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梁亦修車子已經盡量開得緩慢、平穩些,但紀梅君還是吐得一車都是。
梁亦修連眉頭也沒皺一下,盡管他前兩天才把車子拿去好好整頓一番。
到了目的地,他小心的抱起紀梅君走進自己的公寓,然後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轉身到浴室擰了條濕毛巾給紀梅君擦臉。
「唔……」紀梅君不舒服的撇過頭想躲,梁亦修輕輕扳過她的臉。
「擦一擦,你會舒服一點。」
「很臭……我不想穿……」紀梅君拉扯身上沾到穢物的衣服,撒嬌的扭動身體,「綺琪幫我換下……」
看來這妮子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了。
梁亦修嘆口氣,從衣櫥里拿出一套休閑服放在一旁,盡管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受到她不自覺的申吟所影響,但是心跳卻逐漸加快。
「快幫我月兌嘛……」紀梅君軟軟的舉起手,迷蒙的望著眼前搖晃的人影,「快嘛……」
梁亦修困難的吞了吞口水,即使自詡是正人君子,但心上人如斯模樣,不準他心生遐想實在很難。
他溫熱的手指靈巧的幫她解開扣子,不小心觸踫到她的肌膚,引來她的嬌呼。
「綺琪你的手好溫暖喔……」紀梅君抓住梁亦修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吃吃的笑著。
擱在賽若凝脂的美麗丘陵上,梁亦修覺得下月復有股灼熱感涌起。
他搖搖頭,勉強自己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起伏的胸脯上。
「你好乖,先讓我幫你換下衣服好嗎?你不是嫌衣服臭嗎?」即使這話說得再正當不過,但梁亦修的耳根子還是忍不住紅起。
見紀梅君沒再掙扎,他迅速的為她月兌下外衣,但才轉過身拿起自己的上衣正想幫她套上時,卻發現紀梅君自己已褪下內衣,趴在床上咕噥著不明所以的話。
曲線優美的背就在眼前,梁亦修自然起了生理反應。他努力深吸一口氣,努力只正視著紀梅君的後腦勺,思考著該怎麼幫她穿上衣服,沒想到紀梅君竟坐了起來,美目半張的看著梁亦修。
「你是誰啊?」
梁亦修咽下口水,盡量把目光定在地臉上。「我不就是綺琪嗎?」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醉鬼當然說醉話!
「騙人。」紀梅君嘟起紅潤的唇,「綺琪的聲音才沒這麼難听咧!」
若非她眼神仍氤氳著一片濃霧,梁亦修真以為她醒了。
「你就是店里的紅牌?」
「呃,我不……」
「我包下你了!」不管他話還沒說完,紀梅君猛力拍著梁亦修的肩膀,豪氣干雲的道。「就一晚,你當我的男人好了,嘻嘻!」
「包了?」她會不會醉得太寓譜啦?
紀梅君點點頭,「沒錯,所以你要親我的手。」她笑呵呵的伸出手到他眼前,「今天是我生日呢!所以我是女王,你要听我的才可以。」
算了,她想玩,他就陪她玩好了,不過她再不穿上衣服,他不但會鼻血流過多面死,她也會因此得到感冒。
「那女王陛下,要不要先穿上衣服?」
「做那檔事不需要穿衣服吧?你穿得太多了喔!要月兌掉!」紀梅君白女敕的小手爬上梁亦修的胸膛。
梁亦修趕緊壓住她蠢蠢欲動的小手,把衣服被在她身上,「不是我穿得多,是你穿太少了。」
「我穿太少了嗎7」紀梅君似乎沒搞懂現在的情況,她低下頭解開自己的褲頭,「總得有一個人先月兌光光嘛!哈哈!」
梁亦修抓住她的小手,「我先幫你倒杯水好不好?」她再玩下去,遲早會把他逼瘋。
「好,那你先親我一下。」紀梅君噘起嘴,雙眼眯成兩道彎彎的細縫。
梁亦修想也不想,啄了她的唇一下,但才想離開床鋪卻被她拽住。
「你敷衍我,這個不算。
他頭痛的望著紀梅君,發誓再也不要照顧喝醉的人。
「好,那你眼楮閉上。」
見她乖乖閉上眼,梁亦修雙手環著她,感覺手下的溫度冰冷得嚇人。
「你都快凍壞了,還堅持要吻……真是固執的女孩兒。」梁亦修低低的說著,一手拂開覆蓋在她臉上的青絲。
他眷戀的在她眉心烙下一個吻,順著她直挺的鼻梁一路往下走,最後來到她嫣紅的雙唇……
梁亦修吻著她的臉頰,低低說出自己迫切與心上人結合的渴求。
「梅君……我想要你……」
等了一會兒,佳人無回應,反而傳出均勻的呼吸聲,梁亦修先是一愣,接著忍不住笑了出來。
雖然很傷身,但就此打住也好,否則他就真的是趁人之危了,如此一來,別說他對綺琪無法交代,光是自己的良心這關他就過不去。
他讓她枕著他的手臂,然後自己也躺回床上。
愛戀的食指滑過她平靜的睡容,梁亦修有些壞心的期待明兒個一早起床,當她看見自己果著上半身與他共眠時,會是什麼反應。
雖然雙耳免不了要被高分貝蹂躪,也搞不好會耳鳴個好陣子,但他是甘之如飴哪……
「啊啊啊啊啊啊——」
盡管有心理準備一定會听到紀梅君的尖叫,但真正听到又是一回事,因此梁亦修即使耳膜嗡嗡作響,還是趕忙捂住她的嘴。
「你別怕,我不是壞人。」
被他的大掌遮住,只剩下一雙驚恐大眼的紀梅君,仍努力搶著發聲,「嗚捂捂烏捂……」
「我听不懂你說什麼……」梁亦修慢半拍的發現,她只能發出「嗚」鯽罪魁禍首就是自己,「對不起,但我希望你先冷靜點。」
這叫她如何冷靜?紀梅君又窘又惱的瞪著眼前這個惺忪睡眼的男子。
為什麼她會跟他一起躺在床上?還有為什麼他身上看來沒少件衣服,但她的內衣卻不見蹤影,只剩下半身的衣服還算完整?
見紀梅君還是處在極度驚駭下,梁亦修放低身子與她平視,口氣好溫柔、好溫柔,「梅君,昨天你喝醉了,記得嗎?」
喝醉?昨夜記憶慢慢重現,但她的頭痛也隨之而來。
她皺緊眉的模樣,梁亦修看在眼底。
「頭痛嗎?我倒杯水給你。」但他在放開手前,趕緊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阿修,我是……」☆☆
不等他說完,紀梅君「咦」的一聲。
「怎麼了?哪不舒服嗎?」他放開手。
見他雙眼露出不像裝出來的緊張模樣,紀梅君有些安心。「阿修?你就是綺琪想介紹給我的夜店紅牌?」話甫落下,她就後悔了。
真糗,這樣被別人听到,會不會以為她是個一心想去夜店找男人的?該不會就在昨夜……
她一手指著自己,一手指著梁亦修,「你……我……不會……」
她的反應出乎意料的有趣,梁亦修雙手環胸,決定不跟她解釋自己不是牛郎,更不是什麼紅牌。「你我怎麼了?」
「還怎麼了,我當然是想知道我們是不是……」這麼尷尬的問題.叫她怎麼問得出口嘛!
雖然她害羞的時候,臉紅得似熟透的隻果般可人,身體也會不由自主的泛起瑰麗色澤,但現在還不是一口吃掉她的時候。
梁亦修把掉落在地上的休閑服遞給她,還紳士的把頭轉向一旁。
「你昨天的衣服沾到嘔吐物,我沒時間幫你拿去洗,真是抱歉。這已經是我找得到最小件的衣服了,你先將就著穿吧!」
紀梅君‘啊’剛的一聲,抱住胸口,氣惱的瞪著他也同樣熱紅的耳根。
「你全都看光了?」
若他告訴她,他不但看過也不小心品嘗過一兩口,不知道她會不會拿菜刀砍他?
「總之你先穿上衣服吧!」跟酒醉後有些狂野又有些大膽的紀梅君相比,清醒的她像極了朵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白花。
再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就算他真是壞人,而她想逃走,也總得先穿好衣服吧?
她顫抖的接過衣服,然後彎子撿起內衣,還不放心的交代梁亦修,「不可以回頭喔!」
「我知道。」他含笑的聲音讓她的臉更紅了。
紀梅君東看西看,咬著唇點點梁亦修的肩膀,「你家浴室在哪?」
梁亦修指著前方,這回聲音多了些奸詐,「在那。」
這不就表示,就算梁亦修很君子的沒有回頭偷看,但還是可以一飽眼福,因為要進浴室得從他眼前經過嘛!
奸詐的家伙!紀梅君忍下想敲他的頭一記的沖動,隨意套上休閑服,將粉紅色的內衣藏在袖子里,「咚咚咚」的從床上迅速跳過,柔軟的床墊還因此上下震動。
梁亦修的嘴角掛上一抹疼愛的笑容。
看來照片上的佳人,與現實生活中喝醉的,或是清醒的有些差距,但仍然可愛得讓他好想小心呵護著呢!
紀梅君對著鏡子拍了下臉頰,狐疑的望著鏡中那紅通的雙唇。
「怎麼會腫腫的……」她踫了下嘴唇,冰冷的溫度讓她忍不住輕呼一聲。
昨夜到底發生什麼事?她皺起細致的眉,眼楮不自覺的往隱隱作痛的胸口一望。
「啊……」她下意識的捂住胸口,小臉爬滿紅痕。
紀梅君咬著下唇,非常疑惑的打開雙手,再看一次方才掩蓋的胸脯,峰頂兩處不似以往,竟泛著粉粉女敕紅,像是成熟的果實般等待采擷。
再怎麼愚蠢,她都能猜到昨晚定是「有什麼」了!
「梅君?你沒事吧?」低沉的嗓子伴著敲門聲響起。
紀梅君把衣服抓緊在胸口,「沒、我沒事。」
「沒事就好。」梁亦修放心的嘆口氣。
還以為她在浴室昏倒了呢!
「洗手台左邊的櫃子里有新的牙刷,你可以取用。我做了早餐,若不嫌棄,吃過再走吧!」
「呃……謝謝。」紀梅君穿上衣服後,打開櫃子,的確看到幾支未開封的牙刷。
他常被帶出場?或者常留客人在家過夜嗎?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支牙刷?不知怎麼的,這個想法讓紀梅君有些不快。
迅速整理完儀容,她走出浴室,溫熱的咖啡香撲鼻而來。
「正好,我剛意好咖啡,你隨便坐。」梁亦修手里拿著咖啡壺,側過身對紀梅君溫柔的笑一笑。他注滿兩杯咖啡,看紀梅君坐在餐桌後,便將烤好的吐司加蛋放到她面前。
看著冒著熱氣的早餐,紀梅君感到十分窩心。
別說別人幫她做早餐了,已有多久投有人為她買過早點?
她抬起頭,呆呆的望著笑容和煦的梁亦修。
這人……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放心吃吧!我不敢說色香味俱全,但保證你吃了不會拉肚子。」梁亦修以為紀梅君怕自己加了「奇怪的」料。
看她仍望著自己,梁亦修行了個童子軍禮。「我以張綺琪的名字發誓,絕對沒有下藥。」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說出口後,紀梅君才發現自己居然把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頓時不好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吞了吞口水,努力想解釋的雙手齊揮。「因為我是綺琪的朋友,或者你本來就是個溫柔的人,所以你……嗯……」
因為我喜歡你。
差一點,梁亦修就把這答案說出來了,但他怕嚇著紀梅君,所以及時煞了車。
「綺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當然得竭誠招待你,不是?」
沒想到綺琪跟那家店的紅牌牛郎這麼熱。
「這是你的專業吧?」話甫落下,紀梅君就聞到自己濃濃的醋味。
「專業?」梁亦修搞不懂她話中的意思。
「沒事。」她低頭喝了口咖啡,決定讓自己先冷靜想想,為什麼會對一個全然陌生的人,說出這種尖酸刻薄的話。
望著她秀氣的咀嚼早餐,梁亦修難得想捉弄眼前的女孩。「昨晚……我的技術還不錯吧?」
「噗!」紀梅君將滿口的吐司加蛋,吐向坐在對面的梁亦修。
雖然未擊中目標,但也把干淨的桌子弄得狼狽不堪。
「啊!剛對不起!」她匆忙的抽起幾張衛生紙,雙頰生暈的將災情拭去,「你在胡說什麼啊?什麼技術,我、我、我听不懂……」這下可好了。他都這麼問了,不就代表他們昨天……
梁亦修忍著笑,故作深情款款的握住紀梅君的小手,「你昨天說過要包我一夜的。」
「喝!」紀梅君跳了老高,「一定是我喝醉,所以亂講話,你不要放在心……」
「酒後吐真言。」梁亦修忍得幾乎要破功,但依然裝出誠懇的表情,眼楮眨也不眨的望著驚慌失措的紀梅君。「但是昨天功敗垂成,因此我欠你一夜。」
欠……欠一夜?還功敗垂成?紀梅君被他的話搞得羞得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或者,你可以考慮取消這個主意。」梁亦修深知逗人也該有個限度,因此不想為難的給了紀梅君台階下。
酒後吐真言……他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如五雷轟頂般在紀梅君的腦子里炸開。
她想起簡牧凡和楊梓欣,想起張綺琪取笑她就算在床上也有如貴婦,傷心與不服讓紀梅君心中泛起波濤。
見她認真思考的模樣,梁亦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再欺騙下去。「其實我並不是……」
「我包你一夜。」紀梅君沖口打斷他。
梁亦修睜大眼,愣了好幾秒,「你說什麼?」
他不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氣,才敢說出這種話嗎?紀梅君有些埋怨的瞪了他一眼,旋即低下頭看著吃到一半的早餐。
「我說,我包你一夜。」她抓緊半冷的杯子,企圖以此增加些勇氣。
「只要價錢合理。」
梁亦修皺起濃眉。這妮子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但是、但是我有個條件。」紀梅君喘了口氣,眼神飛快的在他臉上掠過,又回到眼前的餐盤。「你……你得保證我不會痛,而且會變漂亮……」
該死的!她到底在說什麼?,
梁亦修閉了閉眼。「為什麼想變漂亮??雖然愛美是人的天性,但是他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可以不說嗎?」紀梅君小可憐似的望著他。
看著那雙會說話、如泣的雙眸,梁亦修是該心軟的,但他仍是硬起心腸,聲音溫柔卻摻著不容她逃避的堅毅,「不行。」
紀梅君咽了咽口水,「因為……我希望某個人可以對我刮目相看。」她懷疑眼前明顯怒氣勃發的男人,是否會在下一秒鐘把自己掐死。
梁亦修握緊雙手,努力按捺下憤怒,冷冷的開口,「是為了男人吧?為了個男人,你就這麼簡單付出你的貞操?」
「不,牧凡不是個普通的男人,他……」紀梅君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解釋什麼。
「牧凡?」很好,現在他知道那渾帳叫什麼名字了,根本不需要跟綺琪打听,他自有辦法給這渾球一個教訓。
彷佛讀出他心中的想法,紀梅君反握住他的拳頭,哀哀的瞅著斂眉的梁亦修。
「你不要傷害他,我只是單純的想證明我跟綺琪說得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梁亦修口氣極度不佳的問。
「證明我在床上不是貴婦……」話一頓,紀梅君立即滿臉通紅。
梁亦修一愣,笑容悄悄盈滿深邃的黑眸。「不像貴婦,那該像什麼?」
紀梅君嘟起嘴,「你欺負我!」
對象是你,我才會想欺負啊!梁亦修嘆口氣,對她這嬌媚的表情完全沒轍。
「好好珍惜自己,好嗎?不要輕易付出你的身體。」雖然梁亦修很樂意當她第一個男人,可是他一點都不希望自己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但我真的想試試看,那種滋味是否真那麼讓人銷魂。」紀梅君也搞不懂,為什麼現在反而變成她說服梁亦修「上」自己了?
梁亦修頗無奈的看著固執的紀梅君。「如果我沒猜錯,我拒絕了你這個要求,你也會找別人幫忙?」
「我可以找其他紅牌。」她為了加強說服力,點了無辜金發男人的名,「比如康紹元。」
一想到那在女人窩中所向無敵的死黨,梁亦修雙眼布滿風暴。「他也不會答應你的。」
敢動他心儀的女人?紹元又不是不想活了。
「那還有別人可以找。」紀梅君努力不讓自己怯弱在他輻射出的怒意之下。
與其見她被別的男人擁抱,不如讓她在自己的體溫下蛻變成真正的女人。
「好,我讓你買一夜。」梁亦修咬牙說出自己最不願說的一句話。
這下,他真的變成牛郎了。
而遠在自家屋內睡覺的康紹元,不知怎麼的背後泛起一陣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