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白沁雲一臉的哀怨,小林感受到的只有滿腔怒火,而沒有一絲憐惜,但,他還必須強裝出一臉心疼。
「好了,沁雲,別再生氣了!我知道不告而別是我的錯,但這會兒我不是回來了嗎?」
「那你說,這整個星期你跑哪去了?」白沁雲嬌嗲地埋怨。「我一天天等著你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怎麼會嘛!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不要你?」他是愛啊!愛得恨不得立刻拆穿她的真面目,但為了顧全大局,他不得不繼續虛以委蛇。
「其實這幾天我人在日本。」他搬出早已想好的說辭。「那是個秘密任務,極為機密,而且又是突發狀況,還有高階長官隨行,整個星期忙得天昏地暗,我實在是無法跟你聯絡啊!」
「是嗎?」白沁雲凝目仔細地打量著他。
小林萬般柔情地將她摟進懷里,露出一臉涎笑。「你以為我想嗎?這幾天可想死我了!」他吻上她白皙粉女敕的頸項,想以此分散她的注意力。
白沁雲輕輕地掙開他,唇邊漾開一抹嬌柔且挑逗的笑靨。「先去洗個澡,好用行動來證明……你到底有多想我!」
「OK!我馬上來!」小林佯裝迫不及待地走向浴室。
當他走到門檻,又故作不經意地回頭說道︰「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我們很快就不用再偷偷模模了。陳皓已經放葛葳回家,不再保護她了,我想這意味著陳皓已經放棄這案子,我們很快就有平靜的日子可過了。」
不等自沁雲做出反應,他愉悅地吹著口哨走進浴室。
其實,小林真正開心的是,他已經成功地放下了第一個餌;事實證明,他的演技不輸任何職業演員,更不遜于擅于偽裝作戲的白沁雲。
他跟白沁雲是卯上了!
以她那種工于心計的女人,一定不會全然相信他,恐怕等他一轉身,她便會迫不及待地想辦法求證,但小林一點也不擔心,他早已做了萬全的措施,他皮夾里那張特意安排好的假機票,相信很快就會派上用場了。
當浴室門一關上,隱隱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白沁雲果真立刻抓起小林的外衣,抽出皮夾,快速地在皮夾中翻找她找到了她想找的東西——一張已用過的機票。她細心地檢視著其上的日期和地點,釋然地發現小林並沒有說謊。
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她怎麼會無聊得懷疑起小林呢?
那家伙早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成為肉欲下的奴隸,又怎麼會察覺她所做的一切呢?就連精明的陳皓不也快要認輸了嗎?
她將一切恢復原狀,緩緩褪去身上的衣物,優雅地步向浴室。
勝利的快感令她欲火勃生,她決定恣意享受一場激情烈愛,當作是給自己的獎勵,而小林,則是她發泄的工具……白沁雲優雅地抓起電話筒。「我就是白沁雲,你哪位?」
「葛葳。」
白沁雲握著電話筒的手不覺一緊;這該死的丫頭,竟敢大刺刺地找上她。
「我認識你嗎?」她佯裝胡涂,事實上,她不僅認得她,而且恨她恨得牙癢癢的。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葛葳語帶嘲諷。「我跟你曾在『XX飯店』的走廊上擦肩而過,你還曾派人到我征信社來『探望』過我。怎麼,全忘了?」
白沁雲的眼神逐漸變冷。「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根本完全听不懂。」
葛葳毫無笑意地笑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想,我手上若不是握有足以指控你的證據,我又怎麼敢來叨擾你歐陽夫人呢?」
白沁雲強自鎮定地開口︰「如果你再胡言亂語,我會立刻掛斷電話!」
「請便!」葛葳刻意壓低嗓音,听起來陰沉沉的。「既然你不感興趣,我只好把它交到會感興趣的人手上。」
接下來,電話兩頭皆是一片寂靜。白沁雲無法要自己掛斷電話……暫時的對峙後,葛葳滿意的笑聲再度打破沉默。「我很高興你沒有掛斷電話,所以我決定給你一個小小的獎勵,順便讓你知道我並非虛言恐嚇。」
白沁雲屏氣凝神地等待著。
「你還記不記得你殺歐陽雄的當日,戴的是哪一對耳環?」
她突兀的問題教白沁雲愣了一下,她隨即暗暗低咒︰誰會記得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這丫頭八成瘋了!
「我沒有殺自己的丈夫。」她強辯,不肯輕易落人陷阱。
葛葳自說自話。「讓我告訴你吧!當日你戴的是光彩奪目的藍寶石耳環。去吧!去翻翻你的首飾盒,就可以印證我的話。」
白沁雲立刻抓起無線電話機,走向她的梳妝台,狂亂地翻找著首飾盒,赫然發現她的藍寶石耳環——竟少了一只!
葛葳得意的嗓音自話筒另一端傳來。「少了一只是嗎?告訴你吧!當日我在命案現場發現了它,而且我一直非常小心妥善地收藏著它,深怕一不小心破壞了上頭完整的指紋。」
白沁雲感覺得到自己緊握電話筒的手,已一片濡濕。
「我挺有專業素養的,不是嗎?這都得歸功于我的職業了。」這當然是謊話,耳環確實在她手上,但並不是她撿到的,而是小林「偷」來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白沁雲無法自制地拔高嗓音。
「我要錢!」葛葳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道出目的。「你想,我為什麼不把這麼重要的證據交給警方,而甘願任他們束縛了那麼久?我告訴你吧!因為我根本不在乎是誰殺死歐陽雄,那不干我的事!我在乎的只有——錢!五千萬!你就可以『買』回耳環,至于交易的時間與地點,靜候我通知吧!」話一落,電話便斷了線。
白沁雲瘋狂地砸爛了電話機,卻絲毫無法稍減內心狂熾的怒火。她知道只有一個方法能令她再展笑顏,那就是殺死葛葳,讓她自這世界上徹底消滅——她會做到的,她發誓!
沒有人可以欺負她,沒有人可以傷害她,她會要葛成為自己的愚蠢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早就想除掉她,那丫頭此舉無異等于是飛蛾撲火、自投羅網。
她發誓——她將得到跟歐陽雄同樣的下場,將以自己的鮮血來洗滌滿身的罪惡!
小林狀似悠閉地躺在白沁雲的床上,實則全身每一條神經都緊緊地繃著;他知道,一場狂烈的風暴即將來臨。
他故意以充滿愛意的眼神凝視著白沁雲,見她慢條斯理地妝扮著自己;但小林已經太了解她了,隱隱看出她美麗的瞳眸中,有抹掩飾不住的渴切和期待——就像頭嗜血的野獸。
「要出去了?」他和聲詢問。
白沁雲巧笑情兮。「我想你說的對,我該徹底自悲傷中重新站起來,繼續以往的生活。」
她撒嬌地偎進他懷里。「小林,我待會去『玫瑰沙龍』健身,你呢?」她眼中泛著一抹刺探。「你預備怎麼打發這一下午的時間?」
「嗯……我打算好好地養精蓄銳,好留著晚上對付你。」小林使壞地一笑,眼中淨是暖昧。
「不來了!」
在柔媚的笑臉下,她對小林有的只是不屑。這愚蠢的家伙除了色欲外,幾乎什麼也不想,她甚至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大腦?這樣的男人,只配淪于被利用。玩弄的命運!
等到她殺掉葛葳,戰勝陳皓之後,小林就再也沒有利用的價值了;而一無是處的男人,對她而言——只有死路一條!
「我走了,好好睡吧!」她敷衍地吻了吻小林,優雅地轉身離去。
當確定白沁雲真的離開後,小林立刻起身著裝,迫不及待地趕去與太保會合,隨時準備開始行動。
太保與小林再次直闖「玫瑰沙龍」。
不待人阻止,太保率先掏出證件與搜查令。「執行公務,請你們合作。」
「白沁雲是不是在這里?」小林接著詢問。
看他們如此強硬,接待小姐不敢再刁難。「在,大概一個小時前進來的。」
「謝了!」小林立刻偕同太保直沖人內。
他們站在健身房的門口,遠遠的,小林一眼便瞧見了在房間角落踩著跑步機的「她」。
乍看之下,「她」確實是白沁雲,即使到了這時候了,小林仍不得不承認,若不-解內情的人,絕對不相信眼前的「女人」不是白沁雲。
「她」喬裝得之像,讓小林不得不有些懷疑;或許她真的是白沁雲,他們的推論、聯想全非事實。
太保向他使了個眼色後,即雙雙朝著「她」走去。
小林等著「她」認出他來,然後證明自己的無辜,但「她」沒有;即使他們的眼神曾有短暫的交會,「她」卻絲毫沒有認出他的跡象。
由此可證明,「她」並不是白沁雲,而他們猜的一切,全正中了事實。
或許是小林專注的凝視泄露了動機,「她」突然停下動作,以驚疑不定的眼神偷偷瞄著他;當他和太保離」她」愈來愈近時,「她」突然有了動作,轉身朝房間另一個出口狂奔而去。
再也顧不得偽裝,嚴濤露出男人該有的行止動作,沒命地狂奔。
「我們是警察,不準動!」太保掏出佩槍,嘶聲威嚇。
但,嚴濤卻不曾因此而稍停,活像驚弓之鳥般地四處逃竄。
接下來是一片混亂,女人的尖叫聲陡起,為怕傷及無辜,太保不敢開槍,小林立刻一馬當先地追了上去。
長久被利用的恥辱,頓時化成一股動力,驅策著小林如閃電般地朝嚴濤飛撲而去——被他壓在身下的嚴濤瘋狂地掙扎著,但小林就像座小山般屹立不搖,在眾人的驚呼下,一把拉掉「她」頭上的假發。
嚴濤冷汗涔涔,已經狂亂得說不出話來。
小林惡狠狠地瞪著他,咬牙低咒︰「你等著和你那陰毒的姊姊白沁雲在牢里蹲一輩子吧!」
白沁雲一路朝海堤邊走來,沿途除了一、二個漁夫和一名拾荒的老人之外,不見有任何人跡。
她相當滿意葛葳選了這麼僻靜的海灘,好方便她完成「任務」。或許,她可以殺了葛葳之後,再推她落海,讓大海吞噬她的軀體,沒有人會發現她已自這地球上消失了。
白沁雲始終非常小心,打從踏出大門的那一刻起,她一直深怕被跟蹤,結果卻沒有;這會兒,她又多等了好一陣子,確定四周並無埋伏,葛葳確實是獨自前來,她才決定現身。
「你終于出現了!」葛葳強裝出自信滿滿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真的要我把證據交到警方手上呢!」
白沁雲沒有立刻搭腔,只是拿一雙深沉、邪惡的眼眸盯著葛葳,盯得她渾身不自在。
葛葳強自鎮定,以同樣的眼神目瞪著她。「好了!廢話少說,錢帶來了嗎?」
白沁雲突然揚聲笑了起來,那尖銳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她搖頭。「不,我一毛錢也沒帶來,因為你再也用不著了!」
「你不怕我告發你!」葛葳強忍住轉身逃跑的沖動,白沁雲真是一個十足邪惡的女人。
「愚蠢的丫頭!你以為我會乖乖地任你擺布嗎?」她眼眸中泛著一抹肅殺的冷光。「沒錯!是我殺了歐陽雄,但你已經沒機會指控我了,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葛葳再也忍不住地退了幾步,本能地瞄向十來尺外一艘廢棄的漁船。
她的舉動立刻令白沁雲心生懷疑;一個不祥之兆瞬間襲上她心頭,她就像誤人陷阱的野獸般,嗅出了危險的氣息。
就在陳皓自破漁船上飛跳而起的霎那,白沁雲已眼明手快地扶持住葛葳。
她緊緊抓住葛葳的一條臂膀,並且以預藏的槍抵在她的額際。
「放下槍!」陳皓持槍瞄著白沁雲,緊接著,陳皓身後陸續出現三名持槍對著她的男人。
白沁雲不禁低咒,那些人竟然就是沿途她所遇見的漁夫和拾荒老人……原來,他們早有埋伏!
陳皓開始心戰喊話︰「白沁雲,你罪證確鑿,快投降吧!這會兒小林很可能已經在『玫瑰沙龍』逮到了你的替身——嚴濤了。」
白沁雲狂亂地瞪大了眼楮,眸中寫滿了不可置信的驚悸。
小林出賣了她!?小林怎麼可能出賣了她!?她實在不相信自己會栽在那愚蠢的笨蛋手上!
在陳皓試圖靠近她之際,白沁雲失聲喝道︰「退後!你再前進一步,我立刻殺了她!」
她硬拖著葛葳,一步步朝海堤上後退。
「別妄動!」陳皓立刻停止前進,並且強迫自己不去看葛葳,怕因此而分散了心神。
這恐怖的夢魘又再度發生在葛葳身上。上回是嚴濤持刀威脅她,這回是白沁雲以冷硬的槍管抵在她頭上;但不同的是,上回她嚇得肝膽俱裂,這回她卻完全不怕,因為——陳皓就在她眼前,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白沁雲再次叫喝︰「把槍丟掉,立刻!」她威脅地反壓葛葳的臂膀,葛葳發出痛苦的低哼。
陳皓本能地循聲看向她,他的心立刻緊縮成一團;如果可能,他願意代替葛葳忍受這一切痛楚。
「丟掉!」白沁雲像瘋了似的嘶吼,不斷地施壓于葛葳。
葛葳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但卻勇敢地強忍著不叫出聲。雖然她很痛,但她更生氣,那股忿怒反而化成一股力量,使她決心對抗白沁雲到底。
陳皓感覺此刻的自己無力得像個三歲孩童,葛葳痛苦的神情令他如遭鞭答,他再也看不下去……「好!」他終于決定妥協。「我放下槍,你不準傷她!」
就在他和其它三名干員正準備彎身棄槍之際,葛葳卻反對地大叫︰「不可以!陳皓,我不準你放過白沁雲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渣!」
「閉嘴——」
瀕臨瘋狂邊緣的白沁雲,失控地扣下皈機——而在同一時間,在電光火石的一-那,陳皓也開槍了。
瞬間,整個時空就這麼停了下來,沒有人確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人知道到底是陳皓開槍打中了白沁雲,或者是白沁雲打中了葛葳?
直到——白沁雲手中的槍怦然落地。
她驚悸地瞪大雙眸,不敢相信地瞪著鮮血不斷自自己的右肩上泉涌而出。
她輸了!她沒想到自己所走的最後一步棋,竟會讓她功虧一簣,成為一個可憐的失敗者!
絕望的挫敗感徹底擊潰了她,白沁雲無力地頹倒在地。
陳皓身後的三名干員立刻趨近白沁雲,但陳皓對這一切視而不見,他所有的知覺全放在因驚嚇過度而跌坐在地上的葛葳身上。
直到他們架著受傷的白沁雲離開後,陳皓才終于恢復了知覺。差點失去葛葳的恐懼,此時像潮水般幾乎淹沒了他,他立刻一個箭步沖了上去,緊緊將葛葳摟在懷里,似乎深怕一松手,她會立刻消失不見。
「你有沒有受傷?」他的嗓音顫抖得有如風中落葉。
「沒有。」雖然余悸猶存,葛葳眼中仍寫滿對他全心的信任。「我早說過,你絕不會讓我受到一丁點傷害。」
陳皓對自己反倒沒有葛葳這等信心,方-的他嘗到了這輩子從不曾感受過的恐懼,如果葛葳有個三長兩短,他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直到那一刻,他才驚覺,葛葳已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失去了她,他便不再完整。
天啊!看樣子,他是愛上她這個專惹麻煩的小妮子了!
「你知不知道,在白沁雲試圖開槍的那一-那,我有多害怕?怕得連心髒都快跳出來了!」他坦承自己的軟弱。
葛葳痴痴地凝視著他,輕輕說著︰「我一直以為你無不怕地不怕,你是無堅不摧的——」
「直到我遇上了你——」他以幾近生氣的語氣示愛。「你這專惹麻煩的丫頭,你讓我牽腸掛肚,讓我提心吊膽,讓我放不下你——」
葛葳快樂地打斷他。「我希望你的意思是,我在你心中是與眾不同的!」
「你是的。」陳皓不自在地清清喉嚨,接著蠻橫地命令。「我再也不準你離開我的視線,因為我稍一轉身,你就會立刻將麻煩往自己的身上攬,為了你好,你可能這一輩子再也擺月兌不了我了。」
葛葳唇邊含著燦爛的笑靨,眼中則溢滿無比的快樂,陳皓終于發現她早發現的事實了嗎?!
她知道,其實那木頭也早已愛上了她。
她嬌俏地一笑。「有人說壓力之下產生的愛情,不會長久;你確定,那是你想要的嗎?」
「我會印證那個錯誤的說法。」他幽深的黑眸布滿了撼不動的堅決。「你最好認命,我會一輩子把你綁在身邊,你再也沒有自由可言了!」
「是的!」
她欣然從命,愛極了他的霸氣;自由和陳皓比起來,根本就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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