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屋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夕陽緩緩落下山,落日余暉灑在大地上,仿佛染上一片醉人的紅暈。
阮婕妤回到木屋,飯也沒吃便上床就寢。
「婕妤……」殷胤翱跟了進來,神色疲累。「去吃飯吧!」
「不,我不餓。」阮婕妤背對著他,輕輕說道。
「那怎麼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啊。」殷胤翱著急地道。
人?她根本就不是人!
良久,她才轉過身來面對他。
「沒事。」她皺著眉苦笑。「我只是胃口不好罷了,沒事的,你去吃吧。」
「沒事……又是沒事……為什麼沒事?你明明是有事!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殷胤翱激動地說。
她沒有答話,秀眉卻鎖得更深。
雖然沒有得到她的回答,但他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對她的關心隨之涌現,使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撫平她眉宇間的憂愁。
他才剛剛伸出手,她就像是察覺到他要做什麼似的,忙別開頭。
他一頓,手就這麼尷尬地停在半空中收不回來。
又是這樣……
他痛心地想著,手掌漸漸握成拳頭,握得手關節都發白。
他無力地垂下手走出房間,甚至沒有再望她一眼。
其實他早就該撇掉這些惱人的思緒。反正,他不能愛她,她也不會愛上他。
「胤翱,別理她了,她總是喜歡鬧情緒。」他剛出房門,阮筱裳就走上前。「來,我們吃飯吧!」
「我不想吃……我很累……」殷胤翱疲倦地說。
「啊?難不成你要……」她做了一個鬼臉,笑嘻嘻地道。「你要減重啊?天哪,你已經瘦成這樣還要減重?」
「不是……」他想要辯解。
「嘖嘖……」她打量著他,一本正經地說。「嗯,難道你想變成一根竹竿不成?嗯嗯,果真是遠大的志向。」她邊說著,邊擺出竹竿搖晃的樣子。
聞言,他微笑了起來,不愉快的心情頓時減弱許多。
「笑了就好,人活在世上就應該多笑,笑了,什麼煩惱的事也沒有了。」她故作善解人意地笑道,笑容中卻透著奸計得逞的得意。
望著眼前這個溫柔多情、美麗大方的女子,殷胤翱感到十分內疚。
他不是不知道阮筱裳對他的情,只是自己早已心有所系,更何況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她發展進一步的關系,之所以沒有說破,是怕傷了她的心。
現在……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三百多年來,他何曾如此困擾過……
如果這一生,他注定和阮婕妤是沒有結果的,那麼他只希望,不要再害了眼前這個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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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了,阮婕妤依然睡不著,只覺得腦中混亂一片,夜不成寐。
輕瞥了一眼身邊熟睡的阮筱裳,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榻。
月色依然燦亮,但卻已經有了些殘缺。
她想起認識他的第一天晚上那個美麗的圓月,那時,一切都很圓滿。
現在呢?也如月兒一般,有了殘缺嗎?
屋內的空氣一時變得沉悶壓抑,令她想出去走走,逃開這令人窒息的空間。
於是她躡手躡腳地走出木屋。
哪知殷胤翱也沒有睡意,看到她走出木屋,也悄悄尾隨其後。
深夜的山林別有一番蕭瑟氣息,偌大的夜空中只有寂寞的月無聲地掛在天際,連一顆星星也沒有;到處盡是樹影幢幢,猶如鬼魅,像會隨時撲過來般令人害怕。
但阮婕妤卻毫不懼怕,一則是因為心中想的事太多,以致沒有心思去理會;二則是因為她本身就是妖,又豈會怕其他妖怪?
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地,阮婕妤走人叢林深處。
殷胤翱跟在身後驚出了一身冷汗,萬一自己沒有跟上來,她如果在這里遇到野獸,那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嗎?
阮婕妤步伐凌亂地走著,時常因看不清前方的路而被絆倒,但卻沒有摔倒,因為她定力好,只是微微傾了一子即沒事。
前方的路越走越暗,當阮婕妤猛然醒覺時,抬頭已不見月,低頭已不見路。
她停下了腳步,環顧著四周。
「怎麼一個人來這麼危險的地方?」殷胤翱對著眼前的黑影輕嘆道。
阮婕妤一驚。「你怎麼跟來了?」
「我不放心你。」
殷胤翱清冷的聲調中透著似有若無的關心。
「是嗎?那太感謝了,請回吧。」她語氣平淡地回答。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們一起回去。」
「不,我還想走走。」她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淡。
「這麼說,是我多管閑事了?」他依然笑著,不過卻比平時多了幾分苦澀。
「你只是沒必要理這麼多事罷了。」她淡淡地說。
沒有人看到,但她卻感覺得到,淚水已經在她眼眶中凝聚。
他再不走,她怕自己會失聲痛哭,會顯得更加脆弱,那會讓他更加不屑。
「我也想不管……」他喃喃地道,「可是我不能不管,我不能害了你啊……」
「害?你怎麼會害我。」
他怎麼會害她?
她能遇到他,已是莫大的幸福。
「你……」他欲言又止。「你不會明白,你也無法明白……」
他該怎麼開口說自己是一個活了三百多年的老妖怪?
「我的確不能明白。」她沒有深究他話中的涵義。「正如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站得那樣近,卻感覺那樣地遠。」
她粲然一笑,像是自嘲。「我看不到……你的心。」
如果這場牽絆注定是沉淪的愛情,她倒想早早地把一切都說得一清二楚。
愛與不愛,那是以後的事。即使結局,已是那樣顯而易見。
她想了解他的心,這代表什麼?
她那麼明白地將心中愛意表露了出來,軟他如何再逃避?
他甚至連自己也騙不了!他是那麼愛她……
他深邃的黑眸閃動著堅決無比的光芒。
罷罷罷!若真是無可避免,那麼所有痛苦就由他一人承擔吧!
他只希望她能幸福,在有生之年。
然後當那日到來,他將會帶著那份深人心髓的愛,度過萬年的思念與滄桑。
「我的心,只在那麼近的地方。」他的黑眸深不見底,卻帶著難得的認真。「我要你看著它,它正清晰地傳遞著……」他頓了頓,一字一字鏗鏘有力地道︰「我、愛、你。」
他的一句話,就像是在她漸漸變冷的心湖中平地炸響的雷,令她的心湖登時波濤洶涌。
他說他愛她!
幸福的狂潮一波波向她涌來,她覺得世界的一切仿佛在瞬問變得那麼不真實、如夢似幻。
是夢嗎?多麼美好的夢!
可以永遠睡下去,不醒過來嗎?
她緊緊地揪住胸口,覺得心被幸福壓得生疼!
疼,她感覺到疼,那代表什麼?代表這一切都不是夢嗎?
「真……真的、嗎?」她的聲音顫抖著,心就像一根拉得緊緊的弦,輕輕的刺激也能讓它徹底粉碎。
「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他嘆息著,輕緩地道。「直到今天將要失去的這一刻,我才明白自己的心。那是無可逃避的,可是你卻那樣急切地想要避開我,我又何嘗能看到你的心?」
「傻瓜……」阮婕妤听著,欣喜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你怎麼這麼傻,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我還不知道你的心,當然,我只是裝著不知道。」他深幽地說,聲音宛若浮萍。「我也有我的掙扎,只是這一刻,我不能再逃避了……」
末等他說完,阮婕妤已撲入他的懷中,縴細的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全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著,淚珠宛若斷線的珍珠。
「不、不要哭啊……」感覺到胸前的濕潤,他的心生生地疼起來。
但是這並沒有制止她的哭泣,反而使她越哭越凶。
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搭上她顫抖的雙肩,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精品。
「不要哭……」
他像哄小孩般把她擁人懷里,輕拍著她的背。
良久,阮婕妤在他的安撫中停止哭泣。
他緩緩拉開她,托起她布滿淚痕的小臉,溫柔而專注地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看見你哭,我會心痛。」他專注地望著她。「我不想看到你不開心,我希望你一輩子都是快快樂樂的……」
明白他的愛意後,連日來不好的心情全一掃而光。她不禁驚嘆,愛情的力量怎麼會這麼大?左右著她的心情和行為,甚至左右了她整個身心……
「其實啊,這一切都怪你!買個糖果給我,我還以為你只當我是妹妹!」她忍不住抱怨。都怪他,害她傷心了這麼久。
「啊?你是因為那個糖果才躲避我啊?」他一臉不可思議。
「糖果是買給小孩子吃的,你的意思不就是當我是妹妹嗎?」她一臉不悅。
「我是覺得那些庸脂俗粉不適合你,所以才隨便買了些吃的給你。想不到你竟然誤會了。」他笑著說。「不過現在沒事了,你以後就是我的婕妤……」
「說什麼啊……」她轉過身,故作憤怒地道,臉上卻掛著幸福的微笑。
「我說……」
還未等她反應,他就攔腰抱起她,在原地旋轉著。
「我的婕妤……」他像醉酒般喚著,訴說著連日的思念與愛意。
阮婕妤不語,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卻沒有察覺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
愛情令人痴迷。即使用幾千幾萬年的痛苦來換取短暫的快樂,他也願意……
不遠處,有一對美目望著這一切,潸然淚下。
但是,她的眼中卻也燃燒著憤怒的妒火。
「殷胤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她咬牙切齒地說,一個計畫在她心中漸漸成形。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人正是阮筱裳,沒有人知道,在阮婕妤下床的時候,她就已經醒過來;沒有人知道,她一直跟在他們身後;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怨恨正亟欲噴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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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靜地過了三天,這二天里,殷胤翱常在家中練字,阮婕妤則在家中學著做飯,阮筱裳則老是不見人影。
這天,阮婕妤又在準備食物,今天她要準備一些乾糧,因為殷胤翱答應今天跟自己一起去踏青。
想起殷胤翱,她不禁甜蜜地笑了。生活雖平凡,卻令她覺得十分幸福。
想起他連日來對自己寵愛有加、呵護備至,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多希望能跟他這樣子平平淡淡地過上一輩子。
陽光溫暖地灑下來,樹上的小鳥吱吱喳喳叫著,和風拂面,碧水流淌,藍天白雲一望無際……
阮婕妤就這麼看著周遭寧靜美好的景色,不知不覺中在草地中睡了過去。
「懶豬,起來了!」
阮婕妤正在睡著,卻被人喚醒。
她不情願地睜開眼楮,想好好大罵一頓驚擾她美夢的人。
「你不是說要準備糧食?怎麼跑到山坡上來睡覺?」不待她說話,殷胤翱好氣又好笑地問。
看見來者是他,一腔怒意一時發不出來,畢竟是自己偷懶嘛!
「都怪這個太陽,是它不好。」
她一本正經地指著太陽。
「哦?這還跟太陽有關系?」他饒有興趣地道。
「是啊,都怪這太陽了。它沒事干嘛把人照得這麼舒服?害我睡著了,都怪它不好。」她胡諶著。
「嗯,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裝作高深莫測地說。
「什麼事?」咦?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事,怎麼他會知道?
「就是啊……」他故作神秘地一笑。「懶人藉口多!」說罷,連忙跑了開去。
「好啊你!」
她一愣,隨即就知道自己被人要了,立刻追上去。
兩人的身影在山坡上不停地追逐著,歡笑聲充斥整個山問。
終於,他們倆都累得不行了,才停下來坐在山坡上。
「你變了很多。」殷胤翱有點感慨地說。
「哦,是嗎?我有改變嗎?」她不明就里地問。
他的眼楮注視著遠方的天空,緩緩說道︰「剛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就被你眼中的堅強、冷然的神情、以及溫柔的心給深深打動。一切的一切,造就了一個你,注定讓我牽掛一生的你。而當時,你是那樣高傲,令我覺得你……離我很遙遠。」
「難道我現在變成了一個低俗的女子嗎?」她調皮地問。
「怎麼會呢?」他淺笑著,陽光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跟你認識久了,發現其實你只是一個性格比較平淡的女子,你也有你的七情六欲,你本身……並不如想像中那麼遙遠。」
「的確……在認識你之前,我從不會哭,情緒也極少波動。可是,認識你之後,我覺得我整個人都變了,我會為了你而牽掛,為了你而傷心,為了你而輕易地落淚……我變得連自己都有點吃驚。」阮婕妤淡笑著。
「因為愛,愛會使人失去平日的冷靜。」他一語點破事實。
「我只是一個平凡女子,愛上我這樣一個平凡的女子,你會後悔嗎?」
「不會。」他聲音不大,卻很堅定。「能遇到你是我一生的幸福,你雖然平淡,但卻是我深愛的、想要一生廝守的女子。」
他想與她廝守幾百萬個生生世世,但眼下,他卻連一生的承諾都無法允現。
「那筱裳呢?」阮婕妤輕輕地問。
「她很美麗,這是不可否認的。」他說道。
阮婕妤點了點頭。
「但是,我不愛她。我對她只有內疚……因為她愛我,而我……注定得辜負她。」他靜靜地說,語氣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
他不愛筱裳,這已經夠了,遠勝任何解釋。
既然不愛她,便不會對她有一絲心動,這已經夠了……
「好了,你還要去準備糧食呢,我去準備其他東西,待會兒我們去踏青!」殷胤翱笑著說。
「嗯。」阮婕妤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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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噶達娃村
「嘿嘿嘿嘿……」尖銳的聲音從陰森的房間傳出。「你听到沒有?那個男人竟然說不愛你……妖狐族的第一美女他竟然不愛,嘿嘿嘿嘿……」
仔細一看,原來是薩噶達娃和阮筱裳。
她們兩人正站在桌子兩側,看著桌上的水晶球。
水晶球中顯示的,竟是殷胤翱與阮婕妤在一起的情景。
阮筱裳邪惡地道︰「我說過殷胤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笑吧,繼續笑吧,能笑多久就笑多久。以後,你就笑不出來了!」她對著水晶球中的阮婕妤狠狠地說。
「你也該回去了吧,我等著看好戲呢!」薩噶達娃扯著破嗓子叫道。
「當然,你等著看好戲吧。」阮筱裳妤笑著。「把我傳到離小木屋不遠的地方,遲了恐怕他們就要走了。」
「傳送之寺,阿格不米喇多……」薩噶達娃喃喃地念著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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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打算去哪里?」
正當殷胤翱和阮婕妤正要出門時,阮筱裳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氣氛一陣尷尬。
「我們打算去踏青。」殷胤翱回答,畢竟他對阮筱裳還是有一份愧疚之情。
「踏青啊?」阮筱裳笑著。「我也一起去,好嗎?」
阮婕妤沒有答話,她望著殷胤翱,希望從他口里听到一個「不」字。
但他卻說︰「好啊,一起去吧,人多也熱鬧點。」
阮婕妤感到很失望,踏青本是兩人的事,為什麼偏偏要加個阮筱裳?
但她終究什麼也沒說。
山林外有一片空曠的草原,那是踏青的好去處,他們打算就到那里。
到了草原,殷胤翱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雞肉和牛肉,用竹子串了起來,準備燒烤。
「婕妤,你去拾些木柴來吧。」他對阮婕妤說。
「嗯……」她沉悶應了一聲,便往遠處走去。
不一會兒,殷胤翱就架好燒烤用的木架子。「好了!」
「胤翱。」阮筱裳輕喚道。
「什麼事?」殷胤翱拍了拍手中的灰塵,轉過身問她。
「雖然我們認識不是很久……」阮筱裳緩緩地說著。「但是……」
「不要說了。」殷胤翱打斷她的話。
「不!我要說,一天不說,我的心就一天不好受。」她幾近是吼出來的,淚水已在她眼中打轉。「我愛你,我愛你啊!」
「我愛的是婕妤……」他為難地說,眼中帶著深深的歉意。
雖然即使沒有婕妤,他們亦不能相愛,但他畢竟是負了她!
「婕妤……」她整個人恍如失去靈魂般,眼神空洞。「為什麼不是我……可是我愛你,我應該怎麼辦?」
「對不起,可是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
阮筱裳定到殷胤翱面前,神色痛苦地道︰「你的肩膀可以借我一下嗎?」
沒等他答應,她就撲在他的肩膀上痛哭起來。
畢竟是自己負了她,看見她這麼悲傷︰心中也很不忍,於是他便不斷安慰她,試圖讓她的心情平復下來。
「對不起,你不要哭了……」殷胤翱安慰著她。
「胤翱。」阮筱裳哽咽著說。「不管怎麼樣,我依然會默默愛著你,直到有一天你肯回頭看我一眼……那樣就夠了……」
「你……這又何必呢?」殷胤翱心疼地說。「我一直當你是妹妹……」
「無論你當我是什麼,只要能待在你身邊就好……」阮筱裳拾起頭望著他,眸中水瀅瀅的。「你可以吻一下我的額頭嗎?沒有別的意思,真的。」
殷胤翱遲疑一下。
「好吧,那從此以後,我們就以兄妹相稱。」他有點無奈,低頭吻了一下阮筱裳的額頭。
砰的一聲,木柴掉在地上的聲音從殷胤翱背後傳來。
「婕妤!」
殷胤翱和阮筱裳幾乎是同時月兌口而出。
「婕妤,你听我說,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他急急地說。
「我不想听你說的任何一句花言巧語!」
阮婕妤眸中盡是憤怒。
「你滾!我不要再見到你!」
說著,轉身就跑人林子里。
「婕妤!」殷胤翱大叫著追了上去。
當兩人都消失在林子時,阮筱裳旁邊赫然多了一個人。
「你怎麼來了?」
阮筱裳對薩噶達娃的出現有點意外。
「我看戲來了,在水晶球上看總不如看真人那麼逼真。」薩噶達娃邊說著,邊嘿嘿笑了兩聲。
「你施了法術嗎?」阮筱裳問。
「施了,那個叫殷胤翱的男人絕對追不到你妹妹。」薩噶達娃細著嗓子說。
「那就好。」阮筱裳淡淡地說。「我要回去準備演下一場了。」
「你這樣做值得嗎?」薩噶達娃冷不防冒出一句。「如果你得不到他的愛,你不但會修為全失,還要把你每一世修得的恩澤獻給我。你不覺得你的賭注開得太大了?」
「沒關系,我高興就好。即使我真的輸了,也還有另一個籌碼,不是嗎?」她微微一笑。
「你愛上他了吧。」薩噶達娃尖笑著。「不然你不會把那件事提出來。」
「不關你的事就別管。」
阮筱裳冷冷地扔下一句,便快速離去。
她付出的代價真的很大,大得連自己都不相信,為什麼要在一個男人身上傾注這麼多心力?
難道說,她真的愛上他了?
不知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