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背著背包到處旅行雖然輕松自在,但是若能再加上一位賞心悅目又談得來的同伴隨行的話,那就更加的不賴了!
趁著緋色知臣專心開車之際,曲茉彤悄悄地將目光鎖定在他那俊俏的側臉上,突然有股莫名的沖動,想再親自確認一下眼前的他是否真實存在。
于是,她不假思索地便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下他毫無防備的臉頰……
「溫溫的,而且軟軟的……所以,這真的不是一場夢。」她忍不住自言自語,嘴角隨之往上揚起。
「我整個人就活生生地坐在你旁邊,當然不是一場夢。」他啼笑皆非地說。
「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昨天發生的一切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尤其是……」觀賞煙火大會時突如其來上演的那段意外插曲。
最後那一句話,她只能深深埋藏在心里,根本不敢直接說出來。
他清了清喉嚨。「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她一臉好奇地靜待下文。
「我平常絕不是那麼容易失控或放縱的人。」他試圖解釋,隨即又說︰「對于昨晚未微求同意便擅自親吻了你這件事情,我並不打算道歉,因為我絲毫不認為自己有做錯什麼。」
「什麼意思?」她一時會意不過來。
「听起來是不是有點矛盾?」他似笑非笑。
「嗯。」她立刻點頭,根本無法理解他那怪異的思考邏輯。
「所謂的‘錯誤’,應該是指日後會令人感到‘後悔’的事情,對吧?」見她點頭附議後,他才接著說︰「可是,我卻完全不後悔自己曾經吻過你,因為那絕對不能算是個錯誤。」
「要不然是什麼?」她不禁心急地想推敲出一個答案。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地轉動方向盤,在路邊緊急煞車。
毫無心理準備的她,身子在座位上前後劇烈晃動了下,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哇,發生什麼事了?」曲茉彤臉色蒼白地驚愕道。
下一秒,她的呼吸竟瞬間被奪走了——
緋色知臣二話不說便直接封吻住她來不及閉上的唇辦,並用單手牢牢固定著她的後腦勺,不容許她有任何回避和退縮的機會。
相較于昨晚,此刻正在進行的這一個吻,所隱含的意義似乎更為復雜了……甚至.復雜得連身為始作俑者的他,恐怕都難以自圓其說了。
這些接二連三的情不自禁。是否正意味著他們之間始終有某種不可抗拒的神奇力量在強烈拉扯著?
既然上天有心安排了他們邂逅,那麼接下來的命運劇本里,他們又會演出什麼樣月兌軌的戲碼呢?
他腦海里百轉千回地想著,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更加投入于吮吻之中……
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幾乎一直牽著她的手,而她也默默縱容了。
他們選擇參觀的第一個目的地,是位于超廣角之路的拓真館。
那兒展覽了許多熱愛北海道美景的日本知名攝影家——剛田真三所拍攝的一系列精采作品。
透過那些杰作,讓更多人見識到了北海道不可言喻的美,而且春夏秋冬各種風情一應俱全。其中最令她動容的是一張曙光乍現的冬季雪景。
隨後,她還興致勃勃地拉著他一起去排隊,等著購買館內所販售的攝影題材明信片,準備要寄回上海給家人們當作紀念。
「每一張都好漂亮喔,真不曉得該從何挑起。」曲茉彤狀似苦惱地說。
「慢慢挑,不用著急。」緋色知臣發揮了難得一見的耐性,幫忙她挑選。
最後,見她幾乎對所有款式的明信片都愛不釋手,他索性替她做了主,整套打包買單,全部帶走。
「這……買太多了啦,我又沒有那麼多親友好寄送。」她咋舌道。
「這樣就不必再繼續傷腦筋取舍了,剩下的你大可以自己留著收藏。」他晃了晃手提袋。
「嗯,你這麼說也有道理。」語畢,她連忙掏出錢包,想把他方才結帳時先代墊的費用還給他。
「不用了,這些就當作是我送給你的小禮物。」他堅持不肯收下。
「可是……」她不習慣平白無故接受別人的禮物,那樣會讓她感覺很不自在。
「又不是多昂貴的東西,干嘛如此客氣?」他腦筋一動,干脆提出了一個絕對是她能力範圍所及的條件。「要不然……你就拿香吻一枚來交換。」
「現在嗎?」她張望了下周圍的人潮,粉頰倏地漲紅。「不行啦,這里游客那麼多……會被別人看見的。」
「昨晚日之出公園里的觀眾更多,也沒听你抱怨過一句。」他調侃道。
「你還敢笑我……也不想想看是誰連累我的?」櫻桃小嘴兒頓時噘得高高的,頗有引入犯罪的嫌疑。
果不其然,他馬上逮住機會,一舉「偷襲」成功。
至于代價,想當然是一陣如雨點似的捶打報復。
壓根兒不痛不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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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訂婚典禮日期一天天逼近,緋色知臣的心情也越發煩躁和陰晴不定。
然而,他偏又故作無事地繼續充當免費導游,抽空陪伴曲茉彤四處游山玩水,盡情享受著快樂卻短暫的兩人世界。
盡管彼此都未曾明說,但冥冥之中卻似乎有條看不見的命運之線牽引著,讓他們隱約感受到彼此的在乎。
盡管後來收假回到大阪工作,他還是會經常打電話或傳簡訊給她噓寒問暖;甚至為了想給她意外驚喜,常常利用閑暇空檔,直接搭機飛到富良野找她。
這幾個星期以來.他們的足跡更是踏過了北海道許多聞名的觀光勝地——
「拜托啦,這里的風景那麼優美,你就破例一次跟人家一起拍張照嘛!」她笑吟吟地央求道。十足的撒嬌語氣。
由于他對拍照的興致並不高,所以兩人至今還沒有機會正式留下任何甜蜜的合影;唯一的一張相片,還是她趁他不注意時,以手機自拍的方式偷偷接下快門捕捉到的,這一點頗令她感覺遺憾。
只見他微微皺起眉頭,仍然半點妥協的意思也沒有。「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面對鏡頭,又何必勉強呢?」
雖然一再拒絕她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可是為了以防萬一,他不得不謹慎一點,免得日後招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尤其,听說他未來的岳父——伊藤雄介那只老狐狸,不是省油的燈,他可不希望有啥不利于他的把柄落入對方手中。更不願讓無辜的曲茉彤,因為他刻意隱瞞的緣故而受到任何牽累或傷害。
「難道你就不能念在我即將要離開的分上,讓我多少留下一些紀念嗎?」她終于忍不住說出深埋在心底許久的話。
縱使心動的感覺來得如此突然,而行事總是低調神秘的緋色知臣又始終像個謎似的教人費解,但堅信宿命論的曲茉彤,仍是毅然決定要順從自己對愛情的直覺,全心全意地投入這場極有可能僅是曇花一現的夏日異國戀情中。
這段日子,為了盡可能地替兩人多制造些美麗的回憶,所以……即便內心患得患失,她依舊不忘提醒自己,必須隨時隨地為他綻放甜美笑靨。
只希望他能夠牢牢地記住她的笑容,哪怕保存期限只有一年半載也行。
「干嘛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你。」他輕嘆了口氣,溫柔地牽起她的手,一同漫步在綠草如茵的牧場里。
唉,她此刻心中的不安,他當然可以體會,只可惜卻幫不上什麼忙。
畢竟早己同意要跟其他女人訂婚的他,根本沒有資格再給予任何承諾,更不應該如此自私地一逕貪戀著她的柔情與笑顏。
上帝見證,不得已欺騙了她,他的心里其實遠比誰都要來得難過。
「知臣,再過十天我就要離開了,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她驀然停下腳步,低頭凝望著兩人那總是自然地十指緊扣的雙手出神。
自從相識以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便仿佛自動跳過「朋友」這個常人所必經的考驗階段,直接由「戀人未滿」這道暖昧界線開始起跑……
如今,在一般人的眼中。能夠自然地分享彼此食物或飲料的他們,也許已經和其他熱戀情侶們沒啥兩樣了。
因為除了親口示愛之外,他們早就不知不覺地以對待戀人的方式在相處了,甚至還幾度在忘情擁吻後險些釀成擦槍走火的危險局面。
「你希望我跟你說些什麼?」他四兩撥千斤,淺笑著反問,並伸手替她拂去一緇被風吹亂而遮擋住視線的發絲。
上天未免也太愛捉弄人了!
再過十天她就要離開日本了,而他卻要在她離去的前兩天和別人訂婚。
「你好賊喔,這問題明明是我先提出的,應該要由你來回答才是。」她低聲抗議道,認為他此刻的態度頗有敷衍之嫌。
「茉彤……那些不切實際又沒有營養的話,你當真有興趣听嗎?」他兩手輕搭在她的肩上,一臉認真地垂眸看著她。
「你又還沒說出口,怎麼曉得我不愛听呢?」她有些賭氣地說。
老天爺實在很不公平!
憑什麼緋色知臣可以如此無動于衷地面對那令人惆悵且傷懷的別離呢?
難道說……他在意她的程度,其實遠不及她自己所以為的嗎?
「你很期待我可以開口挽留你,對嗎?」
「嗯。」她有絲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類似這種萬年老梗的劇情,在她平常最喜歡看的偶像劇跟言情小說里,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倘若他真的像故事中的男主角一樣,對她懷有情意或好感,根本不應該像眼下這麼冷靜才對。
「茉彤.如果因為某種因素,我或許無法給你任何的承諾和保證,卻依然自私地希望你永遠留下來,這樣你也願意嗎?」他故意試探道。
屆時,就算她真肯為了他不惜作出任何犧牲,他相信自己的良心也絕不會舍得讓她遭受到一丁點委屈的。他苦笑思忖。
「知臣,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不能告訴我?」她目不轉楮地注視著他,希望能從他臉上窺見蛛絲馬跡。
「你想太多了。」他忽然轉移話題,企圖掩蓋自己的心虛。「對了,你上回不是一直嚷著說要學騎馬嗎?走吧,今天就由我來義務當你個人專屬的馬術教練。」
內心矛盾復雜的他,邊說邊領著她往馬廄的方向前進。
關于未來兩人是否還會有交集……
這道似乎注定無解的難題,他已盡可能地不再傷神去思考了,只可惜努力了半天卻依舊成效不彰。
曲茉彤肯定無法想像,這段期間心中備受煎熬的緋色知臣,究竟是要拚命壓抑著怎樣掙扎的心情,才能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眼前。
每一次見面或連絡,他都嚴厲地警告自己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然而,過沒多久的時間,他卻又忍不住破戒,猶如飛蛾撲火般,一再沖動地往她身處的方向靠近。
因此,他每回總是未經知會便突然現身,又從不告別即悄然離去。
其用意無非就是要強迫她盡快習慣……
他們的生命終究是兩條平行線。
縱然彼此曾經在短暫交會時,一度有過刻骨銘心的光亮!
遙望著前方正英姿煥發地策馬馳騁的緋色知臣,曲茉彤臉上那強撐起的勉強笑容終于不支瓦解了。
盡管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是她對于他的情意卻是與日俱增,易放難收。
向來深信世上有所謂一見鐘情魔力的她,其實早有預感自己有朝一日會愛上他的,只是從沒料想過滋味竟是如此復雜、難受——
隨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外出現和倉卒消失,她的心就仿佛懸吊在半空中,任由快樂與寂寞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輪番主宰著
她這陣子的心情。
愛情的本質通常該以快樂為主啊,但為何她的寂寞偏偏那麼多呢?
每當突如其來地接到他的電話或是看見他的人,欣喜之余,卻總是會忍不住悄悄泛著淚光。
畢竟尾隨著片刻快樂而來的,將是另一段無邊寂寞的開始……
用力深呼吸了口氣,她重新振作起精神,含笑迎接那逐漸靠近的一人一馬。
「怎樣,我騎馬的技術還不賴吧?」他動作俐落地下馬,從容地走向她。
為了避免高大的馬匹驚嚇到第一次接觸騎馬運動的她,他在三公尺以外的地方便拉緊韁繩停止了。
「很棒,幾乎不輸給其他職業選手。」她一臉崇拜地說。
「呵,我跟職業選手相比還差得遠。平地竟速倒是不成問題,要是遇到障礙超越之類比較困難的項目。那可就沒啥自信了。」他謙虛地說。不好意思在她面前過度吹噓自己的本事。
事實上,他確實曾經在美國贏過幾面校際杯的馬術比賽獎牌,只不過通通被丟到儲藏室里的某個角落了。因為心知肚明那些榮耀對他的前途一點幫助也沒有,純粹是玩票性質的消遣。
「听你的口氣,好像對騎馬很有經驗喔。」她隨口找了個話題。
「以前在哈佛念書時偶爾會和好友一起去俱樂部,享受一下策馬狂奔的快感,順便藉此紆解課業上的壓力。」
他笑了笑,接著語氣一轉。「我那位麻吉和你一樣是台灣人,我的中文當初就是跟他學的。他真的是個很優秀的商業奇才。年紀輕輕便能獨當一面,只可惜三個月前卻因為車禍而失明了……」
「天哪……怎麼會這樣呢?你一定感到很難過吧?」她將心比心地說。
「後若有機會,我絕對要幫助他的視力恢復光明。」他對天發誓。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加油。」她替他打氣道。
聞言,他不禁震撼了下。「茉彤……為什麼你會對我這麼有信心?」
憑良心說,自己似乎從沒給過她太多的機會,來熟悉屬于他的一切。
雖然除了刻意隱瞞即將訂婚一事之外,他從未再試圖編織任何謊言來欺騙她,可是也不曾主動向她透露其他更多有關自己的事情。甚至包括職業、住處以及家庭背景這類個人基本資料,她也幾乎一無所知。
換言之,曲茉彤所認識的「緋色知臣」,頂多就只是此刻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的這個日籍男人而已。
「如果沒把握能做到的事,我想你應該也不會輕易說出口,對吧?」
就好像他始終有所保留地與她交往,無論在擁抱或是親吻的時候,她都還依稀感覺得到他們之間彷佛阻隔著一道無形的牆。
她可以隨意觸模得到他的體溫。卻永遠無法猜透他那顆如同遭到封印的心。
或許他從不正面向她表明心跡的唯一理由,只是因為還沒有把握自己能夠專心一意地與她在一起吧?
「不得不承認,就某種程度來說,你的確滿了解我的。」他微微苦笑了下,旋即牽著她的手,一起回到那匹棕色駿馬旁。
「知臣,你該不會是想推薦我選擇它來當入門的挑戰吧?這未免太困難了,我看……我還是跟其他小朋友一樣,騎騎迷你馬過一下干癮就行啦!」她猛搖著頭,雙腳如同生根似的,立定不動。
「別怕,我方才已經先試過了。這匹馬的體型對你而言雖然高大了點,但是性情卻十分溫馴,穩定度也很夠,應該很適合讓你來體驗一下騎馬的樂趣。」他安撫道。
「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害怕。」她面有難色地說。
「放心,有我在。」他立刻給予保證。
三十分鐘後一
等他幫忙調整好腳蹬帶的長度後,穿戴妥新手騎馬的基本護具的她,便視死如歸地站在馬匹左側的小凳子上,依照他的指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左手緊緊握住韁繩,右手抓著馬鞍,接著……左腳先踩在腳踞上,右腳從後面翻過馬背,然後坐在馬鞍上。」緋色知臣不厭其煩地又為曲茉彤重復了一遍上馬的分解動作。
由于他剛剛已事先示範過幾回上、下馬的動作,所以她很快便抓到了要領。
「天啊,我現在離地面好遠……」她忍不住驚呼,兩眼緊閉,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膽小鬼,你閉著眼楮要怎麼學騎馬?」他失笑問道。
「人家就是怕高嘛!」她身子微微顫抖著。
「要不然……我們今天就先到此為止。」他干脆如此建議。
「人家好不容易才整裝完畢爬上馬鞍,如果就這樣半途而廢,不是白忙了一場?」她硬著頭皮說完。鼓起勇氣先慢慢地睜開一只眼楮,須臾才又換另一只。
「好吧,既然你有心想要繼續奮戰下去,那麼……現在就先慢慢地深呼吸,然後試著放松全身肌肉。」他從旁柔聲安撫。
半晌,眼見她的神色已逐漸恢復自然,他又拿出一條向當地教練所借來的調馬索,小心翼翼地掛在馬匹的口餃旁邊,詳細跟她說明著。
「待會兒我會用這條繩索牽引馬兒在限定的範圍內,以我為口心繞著走,你只要牢牢記住我剛才教過你的那幾點騎乘注意事項專心調整自己的姿勢和動作。至于馬兒的步伐與行進速度……別擔心,我會適當地使用手上這根教鞭幫忙你控制的。」
「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以開始了。」她如同壯士斷腕地說。
瞧她那副努力想嘗試克服心中恐懼的勇敢模樣,緋色知臣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兩人相識之初的難忘情景……
他從不認為她這樣堅持不放棄的態度是種無謂的逞強,因為她臉上總是不自覺地散發出一股堅信自己終究能夠戰勝一切困難的決心。
更甚者,當初就是她身上這種看似柔弱卻隱藏強韌精神的特質令他折服。
只不過,也同樣令害怕去確認自己真正心意的他……不禁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