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小車禍讓我在家休息了一個禮拜,卻讓慧安模不著頭緒的案子有了轉機。
原來我們的車禍,是有心人故意制造的。
那天事故發生後,我昏了過去。溫天丞他們急忙下車,但對方卻快速地逃逸,雖然沈宇庭記下了車號,在追查的過程中卻發現是一輛贓車。
他們兩個男人氣壞了,沈宇庭更是愧疚難當,「如果我能听進你的警告,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當然,他還是不相信靈感、異能這種事,而我也不能勉強他。
值得慶幸的是,全車只有我一個人受傷,慧安在听見我車禍的消息時,匆忙地跑來看我,並且告訴我前幾天她也發生過這種事,而且還接到恐嚇的電話。
溫天丞听了,氣得大罵慧安,說她怎能把我扯進危險里,而且有危險也沒事先警告,害我莫名其妙的受傷。
「怎麼了?又不舒服了嗎?」溫天丞走進我和筱昭的休息室,拉張椅子坐下。
「沒有。」我一手支著下顎,一手在紙上畫著「溫柔花香」系列的第十張草稿。
「你在擔心什麼?」
「沒有。」他看著我的圖,「這個小天使真可愛,這次要畫什麼顏色?」
我有些訝異地抬頭看他,通常他對我畫什麼並不過問,只要廣告部的人覺得可以就行了。
「你有什麼話想告訴我?」我盯著他看,「是不是沈宇庭查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
沈宇庭因為對我的受傷心懷愧疚,所以自告奮勇的說要查案,我們一群人這幾天也常湊在一起討論案情。
「嗯,好像有點眉目,你的推論可能是正確的。慧安打電話來說,玲玲的媽媽是一個很迷信的人,她從以前就常帶著玲玲四處問乩,最近兩年听說在一處問得很靈,就常去那個地方,而且還听說那個人也很有名,許多大官都去那里請教過他,他的勢力滿大的,案子可能跟他有些牽連,還記得你為玲玲做的圖畫測試嗎?」
我點點頭,在幾次的受傷後,終于取得玲玲的情任,所以我常在她不攻擊我的情況下,和她進行似話非話的聊天,並且在筱昭的幫忙下,教她畫圖,讓她畫出她所說的地方,還有她的動作是怎麼學來的。
雖然她無法畫得完整、說得清楚,但是事情在兩種表達方式交錯進行下,我綜合出不少駭人的內幕,事情的發生——我不知道該怪誰,只能說無知是不幸的起因。
玲玲確實已經不是個純真的少女,但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她被媽媽帶去給某個自稱有神力醫治怪病的人看,那個被她稱為叔叔的神人不僅對她媽媽做了那件事,同時也染指了她,並且還對她們母女說,這是神的旨意,只要相信他所做的事、听從他的話,她就會變聰明,她的爸爸也會變成一個好人。
這是我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推論出來的,但是我問不出這件事到底有多久了,玲玲沒有概念,問她爸爸被誰殺了,她也不知道,但她卻說︰「叔叔——媽媽——人是我殺的,不是她殺的。」
依著她的話,我猜玲玲的這個「我」,事實上是指「他或她」,而這個「她」才是指「我」——玲玲自己。所以正確的文句是︰「人是他(她)殺的,不是我殺的。」
自閉癥的人對于代名詞的使用不太明白,常將和自己說話的人當成「我」,而把自己當成是別人所指的「她或你」,尤其是不會造句說話的自閉癥患者,更是像鸚鵡學人說話一樣,完全只會重復對方的話,不管那些話是有意義或無意義的。
因此我猜想——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也明白這個道理,才會說這句話讓玲玲學。
「慧安依著畫,我到幾家有同樣裝潢的神壇,但她想要繼續追查和約談那些神壇的負責人,卻受到上級的壓力,有人要她趕快把案子結了,就說是玲玲的母親為了保護她不被丈夫打,錯手殺了她的丈夫。」
我的神游錯過溫天丞的話,卻听到他後面的結論。
「怎麼可以這樣?不是說『法律之下,人人平等』嗎?為什麼不給人一個公平的裁判,就要這樣定罪?這……哪有公理可言啊?」我氣憤地抗議。
溫天丞笑著撫模我的額頭,「誰跟你說法律一定保護好人?通常法律是保護懂得法律的人,保護那些觸法、卻懂得逃避法律責任的人,好人和平凡的老百姓通常不懂得法律,所以這些人必須自求多福,或者靠些運氣,看能不能遇上懂法律且有正義感的人。
你別把社會上的事情想得這麼單純,我擔心你會受到傷害啊!」他溫柔地將心靈有點受到傷害的我摟進懷里。
「那……我們一定要幫玲玲她們,你和慧安都是懂得法律的人,你們可以幫她們吧?」
看著我祈求的眼光,他寵愛地說︰「你……唉!既然手都洗一半了,哪有不洗干淨的道理?不過事情要看慧安怎麼跟她的上司拗了,拗得過,案子可以繼續,我們才有可能幫忙,若是對方的勢力太大,慧安拗不過,一切都別扯了。」
「我不想要玲玲她們母女無辜的成為代罪羔羊,生活對她們而言已經夠艱難了,若在這樣莫名其妙的狀況下成為殺人犯,不是所有不公平的事都讓她們承受了嗎,你有沒有辦法找到能相抗衡的力量,阻止那個人繼續對慧安施壓,好讓她不必這麼早結案,」
溫天丞有些訝異地看我,他知道我很討厭這種走後門的方法,可是我覺得非常時期,要用非常的手段。如果這個方法是用于正途、救人的話,我不排斥。我不是一成不變的人,若死守著原則,卻害苦了無辜的好人,那我寧願不要原則。
「好,我看情形再決定。」他吻了我的額頭一下,「我回座位辦公,你繼續畫圖,不過別太累了。晚上他們兩個人會來家里談一些事,我們順便听听慧安說明目前的情形,再看看事情怎麼處理最好。」
我仰起頭朝他點了點,他則笑笑地俯身吻住我,「唉!真希望我們現在就能去度蜜月……」
***
人家說「夜長事多」,果然一點也沒錯。
我從沒想過單純地當個心理診療師會為我的家人帶來這麼多困擾,否則我一定會審慎考慮接不接這份工作。
當我解答出愈多有關玲玲的話、推測出玲玲母親沉默中的表情和動作的意思,慧安的搜索工作也愈緊鑼密鼓,相對地,我所受到的干擾也愈多,令我愈來愈覺得生活的不安定。
「唉!好煩!」自從慧安到家里開過會,提到有人對她恐嚇和威脅後,我在公司也遇到了幾次,最近恐嚇電話更是頻繁,煩得我實在提不起勁來做事。
「媽媽?」筱昭從圖畫紙中抬起頭來看我。
「沒事。」我無奈地回她一笑,又低頭埋在桌上嘆息。
「又趴在桌上嘆氣了呀?」沈宇庭和溫天丞走進來,看見我垂頭喪志的樣子,調侃地說。
「怎麼了?又心煩了?還是又接到恐嚇電話?」溫天丞溫柔地坐到我旁邊,扶起我靠在他的懷里。「要不要干脆叫慧安把案子給一結算了,免得你每天都一副坐困愁城的樣子,我看得好難過。」
對于他溫柔的慰藉,我雙手高舉地攀在他的肩頭上,將臉埋進他的胸懷,尋求安全感。「對不起,我惹的事卻要大家跟著受苦、受怕,結果還要你們來安慰我,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只鴕鳥,只會埋起頭來自怨自文,卻想不出好方法來避開真正的危險。」
「別這麼說,敵暗我明,人家說『明槍易躲,暗話難防』,我們要反擊那人,還真是不容易,而且我們也不是混幫派的人,做不來小人的行徑,再說尋求法律途逕解決事情一定會比較慢,也難免會有綁手綁腳的感覺,你若不想再插手了,我就叫慧安——」
「不要!這樣我會覺得愧對玲玲母女。只是……萬一你們之中有人因此受到傷害,我也會覺得難過的,唉!到底該怎麼辦?我覺得我的憂郁癥又要發作了。丞,你怕不怕我的病?」我楚楚可憐地靠在他懷里訴說。
他用手輕輕地撫著我的臉,「不會,我不怕你的病,何況你根本沒病,我不會讓你生病的。」他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相信我!」然後輕吻一下我的額頭,以示承諾。
「嗯……呵!兩位,可不可以稍微重視一下我和筱昭?」沈宇庭受不了的出聲抗議,「你們的行為——兒童和單身漢不宜觀賞,所以請控制一下。」
「去!誰要你看了?筱昭很乖,不會偷看我安慰她的媽媽。筱昭,你說對不對?」
「嗯。」筱昭埋頭畫圖,眼楮抬也不抬地回答溫天丞的問題。
沈宇庭翻翻白眼,拉了一張椅子坐到筱昭身旁看她畫圖。「筱昭快要上學了吧?」
「嗯,再三個月。」我坐直身子回答。「對了,慧安什麼時候到?」
沈宇庭看了一眼手表,微微皺起眉頭,「應該到了才是。唉!她是個標準的中國人,凡有約會必定遲到。」
听他把阿亮那句「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改成這麼爆笑、卻符合慧安的個性,我和溫天丞都笑了起來。
「鈴……鈴鈴……鈴鈴……」
溫天丞桌上的電話響起,我突然感到一陣驚栗,最近我是電話接怕了,除了他特意打給我的行動電話外,幾乎不敢接其他的電話,我快要被那些莫名其妙的恐嚇電話嚇破膽了。
「別怕,說不定是客戶打來的。庭,去接電話。」溫天丞叫沈宇庭去外面接听。
其實我和筱昭的休息室也有一支電話分機,沈宇庭可以在里面接就好,但是他看我嚇得整個人縮躲在溫天丞懷里,不說二話地走了出去。
我看見他愈听電話,眉頭愈皺,不好的預感直在心里頭翻滾。「會不會是慧安出事了,所以她——」
「啊!對不起,我遲到了!」慧安急急忙忙地沖進辦公室,安了找的心,卻也令我的腦袋又胡亂猜想起來,到底沈宇庭是接到了什麼電話,
他生氣地掛上話筒,一回到休息室就盯著慧安問︰「你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哇!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里嗎?」慧安不解地搔搔頭。
「我不是說現在,我是說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慧安白了臉,她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勉強開口,「沒有……」
「還說沒有?!」沈宇庭生氣地拉過她的手,將她兩手的袖子拉高,布滿淤青的手臂讓我們每一個人都感到難過。「有幾個人?」
「五……個。不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真的!」慧安顫抖地澄清。
「該死!」沈宇庭氣得將她擁進懷里,「你早上打電話來時,不會說嗎?我會去接你的。」
他死命地拍撫她的背,慧安則不知所措,「我……我……」囁嚅了半天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和溫天丞也滿頭霧水的看了半天,他忽然貼在我耳邊說︰「有人深陷情網羅!」
我驚奇地看著他,又看向還站在我們眼前演愛情表白戲的兩人,終于理解為什麼沈宇庭這麼激動了。
「別拍了啦!好痛吶!」慧安終于有所感地偎在他懷里撒嬌。「我全身都是傷,你還這麼用力拍我,存心要讓我痛死的嗎?」
「什麼?!你全身都是傷。」沈宇庭氣憤地大吼,動手要扯下慧安的外套。「那些人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庭,別激動,這里還有筱昭、婷婷和我,你想要做的事,兒童、他人皆不宜欣賞,請克制一下。」
「我——」沈宇庭無法克制地大叫。
「你什麼,嚇著了筱昭和婷婷,我就找你算帳。」溫天丞表情嚴肅,聲量卻保持平穩。「你是不是嫌力氣過剩,想打架?我奉陪,不過不能在這里。」
「丞,」我憂郁地喊了他一聲,「別這樣說,筱昭會嚇著的。」我看了他一會兒才轉向慧安,「坐下來!把昨天的事說一說。庭,你也坐下來吧,把剛才的電話內容說出來,一定又是恐嚇電話吧?」
心里一片愁雲慘霧的我想放輕松一點,奈何一點輕松的心情也沒有。
慧安拉著沈宇庭在筱昭身旁的椅子坐下來,筱昭連忙跑到我懷里來。沈宇庭看見筱昭不安又不語的樣子,愧疚地朝我和溫天丞比個抱歉的手勢。
溫天丞氣得在空中朝他揮了一拳,「下次再這樣,我一定不饒你。」
「真的對不起,我忘了她們是屬于比較容易受驚嚇的人,一時情緒失控,婷婷,真的對不起。」
「沒關系,我和筱昭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脆弱,真的一會兒就好了。」我抱著筱昭,一起偎在溫天丞懷里,他則一手抱著我,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我的背。
「好了,廢話少說。你們兩個人誰先發言,事情趕快弄清楚、趕快解決,不然我想有人一定會捺不住性子,到時候事情搞不好會愈捅愈大。」
我不知道溫天丞的隱喻是什麼,但我贊成趕快解決,我想我已經有些筋疲力竭,看到他溫柔、有耐心的臉,我又想起我們尚未去的蜜月旅行。
***
從恐嚇電話到險遭暴徒非禮,我想慧安的膽子真的很大,她是那種打不死的蟑螂檢察官,我卻是個無膽的小老百姓,要我每天生活在這種恐懼的日子里,實在很難拿捏自己的情緒,溫天丞和筱昭幾乎快被我隨時都緊繃的神經嚇破膽了。
「什麼?!你說什麼?」他眼冒火光、口出怨言,「你想搬出去住,為什麼?」
「我……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的情緒最近一直都很不好,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怕我會控制不住,到時候……對你和筱昭都不好。」我真的發現自己潛在的精神官能癥有明顯病發的征兆。
通常有這種病的人自己多少都能知道,但很少人能坦然面對和承認自己有病,尤其是台灣的風俗民情,看心理醫生的人少,若非已經異常到非常嚴重,不僅自己不肯面對,家人也通常不願承認。
我是一個擁有合法心理醫生執照的人,自然十分明白、也清楚整個情形,所以我寧願在未發病之前離開他們一段時間,給自已一個重新調整心情的空間,也不願將來被他送進醫院,因為那將可能會成為長久的分離。
「對不起!」他擁抱我入懷。「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讓你受到這麼大的驚嚇!」
「不是的,」我在他懷里搖著頭,「跟你沒關系,事情是我惹出來的,讓你和筱昭為了我承受這麼多事,我已經很抱歉了,現在……我又要——」
「我不答應!」溫天丞口氣堅定地拒絕。「不要離開我和筱昭,不要現在說要搬出去住,難道你不知道,眼前放你一個人落單,等于是給歹徒機會嗎?」
「不會啦!他不會想到我要去療養院的,而且我只是去住一、兩個月而已,除了不能和你們見面外,我在里面還是可以畫圖和整理資料的。余建達幫我找到的療養院很安全、很舒適的,另外我是到那里當短期名義顧問,不是當病人,也不是真要到那里住一輩子,你——!」
「不行就是不行。」他還是搖著頭,「不然你自己去問筱昭,看她要不要讓你去,她不——」
「噓,小聲一點啦!」我捂住他的嘴,「你別說這麼大聲好不好,筱昭在隔壁還沒睡著,她會听見的。」
「為什麼怕她听見?你若真的要去那里,她遲早都要知道的,不是嗎,」他看我黯然地垂下眼光,舍不得地低下頭吻住我,「真的這麼嚴重了嗎?」
「還沒,可是——」貪戀他的吻的我已經答不出話來。
「別去。真的不行,我可以將工作移到家里用網際網路和電傳會議來處理,等這件案子結束了,我們再恢復原來的生活,你別去療養院好不好?」他邊吻我邊說,同時將我抱到床上。
受到他誘惑的我實在不能專心和他談話,我大概明白——逃避生活壓力的計畫夭折了,不過我無法多想其他細節,因為整個腦子被他的氣味、他的吻、他的愛語充滿著,唉!一切就等眼前這件急迫的事做完後——
再說吧……
我沒有戴表的習慣,盡管全身柔弱無力地靠在溫天丞懷里,我的腦袋卻異常的清醒,隱約知道現在可能已經半夜兩、三點了。
「鈴……鈴……」
「奇怪,這麼晚了,會有誰打電話來?」溫天丞從我的身上抽離一只手去接听電話。「喂!庭?什麼事?」
我靜靜貼在他懷里看他听電話的神情,從他攢緊的眉頭,我猜想一定是不好的事發生了。兩、三分鐘後,他掛了電話,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庭和慧安去看午夜場電影回家時,被人撞車了。唉!兩個人傷勢都不重,慧安左手擦傷,庭的右腳骨折。目前兩個人都還在醫院,慧安很擔心那里的安全,因為這場車禍是人為預謀的,她打電話來是問你能不能幫忙安排到余建達那兒的醫院去。」
我起身越過他的身體,拿起話筒打余建達的行動電話,在他的語音信箱里留話告訴他這件事情,同時請他安排。十分鐘後,他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他已經在醫院安排好,今晚正好是他值班,沈宇庭隨時可以過去。
我告訴溫天丞,他又打沈宇庭的行動電話聯絡他們兩人,四十分鐘後,我和溫天丞抱著半睡半醒的筱昭,在余建達的醫院與慧安他們踫面。
「你身體其他地方要不要緊?」溫天丞坐在病床旁邊問著沈宇庭。
「好像沒有什麼傷害。」他沉思了一下,「應該是還好啦,不過美國可能就不能去了。」
「你——」溫天丞有些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可惡!你明知美國……你明知我……你……誰教你半夜不睡跑去看電影,還被人撞車——」他氣得不知該怎麼說。
「喂!不公平也!我又不是自願要這樣的,發生這種事怎麼可以怪我呢?」沈宇庭委屈地叫道。
「學長,你別怪宇庭啦!要怪怪我好了,是我——」慧安的臉頰貼著一塊繃帶,左手也包著紗布,急切地幫沈宇庭解釋。
「慧安,你別激動,躺到床上休息。」我將她扶回隔壁的病床躺著。
她和沈宇庭兩個人都有輕微的腦震蕩,沈宇庭的傷勢較嚴重,所以事情發生後,都是慧安撐著精神打點。我知道她的心里除了因為愛他之外,更有無限的愧疚,因此從剛才到現在她不敢稍有松懈。
「慧安,醫生不是要你躺著別亂動嗎?」沈宇庭也打算坐起來,他不悅地看著她。
「醫生不只叫她,他也叫你躺好。」溫天丞將他推回去,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
「好了啦!」我輕推一下溫天丞,「他是病人,你讓他一點。」
「我為什麼要讓他?你知道嗎?他害我四天後要去美國一趟,可是你和筱昭的護照、簽證三天內根本來不及辦,況且你又受到歹徒的騷擾和恐嚇,筱昭也還不習慣我這麼多天不在她身邊,你說我怎能放心?」
「其實這樣也不錯啊!」我幫慧安蓋好被單,看一眼暫時睡在她身旁的筱昭,才讓他拉進懷里坐下。「本來我擔心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你,現在若你離開去美國出差,我們彼此分開一下調整情緒,不是很不錯嗎?」
「不錯?只有你才會認為這樣不錯,我可一點也不覺得,我就是知道……」溫天丞不高興地嘀咕,尤其提到我受到恐嚇而精神不堪負荷一事,更是生氣。
沈宇庭不解地看著爭執不下的我們,他用眼楮和手詢問溫天丞,最後溫天丞受不了地回瞪他一眼,然後簡略地說明我稍早的提議。
沈字庭听完之後,也不贊成我的意見。
「如果不行,我還是可以撐著一只腳去開會的。」他退一步地說。
對于他的話,我和溫天丞同時有默契地搖頭。躺在另一張床的慧安也加入談話陣容。
「這件案子已經有一些眉目了,最近我依婷婷的方法對玲玲的媽媽做測試,知道她頂罪的原因和玲玲有關,如果能突破她的心防,請她供出事實並指認嫌犯,應該很快就能結案。」慧安為溫天丞打支安心劑。
「最好是這樣。」溫天丞皺眉地說,「可是離破案時音還要多久?這段日子婷婷和筱昭兩個人在家安全嗎?」他質問慧安。
「呃……我……」慧安沒有把握,支支吾吾地答不出來。
「這樣好了,」沈宇庭出聲解救她,「我看等你一出國,婷婷、筱昭,還有慧安你們三個人全都搬到我家,和我、我小妹、表妹六個人住一起好了。我負責保護她們不受人恐嚇、威脅,這樣你是不是可以安心去美國了呢?再不然就是還是由我去美國,你留下來保護她們三個人,你認為怎樣才可以令你安心?」
溫天丞瞪著沈宇庭,生氣地捶了一下他的手臂,「我不在時,你最好保護好她們,不然等我回來,你要里石膏的就不是只有一只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