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他們相偕到醫院探望雷夢娜。
準備要出院的雷夢娜,一看到蔣日出回來,馬上裝得虛弱無力,特別是在看到他身後多了一個她不願意見到的人時,臉上表情可說是五味雜陳,心情亂透了。
「怎麼……昨晚回診所辦事,今天又多帶個人來了?」她看到宋月洛,覺得胸口一陣窒悶。
早晨的太陽淡入病房,他沒回她的話,只是盡他的一份關懷問道︰「沒事了吧,我剛听護士說,等會妳就能出院,我替妳把手續辦一辦,再送妳回杜小詩那去。」
「可是我還是很不舒服,我不要出院。」只要一出院,他就不理她了,要再叫他陪她,機會可說是微乎其微。
她看著站在他身後的宋月洛,心情真是惡劣到極點。這女人來這干麼,是在炫耀她得到日出,特地來看她這個失敗者的嗎?
哼,還沒到最後關頭,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出,醫院的早餐好難吃,你去幫我買一份好不好?」她嬌聲說道,「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的,對不對?」
蔣日出愣了會,好像忘了。「妳有時候吃飯店的早餐,有時候睡到中午錯過,沒有一定要吃的東西啊!」
厚,真是丟臉,隨便買就好了,還要在她面前說這種話。「吃三明治好了啦!」
蔣日出回頭,問了坐在一旁,翻看雜志的宋月洛說道︰「妳要吃什麼嗎?我一起買回來!」
「你知道的,對不對?」
她沒說要吃什麼,但蔣日出一听就听出來了。
「要不要有地瓜的?」
「好哇!」
「那妳跟夢娜聊聊,我待會就回來。」他知道宋月洛會好好處理,這才放心離去。
門輕輕地被掩上了,在蔣日出一出去後,雷夢娜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完全是以一種極不友善的目光,瞪著她看。
「妳是宋月洛?」
「是啊!」
「妳很行嘛,搞出一條八卦,害得我誤會日出,然後再趁虛而入,妳這女人心機真的很重ㄟ!」
嫉妒的火花讓她口不擇言,把宋月洛罵得是狗血淋頭。
「不需要我搞出八卦,像妳這樣的個性,早晚也會把日出給嚇跑。」
「妳這女人嘴巴很利嘛,那我再問妳,妳跟一對同性戀亂搞關系,那又怎麼說,妳的性關系怎麼這麼復雜?我不懂,日出是看上妳哪一點?」她欲罷不能,繼續往下說︰「妳的品德操守這麼卑劣,妳憑什麼跟日出在一起?妳別忘了,妳曾中傷過他,害得他感情和事業都很慘,喔,我曉得妳在圖他什麼了,妳一定是被雜志社開除,想找長期飯票,所以才借機接近他,對不對?妳這女人城府怎麼這麼深,妳不怕以後死了下地獄嗎?」
厚,這女人說話也是比毒的,而且想象力一級豐富。
宋月洛真懶得回她話,這種事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辯這種無聊話題,一點意義也沒有。
她索性再拿起雜志,坐在椅子上,等著蔣日出回來。
雷夢娜氣不過的揪緊被單,對她吼,「妳听見我說的嗎?」為什麼毫無反應?
宋月洛表現得很鎮定,一點也沒有吃驚的表現。「听見了。」反正這些都不是她接近日出的態度,她毋需對號入座。
「那……那妳到底有听進去了嗎?」她惱羞成怒,怎麼這女人臉皮這麼厚,她都把她說得這樣不堪,她還可以自在地翻著雜志。「我真不敢相信,日出怎會看上妳的,妳一定用了什麼下流的手段,喔……我知道了,妳叫降頭師給日出下蠱對不對?妳這女人心腸也太惡毒了吧!」
她用著同情的目光看著她,搖搖頭。可憐的女人,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妳不要激動,好好躺下,妳讓我安安靜靜看個雜志,可不可以?」
雷夢娜傻了,她怎能這樣無動于衷。「妳……妳為什麼都不生氣,也不反駁我?」
「因為妳說的,都是妳胡思亂想之後才說出來的話,我愛日出,日出愛我,我們都是真心愛對方,既然如此,妳說的話我理妳干麼?」說到此,她也不禁搖起頭笑笑。「本來我還以為日出對妳還有一絲的眷戀,而我也差點放棄過,但,當他因為我關機而找不到我時,那急得焦頭爛額的樣子,我才覺悟,我真的是幸福的,是我誤會他了……」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听,妳騙人,這全都是謊話!」雷夢娜摀住耳朵,不想听了。
「也好,反正我也只說到這。」從昨天起,她想通了一件事,要愛一個人,就該做到包容與信任。
雷夢娜再次傻眼。這女人……怎能這樣鎮定,不管她說什麼,她都不會亂了腳步。
她懊惱、她氣喪,正想再用什麼話來刺激對方時,蔣日出就回來了。
看到宋月洛的第一眼,他是笑的。「這是妳的地瓜稀飯,妳要的配菜都在里頭。」
連她要的配菜他都知道?
整個心情蕩到谷底,雷夢娜反問自己,看這樣的情況,再怎麼力挽狂瀾還有效嗎?
「下午我想到八里去找外婆,你外公打算在餐廳後方給外婆騰出個房間,你要陪我去整理嗎?」她說話的口氣,好像是老婆跟自己老公說話。
「我也要去找外公,我好久沒見到他了!」雷夢娜也想跟去。
蔣日出斜著眼看她,好像在說道︰妳還好意思跟,妳有臉再去見外公嗎?
兩年半前,在和雷夢娜認識沒多久,蔣日出就帶她去見馬鐵山了,怎知第一回見面,她就一直批評那里蚊子太多,還抱怨他外公做菜的手沒洗干淨,誰曉得,說那話的時候,馬鐵山剛好站在她後頭,當時,她糗得直道歉,但已經給馬鐵山留下不好的印象。
之後兩年多,她也沒提要再去見馬鐵山,即使兩人訂了婚,馬鐵山也推說有事沒去參加,兩人關系如此惡劣,雷夢娜要真跟他們去,場面不尷尬死才怪。
「出院手續我幫妳辦好了,妳早餐吃完就自行出院吧!」他雖很不忍心,但還是得告訴她。「外公還很在意兩年前的事,妳……還是別去好了。」
之後,他就陪著宋月洛吃早餐,兩人說說笑笑,開心地聊著天。反觀雷夢娜,一點食欲也沒有,任由三明治冷掉,女乃茶涼掉。
「那我們走了!」最後他攬著宋月洛離開,一點也不眷戀。
雷夢娜蒙住臉大哭,知道大勢已去,就算她再怎麼用苦肉計,想來也是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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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宋月洛幫著外婆打掃她要居住的房間。
她好開心,終于找到一個環境優美,又可以讓外婆不寂寞的地方。想著有馬外公可以陪著外婆,她心里頭更是狂喜不已,老人家所要的,不就圖個可以說說話、談談心的人,對他們而言,這也就夠了。
她提著水桶,將外婆即將要住的小房間擦拭干淨,好讓外婆住起來能更加舒適,從房間推窗而出,就是一片水光碧波的河面,空氣清新,這點,對老人家的健康頗有幫助。
然而,正當她用報紙擦玻璃時,突然感到身體不適,有種作嘔的感覺。
她摀著嘴,體內一股胃酸翻攪,就在這時,一雙長臂從她身後,將她腰際整個圍起,熱情地將她擁抱。
「親愛的,妳在做什麼?」
這一抱,讓她更想吐了。
「嘔……」
蔣日出看她臉色蒼白,還以為是他嚇到她了。「洛,妳沒事吧?我輕輕地抱妳,沒有很大力啊!」
連忙將她扶到床沿坐好,兩人一對望,她才發現她的眼色,銳利又駭人。
「都是你啦!」她急得用手抓住床上的被單,哇哇的大叫起來。「這下完蛋了,我死了啦!」
蔣日出一頭霧水,不過還是伸出關懷之手,將她摟進懷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真要命,她怎會那麼疏忽,忘了叫他用保險……「我好像……」
「妳話說得沒頭沒尾,洛,有事就直說,妳這樣我反而很著急。」
她抬起頭,眼中充滿憤怒。「我好像有了啦!」先是月事遲了,現在又惡心想吐。慘了……她可能懷孕了,天啊,她要當媽媽了,可是……還有一件事她掛在心上,現在哪有那個心情談別的事。
蔣日出一怔,雙臂搭在她肩上,好好地將她看個清楚,他欣喜若狂,將她整個身子攬進懷中,好好疼惜。「太好了,那我們就趕緊結婚,如此一來,我可以先有個丈夫的頭餃,沒多久,又能有個爸爸的頭餃,真是太好了!」
哇,頭一次看到他像個白痴一樣又笑又叫,那傻不隆咚的樣子,害得她忍不住掩嘴竊笑起來。
「慢、慢,冷靜點。」
「妳叫我怎麼冷靜得下來,我要當爸爸了,對了,我們得先結婚,我可不能讓妳落個未婚生子的污名。」他親她額頭、又親她臉頰、又親她鼻子,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好了好了,別親了!」宋月洛臉色一沉。「要真懷孕,我就完了!」
「胡說什麼,這是喜事,難道說妳不愛我,不喜歡我們的結晶?」他瞪她,臉色不悅。
「你似乎還忘了一件事。」
他急得把她摟進懷里問道︰「還有什麼事,妳說啊,有什麼事可以絆住我們倆,阻止我們在一起的?」
「家洛!」她弟弟現在還音訊全無,她哪有心情結婚。
雖說這個弟弟不成材、不爭氣,但畢竟血濃于水,再怎麼說,他還是宋家的一份子,結婚典禮上沒有他在場,她心情怎麼開心得起來。
「妳是說,除非要找到妳弟弟,要不然結婚一事,免談?」他鄭重、慎重的問道。
「這是當然的了,我只有一個親弟弟,再怎麼壞、再怎麼令我討厭,我還是很在乎他呀!」唉,手足之情,怎割舍得了。
「可妳不是說,妳要是遇到他,就會打死他,要打不死他,起碼也要斷他兩條腿,他就是听到妳這麼說,他才嚇得躲起來啊!」記得就是最後一通電話,當時他也在場,她對著家洛咆哮後,自此之後,家洛就再也沒消息了。
「那是氣話,你想想嘛,我怎麼可能會打死他,這死小鬼就是這樣沒擔當、沒膽量,我隨便一說,他就跟個烏龜一樣躲起來不見我了。」
「照妳這麼說,只要家洛一出現,妳就肯接受我的求婚,跟我結婚嘍。」他偷偷竊喜,不過不敢太過夸張的喜形于色。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不過,結……結婚還要煩一大堆事,我才剛進出版社,天啊,我要是懷孕,會不會馬上被迫辭職啊?」她一個頭兩個大。
「辭職就辭職,我本來就不打算要妳再出去工作,妳就好好地當妳的先生娘,我讓妳隨便辦信用卡,妳愛怎麼刷我就怎麼付,妳的日常生活食衣住行全都看我,安啦!」他拍胸脯保證。
她听了好感動,知道眼前這男人她不會看走眼,但,這個始終讓人放心不下的弟弟,現在人究竟在什麼地方?
「我知道你很急著結婚,不過……家洛他……」
「我有預感,這幾天他一定能感受到他姊姊即將要嫁人的訊息,主動跟妳連系的。」
「你別安慰我了,這種事哪能你想怎樣就怎樣。」她覺得他只是讓她窮開心。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就已注定,我想家洛會很快跟我們聯絡的。」他極有信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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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不過一星期,宋月洛就接到宋家洛的電話。
「是家洛?」看著手機屏幕上秀出弟弟的名字,這下,不禁令她瞠目,將臉更貼緊手機。
這死小鬼,失蹤那麼久,今天總算肯打電話給她,她天天提心吊膽,除了要處理她自己的事情外,還不時打電話問表哥,是否有弟弟的下落。
「你現在人在哪里?」先不罵他,更不興師問罪,先知道他的安危要緊。
「老姊,妳一定要救救我,妳現在方不方便,先拿一百萬給我擋一擋?」躲債的生活可不是人過的,四處踫壁,夜夜難眠。
「一百萬?你以為我開銀行啊,你也知道,我的錢大多都寄給外婆……」才說完,她就後悔了。「我警告你,你少動外婆的腦筋,你要敢這麼做,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姊……我知道我錯了,我不學好,不會幫妳分擔家計,我真的很不應該,我現在好想妳和外婆,不過……我只怕我現在就算承認過錯,我也無法浪子回頭了。」
他的聲音如泣如訴,彷佛已走到窮途末路,人生盡頭。
聞言,宋月洛的心怎會好受,弟弟是她除了外婆之外,最親的一個親人,就算他再怎麼壞,如今他已有心改過,再怎麼說,她還是不能袖手旁觀,這種事她絕對做不出來。
可是……這一百萬不是小數目耶,她現在身邊頂多只有三十多萬的儲蓄,又不想讓外婆操心,那剩下的六十幾萬,該怎麼籌得出來呢?
不管了,先知道他在哪里要緊,性命先顧好再說。
「宋家洛,你現在人在在什麼地方?」
「老姊,妳肯替我先出這筆錢了?妳真好,我將來一定好好賺錢,孝順妳到老的。」他知道裝可憐絕對有效,他老姊肯定吃這一套。
這死小鬼,她有說要替他先出錢了嗎?用這種招數,先斬後奏,說話還那麼甜,要孝順她?哼,沒被他氣死就已經夠幸運了,還敢奢望他養她。
「少說廢話,你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我……」他似乎難以啟齒。「姊,妳能不能……先拿錢來啦,要不然……嗚嗚……我恐怕再也見不到妳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她快被他逼瘋了。
「姊,妳如果不在兩小時內拿一百萬來……我就再也看不到妳了!」這下他再也忍不住,哇嗚一聲,大哭起來。
這時,手機突然被身旁的一位惡煞搶了過去,對方口氣凶悍,對著宋月洛發出嚴重警告。
「給妳兩小時的時間,把一百萬給我帶到十八王公廟後方,核電廠出海口下方的廢棄工寮,妳最好識相點,要是敢讓我知道有警察,妳就到海里去給妳弟弟收尸吧!」說完,連一秒都不多給,當場斷線。
手機另一頭已經沒了訊息,可這一頭呢?卻是焦慮與惶恐不安的開始。
只見宋月洛飛快跑進房間,她隨便套上衣服,穿上褲子,慌亂中,還不小心踢到桌腳,疼得她咬緊下唇,但她仍強忍著痛,而幾乎被忽視的蔣日出看不下去,看著她腳上的傷,連忙將她扶到床上坐好。
「月洛,不要急,妳這樣解決不了事情的。」他抬起她的腳,說道︰「我先拿藥膏幫妳抹上,妳看看,腳指甲差點踢裂開來。」
「我怎麼能不急呢?我弟弟他……」
「妳也得等我去領了一百萬,要不然,妳就算到了現場也救不了妳弟弟啊!」他認真說道。
是啊,他說得一點也沒錯,她所有的財產,根本就不夠贖金,怎麼說,她還是得拜托他。
「日出,不好意思,將來這筆錢,我一定很快就還你。」
他替她上好藥膏,笑笑說道︰「不急,而且這筆錢我不要妳還,我會要他好好找份工作,還我這筆錢。」
「對,我也會幫你監督,絕不讓他再這樣懈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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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終于到了!
時間,下午三點;地點,十八王公廟後方的廢棄工寮。
黑色皮箱裝著一筆巨款,車子飛馳在前往十八王公廟的路上。
宋月洛心急如焚,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和歹徒面對面接觸,就像電影情節一樣,她帶著錢,準備交付贖金,交換家人。
這一路上,她腦海中所浮現的,都是一些角頭兄弟拿槍架著弟弟,逼她交出錢財的畫面,她憂心忡忡,生怕一個不小心,子彈擦槍走火,不管是傷到誰,都不是她樂見的。
蔣日出看出她的不安,緊緊抓住她的手,安撫道︰「別緊張,家洛不會有事的,錢交給那些討債公司的,什麼事都解決了。」
瞧他說得一副輕松自在樣,可她不知怎麼搞的,就是輕松不起來。
「日出,會不會我們交了贖金,那些壞蛋還不肯放家洛啊?」她很怕對方不守信用。
「妳放心,他們只是要錢,不會傷到家洛的。」
「那他們不怕我們認出他們,然後去報警嗎?」她的不安指數更加重了。「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搶了我們的錢,再把我們丟到海里去?」
「這不至于吧,為了一百萬殺三個人,他們頭殼又不是壞掉了。」他對于她豐富的想象力,感到萬分欽佩。
「說得也對……」雙手放在黑色皮箱上,忐忑的心這下才稍稍平靜下來。
車子很快就來到十八王公廟,今日陰雨綿綿,游客稀少,只有三三兩兩前來拜拜的民眾,他們將車停妥,依照指示,來到人煙稀少的廢棄工寮。
只見他們腳步沉重,就連推開那扇破爛的木門,也顯得格外慎重。
當兩人身影一進到工寮,里頭立刻一陣騷動,只見一名大漢理著平頭,一把抓起宋家洛,拿著槍就抵往他的下巴,身後三、四位小混混,穿著很台的絲質襯衫,也嚴陣以待,個個面目猙獰、目露凶光。
「姊姊!」
「家洛!」
姊弟倆一見面,情緒顯得格外激動。
雙方人馬都繃緊神經,誰也不敢在這節骨眼上,發生什麼重大失誤。
「小六,到外頭看看有沒有條子跟來?」拿槍抵住宋家洛的男子,用下巴指揮手下。
名為小六的男子,像個猴子似的,飛快從另一側的鐵門鑽了出去,沒幾分鐘又跑了回來。
「老大,外頭沒人,他們沒報警。」
「很好,妳們非常合作,這樣才對嘛,何必搞得雙方都不好看。」平頭老大露出黑黑的檳榔牙,滿意地點點頭。
「我……我們錢都帶來了,你……你們快放人啊!」宋月洛第一次踫到這樣的場面,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錢呢?我要看到錢才肯放人。」
「是啊,姊,妳快給他錢啦,快救我啦!」宋家洛又在那里喊著。
「你閉嘴,沒看到姊姊正在救你嗎?」
當宋月洛提著黑色皮箱,要上前交換弟弟時,蔣日出卻上前接過皮箱,「讓我來吧,妳在一旁等著就是。」
「那你要小心點。」還是交給他來處理她比較放心。
提著皮箱,蔣日出一步步朝敵方前進,只見他走到中線處,那平頭老大卻厲聲喝阻他。
「慢著,把皮箱打開,我要看看里頭到底是不是錢?」他怕他耍詐。
只見蔣日出把皮箱緩緩打開,豈知,里頭除了一些白紙外,就只有一個紅布絨的盒子。
滾落一地的白紙和小盒子,讓宋月洛看了當場傻眼。
「媽的,你耍我!」平頭老大對著蔣日出指示,「把那紅色小盒子撿起來,快點!」
宋月洛看得是一頭霧水,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蔣日出依令照做,他撿起小盒子,對著平頭老大問︰「那接下來,還要我怎麼做?」
「拿著這小盒子里的戒指,去跟後面那位小姐求婚,要是她不答應的話,我就讓這小鬼上天堂。」
求婚?這搞什麼飛機啊,怎麼她越看越不懂了。
蔣日出走到宋月洛前頭,精致的盒子一開,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枚閃閃動人,設計相當精美的鑽戒。
「洛,妳听到了,妳要是不答應我的求婚,他們就要給家洛好看,妳說過的,只要家洛沒事,妳就肯嫁給我。」他笑容里帶著一抹詭異。
「是啊,姊,妳就快答應了吧,我的命就在妳手上了!」宋家洛還哭得相當逼真,逼真到讓她一時之間,腦子都還轉不過來。
「這……這到底是……」
此時,平頭老大押著宋家洛過來,清清喉嚨。「宋月洛小姐,妳願意接受蔣日出先生的求婚嗎?」
就在她還一臉錯愕,一副驚駭過度之時,後頭那幾個小混混,突然拿出禮炮,伴隨呼嚷……
「Surprise!」空中紙花飛竄,響炮轟炸,本來面目可憎的臉,全都變得笑容可掬。
「洛,嫁給我,我們結婚吧!」蔣日出連忙拿出鑽戒,套在她的食指上。
平頭老大放開宋家洛,說道︰「月洛姊,快說好啊,我們都很期待喝妳的喜酒喔!」
宋月洛的思緒一團亂,瞪著蔣日出。「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搞的?」
大家哈哈笑,宋家洛解釋道︰「姊,一切都是姊夫策劃的,他想給妳一個驚喜啊!」
所有人都沖著她笑。
宋月洛呆了一下下,這才稍稍意會。「所以說……你們根本就不是壞人?」
「姊,他們都是我的哥兒們,很台對不對,騙過妳了喔!」
「你不是欠一債嗎?還有心情笑成這樣?」她掄起拳頭,硬是在弟弟的胸口捶一拳。
「那些債……姊夫都先幫我還清了。」
「你幫他還清了?」她不解地看著他。
蔣日出要她平心靜氣,別緊張,听他慢慢說︰「事情是這樣的,在要人去接外婆來台北前,我事先去拜訪了一次,而當時,家洛這小子剛好就在那里,他去找妳表哥求援,不過,妳表哥一時拿不出那麼多錢替他還債,所以,我想了想,與其讓他這樣東躲西藏也不是辦法,所以,就先替他還了這筆錢,讓他免于躲債的恐慌。」
「姊,這姊夫亂正的,妳一定要嫁他啦!」有個有錢的姊夫真是好辦事。
宋月洛氣得往他的頭巴下去。「死小鬼,這筆錢你最好給我找份工作,好好還掉,一毛錢也不準少給人家。」
「我曉得了啦!」一直巴他的頭,變笨怎麼賺錢啊!
「曉得,你要曉得為什麼沒事了還不打個電話給姊報平安,你不曉得我有多著急嗎?」她都快要哭了。
宋家洛把眼光看向蔣日出,這一切都是姊夫的主意,又不是他。
「是我要他暫時別打電話給妳,不過……這件事外婆早就知道,唯獨不讓妳知道。」這也是他安排的計劃之一。
「外婆都知道?」她回想著,怪不得上次她問外婆知不知道家洛的下落時,她支吾其詞,原來連外婆都知道了。
「對啊!」
「那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蔣日出有些不好意思,卻又不得不坦白招供。「那是因為,如果讓妳知道家洛平安了,妳就會回到妳租的地方,不住我那里了。」
「厚,你這招很過份耶,為了要留住我,你都不曉得我心里承受的煎熬有多大,蔣日出,你真的很欠扁!」她卷起袖子,打算跟他索求精神賠償。
他抓住她雙手,一把將她摟進懷中。「還好啦,我看妳也吃得好、睡得好,要不是看妳因為要看到家洛平安才嫁給我,我……可能還想多玩一下下。」
「玩?」她杏眼圓瞠,不過再怎麼氣卻也拿他沒轍。「我跟你沒完沒了!」
兩人打鬧一陣,蔣日出親吻她的眼楮。「洛,我愛妳。」說著又吻她的嘴。「跟我結婚吧!」
所有人看兩人打得火熱,紛紛退到工寮外頭等著。
宋月洛頭被吻得難分難舍、昏天眩地。「外面……他們……」
「讓他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