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黑暗幽深的巷弄中不斷狂奔,荻原遙臉色慘白,手腕傳來的強烈痛楚讓她知道傷口正不斷地流著鮮血,但是她害怕那些人會追了上來,所以根本不敢停下來察看傷口,只曉得拼命往前狂奔。
正當她邊跑邊回頭察看是否有人追上時,卻撞進了一堵溫熱厚實的胸膛。
「放開我!」荻原遙拼命扭動掙扎。
「小遙,不要怕,是我!」一道熟悉的男聲從她頭頂響起,奇異地讓荻原遙緊繃的情緒鎮定了下來。
抬起頭,荻原遙瞧見站在面前的傅克行,所有的恐懼與慌亂全在這一刻有了宣泄的出口,她雙腿一軟,縴細的身子就這麼往前倒去……
傅克行連忙扶住了荻原遙,將她顫抖的身軀牢牢抱緊,以免她跌到地上。
他緊繃著臉就著月光審視荻原遙蒼白如紙的臉色,在感覺到掌上傳來一陣濕黏的溫熱時,傅克行低頭瞧見自己手上沾滿了殷紅的鮮血,氣得忍不住大聲咆哮,「該死的你!」
當傅克行抱著衣物破損又傷痕累累的荻原遙走進宅邸大廳時,坐在沙發上的麥道明跟蔣綺全都被眼前的奇景給怔住。
「克行?」蔣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沒想到向來對女人不假辭色的傅克行竟然如此溫柔體貼地抱著女人進門,天要下紅雨了嗎?
「荻原小姐?」麥道明神色擔憂地看著她破損不堪的衣物,懷疑主子該不會求愛不成,干脆霸王硬上弓吧?
傅克行沒有理會兩人目瞪口呆的打量目光,逕自拋下一句,「去拿藥箱來!」
語畢,便頭也不回地抱著荻原遙走上二樓的書房。
粗魯地踢開書房的門板,傅克行抱著荻原遙走進書房,盡管他渾身充滿濃厚的怒氣,但是將荻原遙放在沙發上時的動作卻是十分輕柔,仿佛像是害怕踫壞了手中的珍寶般小心翼翼。
這時,麥道明也捧著醫藥箱來到書房,關心地想了解狀況,「那個……主子……」
「出去!」傅克行搶過醫藥箱之後,不由分說地便將麥道明轟了出去,讓他踫了一鼻子灰。
來到沙發前,傅克行單膝跪地,抬起荻原遙縴細的手腕,以剪刀剪開她的衣袖。當她白皙手腕上那道劃得不輕的傷口映入他的眼簾時,傅克行呼吸一窒,眼眸燃起的怒火足以讓天地萬物全都燒成灰燼。
瞧見傅克行鐵青的臉色,荻原遙心底暗叫不妙,盡管手腕的傷口疼得她幾乎要掉下淚來,她還是咬緊下唇不敢喊痛,以免再惹怒眼前這個男人。
「痛就喊出來,沒人要你忍住。」傅克行沒好氣地望著她倔強的小臉。
「我不痛……」荻原遙仍在逞強。
下一秒,傅克行冷不防地將消毒藥水倒在她的傷口時,那強烈的刺麻感讓荻原遙疼得發出尖喊,淚水也在眼眶中打轉。
「知道痛就好,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隨便亂爬牆!」傅克行氣惱地用棉花擦拭她的傷口,斥責中藏著濃濃的在乎。
「我……」荻原遙委屈極了,他自己不是也爬牆闖入民宅,現在竟然反過來教訓她。
快速地處理好她的傷口,傅克行抬頭,目光灼灼地質問︰「你沒事爬牆到別人家里做什麼?」
「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我才會出此下策,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沒事喜歡到處爬牆嗎?」
荻原遙不悅地頂了回去。
「什麼重要的事?」
「這事跟你無關!」荻原遙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不願讓傅克行知道自己的家務事,而且他咄咄逼人的態度,也讓她不想回答。
想起剛才傅克行抱她進入大廳時,那名在寺町通遇見的台灣美女也住在這里,讓荻原遙心底介意極了。
那名美女跟傅克行到底是什麼關系?不只麥秘書對她必恭必敬,甚至連傅克行也讓她住在這里,難道她足傅克行在台灣的戀人,特地到京都來找他?
「與我無關?」傅克行惱火了,這女人真的很愛跟他劃清界線。
眼眸一黯,他大掌猛地握住她縴細的下顎威脅,「說,否則你今晚休想離開這里!」
被他突如其來的無禮態度惹惱,荻原遙強忍著下顎的痛楚瞪視著他,「傅克行,你做什麼?放開我,你就只會用男人的蠻力逼迫一個女人嗎?」
「這要看情況而定,如果這個女人既固執又刁鑽,一點都不討人歡心,我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你說不說?」
「什麼?你居然說我固執刁鑽?」荻原遙心底冒火,氣得吼了回去,「你這男人才見異思遷、毫無原則呢,憑什麼說我!」
「我見異思遷?毫無原則?你這句話什麼意思?」傅克行蹙眉。
「你不是跟那個台灣來的美女在一起嗎?現在又來管我做什麼?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沒有關系!」
話一出口,荻原遙懊惱地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這句話不就擺明告訴傅克行她在吃醋嗎!
「你吃味了?」傅克行滿意地松開對她的箝制,咧嘴而笑。
荻原遙心虛地別過臉,嘴硬地反駁,「少往臉上貼金。」
然而傅克行卻不讓她蒙混過去,強勢地扳過她的肩膀,逼迫她正視他的眼神。
「遙,看著我!如果你真的對我沒有感覺,為什麼會請我保管那些織錦?那些可是價值昂貴的織錦,為什麼你敢將那些織錦交給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我?」
「我……」荻原遙語塞。
「因為你相信我不會傷害你!遙,別自己騙自己了,你對我也是有好感的,為什麼要否認你心底的想法?」
「不是這樣的。」被他說中自己的心事,荻原遙手足無措,只能拼命否認。
然而傅克行卻不容她拒絕,俯身吻住了她柔軟的唇辦,將她所有拒絕的話語全都吞沒在他狂野的熱吻中。
「唔!」荻原遙偏過頭想逃避他的吻,卻被傅克行牢牢地扣住,帶點半強迫地撬開她的貝齒,長舌趁隙而入糾纏她的甜美小舌。
荻原遙抵抗不了他的蠻力,只能任由傅克行霸道地纏吻著她,一點一滴地瓦解她所有的理智。
將荻原遙縴細的身子壓進柔軟的沙發里,傅克行炙熱的雙唇沿著她優美的頸項吻著,大掌更是不安分地從她上衣領口探了進去,里頭滑膩如脂的肌膚,惹來她一陣陣的顫栗。
隨著傅克行的吻如同燎原的火苗一寸寸的侵襲,兩人的衣物已在不知不覺中除盡。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激情過後,傅克行將渾身虛軟的荻原遙抱進浴室,才剛將她放在浴缸邊緣的大理石台座上,豆大的淚珠就這麼不听使喚地從她眼角滾落。
「怎麼了?是手上的傷口又疼了,還是我剛才弄疼你了?」瞧見她落淚,傅克行緊張地蹲在她面前追問。
「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惡……」荻原遙憤怒地槌打著他偉岸的胸膛,委屈的語調讓人心疼。
「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放手……」傅克行撕心裂肺地喊著,恨不得將自己的一顆真心挖出來讓她看個明白。
「嗚……自從晴彥過世之後,我痛苦得幾乎快要崩潰,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踫愛情了,為什麼你還是不放過我?」她含淚指控。
「遙,我愛你,從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認定你就是我所要的女人,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發誓絕對不會拋下你一個人,請你不要再拒絕我了,好嗎?」他痛苦地低喃。
望著眼前出色挺拔的男人如此低聲下氣地求她,荻原遙怔愕,內心堅固的城牆崩裂了一角,被他的執著所撼動。
在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荻原遙終于開口了。
「那個女人……跟你是什麼關系?」
「哪個女人?你是說蔣綺嗎?」傅克行仿佛看見了一線曙光。
「嗯……」荻原遙點點頭。
「蔣綺是我家世交蔣氏企業的干金,從小跟我們四兄弟一起玩耍長大。對我而言她只是個妹妹,更何況她喜歡的人是麥秘書,她會來京都也是為了麥秘書。」傅克行解釋道。
昨天下午他就是讓小麥陪蔣綺去地主神社,而他則是見到荻原遙神色有異,才跟在她的身後,沒想到這女人竟把自己搞得一身傷!
「蔣綺喜歡的人是麥秘書!」荻原遙恍然大悟,難怪昨天下午,蔣綺會對她露出一臉敵意的神情。
「是的!遙,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傅克行目光如炬地望著她。
迎著傅克行執拗的眼神,荻原遙雙頰一紅,遇上這個霸道的男人,甚至將身心都給了他,她還能再繼續抵抗下去嗎?
微點了一下頭,她終于敞開心扉,答應與他交往。
瞧見荻原遙終于點頭,傅克行滿足地松了一口氣,他終于得到這個女人的心了!
盡管他承認剛才逼迫她的行為確實相當卑鄙,但是依照荻原遙固執的脾氣,要等她自己想通承認愛上他,恐怕要等到天荒地老,既然她已經挑動了他的心,他絕對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開她。
站在自家宅邸內的服裝間里頭,荻原遙將一件件色彩斑斕,繡工精細的和服外掛擺在榻榻米上,不曉得該穿哪一件好?
答應和傅克行交往之後,每次與他見面,她總是在服裝踟躕許久,為了該穿哪件衣服困擾不己。
女人呀,就是這點小心思很計較,如果跟戀人約會,過度刻意裝扮,會讓男人以為自己整顆心全傾向他了,就會變得不懂得珍惜;但是如果穿得太過隨便,又擔心自己在戀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要讓自己打扮得令人驚艷又不顯得刻意,這之間的取決可真是令人傷透腦筋。
擁著一件質料絲滑的橙色蝶紋和服,荻原遙站在鏡子前,幻想著當傅克行瞧見她穿著和服去見他時,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想著想著,她不自覺地勾起唇角,傻傻地笑了起來……
和傅克行交往以來,她經常反復在內心捫心自問,為什麼會是傅克行?
渡邊晴彥過世後,對她表示過好感的男人並不在少數,但她全都一一回絕,不曾感到心動,甚至覺得守護工廠的一切才是她現在所有的生活重心。
但是傅克行的出現卻徹底霸佔著她所有的思緒,他的強勢與溫柔讓她又愛又怨,卻又無力抵抗,只能仔由他一點一滴地攻佔她的心房,徹底淪陷在他的深情之中……
只是兩人的情事並不適合現在公開,一方面,她還沒找到那個孩子,荻原遙不希望因為傅克行的出現,而讓對方有所戒心,喪失找出他的機會,另一方面,兩人交往時間並不長,她也希望等感情穩定之後,再安排他與養父正式見面。
所以荻原遙對這段戀情刻意保持低調,盡管傅克行有些微詞,但他也妥協地順著她的心意,暫時不公開兩人之間的戀情。
對于他的體貼,荻原遙相當感動,也在內心暗自囑咐自己要盡快解決一切問題,別讓傅克行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