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飛記 第八章 作者 ︰ 文心

圍棋是一旦開局便會全心全意投入的游戲——總算,將于環不該有的念頭都給趕走了,認真地落起子來。

咦,沒想到她的棋藝這麼好,雖略嫌攻勢不夠凌厲,可她的布局極其周密,幾乎無隙可進,這讓棋風一向大開大閩的寒彥飛下起棋來有捆手縛腳的感覺,一個善攻、一個善守,這局棋一直下到掌燈都無法了局。

草草地用了晚膳,于環的心思還在棋局中,可寒彥飛卻無法專心了——燈下的她,美得讓他無法專心!

暈黃的燈光映照著她的半邊臉頰,將那兩扇長睫的黑影畫在他的眼險上,那專注于棋局而輕咬下唇的樣子是那麼惹人憐愛,手捻著棋子猶豫不定的沉吟表情讓他好想……

察覺到自己的手不知不覺地向于環探去,寒彥飛忙將手繞到茶杯邊,緊緊握住,才無奈地在心中輕嘆一聲,目光卻不敢再流連在她腔上,只敢盯著她的手指,才發現她的手指也是板美,指尖夾著黑色的琉璃棋子,更顯得十指縴縴。

目光不由自主地又上移到她的臉,痴痴地望著她。一片深情再也無法掩飾。

好不容易想好了一步可攻可守的妙著,落了子,于環欣喜地抬頭,卻葛地對上寒彥飛的眼光,口中逸出原就要的話,「大哥,該你了。」但心頭卻大驚,這樣的眼光,她在姊夫看著姊姊時見過,這是怎麼回事?他……

急急避開眼光,更確定他對自己是傾心愛戀的。但自己對他呢?那種欣喜得漲滿胸懷的是什麼?那種渴切地想獨佔他的感覺又是什麼?難道說自己對他也……

佯作若無其事的繼續下著棋,兩個同是心有旁騖的人,將一局妙棋下得草草收場。當晚,兩人躺在床上,都是思潮起伏,怎麼也睡不著。

艙房的小窗開著,淡淡月色灑進來,有如銀粉,恣意地落在任何角落。床上的寒彥飛望著窗外清月,于環,你真就那麼遲鈍嗎?可是若她察覺了,她還會待自己如友如兄嗎?寒彥飛心中想著,輾轉難以成眠。

翻一個身,他苦笑,人都是貪心的,原本只想著能送她一程,便已足夠。可是現在,只不過相處兩天,心頭貪念便起,一心想要她知道我對她的情,回應我的付出……

于環啊于環,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較之他的萬分憂慮,千般苦澀得睡不著,于環卻是太過驚喜而睡不著。

心口漲滿了甜甜的氣息,這種感覺讓她忍不住想笑。天!原來姊夫說的是真的,他對我果真是心存愛戀!可是在他眼里,我明明是個男兒身呀?這是不是說,他對我的喜歡強烈到超越了世俗的眼光、道德的規範?

知道有個人如此熱烈地愛慕著自己,是女孩子都會歡喜得睡不著吧。而更讓她喜悅的是自己對他所起的那種佔有之心,是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有過的,這是不是說明,他們已然是兩情相悅了呢?

可是.娘的遭遇……

寒彥飛會是那個既懂得自己的好又不會束縛自己的人嗎?

她皺起丁眉頭,在將心交與他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弄清他是不是那個人呢?可是還來得及嗎?芳心已經暗許了啊!

翻一個身,于環將惱人的問題甩開,思緒又兜轉回他身上,他真是愛了我許久了呢!

驀然間,她渾身一震,他既然以為她是有心上人的,居然還會幫著她,為了她能娶到心上人而出力!現在居然還護著她和心上人去會合?!

他對她的情意,居然深至如此?!

這一震,震開了長久以來心門外銦著的枷鎖,一股暖潮迅速地從被震開了的方寸之地涌了-仁來,化成了眸中的霧。

如此做時,他的心中究竟是何感覺?她心疼的想。

大哥,你對我究竟情深幾許啊!

一個沖動,于環猛然坐起,便想去找他,去向他坦誠一切——可是一個顧慮猝然掠過,如一片陰影,掩住了她的沖動。雖說他對自己的情意深切得令人動容,可「女子經商」對世人來,只「驚世駭俗」一語可以敝之。

情意再深恐怕也無法包容她的「驚世駭俗」吧?

全身力氣有如被抽光,于環躺回床上,該怎麼辦呢?難道說非得放棄自小以來的夢想,才能成就她的兩情相悅嗎?-

夜無眠的結果,就是兩個青黑的眼圈黑眼眶交看。

「匡卷沒睡好嗎?為了什麼事?」

「大哥沒睡好嗎?為了什麼事?」

踫頭,面面相覷,四個大黑眼眶。異口同聲地問完,兩人同時閉嘴,為了什麼事?都是沒法說出口的。

能說是因為你而苦受相思折磨才睡不好的嗎?

能說是在想你能否接受一個驚世駭俗的女子當妻子嗎?

「呃,今天咱們還下棋嗎?」于環終于擠出一句話。怎麼回事,怎麼一知道了他對她的心童,反而不自在起來了呢?

「好啊,匡卷的棋藝還真不凡呢。」不能多看她,又無法調開眼光種折磨沒嘗過的人根本不知道是多麼苦。

棋,一局一局地下著,目光也愈來愈熾,愈來愈情生意動。

棋是需要全心全意才能勝的游戲,一旦心有旁騖,便必輸無疑。

所以于環自原來的屢下屢贏,每下愈況,直至最後的屢下屢輸。

如同她的心,一次次地掙扎,想要不顧一切,又一次次地懸崖勒馬,終至將自己折磨得憔悴。

最後她依舊不敢說出口.不敢冒著放棄自己夢想的危險,明明白白地坦誠自己的一切,來回應他的深情。

可是,情竇初開的她又怎麼掩得住自眼光神色同透露出來的愛意?全部心思都在心上人身上的寒彥飛注意到了她的不同,心中開始有了了解。

***

船到了淮陰。

入了港口,這些日子以來,因為兩人之間的詭異情形而好幾天不敢來打擾他們的船夫上來回稟,「兩位公子,到淮陰郡了,船要在這兒停半日,補充些食水蔬菜之類的,你們可要上岸走走?下一站要到插州才會停呢。」

望著碼頭上熱鬧的景象于環是想上岸走走的,因為在船上晃了十來天,實在無聊得緊,期冀的目光投向寒彥飛,卻是一怔,寒彥飛的臉色只有畏懼一詞可堪形容。

「大哥,怎麼了?」這種臉色在寒彥飛髒上,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寒彥飛苦笑。「還不是我這張臉惹得禍.淮陰左家的三位小姐都是屬糖的,黏起人來甩都甩不掉,匡卷,我勸你也別上岸了,被她們看見的話,你也別想月兌身了。」

「淮陰左家?就是左記鏢局那個左家嗎?」于環明白了,心中好笑。

真有那麼可怕嗎?

「不光鏢局,淮陰所有左記的行號都是他們家的,我同左家的兩位公子有點淵源.可是他們那三個妹妹,」寒彥飛搖了搖頭,不勝畏懼之意。「害得我連這兩個朋友都不敢見了。」

于環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哥,人說最難消受美人恩,我看一點也不假,居然為了躲避美人,大哥連朋友都可以不見,可是大哥,你沒想過這是治標不治本的嗎?干麼不一勞永逸地解決此事?」

「唉,」寒彥飛真是三聲無奈啊。「左家三位小姐認為世上沒有一個女子及得上她們,無論我說有了怎麼樣的心上人,她們都不信也不放過我。你以為我沒試過嗎?可是說老實話,左大小姐嬌艷、左二小姐柔弱、左三小姐颯爽.的確很難有女子比得過她們,可是非逼我在她們三個中選一個就太過分了,唉——」邊嘆氣邊暗覷著心上人的臉色,她果然還是在意我的,瞧,她的臉色變了呢。

「女子中無人能出其右?」此話讓于環心中冒出一股酸意,原來不是非上岸不可的,可現在她倒想會會那三個目中無人的左家小姐了。「那男子呢?若大哥不嫌棄,我幫你打發那三個美人如何?就怕大哥舍不得。」

是自己听錯嗎?她這話是在吃醋嗎?「匡卷有什麼好主意呢?」

「若大哥不怕壞了名聲,匡卷願假作大哥的斷袖之愛,好讓左家三位小姐徹底斷了念頭。」于環此時心中什麼顧忌也沒了,只有一個心思——絕不讓別人有搶走寒彥飛的機會。他,注定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由于從小便看著身為側室的娘親的憂傷長大,她在無意中便對于自己喜愛的人、事、物有著極強的獨佔之心,更別提,寒彥飛是她第一個喜歡上的人了。

寒彥飛心頭喜出望外。她中計了!「可是,左家三位小姐都是極精明的人物,若給她們看出破綻來,可就白費工夫了。」

「大哥的意思——」于環有些不解,畢竟對于男女情愛,她還是懵懵懂懂的。

「若是傾心相戀的人,定會有些親呢的舉動,這個……」寒彥飛故作為難,等著心上人往自己張好的網里跳。

「那大哥就當是作戲好了,匡卷一定會好好配合,絕不會露出破綻的。」于環這時是說什麼也要會會情敵了。

「真的?」寒彥飛心下一喜,手一伸,就攬住了于環的腰。

于環嚇了一大跳,慌忙閃過,「大哥,你這是……」

寒彥飛對著他搖頭輕嘆。「看來還是不行,匡卷若在她們面前也是如此的話,我看,我還是別上岸了吧。」

「這——」于環滿面通紅,說是一回事,真正要這麼做,以她這個從未和男人有過什麼接觸的黃花大閨女來說,實在是為難了些。「我只是不慣,」她倔強的性子被激起。「大哥多做幾次,我便不會再那麼……那麼不習慣了。」直視著寒彥飛收不住詭計得逞的笑容,于環明白他想借機親近自己,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

腦中又浮現姊姊坐在姊夫懷中的那一幕。

自己和他之間也會如姊姊同姊夫之間一樣嗎?想著,于環伸出手握上寒彥飛的大掌。

當她的縴縴柔荑握住寒彥飛的大掌之際,寒彥飛全身一顫,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止住自己一把將他擁入懷中的沖動,只反手緊緊地將她的縴掌包入掌心,同時一個疑問止不住地泛上心頭,她真的只是為了幫自己演戲,就做到如此嗎?

于環斂眸心忖,若真要和他兩情相悅,那必是要讓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這只是早或遲的差別罷了。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無言地回望著他,于環眼中有著坦然。

寒彥飛雙眉一揚,現下,他只想確定一件事,「你不後悔?」

于環的臉兒一紅,澆是她再膽大機靈,此時也羞得低下了頭。可那靦腆的嬌羞,卻無言地傾訴了一切。

此時寒彥飛心中歡喜得幾乎要爆開來般,遂忍不住地將她擁人懷中。

怦怦的心跳急亂如擂鼓,血液狂奔于體內,兩人同是第一次嘗到兩情相悅的奇妙滋味!

雙手再緊握,讓匡卷和自己之間再無空隙,寒彥飛臉上的笑是那麼的真,那麼的神采飛揚!

腰間的雙臂精健有力,緊貼著的陽剛身軀是那麼溫熱,于環雙手環住他的腰,緊緊地將臉埋入他的胸懷,慶幸自己恣意的笑不會被看見,這般極致的歡喜如果讓上天看見了,也是會嫉妒的吧!

她的身子好生柔軟,手掌在她背上游移,一手輕柔地揉撫她耳垂肩頸。是不是對于喜歡的人,不由自主地,便會想親近寵愛呢?

好癢,于環忍受不住地輕輕推他,一邊耳朵被他揉搓得發紅發燙,「大哥——」才開口,便驚得住了口,這是自己的聲音嗎?怎麼如此嬌慵、甜膩?

「怎麼?」寒彥飛的聲音極輕,輕得如在夢中。

于環微微側頭,想掙開他自捏撫自己耳朵的手,卻不小心看見岸上眾人投來的奇異目光,于環忙推開他,臉兒羞紅得好不嬌艷。「大哥,咱們兩個男子抱在一起成什麼樣子,大家都在看。」

懷中驀然一空,讓寒彥飛眉心一皺,伸手拉住她的縴手。目光冷冽的四下一掃,嚇退了那些望過來的目光,隨即雙眉飛揚,不羈之色展露無遺。「看就讓他們去看,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咱們兩情相悅,用得著顧忌這些愚民的眼光嗎?」揉捏著她的掌心,終覺不夠,微徽使力一拉,還是將她擁在懷中舒服。因為她的介意,寒彥飛擁著她身向艙內走去。

「那麼匡卷,咱們不上岸了好不好?」情苗初萌,他不想讓任何外來的事物摧折了它,他只想好好同她親近一番。

偎在他懷中是那麼愜意,于環輕喟一聲,「好,大哥,都听你的。」

「匡卷,匡卷。」久慕的心上人終于在自己懷中了,寒彥飛得償所願地連聲喚著她,生怕自己是在夢中。「你可知我為你苦了多久。」

「大哥,多告訴我一些你的事好嗎?」反手握住他的大掌,拇指輕搓他掌心,于環這才知道,原來喜歡是這樣的心情啊!想知道他的一切,明白他所有的心事,了解他所有的心思,進而開解他的煩惱、驅散他的郁悶,讓他能無憂慮、快快樂樂地!因為只有他快樂,自己才會快樂!喜歡原來就是把他看得比自己更要緊!

「好,匡卷想知道什麼,我是再無隱瞞。」不用再掩飾,柔情萬千的目光痴痴地看著懷中的人兒,自那日在太白居見到她沐浴在陽光下的風華起,就夢想著能將她擁人懷中,今天終是如願了!

可是老天似乎並不想讓寒彥飛太得意,兩人還未走進艙里,呼喊即自岸上傳來——

「寒兄弟,怎地到了淮陰也不來找咱們兄弟小聚一番呢?」

一抬頭看清來人是誰,寒彥飛立時一臉苦相,逗笑了猶依在他懷中的于環。

「是左家公子嗎?也用不著這麼為難吧?」

「唉,我只希望咱們開船前,那三粒糖別黏上來就好了。」寒彥飛嘆了一聲,才對著岸上揚聲,「左老二,上船來一聚,我們下午還要趕路,不想下船了。」

一個躍身,一條人影已來到船頭,口中還哈哈大笑著,「你不是不想下船,是怕我那三個妹子吧?要不是我听到風聲,你怕是連我也不敢見了吧?」

「知道就好,你們家那三位小姐實在太可怕了,」寒彥飛不敢恭維地搖搖頭,轉話頭,「左老大呢?怎麼不見?」

左慕誠輕笑,「我叫家奴去找他了,只是得小心不讓三個妹子知道你來了,大概他會耽擱一下,晚點才能過來,對了,這位是哪家千金?彥飛,不幫我介紹一下嗎?」

听他前半句話,寒彥飛擦了擦額上的汗,長吁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那放心的表情把于環和左老二都給逗笑了。

听到他後半句話,寒彥飛才想起來,極不情願地放開環住于環的手臂,拉著她的手,「來,匡卷,認識一下,這位就是淮陰左家的二少主左慕誠。慕誠。這是我的心上人,丁匡卷。」

于環定楮瞧去,這左老二不過十七、八歲年紀,一張方臉,濃眉圓眼,頗為陽剛。此時他正吃驚地張大著嘴,瞪著她看,想是她的男兒裝扮讓他如此驚嚇吧。

見左慕誠盯著于環,寒彥飛一拍他肩頭,「左老二,你發什麼呆啊,怎麼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土蛋一樣?」

左慕誠一手直指著丁匡卷,「他是男的?!他不是女扮男裝?!」他的嗓門還真不小。

「是啊,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此時左慕誠的聲音更是怪叫了,「就算你怕我那三個妹子也用不著找個男人來應付她們吧。」

寒彥飛聞言失笑,「誰說我是為了應付你妹妹才找匡卷的?我有說要匡卷去應付她們嗎?」

「可是……可是……」左幕誠這時可真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這時另一個聲音插進來,「老二,寒彥飛一向視世俗禮教如狗屁,愛上男子也不是什麼奇事,只是這個男子可值得他如此嗎?」

說這話的人,長相和左慕誠相似,只眉眼之間多了三分書香氣,看來城府要比左慕誠深沉許多,想是左家老大了。

「來,匡卷,這位是左家老大,左知誠。」

于環聞言抱拳作揖,「幸會,丁某乃一介小小畫商,請多指教。」

左知誠目光如劍般在她臉上一旋,輕忽之情表露無遺,眼瞄著他,口中卻對寒彥飛話,「彥飛就為他的一副好皮相嗎?」

「你……」寒彥飛見他如此輕視于環,火氣上來了,正想說什麼時.卻教于環按住。

于環唇邊帶著溫文的笑,目光卻如刀般同左知誠過招,「若左公子真是大哥的朋友,當知他不是個看重表相的人。左公子此言是為大哥不值,還是別有他意?」你是在恨為何他要的用人不是你嗎?你是恨自己覬覦他卻不可得嗎?

左知誠眼中一抹痛苦之色一閃而過,雖是飛快掠過,于環卻也沒有錯過,心中浮起一絲憐憫。唉,大哥啊大哥,你真是造孽不淺,居然連男人都會為你傾心,怕是這張臉惹的禍吧!

「好一張利口,」左知誠並不服輸。「但光憑這,卻無法讓人心服口服!」

「知誠,我知道你一心想撮合我與你妹子,可是緣分一事不能強求的。」寒彥飛完全霸不清情勢,還在那兒自以為是。

于環卻明白了左知誠的心情。于是溫言道︰「左公子也是關心你,在他眼里,只怕西施貂嬋也配不上你,更何況我還是個男子。」

左知誠眼中神色極其復雜,怔怔望了于環好一會兒,才拂袖而去,不要于環的同情。

左慕誠見哥哥沒幾句話就離開,尷尬不已,隨即也說了句,「彥飛,你可要三思啊!」便起身高去。左家的兩位公于寓開後,于環便一直沉默著,讓寒彥飛好生心慌,

「匡卷,怎麼不說話?生氣了嗎?別理會他們的話,他們兩個哪知道你我之間的情意-

于環播播頭,她才不是為這個生氣,而且這個呆頭鵝,還以為左知誠真是為了自己是男兒身才反對呢。只是他這麼想,卻正好讓她試探他的心意。「彥飛,若我是女子,對你而言是不是會更好一點?」

寒彥飛佯裝一皺眉,「匡卷還是不明白嗎?我喜歡的人是你,無論男女,只要是你便行了。」她終于肯說了嗎?

「只要是我。」于環喃喃重復,心中的感動比知道他對自己傾心之時更甚。只要是我便行了,這是不是說,無論自己是怎麼樣的驚世駭俗,他也會要她?因為那樣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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