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媛站在一面落地的穿衣鏡前看著自己。她是特地到鄭宅來著裝準備「上戲」的。
這件」戲服」是風清萍特別為她挑選的,也許清萍平時有些迷糊,不過看人的眼光和挑衣服的品味還是不錯的。更何況」采藝」是本地最高級的服飾店,清萍又是老板娘,還怕挑不到衣服嗎?只要把帳全記到老板頭上就好了,喬媛算是撿到便宜了。
果然,這件黑色的長禮服穿在喬媛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禮服上並沒有太多的綴飾,圓形的領口開到前胸,露出小部分如玉肌膚,上身的緞布恰到好處地描繪出一副縴細合宜的美好身材;腰部以下的長裙直泄腳踝;大圓裙式的剪裁使裙擺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如浮雲一般地飄動著,令她有如乘在雲上的仙子般飄然獨立。
她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就是由一塊白色細網狀的紗巾所卷成的腰布,以極巧妙的手法將其固定在腰間,並結成了一個美觀又大方的花飾,黑白分明的對比使得整套禮服更為出色,也更襯托出主人翁的氣質。
而她那一頭柔順烏亮的長發以一條黑色的絲帶在過肩處柬起,簡單的發型卻適合她的裝扮;另外還有幾撮亂中帶序的發絲垂在頰邊,更添一股飄逸的風采。
風清萍在一旁看著,忍不住贊嘆道︰「這件禮服果然還是你穿比較好看,不必像我老擔心裙擺會拖地。來,這是你的鞋子。」
喬媛再穿上一雙黑色緞面的高跟鞋之後,使得整體造型更加相得益彰。
「好極了!」風清萍又贊道,但仔細端詳後卻皺起了眉頭,「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這個時候,鄭熙人和母親一起走了進來,也都換上了晚宴服。
「準備好了嗎?時間差不多了。」沈海蓉開口問道。
「應該可以了。」風清萍答道。
沈海蓉在看了喬媛一眼後,突然說道︰「等一下。」她又走了出去。
鄭熙人在第一眼見到喬媛的時候就呆掉了,眼中除了她美麗的倩影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直到緩步來到她的面前,才有如嘆息般地輕聲說道︰「你真美。」
喬媛也同樣深為他英挺的打扮所折服,純黑色的禮服、銀灰色的小背心、白襯衫,還有黑色的領結,如此正式的裝扮將他的帥氣襯托得更加成熟;略微修剪過的頭發全往後梳,更顯出與眾不同的瀟灑。
「你這樣……也很好看。」
這是喬媛第一次看到如此盛裝的鄭熙人,以前的輕浮戲譫全都收斂起來,顯得高貴而冷漠,只有一雙直視著她的眼眸透露出他的真情。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也有看起來一本正經的時候,只是她沒想到,在和她相遇之前,鄭熙人其實就是這個樣子的,是她開啟了他的心胸,使他真實的-面顯露出來。
沈海蓉又走了進來,把手上的絨盒交給鄭熙人,「幫小媛戴上吧!」
他打開絨盒,看到了母親所珍藏的一串項鏈,五顆又大又圓的黑珍珠,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青藍色的特殊光彩,和瓖在珍珠周圍排列成花型的碎鑽相得益彰,更顯得它的價值不菲。
風清萍立即欣喜地道︰「我老覺得少于點什麼,這串項鏈正好解決了我的疑惑。」
鄭熙人馬上拿起項鏈為她戴上,多了一串項鏈,感覺果然便有了不同,原本有些空蕩的胸口在珍珠與鑽石的裝飾下,使整個搭配都完整了起來。
喬媛有些遲疑地看著這串珍貴的項鏈,「伯母,這……」
「沒關系,戴著吧!」沈海蓉溫和地道︰「項鏈就是要有人戴才顯得出它的價值,而且還要看是戴在什麼人的身上呢!瞧,這不是正適合嗎?」
「就是說嘛!反正它遲早都會是你的,先戴戴看有什麼關系!」
喬媛馬上扔給鄭熙人一個白眼,想不到方才還夸他正經,現在馬上又原形畢露了。
「好了,我們該走了。」
他們走進鄭宅的大廳,其他人都已等在那里了。
鄭熙人拿起一件天鵝紱的黑色斗篷,為喬媛披上,自己也穿上大衣,與她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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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伯華在接到慕容淵泉夫婦的新年晚宴邀約時,並沒有起疑心,以前他們老是不把他看在眼里,如今鄭氏幾乎可以說是在他的掌握之中,身分地位自然有所不同,邀請他是應該的。
當他由女兒趙茗君陪同出席這場晚宴時,才感到有些驚訝,原來鄭氏財團的董事和股東們,與財經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幾乎全到齊了。慕容淵泉的影響力的確不容小覷,竟能請得動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物。
「沒想到還真來了不少人。」趙伯華以批評的語調向女兒說道︰「這對小夫妻還算滿有能耐的嘛!龍氏和風氏的勢力也許比我想像的還大。」
大得多了!趙茗君沒有搭腔,但心中卻暗自感嘆。她現在才發覺自己的父親竟是如此盲目,也實在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偏又冥頑不靈,不肯張開眼楮看清時勢,方才的話要是被別人听見了,一定會遭到嘲笑的。難道父親真是老胡涂了。否則怎麼會看不出若非是別有用意,人家是不會邀請他們父女的。
慕容淵泉和風清萍是宴會的宅人,早在廳中接待那些達官貴人,但由於到場的人實在太多,他們只能顧到最重要的人物,其他人只好自求多福了。反正這種宴會的目的奉就是「交際」,當別人談起這個盛大的場合時,可以不露痕跡地夸耀自己也在受邀之列,並且知道宴會中所發生的事,這就夠了,至於有沒有和主人說上話,就不是每個人都會在意的了。
然而,趙伯華卻發現願意和自己交談的人竟是寥寥可數,鄭氏的董事和股東們早就對他厭煩不已,像耿培庭那小子壓根不想搭理他,還有許多人根本不是他所能認識的,人家當然不會來和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老頭子搭訕了;因為在他們勢利的眼中,只看得見至少與自己同水準的人,其他的就自動「過濾、刪除」了。
趙伯華如今才了解到,原來自己過去所交往的不過是些二流人物,不過不要緊,等他掌握了鄭氏之後,還怕上流社會不會恭迎自己進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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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各位貴賓於百忙中抽空前來參與今晚的宴會。」慕容淵泉站在臨時布置的小型舞台上,只是一句話便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過去了。「我想藉這個機會向大家宣布一件事。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向各位介紹一個人。」他回頭看了一眼,確定人已經就位了才說︰「鄭氏財團的繼承人——鄭熙人先生。」
隨著他的話聲,鄭熙人挽著儀態萬千的喬媛出現在眾人面前,他們的身後還有沈海蓉、鄭琴,和靜立其旁的黃文岡,以及喬媛的父母、兄長,慕容淵泉都為他們二介紹過。
「在鄭先生旁邊的這位美女,是他的未婚妻——喬媛小姐。」
喬媛對於美女一詞報以一抹甜美的微笑,但卻皮笑肉不笑地在心里質問鄭熙人︰喂!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未婚妻了?
我說過要以身相許的,你也答應了,記得嗎?
去你的!反正不會有其他人听到地「說」的話,用不著顧慮內容的中听與否。我可不記得有人向我求遇婚,如果你要到我家來當長工我倒不反對。
鄭熙人忍不住挑了挑眉,」最毒婦人心」這句話他今天總算見識到了,偏偏這個「婦人」是他愛不忍舍的,只好讓她毒一毒了。他臉上依然保持微笑,卻在心中求饒︰好啦!求婚儀式我會補給你的。慕容大哥只是在為我們制造比較有利的情勢,我保證這些都是必要的!
他不敢讓她知道的是,其實她的「身分」是他暗地囑咐慕容淵泉如此宣布的,當然事先有知會過喬家諸人,只有瞞著喬媛,還把責任推到慕容淵泉身上,免得她知道了以後,火大起來真的不肯嫁給他,那可就慘了。反正先讓外界造成」既成事實」之後,再慢慢對她下功夫就好了。其實他並不認為她會拒絕自己,只是大概也不會輕易答應他,她是很愛捉弄他的。喬媛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台下的「觀眾」可不知道台上已經完成了一場爭論。女性同胞們第一眼看到鄭熙人時,立刻為之折服,而當她們發現他身旁那個足以令自己自慚形穢的美女,竟是他的未婚妻後,不免無比失望,但她不但人長得美,還是有名的喬氏建築董事長的掌上明珠,面對如此有力的敵手,也只有放棄心里那微弱的希望了。
另一部分的人則驚訝於世上竟有如此相稱的俊男美女;有些人則疑惑何以鄭氏的董事長已去世三年之久,而繼位者卻直到如今才出現,同時也十分關心將來勢必與鄭氏財團關系密切的喬氏建築。
趙伯華早在鄭熙人剛露面的時候就呆住了,過分的驚愕令他幾乎說不出話來。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醒過來的?他早該死了,為什麼現在卻醒過來呢?
他幾乎要以為這是個惡夢了。它的確是的,只不過他永遠也無法擺月兌它,早在他企圖殺害鄭熙人的時候,就已經墜人惡夢之中了。他情不自禁地排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潮,往他惡夢的根源走去。他要去確定一下,說不定那個人是冒充的!
趙茗君默默地跟在父親身後,一切只有照既定的劇本走下去了。
此刻,沈海蓉被慕容淵泉請到台上。
「各位,先夫的遺囑中提到,若是他在兒子二十五歲生日之前就去世,便先將鄭氏財團交給董事會監管,等到熙人年滿二十五歲後再交給他。但因為當時出了一點意外,所以他無法在三個月前正式取得鄭氏的經營權。今晚在這里希望由在場的各位作見證,熙人從今天開始,正式成為鄭氏的董事長。現在,請董事會的代表上台來做移交。」
趙伯華看著耿培庭走上台去,怒火一下子升到頂端,原來他們早就串通好了,難怪耿培庭一直阻礙自己取得鄭氏!他正想沖上去,卻被趙茗君拉住了。
「爸,沒有用的,你做的事他們全都知道了,鄭氏永遠也不會是你的,為什麼你就是想不通呢?」
趙伯華怒視著女兒。「連你也背叛我?!」
「不是這樣的。」雖然明知沒有用,她還是不得不說,「鄭氏本來就不是你的,它永遠也不會是你的。放棄吧!爸,你是斗不過他們的。」
「胡說!」趙伯華怒吼道︰「鄭氏是我的!我絕對不承認這個小子!」
他的吼聲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但鄭熙人和耿培庭卻好像沒有感覺似地完成了整個儀式,耿培庭也在同時將手中所有的股份交給他。
「好了,現在我這個董事也該卸任了。」耿培庭愉快地說。
「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忙。」鄭熙人衷心感激地道。
「沒辦法,誰教我是你兄弟呢?」
兩人相視而笑,完全無視於早已火冒三丈的趙伯華。
好一會兒,鄭熙人才轉向趟伯華,微笑道︰」姑丈,你不必生那麼大的氣嘛!我們換個人少一點的地方談談怎麼樣?」
趙伯華用鼻子哼了-聲做為回答,此時鄭琴已來到他身旁,「姑丈,請。」
他即使再不悅,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發作,只有跟著他們走出去了。至於那些「事」,他可是篤定得很,他相信自己不會有任何把柄落在他們手上的,沒有證據,他們說什麼部沒用的。
當他們離開時,已有人看出這個鄭熙人就是」那個」鄭熙人,別說名字一樣,連長相也都一模一樣,世上絕不會有那麼巧的事。過去的歌星鄭熙人就是如今鄭氏的總裁;這可是一件大新聞。
不過這些上流社會的人士並不是那麼瘋狂的歌迷,因此除了一陣騷動之外,別無其他後續動作。他們真正關心的是鄭氏日後的運作,而慕容淵泉和風清萍支持鄭熙人的態度,已幾乎可以說明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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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鄭熙人挽著喬媛走進會客室時,其他人已經在里面等著了。尤其是趙伯華,他那一臉怒氣讓人以為他不是等了兩分鐘,而是兩個小時。但鄭熙人就好像沒有看到似的一逕對喬媛笑道︰」慕容大哥這棟別墅還真不是普通的大,竟然能裝得下那麼多人,我們也不過轉錯了一個彎,就差點迷路了。」
「那是你方向感太差了!」喬媛反唇相稽,」我就說你走錯了,誰教你不肯听我的。」
他們的」目中無人」終於讓趙伯華受不了了,他怒聲道︰「鄭熙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他這才悠然地看向趙伯華,「而是你,趙伯華,你想做什麼?」
「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要再裝-了,再裝下去就不像了。」鄭熙人臉上的微笑消失了,語氣也變得十分冷酷,「難道還要我來提醒你做了什麼事嗎?」他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寒芒,「我就再重復一遍吧!你買通了一個人,制造了一場真正的‘意外車禍’,只不過我命大,沒讓你害成,但還是有兩條人命是你無法抵賴的。還有,你曾把喬媛從樓梯上推下去,如果我要告你蓄意謀殺,也不是不可以!」
鄭熙人在提起喬媛所受的傷害時,一股深沉的怒氣和冰冷的火焰自他的眼中射出,令趙伯華無法控制地打了個寒顫,-股寒意襲向他全身。
鄭熙人的臉上突然又浮起了一抹笑意,「我並不是想拿這些事來威脅你,只是希望和你打個商量。」
「什麼商量?」趙伯華不由自主地道,他在不知不覺間已被鄭熙人所控制了。
「很簡單,」鄭熙人直視著他,」這些年來你已經工作得夠辛苦了,應該早點退休,享享清福。其實你的積蓄已夠讓你的後半輩子過得錦衣玉食了,不過我還是會給你一筆養老金,那是你應得的。」
「你……」趙伯華沒想列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竟然這麼好打發,不禁氣得渾身發抖,一如果我不接受呢?」
「那就比較復雜一點了,」回話的是喬媛,她說話的神情並不冷冽,但同樣令人無法忽視。「我想對簿公堂對你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他冷笑了-下,」說得倒容易,你們有證據嗎?」
「當然了,否則我們憑什麼這麼說呢?」鄭熙人笑得愈發讓人從骨子襄冷了起來,「你以為那天到我家的行動很神秘嗎?你確定沒有人看見你嗎?或許你躲過了其他人的眼楮,但是卻沒躲過我的,我親眼看到你把喬媛推下樓梯的!」
「胡說!你明明……」
「明明什麼?昏迷不醒嗎?我這不是醒來了?難道你就那麼肯定我那天沒有醒過來嗎?」鄭熙人咄咄逼人地道,絲毫不給對方留一點余地。
「不可能!我檢查過了!」趙伯華開始沉不住氣了。
「那你那天的確在鄭宅羅!」喬媛極為輕柔地道。
趙伯華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就像明明看到眼前有個足以置他於死地的陷阱,雙腳卻無法停止地走向它。
「我還可以給你另一個證據。」鄭熙人毫不留情的說︰「你還算聰明,找來一個癌癥患者來當’殺手’,因為車禍的結果是很難控制的。但是你卻不知道他有寫日記的習慣,他把你們之間的交易全都記錄下來了。他的妹妹也很樂意出面作證,因為你沒有按照諾言,將他的酬勞以保險賠償的方式給付人家。忽略了這些變數是你最大的失策!」
「你……你……」趙伯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環顧四周,卻沒有一個能夠幫助他的人,最後他看向了自己的女兒,「茗君……」
趙茗君移開了視線,不忍再看到父親驚慌失措的眼神,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爸,你還是接受表哥的條件吧!」
「打官司對你是沒有好處的,就算我手上的證據並不充分,但也足夠令你身敗名裂了。」鄭熙人以從未展現過的冷漠說道︰「再說,以你的年紀,還能熬多久呢?不如保有一個平靜的晚年,再爭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的。」
趙伯華仿佛沉入了冰窖之中,一切都完了,他爭了一輩子,卻落得一場空。「很好!你們厲害,厲害極了!連我的女兒都背叛我!」他愈說愈激動,「我承認斗不過你們,但是我絕對不會就這樣善罷干休的!」他的臉色突然漲得通紅,兩眼無神,唾液不住地由嘴角溢出,口一裊不斷地道︰「我……我……我……」
趙茗君首先發現父親的異狀,立刻沖向他,急道︰「爸,你怎麼了?爸!」
趙伯華的嘴一開一闔,像是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最後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鄭熙人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快叫救護車!」
那一夜之後,趟伯華沒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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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君,我很抱歉。」鄭熙人滿懷歉意地看著猝然喪父的表妹,他真的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趙伯華在情勢所迫、不得不屈服時,因為怒極攻心,竟由於腦血管破裂而中風,盡管醫護人員已在第一時間內趕到,做了必要的護理,但在送醫之後仍然不治死亡。這個結果是每個人始料末及的。
趙茗君雖然十分悲傷,但還是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表哥,道歉是多余的,你只是做了你該做的事。爸爸的死只能說是他自己造成的。也許對他、對每個人來說這才是最好的結果,至少我們不必再擔心他會因為不甘心而做出什麼事。」
才怪!
喬媛的話聲只有鄭熙人听得見,他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他們可是比誰都清楚,「死人」能做的事絕對出乎一般人的想像之外。不過這種話還是別說出來比較好,等事情真的發生以後再說吧!反正他大概也只會來找他們兩人的麻煩而已。
「那你以後怎麼辦呢?」沈海蓉問道。
趙茗君淺淺一笑,「還是和以前一樣吧!不過等爸爸的葬禮結束之後,我會去找一間小一點的房子,我早就覺得那房子兩個人住實在太大了,現在只剩我一個人就更夸張了,還是找個小一點的地方住比較恰當。」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喬媛終於能夠為她做點什麼了。雖然她一開始並不喜歡趙茗君,但如今她已了解茗君是個善良的女孩,而且對鄭熙人除了兄妹一般的感情之外,並無其他,喬媛對她早已有了不同的看法。」我爸是干這一行的,有他幫忙一定包君滿意!」
「那就麻煩你了,未來的表嫂。」趙茗君知道自己不該拒絕,她也無意拒絕。過去對喬緩的疑惑現在都煙消雲散了,而對於喬暖的主動示好,她也沒有不接受的理由。
「別叫得那麼快!」趙茗君的稱呼不但沒讓她感到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氣壯地道︰「你那個表哥也沒向誰求過婚,你哪來的表嫂呢?」說完,還斜眼瞄了鄭熙人一下。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輕笑著,沉郁的氣氛一掃而空。
至於那個當事人只有苦笑的份,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苦難還沒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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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熙人準時接喬媛來赴這場他精心安排的燭光晚宴,但他自己卻緊張得像在赴鴻門宴一樣。喬媛當然知道令他緊張的原因,也很清楚他打算在這個晚上向自己求婚,不過她無意提早解除他的緊張;雖然有些話不用他說她就知道了,但她還是情願听他親口說出來,這畢竟還是不一樣的。而且,她要乘此機會多給他一點教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不先和她商量就亂出主意——她早就知道慕容淵泉宣布的事是他吩咐的。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擾,鄭熙人將一切布置在鄭宅,這里有專屬的大廚師,除了幾個必要的人手之外,其他閑雜人等全被他」驅逐出境」。他要一個完全屬於自己和喬媛的地方。
喬媛並未刻意打扮,因為她不想讓鄭熙人以為自己有了心理準備;反而是鄭熙人,他穿了一套鐵灰色的三件式西裝,襯得一向不愛把這些束縛加在身上的他,更加英俊挺拔,可見他有多重視這個夜晚,甚至不惜用「色誘」的方法。若是別的女人,只要一個眼神就解決了,哪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偏偏他愛的就是這個小麻煩,只有把十八般武藝全搬上台面了。
「你在接掌鄭氏之後有遇到什麼麻煩嗎?」喬媛在享用了豐盛的一餐後,閑聊般地提起了這件事。
「麻煩?當然有,而且還不少呢!」鄭熙人無奈地嘆了口氣,似乎還別有昕指。
「怎麼回事?」
「自從我的身分暴露之後,每天都有人在鄭氏大樓的門前站崗,害我只得像小偷一樣挑後門走。而且就算在公司里,還要隨時提防我的職員冒出來要我簽名,連我的辦公室差點都必須加派警衛了;還有一群不肯放過我的記者,用盡各種方式打探我的過去。幸好他們不知道我住在這里,要不然整天都不得安寧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舉辦一場記者會,當面把事情說清楚。告訴大家,我現在是個商人,而非明星。」他定楮凝視著她,「媛媛,我要你陪我出席。」
喬媛故作遲疑地看著他,「為什麼要我去?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
「當然有必要!我要每個人都知道你將是我最鍾愛的妻子。」他一臉苦相地看著她,「難道你真的不願意嫁給我嗎?」
喬媛沒有立即回答,而鄭熙人的表情也愈來愈緊張,深怕這個令自己捉模不定的女人會說出教他害怕的回答。縱使他能迷住成千上萬的女人,但對自己所鍾愛的女子偏偏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喬媛突然笑了起來,「別那麼緊張嘛!我又沒說不嫁給你。」
「那你是答應了?!」沒有否定就是肯定,鄭熙人猶如從地獄的邊緣下子飛進了天堂。他興奮地站起身,抱起喬媛轉了一圈。
喬媛嬌笑著,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別高興得太早,我還有條件沒說呢!」
「條件?」郯熙人愣了一下,把她放下來好與她對視,「什麼條件?」
「第-,不準再對外宣告我是你的未婚妻。別忘了,我還是個大學生,有你這個男朋友就夠招搖了,何況是未婚夫!我會陪你出席記者會,但是我不公開露面。」
「好吧!」
「第二,」她接著又道︰「婚禮要等我大學畢業以後才能舉行。」
鄭熙人這回可就大驚失色了。「那麼久?!」
喬媛只是微笑地看著他。
鄭熙人其實也明白,她才十九歲,現在就結婚似乎也不太對,但想到還得等上三年多就渾身無力,他多想能早點讓她永遠待在自己身邊啊!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能不答應嗎?第三個條件呢?」
「沒啦!」喬媛這回還挺乾脆的,「誰規定一定要三個的?」
鄭熙人松了口氣,還真怕她又出什麼無法應付的難題呢!他微笑地看著喬媛,「那我現在可以吻你了嗎?還是又得等上一段時間呢?」
喬媛伸手環住他的頸項,愉快地道︰「不必了!」
兩人終於可以為好不容易達成的「協議」封上印緘。
「可惡!」
房間的一角有道陰影,滿懷怨氣地看著相互依偎的兩人,似乎恨不得能找個辦法來破壞這一切。
「伯華」鄭重賓出現在他身旁,「走吧,再留在這里對你並沒有好處,重芳還在等你呢!都到了這個時候,難道你還忍心再讓她失望嗎?」
趙伯華轉身怒視著他,「看看你兒子對我做了什麼?我一定要報復!如果你想袒護他們,那我就連你一起對付!」
鄭重賓輕嘆一口氣,「伯華,不要這麼固執了,你的能力是不足以報復任何人的,你還有你該去的地方,跟我走吧!」
「少羅唆!」趙伯華怒聲道︰「想保護你兒子嗎?來對付我啊!」
鄭重賓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但是你若再抗拒牽引的力量,隨時都可能會魂飛魄散、完全消失的。」
他的一再忍讓令趙伯華有些困惑,」為什麼?你為什麼要來接我?還有,你以前明知我不服你,為什麼還讓我留在鄭氏?」這是他多年以來的疑問,如今終於說出口了。
「因為重芳愛你。」
趙伯華聞言,呆愣住了。沉默了許久,再看了那對未曾分離的人影一眼,嘆口氣道︰「我們走吧!」
尾聲
四年後——
一場秘密婚禮悄悄地在鄭宅舉行。
喬媛著實讓鄭熙人足足等了四年,才終於辦成了婚禮。但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鄭熙人的「轉型」十分成功,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商人,鄭氏在他的經營之下業績蒸蒸日上,果然不負眾望。喬媛則順利地取得了大學文憑,暫時在父親的建築公司里幫忙,但在結婚之後隨時可能會「轉移陣地」,去幫她老公的忙。
事隔四年,「鄭熙人」這二個字仍有其特殊的影響力,甚至不時傳出他復出的傳言,因此婚禮並末對外宣告,免得到時候還得「擴大舉行」,那可就不只是麻煩了,而是天大的麻煩。
喬媛和鄭熙人只邀請親人及至交好友前來觀禮。
身著白紗緩步走在紅毯上的喬媛有著幾乎不屬於凡塵的清麗,而鄭熙人的臉上則有著終於能娶得美人歸的喜悅,更顯得意氣風發。
「我就知道。」柳文秀嘆口氣道︰「他們真是該死的相配!」
許玉萍則在-旁點頭相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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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熙人抱著他的新娘走進新房,其他不屬於兩人世界的瑣事,就全丟給旁人去應付了。他仿佛永遠不想結束一般地吻著喬媛,心中暗暗祈禱能夠永遠這樣地抱著地。當他好不容易找回理智結束這個吻時,才輕輕地將她放下來。
「你喜歡這里嗎?」鄭熙人輕聲問道。
這個新房是另外布置的,喬媛從未見過,但她此時卻對它一點興趣也沒有,雙臂依然勾在他頸後,兩眼專注地凝視著她這一生最親密的伴侶,柔聲道︰「只要有你,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是最美好的。」
鄭熙人再次柔柔地攫住地甜美的雙唇,兩只手則開始褪去地身上的澧服。喬媛始終在他身前傲然挺立,向他呈現自己的所有,四目之間膠著著對彼此的深晴。
鄭熙人很快便帶著她躺在大床上,兩人之間再無半絲寸縷相隔,赤果的胴體密合無間。他閉上眼楮享受自己懷中的軟玉溫香,為了這一刻,這四年來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喬媛完全明白他的心思,他們的心早已緊緊相融,而他們所等待的這一刻令一切都有了不同的意義——他們將不再是分離的兩個個體,而是彼此相契的整體。
「我愛你。」
「我也愛你。」
簡單的愛語中包含無盡的意義。著屬於自己的伴侶,周圍的氣氛似乎也有了變化,平穩的愛意轉變成綻放著熊熊火焰的,彼此傾吐著喃喃愛語,以及不成語調的呼喚。
在欲潮的頂-,兩人共譜人生最美的樂章……
全書完
慕容淵泉和風清萍這對賢優儷的浪漫愛情故事,請看禾馬珍愛小說159《強龍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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