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里,葉翠芸都因為蔣文龍工作忙碌,而只與他以電話聯絡,但這並無淡化熱戀的感覺,反倒增加她對他的濃烈情愫。
盡管他再忙碌,仍不忘說一些關切的話,甚至有時在電話彼端听見他的秘書催促他開會時間到了,他仍沒有即刻結束通話,令她備感窩心,男人有時公私不分,是可以讓人看出他對某人的重視的。
終于到了假日,葉翠芸便為了可以見到他而雀躍不已。
「要出去?」在客廳里的葉成輝見葉翠芸打扮亮麗,且在儲藏櫃里東翻西找的,教他不得不放下文件轉移注意力。
「對。」葉翠芸的心情好得沒話說。
其實她也沒有理由再對他沉著臉,這幾天,已不見葉成輝醉得一塌糊涂,也見不到曾說要與他共度下半輩子的何玫珍,反而看見他整天為公事忙得不可開交,使她無從責備他什麼。
畢竟他也承認他的錯,每回她疾言厲色,就算無關左司琳,他都承受,沒有反駁她,她懂得適可而言。
「今天太陽大,戴頂帽子比較好。」
「我知道……你不是有釣竿?在哪里?」
「早沒那興趣,所以送人了。」
「送人?!你可以給我的!」葉翠芸跺著腳。
葉成輝忍俊不住,笑道︰「從小到大最討厭釣魚的你,送給你會生蜘蛛網的。」
「這樣笑我,人的性向是會轉變的。」
「是因為他吧?」葉成輝雙手環抱,曖昧的問道。
「什麼他?我不知道。」葉翠芸忙否認,兩頰卻忍不住泛紅。
「不用瞞我,我看得出來,他家境應該不錯吧。」
「嗯……」葉翠芸笑的靦腆,驀地一怔,道︰「你別告訴爸媽,我怕他們會動不動就叫他來家里吃飯,這種事……似乎言之過早了。」她擔心父母的行為會嚇跑了他。
「爸媽會做什麼事我比你還清楚,我已經被控制夠了,我不希望你也像我一樣,放心吧,我會保密的。」盡管葉成輝強顏歡笑,黯然的神情仍可看出他對左司琳的懊悔。
「哥……」葉翠芸咬了咬下唇,明知他愛的是左司琳,她卻忘了他有身為長子的壓力,而不得不順父母的意,想及此,就忍不住想對他說些歉疚的話。「哥,對……」
電話鈴聲頓時截斷了她要說的話。
葉成輝笑了笑,「手機響了,大概已經到了吧,別讓人家等,快去。」
「哥,再見!」葉翠芸頷首,旋身走出大門。
看見停在巷口的吉普車,她掬起最燦爛的笑容邁步。
邁向她期望的幸福,沒有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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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龍,釣到了!我釣到了!」葉翠芸緊抓著釣竿,興奮地跳躍。
蔣文龍健步過來,熟練地為她控制釣竿,待上勾的魚放入箱子里時,他呆望著她像孩子般天真的笑靨,幾乎看得入神。
「怎麼了?」葉翠芸兀自興奮。
「為什麼你是葉翠芸……」他莫名地呢喃。
「嗯?」葉翠芸雙眉軒動。
蔣文龍正了正色。「我認識的葉翠芸怎麼突然像個八歲的小孩子?」
「人家興奮嘛!」
蔣文龍捏捏她小挺的鼻子,「你啊,」抬眼看看天色,「我們得走了,免得你回去太晚了。」
「那魚怎麼辦?」
「讓你帶回去。」
葉翠芸努努嘴。「我以為……你會讓我做給你吃。」
「這樣不是得去我住的地方才行?」蔣文龍環住她的腰,「不怕我吃你?」
葉翠芸給他一記粉拳,「討厭!想到哪里去了!」
「改天吧,你先把魚凍著,等我有空再叫你過來……吃了你!」
葉翠芸又想給他胸膛一個粉拳,他便快她一拍,敏捷地抓住她的拳頭俯首深深吻著她。
她踮起腳尖,迎合他的熱吻。
他是個制造浪漫的高手,在她心中,他是完美的,令她迷戀,且無時無刻都能沉醉在他營造的美麗氣氛中,一步步邁向熱愛他的路途,不可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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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夏風微涼,是個外出的佳日,當然葉翠芸會外出,和他一塊。
地點是個騎馬俱樂部,像這樣的地方,本就少不了豪門子弟。
當兩人一到這里時,蔣文龍立即成為許多名媛的焦點,紛紛走來試著和他聊天,這些女子驕傲到不將葉翠芸當作一回事,甚至他明說身旁的她是女朋友時,她們仍繼續聊天,不肯離去。
一旁的葉翠芸看得很不是滋味,卻又不敢擺臉色,她不想讓他認為自己是妒婦而惹他討厭,所以只能逼自己去想他本就出色,有女人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想不想騎馬?」
葉翠芸回神過來,見她們仍在他周圍,她搖頭拒絕了他。「我坐在這看你騎就好。」
「不管。」他輕巧地躍上高大的馬,朝她伸手,「寶貝,上來!」
她漲紅了臉,被重視的喜悅涌上心頭,隨即被他強勁的力道拉上馬,在身後的他當眾緊貼她的背,摟著她,俯首靠在她肩上,舉止親昵到教人嫉。
「怎麼在這麼多人面前這樣叫我……」她難為情地說。
他啃吻著她的耳朵,沙啞道︰「我怕她們還不清楚我倆的關系。」
她被他頑皮的唇搔得咯咯作笑。「別這樣……大庭廣眾的。」
「你擔心?那我騎到樹林里去,做什麼也沒人看見。」
「你!」
「男人都有這一面,不然怎麼生兒育女?」
她听了臉更紅了,雖然他倆沒有發生關系,但她明白,這一日終會臨,她不擔心,她已愛他到願意將一切都交予他,現在就等待他說愛她。
「你似乎很會騎馬。」
「開玩笑,我在美國得過技術冠軍。」他笑道。
「什麼是技術?」
「障礙賽。」
「好厲害!你釣魚也行。」
「開船更行,我有執照的。」
「真的?」她驚訝,沒想到他是這樣多才多藝。「也打拳嗎?」
「打拳幾乎是黑人在打,我練空手道,有一次白人教練竟被我踢飛了去,你知道嗎?他拿過奧運亞軍的。」
「我的天哪!你怎麼不去比賽,你一定是冠軍。」听著他的故事,她驕傲。
「練武是強身保衛,不是炫耀。」
「有道理。」她頻頻點頭,「嗯,然後呢?我想听。」
「父親覺得我不須再學武術,後來就請了知名的西洋劍教練,劍術的基礎我有,那家伙教我沒多久,就沒贏過我一次。」
她揚著嘴大笑,「他一定氣死了。」
「可不?但最氣的是我父親。」
「為什麼?」
「他說我悟性太高,讓他一點期望的心情都沒有。」
「兒子像天才,應該驕傲才是,我就覺得你讓我驕傲。」
「可能他希望看到我失敗,對他而言才算驚訝。」
「你沒失敗過嗎?」
他搖頭,「沒有,一旦決定的事,沒有我做不到的。」
「在感情上呢?」她相信他,否則他身上不會散發著傲氣。
他停頓了一會兒。「說出來你會生氣嗎?」
「都是過去的事,生氣就有點不可理喻了。」
「那好,一向是我提出分手。」
「她們一定很傷心。」她神色一黯,不禁擔心,他會不會也對她提出分手?
「也許,但都希望我跟她們保持聯絡。」
「你為什麼不想是因為你完美出色,她們舍不得?」
「是嗎?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再聯絡什麼,很煩。」
她沉下臉,「如果……是我呢?你也會煩嗎?」
「別問我這種事。」他板起臉色。
見他不悅,她慌了,忙道︰「好……我不問。」
他不再說話,看來她惹他不高興了,她好不安,怕他會不再理會她了,要是這樣,她會受不了的。
「文龍,你當我沒問過,反正我只是隨口問問,沒有任何意思……我們回去吧。」
他扯動著韁繩,調頭回去。
回到馬場,他首先躍下,等待他回來的女人立即蜂擁過來,而他似乎忘了攙扶仍坐在馬上的她。
「小姐,把手給我。」熱心的俱樂部員工朝她伸手。
「謝謝。」她感激地道。側目看著他喝著女性殷勤送來的飲料,面對她們有說有笑的樣子,她心中酸楚。
盡管如此,她仍是只有站在原地的分。
她不敢為此生氣,是自己先惹他不高興的,為了不再讓他討厭,她強忍難過的心情,微笑地看他們愉快地交談。
他成功了,也說的沒錯,一旦他決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他曾說過要她的愛……她真的愛了,而且已經完全深陷下去,不知道要如何收回。
她好怕,好怕他得到她的一切後,就提出分手,好怕失去他後,她該怎麼辦?自己真的不是灑月兌的人,所以應該會痛苦吧……她想。
結束俱樂部之行後,他便送她回去,在車上他們是沉默的,下了車,他也沒有給她像以前的熱吻,她才說再見,他就揚塵而去。
這樣的淡漠,讓她更想討他開心,懸著一顆心,也加深了她對他的愛意,更不自覺地往下陷去,愈來愈深了。
進入家中,發現母親正坐在客廳等她。
深深吸氣後,她向前邁步。
「先別回房間,媽有話問你。」
葉翠芸一回家就打算躲進房間,但立刻就讓葉母喚住,並且要她坐下來,似乎有意思長談一番。
「這一兩月你常外出,而且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媽知道你都有跟家里人交代,但媽想知道……你是跟什麼人出去?」
葉翠芸雙手交握,很是不安。「朋友……」
「朋友分好幾種,是什麼樣的朋友?」葉母的目光變得凌厲。
听著母親犀利的盤問,葉翠芸慌了,「媽!別問了好不好,只不過是交了新朋友,經常出去是很正常的,以前我跟司琳不也……」
「別提那個女人!」葉母鐵青著臉色。
葉翠芸倒抽一口氣,睜大雙眼,「媽?提她錯了嗎?」
「是那女人害你哥和玫珍不能結婚的!」
「一定要這樣想嗎?為什麼不想他們都後悔去傷害一個這麼好的女人?」她好失望,以為母親已淡忘左司琳的事,沒想到她仍記在心里,甚至加深對左司琳的憤怒。
「怎麼說都跟她有關!不然你告訴我,為什麼好端端的何家會禁止玫珍跟成輝交往?如果不是你向他們宣布左司琳的死訊,或許他們現在會開開心心地在籌備婚禮!」葉母愈說愈是憤怒。
「你也知道哥最愛的是司琳?你也知道哥听到司琳自殺的消息,一定沒有心思去想結婚的事,那你就不該拆散他們兩個!」
「左司琳不配!」
「何玫珍就配?在我看來那不過是商業婚姻,可以叫情投意合嗎?」葉母對左司琳惡劣的批評,教身為好友的葉翠芸激動,她不得不拿出全部的膽量來與母親爭執。
「葉翠芸!」葉母咆哮,「你是要氣死媽是不是?!」
「我沒有,但真正死的是司琳,媽,人常說怨生不怨死,我希望你尊重司琳……」
話猶未竟,葉母便摑了她一巴掌。
「媽……」葉翠芸不禁震撼,母親對她的管教就算再嚴厲,也未曾動手打過她,今天這巴掌,不僅打痛了她,也打傷了她的心。
「我早該打醒你,自從你認識左司琳,你就變得愈來愈不听話!我也愈來愈討厭你!」葉母怒不可遏地吼著。
葉翠芸咬了咬下唇,淚水奪眶而出,隨即旋身奔出葉家。
跑出大宅,葉翠芸才知外頭已是傾盆大雨,但她不能回頭,至少現在不能!
正當她心痛又無助時,腦海浮現了蔣文龍的樣子。
此時此刻,她想見他,想依偎在他溫暖的懷里索取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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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翠芸蹲在電線桿旁,無助地環抱雙膝。
良久,遠方出現車燈,快速朝她逼近。
龐大的雨勢模糊了她的視線,只听急切的剎車聲,才見來人,冰冷的嬌軀就教對方使勁地擁在懷里。
「翠芸!」
听著那熟悉的低沉聲,葉翠芸的情緒開始激動,強忍的淚水再度潰決,在那溫暖健壯的懷中縱容她的脆弱,因她相信,任她再傷痛,那雙臂仍會不斷地給予安慰,她不再是無助的一個人。
「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會盡快趕來……」這一開口,葉翠芸才知道自己好累,兩眼疲憊到無法仔細看他。
為什麼?為什麼他站在車燈前,她還是看不清那英俊迷人的容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