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雪雁興匆匆的打開門,隨即又失望的沉下臉來;敲門的不是海桐,而是一名陌生女子。
按捺住失望的情緒,她掛上禮貌的微笑。「-好,-找海桐嗎?」
阮怡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一面打量她,一面回答說︰「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她徑自越過雪雁,往屋里走去。「其實我是專程來看-的。」
雪雁關上門,打起精神來應付這位不速之客。「-是他的另一個女朋友?」一想到往後,她可能還得面對無數次這種場面,雪雁就沮喪得想尖聲大叫。
她顯然完全誤解了,但阮怡並不急著澄清。「-和海桐認識多久了?」
「自小就認識。」雪雁沉靜的回答。
阮怡皺著眉看她。「我怎?從來沒听海桐提起過-?」
雪匯友善的替她倒了杯水,緩緩坐進她對面的沙發椅中,對她綻開一抹微笑。「我該如何稱呼-?」
「叫我阮怡。」
「我叫伊雪雁。」她溫和的反問︰「我是否能請教-一個問題,-和海桐在一起多久了?」
「嗯……好久了,從高中開始,一直到現在;我這一生中最寶貴的青春歲月全耗在他身上!」阮怡頑皮地露齒微笑,暗中則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勁敵!雪雁立刻將這位名叫阮怡的女孩視?頭號的情敵;但即使如此,她對她的感覺卻是內疚甚于敵視。雖然她從小就和海桐訂下婚約,也衷心渴望有一天能成?他的新娘,但畢竟阮怡不知情,而且還和他有了這?多年的感情,這不禁令雪雁覺得自己像是個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
「我的出現,一定造成-很大的困擾吧?」她眼里盈滿矛盾和無奈。「我很抱歉!」
阮怡本能的想搖頭,卻又轉?點頭,並且強忍住笑意,不讓自己笑出來。
「-跟我這個--『情敵』道歉?」
這個叫伊雪雁的女孩,擁有一張她生平所見過最恬靜、美愛,而且誠懇的臉孔。阮怡初見到她的時候,是有些驚訝的,倒不是她懷疑梁海桐的品味,因?他的品味一直有其獨到之處--而令她匪夷所思的是,一個死纏著男人的女人,怎?可能會擁有如此超凡、月兌俗的花容月貌?
「我當然得向-道歉,因?--我的出現,-和海桐的戀情將會無疾而終。」她十足認真、有自信的凝視著阮怡。
「那?有信心?」阮怡丟給她一個調侃的微笑。「就我所知,他?了躲-,現在連家也不敢回了。」
她心中的傷口,宛若被撒了鹽巴般刺痛難耐。想起這兩天來,她遭逢生命中巨大的轉變,夾在父親與海桐之間的兩面?難,不但得不到父親的諒解,卻也得不到海桐的支持;雪雁不禁悲從中來,鼻頭一酸,眼淚就險些掉了下來。
看見眼淚在她眼眶中打轉,阮怡便後悔起來,並開始怪罪自己的多嘴。
「喂,拜托,-可別哭啊!雖然我也是個女人,但我卻跟男人一樣,最駭怕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阮怡畫蛇添足的又補上一句--「何況--我說的也是事實嘛!」
伊雪雁吸吸鼻子,強忍住淚,那沮喪、哀怨的模樣,任何人看了都會?她不忍。阮怡靜靜地打量她,發現雪雁身上散發著一股特殊的特質,那是一股無以名之、卻能深深博取她好感的特質;她確定,她是個能教所有男人?之迷醉、想珍藏一生的女孩,海桐?何卻避她如蛇蠍?
「喂!我真的想給-一個忠告,憑-的條件,想追求-的男人一定多如過江之鯽,-?何要獨獨鐘情于梁海桐?」阮怡以一貫的坦白、直率的口吻說︰「-太不了解男人了,-黏得他愈緊,他愈恨不得將-甩得遠遠的,何苦呢!干嘛要作踐自己,任他將-的自尊踩在腳底下?」
「-不了解。」雪雁的眼神飄得好遠。「那誓約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誓約?」阮怡嗤之以鼻。「-要知道,男人在春情蕩漾的時候,甚?惡心的話說不出口?一旦-被他追到手了,恐怕他連自己的祖宗八代都忘了!」
「從我懂事開始,我就一直期盼有朝一日能成?海桐的新娘;我從小就一直活在家人的呵護中,不知甚?是愁,不知甚?是憂;有時候我忍不住想,我之所以活著--就-?了那樁婚約。」雪雁忍不住激動了起來。「所以,-可想而知,當我知道我們的婚約破裂,那對我的打擊有多?深!就好象風箏突然斷了線,茫茫然的在天空飄蕩,始終找不到方向一般痛苦難熬。」
「慢著,慢著!」阮怡听得一頭霧水。「甚?婚約?」
「我和海桐在小的時候,就經由雙方父母替我們訂下了婚約。」
「-說甚??」阮怡目瞪口呆,大張的嘴足以塞進一個大隻果。「-是說--梁海桐他已經是『死會』了?」
「我是他的未婚妻。」雪雁忍不住同情起她。「我知道這將會帶給-極大的沖擊,但我無能?力,我也是……」
「-不必安慰我。」阮怡耐不住性子打斷雪雁多余的安慰,忍不住笑了起來。
伊雪雁詫異的看著她。「-不相信我?」
「我信,我信,我當然信!」阮怡?聲保證。
她是真的相信;不僅因?伊雪雁有張宛如天使般「聖潔」的容?,最重要的是,梁海桐異于尋常的反應。那家伙對付女人的強硬作風和他的魅力一樣出名,-要是他不想要的女人,就休想近得了他的身。所以,能讓他「抱頭鼠竄」的女人絕對大有來頭--這下她可明白了,這個令他「抱頭鼠竄」的女人竟是他的未婚妻!
「太好了!太好了!」阮怡毫不淑女的放聲大笑。「我真高興能得知那匹野馬早巳經被上了鞍,一旦主人扯了?繩,他就得乖乖就範!」
伊雪雁以戒慎的眼神盯著她。「-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會……」
「看來,我得重新自我介紹一番。」阮怡勉強忍住笑。「我確實叫阮怡,也確實是海桐的高中同學,但我們之間沒有甚?纏綿悱惻的戀情存在,-有像『哥兒們』般的交情,而現在,我們則是同甘共苦的事業伙伴。」
「是嗎?」
面對質疑的眼神,阮怡主動招供。「剛才,我是故意騙-的;本來我是自告奮勇想來替海桐解決困擾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不是他的麻煩,而是個『恩賜』。」她繼而露出促挾的笑容。「其實呀!好奇心才是真正的原動力,它促使我來此一探究竟,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那家伙嚇得魂飛魄散、有家歸不得。」
雪昵很高興阮怡並不是她的情敵,因?她相當喜歡這個笑聲比男人還爽朗、說話比男人還直接的女孩。
「可是,海桐痛恨這樁婚約。」她落寞的低下頭。「我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人選。」
「那家伙命中注定是該娶個滿臉豆花、粗里粗氣的大腳婆;但陰差陽錯,讓他撿到-這個美若天仙的未婚妻,那是上天對他的恩寵,他還有甚?可挑剔的?」阮怡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問題不在-身上,而是海桐那個人太不定性;畢竟,時下能滿足一生一世-擁有一個女人的男人太少見了。」
雪雁心有戚戚然的直點頭。「我來的時候,還從他床上『請』走一個全果的女人呢!」
「真的?」阮怡立刻?她大抱不平。「這個可惡的男人!虧-還要他。」
「誰都可以放棄他,但我不能,因?我是他的未婚妻……」雪雁很得意自己能想到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當然在她心里面,「她愛他」才是重要而且唯一的理由。
「偉大!太偉大了!」阮怡親密的搭著她的肩,彷若他們之間已有多年交情。
「海桐譏笑我,不該死守著父母?我們訂下的婚約,並嘲弄我藉此想贏得一座貞節陴坊;這種說法實在太不公平了,難道現代的人就可以不守誓約?」雪雁委屈的訴苦。
「女人可以比男人守信用多了!」阮怡立即-卻和梁海桐「哥兒們」的情誼,向著伊雪雁一面倒。「-放心,我阮怡絕對會站在-這邊,我支持-!」
「謝謝!」雪雁差點沒感動得痛哭起來,她總算找到了知己--一個可以傾訴心曲的朋友。
阮怡沉吟後說道︰「不過-這樣守株待兔也不是辦法……」
伊雪雁小臉一黯。「可是,我除了等待,似乎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那可不!」阮怡鬼靈精怪的轉著眼珠子,一個主意逐漸在腦中成形。「-有沒有興趣找份工作?」
「工作?」
「是啊!一份非常輕松、愉快的工作!」阮怡朝她伸出手。「歡迎-成?我們公司的總務小姐。」
她的話漸漸在雪雁的腦中起了作用,她欣然握住阮怡的手,粉女敕的雙頰綻出笑意。「他--或許可以放棄這個舒適的小窩,但他絕不會舍棄他的事業……」
「沒錯!」阮怡也給了她一個會心的笑。「那可是他的心血。」
她們相視而笑。兩個個性迥異、氣質完全不同的女孩,就此成?莫逆之交。
***
睜眼惺忪的睡眼,陳婉兒滿懷著幸福的笑靨凝視著身旁的黃家彥。
她忍不住伸出縴細的手指,輕撫著熟睡中的他;如果能這?擁有他一輩子,她死而無憾!
黃家彥緩緩睜開眼瞼,婉兒立刻歉然低語︰「對不起,吵醒你了?-」
他沒有說話,-是溫柔的將她擁入懷里,在她眼臉、頰邊、唇際,印上一連串細碎的吻……
在心醉神迷之際,陳婉兒忍不住發出衷心的渴求。「家彥,不要離開我!我想要一輩子都能擁有你……」
她的話宛若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他燃起的熱情。他突兀的抽身離開她,反身坐在床沿,緩緩套上衣褲。
這一連串冷淡的反應,令婉兒感到椎心的刺痛。
她知道自己不該-越了分寸,觸及他們之間一直避談的話題,但此刻的她真的脆弱得無法再強裝堅強。「家彥,我知道你不愛听這些話,但我真的不想跟你分開,這種-有今天、沒有未來的日子太痛苦了,我--我受不了!」
「婉兒,我從來就沒有欺騙過。」黃家彥硬起心-,不準自己軟化。「在交往之初,我就坦白的告訴過-,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有未來。」
陳婉兒緊緊環住他的腰。「可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雪雁她?了履行和梁海桐的婚約,都不惜離家出走了,她是不可能會嫁給你的!」
黃家彥反過身來,用著責難的眼神看著她。「-很高興雪雁離家出走嗎?婉兒,別嫉恨雪雁,我不喜歡滿懷私心的-,雪雁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嗎?」
「我嫉恨雪雁?」婉兒茫然的自問。
她和家彥相識在雪雁的一場生日舞會上,不知是幸或不幸,她就像中了蠱似的愛上他。明知道他一心想娶的人是雪雁,她卻還是不可自拔的深陷情網;所以,她瞞著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和她最「殷切」的追求者暗通款曲。
「是我背叛了雪雁,對她,我有的-是罪惡感,絕沒有一絲妒恨。」一改以往的溫馴,婉兒以犀利的眼神凝視黃家彥。「真正有私心的人是你姑姑,不是我!」
兩雙眼互相對看著,久久,黃家彥才不悅的蹙起雙眉。「婉兒,別怪我姑姑,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如果-真愛我,就該真心感激她?我所做的一切。」
「我無法……」淚珠兒在她眼眶中流轉。「因?她的存在,我可能永遠也無法真正擁有你,我真的無法感激她!」
回憶立刻像潮水般襲來,他靜靜的說︰「我自小父母雙亡,要不是我姑姑她扛起照顧我的重擔,我可能早就餓死街頭……當時,她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帶著我,在這個現實的社會里求生存,那種艱辛是-無法體會的。姑姑對我的恩惠,即使竭盡一生,我也無法回報!」
他的告白就像一座牢籠,緊緊困住她。「她一心想撮合你和雪雁,卻不在乎你們是否真心相愛,難道財富權勢真有這?重要嗎?竟可以讓她愛你,卻一點也不顧及你的感受?」
他的神情愈趨凝重。「姑姑?我吃了太多的苦,直到嫁給了姑丈才得以擺月兌窘困的糾纏,很自然的,她會想要?我爭取更多,抓住更多實質的東西,-能說她錯了嗎?」
「但這對你和雪雁並不公平呀!」淚水緩緩滑落她雪白的瞼寵。「對我更是……」
「婉兒,實際一點,這個世上沒有絕對公平的事。」對于這點,他是認命的。
「可是雪雁並不愛你,你也知道的,她並不愛你!」在她的世界里,「愛情」才是走上紅毯那一端的唯一憑借。
黃家彥無以反駁。「-以?我喜歡去追求一個心永遠也不可能會放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嗎?但我必須去試,?了我姑姑,我必須去試,縱使頭破血流,也無怨無悔,-能明白嗎?婉兒?」
她不明白,她怎?能明白?她-知道自己不想失去他。「家彥,你愛我嗎?」
看著他沉郁的臉色,婉兒的心直往下沉……
而他看著她充滿期待和恐懼的眼神,看著她頰邊的淚珠,他宛如身處在茫茫大海中的孤帆,駭怕而且矛盾。
他錯了嗎?他實在不該因一時的欲情昏了頭,而陷她于永劫不復的痛苦深淵中。
但當時,婉兒的出現對他而言無異就像是寒冬中的暖流,瞬間溫暖了他空虛的心靈。她的柔順、她的熱情,使他自覺自己像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在她身邊,他從來不必懷疑自己的自信和魅力。
他不曾欺騙過她,甚至對她坦白了他娶雪雁是?了權勢富貴,但她還是無怨無悔的付出了自己。他原以?,陳婉兒是他撫慰心靈的暫時避風港,但事實卻不然,因?婉兒要的並不僅如此……
他仍然眷戀婉兒的柔情,但他更無法置他姑姑的期望于不顧。這輩子他努力的,就是要讓他姑姑以他?榮。
他勉強做出痛苦的決定。「婉兒,或許是到了我們該分手的時候了……」
「不!」婉兒渾身感到一陣冰冷,她的心陡地被掏空了。
「婉兒,我不可能會?了-而反抗我姑姑的!我永遠都無法對-許下任何承諾,?了-好,我應該放-走!」
「不--」她像海中沉溺之人,緊緊抱著他不放。「家彥,我不要分手!我不要!」
他的心也在做強烈的掙扎。「婉兒,我不知該如何面對-的淚水,我真的很?難……」
「好,我再也不哭、再也不吵,你可以依循你姑姑的希望去追求雪雁,甚至娶她?妻---要你不離開我!」這時候的陳婉兒甚?都不在乎,甚?委屈都願意忍受,-求能留住他的人。
她無法想象失去家彥的日子她要怎?過,她-知道她會活不下去,她會生不如死!
看著她雙唇顫抖、費力抑止奪眶而出的淚水的模樣,他的心頓覺;一陣絞痛。
黃家彥終于心軟的將她擁入懷中,無奈的輕嘆︰「可憐的婉兒,-不該愛上我!」
「我好愛、好愛你!」婉兒深深的將自己埋入他的懷中,唯恐他一不高興,又會離她遠去。
她是不該,但她卻無法自制地愛上他,並認命的任他子取予求;明知他娶雪匯是抱了志在必得的決心,她仍甘心做他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走到這步田地,她不知該怨誰……
怨天?怨地?怨自己?或怨她深愛的男人……
***
「嗨!」阮怡踏進辦公室,滿意的打量著在座的三個事業伙伴。「你們都在,太好了!」
邵亭宇因她那高亢的嗓音而皺起眉頭。「好甚??遲到的人還有臉在這兒大呼小叫?」
「哼!本姑娘是辦重要大事去了,遲到一下有甚?大不了的?總好過有些人沒事做,早早來公司暖冷板凳強吧!」阮怡伶牙俐齒的將了邵亭宇一軍。
「阮怡啊!-這一罵,可同時罵了三個人,小心引起?怒哦!」林韶德笑嘻嘻的抗議。他是他們這四個人當中,性情最隨和、做事最圓滑的一個。
阮怡俏皮的朝他吐吐舌頭。「反正,你和海桐都知道,我指的不是你們!」
她明白的「暗示」,又招來邵亭宇的白眼。
今天,她可沒空理會他的白眼。阮怡轉身,一把拉進等侯在門外的伊雪雁。
「各位,請注意!」她揚聲,喚起大家的注目。「現在我隆重跟諸位介紹,這位伊雪雁小姐,從今天起將成?我們『創意』的一分子;最值得慶幸的是,伊小姐是純義務來幫忙的。」
三雙驚訝的眼楮直盯著兩個女孩看,尤其是原本埋首案前的梁海桐,宛若撞見鬼似的白煞了臉色。
「歡迎!歡迎!」林韶德率先打破僵局,給了一臉緊張的雪雁一個大大的笑容。「能與如此美麗的小姐共事,我 雙手贊成。」
「謝謝!以後請多指教。」伊雪雁靦閏的回以一笑,對友善的林韶德留下極好的印象。
「這究竟在搞甚?鬼--」海桐再也沉不住氣的發出震天怒吼。
阮怡止住笑容,嚴肅地說︰「海桐,你喜歡以『吼叫』的方式來歡迎自己的未婚妻嗎?」
阮怡的驚人之語,再度引起另兩人的側目。亭宇和韶德異口同聲的驚呼︰「未婚妻?」
「阮怡,我要殺了-!」
看著海桐面露掙獰的朝她逼近,阮怡本能的閃躲到雪雁身後。「別沖動!我甚?也沒做!」
「你別怪阮怡,是我拜托她讓我來的。」伊雪雁挺身而出,意圖用她縴細的身子保護阮怡,以免遭海桐的怒火波及。
「-陷害我!」梁海桐一雙冒火的眼楮,就這?前後的瞪著她們兩個。「阮怡,枉我跟-同學多年,-卻扯我後腿,-到底懂不懂甚?叫做朋友道義?」
阮怡受了辱,當然會不甘心,于是她跳出來?自己辯解。「那你懂不懂甚?叫良知?好歹雪雁和你自小就有了婚約,你怎?可以背信毀約?」
阮怡宛若正義女神般,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又大肆討伐起來。「雪雁哪點不好?她可比圍繞在你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好太多了,你憑甚?視她如瘟疫?甚至還把她一個女孩子家放在家里?我這?做,是在主持正義,替天行道!」
邵亭宇嗤之以鼻。「-是唯恐天下不亂!」即使他還弄不清楚這究竟是怎?回事,但一見到海桐有難,他立刻毫不猶豫的站在他這一邊。
阮怡咬牙切齒的反擊。「你才唯恐天下不亂!」
林韶德又試著打圓場。「我建議,我們大家何不冷靜的坐下來談談?」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搞得梁海桐頭痛欲裂,臉色更加鐵青。
他一臉苦澀,有氣無力的說︰「伊雪雁,就算我求-行不行?-已經霸佔了我的窩,現在-還要趕盡殺絕的追到這里來---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難不成-還想把我趕離公司?」
「如果你不選擇逃避,不故意不理我履行婚約的意願,這一切麻煩都可以避免的。」伊雪雁強作鎮定的?自己辯解。
「-怪我?那?我的意願又算是甚??」梁海桐像頭暴躁的大熊嘶吼著。
他的怒吼震得她耳朵嗡嗡作響,但她仍不準自己退縮,反而更加堅定的表態。「我決定到這里來幫忙,用實際行動來參與你的生活,希望你能早日接納我。」
天啊--
梁海桐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如今的他,宛若處在一處陡峭的崖壁上,不知該奮力求生存?或者干脆跳入萬丈深淵,以求徹底的解月兌……
不知所措的他,-好暫時做個懦夫--選擇落荒而逃!
***
梁海桐一離開公司,邵亭宇立即將阮怡拉往會議室。
「干嘛啊!放手啦--」阮怡奮力掙月兌邵亭宇那箝制住她的大手。
邵亭宇深深吸口氣,試著緩和自己激動的情緒,但效果並不大。「-說,剛才到底是怎?回事?」
「事的原由不是都交代得很清楚了嗎?」阮怡不耐煩的說︰「海桐和雪雁從小就有了婚約,所以他理應娶雪雁?妻,就這?簡單!」
「鬼扯甚?!」邵亭宇幾近咆哮地說︰「我看那女人分明是在說謊,目的不過是想藉此纏上海桐,-有-這個笨女人才會信以?真!」
「你才是冥頑不靈的臭男人!」她的怒吼比起他的,更要高出八度。
「海桐根本不可能會有甚?未婚妻的,這是個騙局!」亭宇以燃著熊熊怒火的雙瞳瞪看阮怡,一副恨不得要殺了她的模樣。「我絕不會讓-們這些圖謀不軌的女人得逞的;-要有我在的一天,那個叫伊雪雁的女人就休想靠近海桐一步!」
和邵亭宇惡言相向,阮怡早巳習以?常;但這回完全不同,他異常激烈的反應和言辭,令阮怡感到納悶。
「你瘋了嗎?」她用懷疑的眼光在他鐵青的臉上梭巡。
「瘋了的人是-!」他沒有絲毫的軟化,言辭和眼神一樣犀利。「-根本不該扯海桐後腿的,如果-再不覺悟,再不適可而止,我們都不會再當-是朋友!」
洶涌而至的怒潮,逐漸取代原本的茫然;此刻,阮怡自覺就好比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地被瘋狗咬了一口般的無辜,當然,這無妄之災令她勃然大怒。
「你瘋夠了沒?」她以同樣忿怒的眼神回瞪他。「你以?你是誰?海桐的監護人?保護者?你的反應也未免太離譜了吧?好象海桐是你的所有物一樣。瞧你對伊雪雁的敵意,活像她是來搶走你的心上人似的,你該不會真把她視?『情敵』吧?」
邵亭宇僵硬的臉寵閃過一絲絲復雜難解的神情,有忿怒、有驚訝、有難堪……甚至還有一絲心虛!
他的臉色令阮怡更加咄咄逼人。「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心事,無話反駁了?難不成你對海桐真有不可告人的感情存在?哼!我就說嘛!你對他的好,實在教人受不了!」
「別在那邊信口雌黃!這?離譜的話,虧-也說得出口!」邵亭宇反過來將她一軍。「我看真正心里有鬼的人是-吧!瞧-這一身不男不女的妝扮,比男人更粗魯的行?舉止,莫怪乎認識-這?多年來,從不曾見-身邊有過追求者,-該不會因此而心理變態,恨盡全天下所有男人吧?」
「邵亭宇,你……」阮怡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那種偏激的心思真要不得,不甘心人家過好日子,硬要將麻煩往海桐身上推。」邵亭宇話中充滿濃濃的嘲諷。「我勸-還是少管別人的閑事,多花點心思替自己找個男人,或許還能挽救-那扭曲不成形的人格吧!」
「你以?我沒人要?要不是我……」阮怡吞下已到舌尖的話。
要不是--要不是她-得愛上眼前的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她就不必忍受這種羞辱!
她愛他!她已經偷偷愛他好久、好久了。即使他呆板又魯鈍,固執又冥頑不靈,即使他從不曾正眼看過她,從不曾注視過她一絲一毫--除了在他們惡言相向的時候。
「拜托--你們別再吵了行嗎?」林韶德走了進來,略帶譴責的數落著他們。「人家伊小姐在外頭听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你們真以?這面牆有多厚?隔音效果有多強?」
「是他先開戰的!」阮怡將一切過錯歸咎于他。
「亭宇,不是我說你,雖然阮怡是我們的『哥兒們』,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你多少也得保持男人應有的風度,多讓她一點吧!」林韶德出面打圓場。「而且伊小姐實在不像是那種善于心計的女孩,?甚?你不先听听她的說法?」
「韶德,還是你明事理。」阮怡冷冷的瞅著邵亭宇。「風度?哼!在那家伙身上絕對找不到這兩個字。」
邵亭宇不再反唇相稽,-是丟給他們倆一個深不以?然的表情,然後,闊步走出會議室。
伊雪雁一見他出來,立刻鼓起勇氣迎上前去。「我很遺憾將事情搞得一團槽,但請你听我解釋,我……」
她急切的話語隨著他離去的背影而打住。雪雁茫然的佇立在原地,開始想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他和海桐相繼拂袖而去,實在讓她難堪得無地自容。
「我不該來的。」她感應到了身後的同情眼神,緩緩轉身面對阮怡。
「全怪那兩個該死的臭男生!」阮怡強擠出笑容,想藉此沖淡雪雁的難堪。「我保證,有我在,海桐絕逃不掉的,我會讓-如願以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