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嗎?這事非同小可!」沈子熙問。
「我雖然對未蓄胡須之前的父親面貌毫無記憶,可是,那種親切又懷念的感覺,應該錯不了!」公孫鳳回道。
「其實,我和忠叔也覺得是他,可是苦無證據。就算證明他是公孫將軍,我們身在人家國境,又能如何?若是揭穿,恐怕還會危及你們一家性命。」
「此外,我們不知公孫將軍的心意,更不能貿然行事。听說公孫將軍行事磊落,應該不是貪戀榮華之輩,可是明天就要大婚了,總是改變不了……鳳兒,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的父親是自願失蹤的呢?畢竟人心多變,難以捉模!」沈子熙神情凝重的問。
「怎麼可能?」公孫鳳連想都沒想過。
「畢竟,財富和權勢是天下男人的夢想,幾乎沒有人逃得過如此誘惑,況且,女王又是如此美貌。」
「如果是你,你會嗎?」公孫鳳以子之矛攻子之後。
「放心,經歷過一回失敗,我已經了解婚姻最重要的是靈犀相系、兩人氣味相投,美貌、財富那些都是其次。畢竟紅顏易老、財富易散、權勢易失,只有相知相惜的妻,才是真正的無價寶。」公孫鳳贊同夫婿的觀點,拚命點頭贊許。
「答應我,不管公孫將軍最後的抉擇如何,我們都尊重他,好嗎?面臨這種抉擇,對任何人都是煎熬。」握住妻子的手,沈子熙語重心長的說。
公孫鳳點點頭,忍不住紅了眼眶。父親的難處,幸好丈夫點醒。
尋到他,究竟是對?是錯?如果他對娘已無心,沒有他的消息是不是好些呢?
抬眼看著夫婿,經過半個月的分離,他明顯瘦削的臉龐,讓她心疼。
「原來分離的苦楚!是這般磨人!如果你變心了,我只會獨自遠離,絕不擾你。」她撫著眼前的臉龐,輕聲傾訴。
「我絕不負你!只要我們不再分離,什麼我都願意。」沈子熙覺得眼眶一熱!」害怕目前雖然將她擁在懷里,但是,難保不再失去!
雖然兩人尚未月兌離險地,他卻亟欲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氣味。
兩人用唇舌訴說彼此情意,言語反而多餘。
吻逐漸加深、加熱,兩人急切的想用身體傾訴別後相思。褪下彼此衣物,貼著睽違已久的身軀,心底都熨著名為幸福的溫暖……
「我都快忘了你有多美了,」一一輕吻嬌顏上的五官,順著柔膩的頸子而下,用唇舌贊美她胸前的豐盈,健碩的手順著玲瓏的曲線而下,直搗女性敏感的核心。
「子熙……」他的手似乎帶著魔法,只要輕輕一踫,歡愉的顫栗霎時竄過全身。雙手用力擁住夫婿的健背,她願意就此沉淪在他懷里……
他轉而用手指夾住胸前的蓓蕾,輕揉慢捻;接著溫柔的打開她的雙腿,低下頭吮住輕顫的。
她羞得想推開他,他抬起頭無限深情的說︰「讓我疼你!」說著,低下頭繼續他的疼愛。
「別……」下月復莫名的快感輻射至全身,讓她欲拒還迎。
很快的,強烈的歡愉攫住了她,口中的嬌吟釋放出來,整個人彷佛被拋至雲端……
好一會兒之後,滿身薄汗的她,推他躺在床上,用唇學他施的魔法。
「鳳兒……」他被歡愉征服的臉,讓她更加賣力的吮舌忝他的男性。
直到他受不了了,霍然放平她,曲起她的雙腿,迫不急待想讓兩人合而為一……
「喵……喵……」
「汪!汪!」屋內突然傳來貓狗的聲音,兩人哀叫一聲,剛剛竟忘了屋里還有「旁人」在。坐起來一看,一只波斯貓正倨傲的和小虎對峙,劍拔弩張的氣氛,看來一場大戰是避免不了了。
兩人無奈的披上衣服,各自安撫貓狗,將貓抱至鄰室,再合力將巨犬拖至室外。
「怎會突然跑出貓呢?」突來的干擾,太可恨了!
「波斯貓是這屋里的,小虎是王子寄放的。」
「貓犬能同處一室嗎?」他懷疑王子是預謀的。
「王子寄放小虎的時候,踫巧貓不在,現在它回來了,它當然不讓。」門外有小虎的抓門聲,鄰房有貓的嘶嗚聲。兩人面面相覷,這般光景,如何繼續剛剛未完的事!
兩人相擁,靜待一貓一犬平靜。終於,小虎放棄抓門,門外再無聲息。
「鳳兒……」他說著湊上嘴唇,打算繼續剛剛未完的事。
但門外卻又傳來有人交談聲,接著響起不明的聲響。
兩人懊惱的擁在一起。為什麼他們重聚的夜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砰——」門被用力推開,有人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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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匆忙走至公孫鳳房前,眼角瞥見黑影一閃。
「胡哥,是你嗎?」王子問道。
「回王子殿下,是小的。」黑影卑微的回答。
「你果然還在此地徘徊。來人,將他送到預定的地方!」
「殿下……」話還沒說完,胡哥已被突然出現的一群人捆成像布匹一般。
「當初派你到大唐,混入沈家商隊,找機會劫女王的嫁妝,趁機擾亂婚期,沒想到你無功而返,若非念在你以往機靈的表現,早就處死了!現在,你有更好的用途。去吧!」王子低頭看他。
「嗚……」胡哥雖被封住嘴巴,卻還想辯解。他一直找不到機會對屋內的女子下手,好不容易發現今晚門外的護衛、侍女都撤掉,還瞥見女子和那個商人進屋,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一償對屋內女子一夕風流的宿願,還能順便痛宰那個大唐商人……怎會變成這樣?
王子一揮手,胡哥已被迅速抬走。
「所謂‘物盡其用’,不過如此!」他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輕聲說道。
胡哥是個聰明機靈的手下,可惜貪好,這回,算是為「女」除害吧!
他瀟灑的回身推門︰鎖著,沒關系!
「砰!」用掌力一轟,門就開了。
沈子熙機警的用身邊的毛皮裹住妻子。
「看來你們夫妻團圓了!」王子無視床上兩人衣衫不整的尷尬模樣,神色自若的說。
一拍手,兩個黑衣人抬進一個大布袋。
兩人藉機理好衣物。
「麻煩你們將這個禮物帶離樓蘭,越遠越好!現在跟著我來!」王子飛快的說著,接著轉身推開牆上飾著繁復雕刻的鏡子,一條隱在鏡後的密道霍然出現。
黑衣人合力抬著大布袋,沿著密道內的階梯而下。
夫婦倆探了一下頭,迅速的對望一眼,很有默契的取得共識——不管是福是禍,隨著王子走便是。雖不了解他真正意圖,眼前卻只能信任他。
地道內溫暖如春,不曉得在地下走了多久,一絲月光悄悄出現,寒冷也隨之而來。
地道口,一輛馬車正候著。
「這……」沈子熙掩不住的疑惑。這輛馬車眼熟得很,正是他和張忠運來的馬車。
「張忠今晚出宮時,我派人轉告要他候在此處接應。」王子解釋道。
「老弟!」張忠從里面探出頭。他打開車門,敏捷的跳下來,「老弟、鳳兒!接到通知時,我還懷疑真有如此好運呢!」
「你們連夜離開,只要在母後發現前逃離國都,還有活命機會。請將這包‘東西’直送長安,否則難保母後不會將他追回。」張忠望著那包「東西」,那麼大一包,又顯然不輕,心底隱約知道是什麼。他笑著回身上馬車,拉開馬車的底板,赫然出現一個足以藏人的暗格。
「沒想到果真能用到這輛馬車!」張忠邊說,邊指揮黑衣人將大布袋放入其中。
王子驚奇的看著這一幕,一輛看來普通的馬車,竟有如此大的暗格,中原巧匠,果真名不虛傳!
「接下來,能不能得到這份大禮,全看你們的造化了!你們立刻駕著馬車出發,千萬別回頭、別猶豫,否則你們不但得不到這份禮,我也會遭殃!」
「謝謝王子的‘大禮’!」沈子熙大約猜得出里面是什麼。
「我會送這份‘大禮’,純粹是私心。我一直相信除了奪人性命,事情一定有更好的解決方式。說出來你們一定不相信,送‘他’回到他應該在的地方,可以挽救我的國家!否則,只有殺他一途了!」
王子繼續笑著說道︰「沈公子,不用謝我了!這是天助我,不然怎會救到你的夫人?我還怕沒有人來將‘他’送回大唐呢,唉……如果眼前情勢不是這樣,我倒想請你將夫人相讓呢!」
「王子!」公孫鳳氣得雙眼幾乎噴火。都什麼時候了-還說笑!
「沈公子,你的妻子實在美麗又有趣。對了!剛剛大廳上的舞娘夠美吧,我以十個更美的美女跟你交換如何?」
「王子殿下,妻是無價寶,不能換的。」沈子熙護著懷中的人兒回答。
「那麼,沈夫人,等你哪天想當王妃,我永遠虛位以待。」王子故意忽視沈子熙的不悅,拉起縴手深深一吻,順便附送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如果沈夫人有妹妹,記得為我留著,改日一定前往迎娶!」語氣似真還假。
「王子殿下,舍妹年方九歲,如你願意等待,當然可以!」她以為他會一口回絕。
王子聞言,遂一本正經的說︰「一言為定!」她的妹妹一定不差,說不定比她還有趣。
「不!剛剛是……」她知道失言了,想挽回戲言。
王子作勢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上車吧!我的屬下會幫你們駕車直到大唐邊境。後會有期,也許到長安拜訪也說不定!」車夫打扮的侍衛迅速坐到前面執轡。
王子遞出一份蓋著女王印璽的文件,「在母後沒發現前,這張文件暫可保你們平安。」
「謝王子!」沈子熙用手護著妻子,替妻子謝謝王子。
王子微微一哂。他真心喜歡眼前這對夫婦,為保無後患,得進行下一步了!他瀟灑的掉頭離去。
馬車邊的夫妻對望一眼,一起跳上馬車。
成敗全交給天了!
*****
星月交映下,馬車飛快的前進著。
「子熙。」公孫鳳小聲的喚著夫婿。
「什麼事?」她指指腳底下的夾層,他立刻會意。
「等離皇宮更遠些再看吧!」逃亡的氣氛,讓兩人緊張得像拉滿弓的弦,他拍拍身旁的座位,她立刻偎了過來。
「我們能平安逃月兌嗎?」
「當然。」沈子熙鎮定的伸手拂掉妻子臉上的薄汗,光是緊張,就足以讓兩人在寒夜汗流浹背。
陽光逐漸升起,炎熱緊隨而至,兩人酷熱難當,偏偏礙於情勢,不敢打開車窗。
公孫鳳趴子尋找可以替換的衣物。
沈子熙雙眸轉而深沉。妻子姣美的身子在薄紗下若隱若現,美不勝收!
他在心底嘲笑自己︰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個!
「鳳兒,你這麼穿真好看,不過,還是換下吧!」
「我就是在找可以換的衣服嘛!」
「椅子下有個包袱,大概是忠叔準備的,待會兒換上。先到這里來!」說著張開雙臂,擁住妻子。
公孫鳳放松的偎進他懷里,「有你在身邊,不管遇到任何事,我都不覺得害怕!」
「我也是!以前認為世上已沒有能讓我心亂的事情,遇到你之後才知道,心系一個人、擔心她的安危,是這麼讓人心慌意亂、六神無主的一件事!」聞言,公孫鳳感動得更偎緊夫婿。
「鳳兒,就這麼離開樓蘭,你會不會覺得遺憾?」沉默一下,沈子熙試探的問。
「當然不會!雖然那里豪奢得不得了,可是在那里,我每天只想著怎樣才可以回到你身邊!」
「那王子……」他想到重逢時她身上的氣味,又是醋意翻騰,說不下去。
「他怎樣?」她睜著無邪的大眼問道。
他暗罵自己,怎會如此氣量狹小?王子似乎喜歡她,她卻不為所動,這不是她不會變心的最好證明嗎?
想到這里,他乾脆低頭合著眼前的紅唇,纏綿擁吻。
兩人心蕩神馳間,篤篤的拍打聲,毫不客氣的響了起來他倏然放開她。一踫到她,他只有失控的份。在如此危急的時刻,他真的太不該了!
公孫鳳更是羞赧。父親可能就在腳底下,自己卻……
兩人匆匆整好衣衫。固執的敲擊聲一直未曾間歇。
他們合力拉開夾層,暗格內的大布袋正劇烈的蠕動,外加低沉的咒罵聲。
拉開袋子,里面裝的正是目前應該在樓蘭皇宮大婚的公孫磊!
****
樓蘭女王準王夫的寢宮里,一群侍女哭作一團。
床上被五花大綁的男子,正是昨日在公孫鳳寢宮門口被綁走的胡哥。
他只覺頭皮一緊,朦朦朧朧轉醒過來,發覺有人松了塞嘴的布,正緊緊捉住他的頭發。
一張絕美的怒容赫然出現在他眼前,「說!你把王夫藏到哪里去了?!」
胡哥滿臉堆笑的說︰「尊貴的女王,我昨晚被敲昏,今早就在這里醒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女王听到這里,劈頭罵道︰「你不是王子身邊的人嗎?怎會在此出現?!」
「女王陛下,我就是被王子殿下的人敲昏的。」
「他……」主事者是兒子?怎麼可能?
「哼!拖出去喂狗!」知道問不出什麼,女王震怒的下令。
「饒命啊!陛下。」胡哥殺豬似的哀嚎求饒。
女王嫌惡的揮揮手,侍衛四人各捉四肢,立刻拖著胡哥往狗園方向走。
「立刻追查王夫的下落!昨夜守在門前的侍衛統統處斬!」女王生氣的下令。
不到一個時辰,就要舉行婚禮,滿堂的賀客、求婚被拒的各國王子大臣,都趕來看她的夫婿究竟是何模樣,這下該如何是好?
她不懂自己用盡心機,眼見就要到手的幸福,怎會一剎那間灰飛煙滅?
用藥控制、使盡手段才得來的夫婿,在重兵看守下,怎會憑空消失?
「母後!」王子闖了進來。
「你怎會來這里?這件事與你有關?」女王瞪大雙眼質問。這孩子一直激烈反對,難道真是他?
「母後,你有孕在身,好好歇息吧!」王子平靜的回答。
是了,曾听他小時候提起,游戲時發現皇宮里有密道,當時,她還一笑置之。現在才想起,除非用密道,否則人怎會憑空消失?
錯不了,是這孩子策畫的!「兒啊!快把他還給我,婚禮吉時就快到了!你要什麼,我都依你!若你堅持要立那個漢女為妃,我馬上把她要回來。」
「算算時間,他們已遠離皇宮,這會兒,應該接近邊境了!」王子不卑不亢的說。
「離宮了?!」女王拔高了音調。
「母後,他們帶著公孫磊走了!他們正是他的女兒、女婿。」
「你知他是誰?」女王以為把他身分隱藏得很好。
「孩兒多次溜進大唐調查,早已得知他的身分。」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絕不放手!我一定要追回他們!」女王大叫。
「母後,所有往外訊息都已被我掌控。」
「派人到大唐!早知道派人殺他全家!」女王咆哮著。
「母後,若他真的在乎你,你需要用藥控制他嗎?」王子點出問題。
「我不在乎,我要他!來人!來人啊!」她失控的尖叫。
「母後,對不起,我知道事情一定會變成這樣。朝中大臣和長老們已在門外候著,他們已全部表明對我效忠。
他們也反對你嫁給漢人。如果你只是將他豢養在後宮,他們無話可說;可是,你堅持和他大婚——依我國律令,若你們完婚,母後有個萬一的話,他將是樓蘭的第一繼承人。這樣樓蘭不就淪為大唐的屬國了嗎?
況且,你堅持生下他的孩子,這孩子恐怕會成為樓蘭王位繼承的亂源。
所以,他們要求我繼承大統,否則寧願放逐我們母子,另立新王。
母後!這世上只有我們母子血肉相連,我發誓永遠望你、愛你。走吧!
讓這件事,有個圓滿的結果。」女王眼見大勢已去,頓時頹靡在地,喃喃自語道︰「為什麼你小小年紀就如此深沉,什麼都算計好了?!我寧願不要王位啊!」
***
一個時辰後,女王差人宣布——
「因女王身體不適,大婚取消。今日改為登基大典,由十五歲的王子登基為王。女王從此引退,調養身體,不問朝政!」這個莫名其妙的大變化,讓前來慶賀婚禮的各國權貴,皆大感錯愕。
但是,他們只愣了一下,接著大家紛紛湊在一起討論!如何將結婚賀禮轉換為登基賀禮,才不會失禮。
誰當家都無所謂,只要不影響自己的富貴榮華,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