慕的眼光。
佳肴一道道上來,四人愉快的聊著學校的趣事,他們歡快的笑聲感染了在場的其他客人,就連服務生工作起來也特別有勁。
「唐大哥?!」鐘安琪叫著唐謙。
從那四個男女被領進座位後,唐謙的注意力就完全被掠奪,鐘安琪好不容易才將唐謙拐騙出來,怎能讓三心二意?
是她!唐謙盯著那個穿著一身碎花洋裝的女孩,他確定是醫院那個女孩沒錯。
他發現女孩身邊有個殷勤為她服務的男孩,男孩臉上毫不掩飾的愛戀,唐謙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
不知怎的,他就是看不慣那些圍在女孩身邊的蒼蠅,當然還包括那個服務生,和坐在他們對桌死盯著她看的中年男子。
「唐大哥。」鐘安琪受不了被忽視,索性擋住他的視線。
「什麼事?」唐謙發現這鐘安琪還真煩,要不是看在鐘禹齊的面子上,他還真懶得理她。
「待會兒我們去打保齡球好不好?」鐘安琪幾乎趴在唐謙的胸前,低肩的衣裳經過她的刻意,兩顆女乃子幾乎呼之欲出。
無奈妹有意,郎無情,唐謙幾乎是嫌惡的推開她,同時用冷冽到幾乎凍死人的語調說︰「吃完,就回家。」他連敷衍都不願意。
被人用這種口氣說話,鐘安琪可是頭一遭,想她堂堂鐘大小姐怎麼受得了別人這麼對她說話?連她老爹都不行了,何況是他。
「我不管,我要打保齡球。」她耍賴。
可惜鐘安琪挑錯了對象了,唐謙看到嚴思齊一行四人離去,于是馬上掏出三千元丟在桌子上追出去,空留她在飯店的餐廳內——
「爹地,我不管哪!你要幫人家嘛!唐大哥怎麼可以把人家丟在飯店里,害我好丟臉。」鐘安琪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鐘禹齊抱怨。
「是不是你做了什麼?」知女莫若父,鐘禹齊很清楚自己的女兒。
「這次真的不是我的錯啦!」鐘安琪將情形說了一遍,除了她任性的態度外。
「是嗎?」鐘禹齊對女兒的話存疑,當然,他想利用鐘安琪來網住唐謙這條大魚的計劃似乎行不通了。
「爹地。」
「好,你先回房間去,這件事爹地會處理。」——
唐謙的車停靠在臨近街口,他看到女孩一行四個人走進一棟二樓公寓。
半小時後,出來一男一女,不是他要找的人,他繼續等,接下來的時間簡直難以過,他期待的女孩和他嫉妒的男孩,為什麼還不出來?
時間分分秒秒都成了煎熬,原先的期待在見到她後變成渴望,內心的猛烈私欲驅使他做出超乎平常的事。
再次見到女孩那份悸動,更加讓唐謙確定她是他命中注定的人,雖然他全然的不認識她,雖然她年齡和他有一段距離,雖然她身邊可能已經有了別人。
但是,掠奪是他的本性,更何況掠奪回原屬于自己生命的東西,他,不會手下留情。
再過五分鐘,如果那個男孩再不出來,他就要進去了,他不容許別人沾惹他的人,尤其是他的女人。
此時的唐謙展露著原始的獸性,是攻擊的、侵略的、狩獵的、嗜血的。
四分五十幾秒……
他該進去了,打開車門,正巧二樓出來個人,是那男孩,很好,那表示這是她的家,唐謙大步向前邁進——
醫院服務處來的電話解決了嚴思齊的困擾,她正擔心不知如何拒絕佐澤明的深情表白,一通電話正好讓其他三人因此辭別,怕打擾她做事。
其實院方是通知她,下午的義工活動取消,教她不用白跑一趟,那表示她有整個下午的空閑,她當然沒告訴佐澤明,她只希望這些軟釘子能讓他放棄追求。
才掛上電話,門鈴就響。
「學長,怎麼?還有事?」嚴思齊記得跟他揮過手,道過再見的。
「我只是問問看,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去而復返的佐澤明微笑著問,雖然他心里已有答案,但就是忍不住想問。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就在附近而已。
答案果然如他所料,「那好吧!我走了。」
嚴思齊道聲再見後沒等他轉身,便關起木門阻隔了他倆,仿佛一道心門阻斷了佐澤明的去路。
嚴思齊不認為自己無情,一年來被追逐的訓練下,她發現一件事,暖昧不明的態度容易讓人誤會,因此她對男同學的追求態度拒絕得很徹底也很婉轉,如果還有人願意繼續當傻蛋的,就像佐澤明,那她也沒辦法。
她可以禁止自己去愛別人,不能禁止別人來愛自己,佐澤明若無法自拔,她也愛莫能助。
門鈴再次響起,她皺皺眉,難道他還不死心?
門一開,她正想問︰「學長,還有什麼事嗎?」但「學長」兩字還來不及出口,她就被眼前的人震驚住,幾乎忘了呼吸、忘了心跳。
唐謙面對她,也沒開口,頭一次面對如此近距離的她,熟悉的感覺更強烈,尤其是那紅唇,嬌艷鮮女敕的紅唇,它不該上唇膏,那蓋住了它原有的光芒、風采。
嚴思齊的心跳漸漸恢復躍動,而且有愈跳愈快的趨勢。不可置信的她,緩緩伸出一只顫抖的手向他靠近,另一只手必須扶著門扉以支撐她所有的力量。
是他,真的是他!
嚴思齊忍不住眼淚滑下,情緒激動的喊不出他的名字,只能任著眼淚沾濕了眼楮、沾濕了臉頰、沾濕了衣襟、沾濕了一切一切……
朦朧中,她感覺到有東西正觸踫她的臉,不,正確的說是她的眼。
哦!那不是觸踫,而是一個個細細小小、溫柔的吻,他正在吻去她的淚水,
嚴思齊閉上眼楮,全心感受著他的歸來,同時重新感覺他的一切。
當唐謙第一次看到嚴思齊落淚時,所有的自制力全垮了,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理智也不再是理智,心里唯一想做的事是拭淨她的淚水。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吻上她的眼,當記憶再回到腦中時,他只記得那紅唇顫抖似的邀請著他,而他,竟也肆無忌憚的豪奪她的吻。
如同大鯨回到海洋的懷抱,是歸屬、是終點、是悠然自在,她虔誠的獻上紅唇,像個朝拜者見到真理,全心全意的付出。
唐謙不再似先前的猛烈,對一個虔誠的朝拜者,猛烈是不公平的,她值得更好的,他轉為輕柔的舌忝著紅唇,細細的從唇角至唇中至唇角,灑下點點柔情。
如此松散的吻對嚴思齊來說是不夠的,一年的阻隔,內心的相思澎湃洶涌豈是淡淡的吻能了事?她渴望,不,她饑渴更強烈的吻,一如先前。
她的心意透過肢體的傳送讓他知道了。
「你要更多的是嗎」唐謙的唇滑至她耳際時道。
在她還來不及回應時,他的舌尖已朝半開啟的紅唇攻擊。像孩子游戲般,舌尖相互逗弄著。
一陣陣的聲音從她嘴角逸出,是的、是的,就是這樣,她心里喊著,唇齒相偎的親密,讓嚴思齊全身顫抖,必須依附著他才不致滑落。
唐謙索性抱起她,用腳將門一踢,跨步走進客廳,步行間他的唇也未曾離開她,直至沙發,他才輕輕將她放開。
她唇上的紅,因他激烈的吻而暈開,即使弄髒了她的臉也無損她的美麗。
唐謙粗糙的大手摩挲著她細白滑女敕的臉頰,長長的柳葉眉、直挺挺的鼻梁,還有那泛著幸福微笑的嘴角,這就是她,一個他仿佛似曾相識的女孩。
嚴思齊迷蒙的雙眼凝視著情人,要不是那吻如此真切,到現在她還很難相信一切是真的。
他曾經平空的走出她的世界,如今又突兀的走進了她的世界,快得讓她不能細想,只想緊緊的摟住他,深怕一轉眼他又會消失在空氣中。
「你——」
「你——」
他們兩同時開口,為這默契,兩個人都笑開了。
「你先說。」嚴思齊甜蜜的依偎在他懷里,听他規律的心跳聲。
唐謙輕攬著她,著她的秀發,忘了剛才想說的話,倒是對她的態度感到好奇,由她熱情的回應可以看出他們倆若非夫妻也應該是情人,但是,她這到年輕,怎麼可能和他的生活有交集?何況以她的條件,追她的人多到從台北排到高雄也不為過吧!那麼,她何以唯獨選擇他?
「謙?」嚴思齊抬頭發現他正若有所思便喚道。
唐謙回神低頭看她,黑色的眼眸里藏有太多的問題,就算他們是戀人,但是經過一年分離,她身邊沒有別人嗎?他們又為何會分開?過去的一年里她過得好不好?她迷戀他,一如自己現深深為她著迷嗎?
有太多太多的問題他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