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春日的腳步來的快,可是綿綿春雨卻叫人有些消受不起,下午三點多,天空卻陰暗得像傍晚,滴滴濕冷,落在停車場的柏油路面上,穿著簡單矮跟皮鞋的尤淺藍,撐著雨傘踩過水坑,濺起答答的水聲。
束著兩條辮子,身穿棉布襯衫跟牛仔褲的她,抱緊了手里的破舊黑提包,正趕著通過這陰暗的停車場,好到達另一側明亮的馬路邊,趕著在銀行結束營業前,將剛拿到手的薪水,匯進故鄉教會的戶頭里。
她省吃儉用,手機外食等花費每個月也是精簡得可以,再加上剛好最近有不少額外收入,因此在心底細細盤算後,她決定這個月的新水全部存入教會,對她的生活應該不會有很大的影響。
一想到這筆錢可以給孩子們買很多好吃好玩的東西,淺粉色的櫻唇,不自覺抿開上揚,忍不住笑著。
「小姐!等一下。」赫然,一句陰邪沙啞的聲音,伴隨著兩個高大的陰影,從身旁的箱型車後出現,堵住了她的去路。
「請問有什麼事?」
她抬頭,看著眼前兩個身材高大,形貌猥瑣的男子,一雙明亮冷靜的眸光里看不到半點驚慌,只有那握著黑提包的手收緊了些,隱隱泄漏她的情緒。
「什麼事?嘿嘿!沒什麼事,耽誤你一點時間,只是對你手上的東西有些好奇。」其中一個男子站前一步,逼得尤淺藍不得不往旁邊退一步,臀部抵著旁邊一輛車窗暗黑的車門。
「這只是皮包。」
不會吧!這麼倒楣?尤淺藍緊張地看向四周,沒有人,難道她上個月的苦心,好不容易賺到的血汗錢,就要這麼白費了嗎?
「皮包?嘿嘿!看她抱得這麼緊,今天可有收獲了。」
兩個大漢對望了一眼,得意地笑了起來,一左一右地逐漸逼向尤淺藍。
「不!你們別想。」尤淺藍搖著頭,動作迅速地從皮包里掏出一把隨身攜帶的美工刀,有點狼狽做勢的揮舞著。
「哇!看這小妞還不好惹哪!」
兩個大漢先是一愣,接著卻伴隨著更大的笑聲,各自掏出了兩把彈簧刀,兩種刀相形之下,尤淺藍頓時知道自己的弱勢,但她已退無可退,臀部只能更抵向身旁那輛看來價值不菲的跑車。
「別……逼我動手。」
「這該是我們兩個說的話吧!笨女人,識相點,快把你的皮包交給我們。」
「你們搶我這種窮人有什麼好處?」一手揮舞著美工刀,一手死抱著皮包,尤淺藍不放手就是不放手。
「好處?你有錢呀!這還不夠嗎?老天,搶了這麼多人,還沒見過這麼蠢的,哈……啊!」
兩個大漢臉上錯愕的表情,讓尤淺藍跟著一愣,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旁響起,「不要拿著這種東西在我車子旁邊亂揮。」跟著,她握著美工刀的手被一只大手緊緊地包覆住。
「啊!」她大叫一聲,粉臉頓時漲個通紅,作夢都沒有想到他們還會有一個同伙在她身後,「你……你放開我!」
身後那男子高壯偉岸,她看不到他的臉,背部抵著他寬闊的胸膛,他的氣息太好聞、聲音太低沉、語調太優雅,莫名地,她發現自己的心跳急促,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某種在血液中莫名悸動的因子。
「放開你?當然樂意,只要你不要靠近我的車。」
「什麼?」听到這話,尤淺藍才發現這人並非眼前那兩個男子的同伙。
猛一回頭,對方那一雙深藍色的深邃眸子,赫然叫她有種深陷大海的感覺。
「你……你這人……」
震撼過後,她頓時發現這男人說的話未免太惡劣,原來這人不是要來幫她的,只是叫她遠離他的車?!
「小姐,我只是不希望你傷到我的車。」
眼前的女人,看得歐陽肆不自覺皺起眉頭來。
這是什麼女人呀?
嫌惡的眼光,無法避免的從他那雙深邃的眸子中閃現。
她的衣服,顯然是那種起便宜貨,還修修補補許多次,怎麼看,都像是古早年代,養鴨人家的女兒一樣。
那兩條及胸的辮子又長又粗,發質烏黑柔順,發尾卻好像狗啃過般的,那顯然是自己用某種爛剪刀剪出來的。
一張明顯沒保養過的臉,皮膚上點點點雀斑,跟他平日看慣的那種粉女敕無瑕的臉頰比起來,實在是顯得有點粗糙。
不過,歐陽肆那雙深藍的眸子略有所感地眯了下,他無法否認,這女人那帶著些微怒氣,生氣盎然的五官,雖稱不上美麗優雅,卻有獨自的一股韻味,叫人移不開眼。
「哼!小子!不要多管閑事,老子們在辦事,你離遠一點。」
突然,那兩個不識相的大漢出聲了。
豐潤的嘴角微揚,「打擾到各位了嗎?真是抱歉,我馬上把車開走。」
「你……你這樣就要走了?」
眼看這俊美得叫人心一震的男人,竟然這樣就想落跑,尤淺藍的雙眸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這種人!
「當然,這車是很貴的。」
「可是……」尤淺藍慌了,難道她這個月的薪水真的要被這兩個男人搶走了嗎?
看著尤淺藍那雙帶著恐懼,卻又努力佯裝堅強的眸子,歐陽肆嘆了口氣,「唉!好吧!誰叫我拿女人最沒轍了。」
「你這油頭粉面的小子,可不要不自量力。」兩個大漢見這俊美的男人顯然準備留下幫忙,頓時,兩人露出了猙獰的表情,一步步地逼向尤淺藍跟歐陽肆。
「你們要跟她搶多少錢?」
「呃?」沒人想到他會這麼問,就連尤淺藍都愕然地看著他。
等了好幾秒,都沒人理他,歐陽肆轉頭看著身旁的女人,用下巴點了點她手里的黑色提包,
「你那個爛皮包里有多少錢?」
「三萬……」
尤淺藍不自覺地回答,可才說完,又「不」地一聲大叫出來,這男人在干麼?她又在干麼?怎麼把自己皮包里的錢說了出來?
「三萬?」
歐陽肆一皺眉,又一挑眉,沒理會尤淺藍那越睜越大,還有那濕度逐漸燃升,眼看就要噴火的眼楮。
「這點錢也需要用搶的嗎?這里有十萬塊,拿去吧!省得這位小姐把我的車刮花。」
「啊!十萬塊?!」
兩個大漢都還沒出聲,尤淺藍那劃破停車場寧靜的叫聲,已經震得旁邊三個人的耳膜都作嗡嗡響。
相對的,不遠處的警衛也聞聲而來。
兩個大漢對望一眼,隨即上前拿過歐陽肆手中的那一疊啪噠響的鈔票,然後轉身就跑。
「慢著!你們……」尤淺藍見情況不對,立刻放聲大吼,「搶劫呀!搶劫呀!」
可她的叫喊聲哪有用,兩個大漢早已跑得不見人影,倒是終于決定不要虐待自己耳朵的歐陽肆,忍不住一把攬住她的腰,捂住她的嘴。
「小姐!」
她身上的清香跟他聞慣的香水味有著極大的不同,莫名地,他呆愣了一下,隨即回神接著道︰「請你安靜一點,那些錢是我給他們的,不算搶劫,好嗎?」
「嗚……嗚……放……唔……放開我!」
掙扎了好一陣子,她柔女敕的舌,硬濕的貝齒,終于在他的指節中找到縫細,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這突如其來的甜美觸感,叫歐陽肆的堅實身軀略微一僵。
這女人莫名其妙地,似乎勾起了他快一個月不曾踫過女人的興致。
那雙藍中帶著淺綠的眸子,饒富興味的淺眯了起來,他低頭,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白皙的頸背肌膚上,低啞地在她耳邊道︰「放開你可以,只要……你告訴我你的名字。」
「你……」
猛地吸氣,尤淺藍簡直快要氣瘋了,這個惡劣差勁又亂給錢助長盜匪,外加是個登徒子的男人,哈!看她一腳!
她專心用力地將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左腳腳跟上,猛地一踩,頓時身後的男人明顯地僵了下,她乘機抓住他在她胸前的其中一只魔爪,猛力向後一扳,氣勢十足地順勢掙開他的掌握。
掙月兌出來後,她本該立即逃跑,可是忍不住地,還是一個耳光甩了上去,嘴里跟著開罵,「差勁!下流!變態!浪費!」
歐陽肆瞪大眼楮看著她,一時之間愣在當場。
尤淺藍抬高小臉,重重地用鼻孔朝著他,哼了一聲,隨即掉頭轉過身去,一步一步,趾高氣揚的像只孔雀踩著水窪踱了開。
良久,歐陽肆才深呼吸了一口氣,有沒有搞錯?這瘋女人,他救了她耶!她竟然是這種反應?!
***
「氣死我了!氣死人了!氣死了、氣死了!」
三點半的銀行關門時間趕不上,拿了三萬塊,又匆匆地跑回公司附屬的托兒所,從沒看過溫和柔順的她發脾氣的同事,莫不都嚇了一跳。
「怎麼啦?沒趕上銀行關門呀?」
「才不是!十萬塊耶!十萬塊……十萬……可惡呀!氣死我了!」
同事們听她沒頭沒腦的怒罵,面面相覷,什麼十萬塊?
「喂!我可等到你了,淺藍!」秋海媚的聲音驀然從她身後傳來,「你跑哪兒去了?我不是跟你說今天要幫你試裝,晚上要帶你跟伶俐去聯誼會的嗎?」
「我沒心情!」
「嗯?」
听到向來重承諾的尤淺藍竟然會拿「沒心情」這種借口來打發她時,秋海媚還真嚇到了,「怎麼啦?誰惹你啦?」
一旁的幾個同事听到這問句,莫不一同點點頭,因為秋海媚說出了大家的疑問。
「那……那不過是個很……男人……」硬是吞下很「帥」的那個帥字,仗著余火怒氣,尤淺藍的口氣就像是她跟那男人有深仇大恨似的,「那家伙……下流、無恥、白痴、浪費,他竟然不在乎錢,毫不在乎地就丟了十萬塊出去,只為了他那台蠢車,啊!氣死我了。」
「呃?」
這段話听得大家一頭霧水的,跟她一起帶小班,一樣是幼教老師,也是她好友的張伶俐,忍不住開口了。
「我想,你講的話沒人听得懂,你要不要先冷靜一下呀?」
「啥?我不冷靜嗎?我很冷靜的,不然我也不會想到拿美工刀……啊!美工刀,我的美工刀,那要二十元耶!我竟然把它忘記了?」
一想到自己的美工刀竟然在那時被那個男子拿去後,就忘了討回來,尤淺藍心底的憤怒更加深了。
雖然還是沒人听得懂她說的是什麼,可是听到為了一把二十塊的美工刀,就憤怒成這樣,大家不自覺互看一眼,了然地點點頭。
唉!尤淺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對于節儉的狂熱,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這不是說她小氣,而是在于物品的使用上,天底下大概找不出幾個人比她還要徹底的了。
而她口中的那個男人……
歙,不用說,一定是某個愛花錢的家伙,所以雖然大家心底還有小小的疑問,可是隨著午睡鐘聲的響起,大家一哄而散,開始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唯獨從「幸福娘」婚社跑來的秋海媚,不死心地跟在尤淺藍身旁,「那你今天到底要不要去聯誼會?」
「唉……」輕嘆了一口氣,尤淺藍這人最不會拒絕的就是朋友,「好啦!我既然答應過你,那就去嘍!只是……要多少錢?」
「這你就別緊張了,當然是免費的啊!」
「是嗎?」尤淺藍的眉頭輕輕地蹙了起來,溫柔地抱起一個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孩子,「可不要故意對我特別唷!」
「放心啦!我不會的啦!」秋海媚爽朗一笑,輕拍她的肩膀,「那就這樣子啦!我先走了。」
其實呀!不要說這次是因為永幸集團的員工免費,要她替尤淺藍出會錢跟聯誼費用她都肯。
因為從尤淺藍一進永幸集團的托兒所開始,秋海媚這超級紅娘就盯上她了,現在是第幾世紀呀?要有個男人能娶到尤淺藍這種長相柔順溫美,又懂得持家賺錢,個性超級善良溫柔,簡直像是菩薩一樣的女人,可真是不知修了幾百年的福份,才有可能修得同船渡呢!要同床?哼!那可得等上更多個世紀了。
所以呀!她這超級紅娘當然不能放棄能牽這種超級良緣的機會,因此說什麼她都會緊盯著尤淺藍,絕對不讓不及格的男人接近她,更不會讓她不小心愛上不該愛的男人。
***
淺白細致,各個渾圓飽滿的卵石,延伸構築成一片純白潔淨的世界,里頭幾個極簡、禪意深遠的造型石,或深或遠,點綴出一片寧靜祥和。
四周高級的實木窗欞包圍著這片仿佛與周遭那歡樂聲音格格不入的世界,窗欞外是走廊,走廊上一個縴細的身影,正揉著眉間,深感那透過紙糊拉門穿透而來的喧鬧聲,是一種威脅。
「唉!」深深地嘆了口氣,尤淺藍看向美麗的庭中世界,「我是怎麼了?」
這里是台北屬一屬二的日本料理餐館,所以的這次聯誼會在秋海媚所主持的聯誼會中,算是高檔的了!
高級的日本燒烤料理,熱絡的氣氛,不能不說秋海媚的確是主持男女聯誼的高手,可是尤淺藍卻一直顯得心不在焉,甚至連對平常一定會吃到撐的美食毫不感興趣,面對秋海媚頻頻投來關注的眼神,她只好借故去洗手間,好出來喘一口氣。
那寧靜優雅的極簡世界,似乎無法撫平她的不安跟煩躁,看了良久,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還是得回到會場。
不得已,她索性往女用洗手間走去,想洗把臉振作精神再回去。
小手抬起,才想掀開門簾,突然背後莫名來的一股沖撞力,叫她往前跌了一個踉蹌。
「啊……」
才想叫出聲,嘴巴立刻被人捂住。
那似曾相識的觸感,叫尤淺藍感到莫名慌亂。
「不想死就別開口。」
身後那男人,他的身材高大得叫人害怕,緊攬著她腰部的手又是這麼有力,捂著她的手掌,帶著堅定不容拒絕的壓力,緊抵著她豐女敕的唇瓣,卻無法封住她那止不住的驚喘和劇烈的心跳。
「幫我一個忙,進來,拜托!有人在追殺我。」
那男人拖著她進入其中一間女廁,關上門放下馬桶蓋,蹲身上去,他控制著尤淺藍,讓她坐在自己半蹲的膝蓋中間。
「這里搜過了嗎?」突然,一個嬌俏的女人聲音在門外響起,尤淺藍听到門簾後的木門被人粗魯推開的聲音,緊接著是高跟鞋底踩著瓷磚地面的聲音。
「還沒!男廁所我們每一間都搜過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把門一間間打開來看仔細。」那女人的聲音帶著極度的不悅,「他這次可沒這麼容易就能月兌身。」
隨著越來越近的敲門聲跟開門聲,眼前的門扉也跟著震動,響起了敲門聲。
「有人!」一聲柔雅低沉的聲音,從尤淺藍上方傳來,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腦勾後面,那胸腔低沉而刻意的震動。
「嗚……」尤淺藍睜大著慌亂的雙眼想掙扎,可是背後那男人的手卻更用力地捂住她的嘴,甚至一手還攀上她的胸部。
胸前那急促顫動的渾圓柔軟,在他的掌心下發燙發熱,這陌生男子的手有股淡淡的雪茄香,還有一股屬于成熟男人的性感香味,挑起她內心深處那既陌生又有點熟悉的感覺,叫人莫名覺得心跳加速。
「把里面那女人請出去。」門外那些人顯然不死心,敲門聲又砰砰地響起。
「小姐!」出乎意料的,門外的男人聲音听起來還滿有禮貌的,「抱歉打擾你,我們要檢查這里,有個……」
「我來!」女人的聲音突兀地插進那男人過于禮貌的聲音中,語氣里帶著威脅跟警告,「有只危險的動物溜進來了,所以請你趕緊出來。」
危險的動物?!
尤淺藍瞪著上方,她看不到半個影子,可是直覺地,她知道門外的人說的沒錯!更甚者,她有種門外的人才是好人的感覺。
突然靈機一動,她抬起腳,就往門上踢。
「該死!」
頭頂上方傳來一聲低沉的詛咒,緊接著,是門被人大力撞擊開來的巨響。
「啊——」一感覺到手上的壓力減輕,忍著許久的尖叫聲終于從尤淺藍的喉嚨里爆發。
「老天!」就听到頂頭那男人一聲帶著隱隱笑意的感嘆。
「逮住老板!」外面那女人猛地對著尤淺藍的上方一指,幾個男人紛紛沖向尤淺藍,身下的馬桶蓋傳來重重的一聲響,尤淺藍抬頭,赫然發現那男人竟從上方的分隔門板上逃離。
「堵住所有的出口,別讓那個混蛋逃了!」眼前的女人依然大聲斥喝,命令周遭一票男人逮住方才那個箝制尤淺藍的男人。
瞬間一團混亂,就听到此起彼落的哀嚎聲——
「老板!求你停下來。」
「老大!不要呀!」
「老板!拜托別這樣……」
尤淺藍愕愣地看著廁所里那一團混亂,一個漂亮、英氣逼人的年輕女人穿梭在一群大漢中央,指揮著那些手忙腳亂的男人,努力要逮住那個鑽來竄去的身影。
「左邊,右邊,守住門口,啊!別讓他跑了!」
尤淺藍不由自主地跟著那年輕女人的手看去,看到了那個躲來竄去的男人,突地她倒抽一口氣——
是那個讓她氣悶了一整天,隨便亂撒錢的男人。
在一團混亂中,歐陽肆仿佛感受到她驚訝的目光,一回頭,正好撞進她那直愣愣的眸光里。
啊?是她?!歐陽肆猛地停住腳步。
整場混亂因他那猛然的靜止不動而定格,混亂之源的他突然停在即將沖向外面的門前,這劇變,讓一群正準備大抓一場的人頓時不知所措,傻在當場。
在眾人錯愕的瞪視下,一口整齊漂亮的白牙,緩緩地咧開在歐陽肆那張色澤潤美的豐唇中,尤淺藍愕愣地瞪著他,心底只閃過一個念頭,她從沒想像過,天底下竟會有個男人擁有這種比女人還要性感的嘴唇。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