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夜的突然覺悟,再加上幾夜輾轉難眠的深思之後,學凱終于決定去采訪京蓓。
這天下午,他依著醫院病歷上的住址,驅車來到台北西區,這是一處環境嘈雜而擁擠的社區。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在一幢簡陋的房舍里找到住址所在。
雖然早做好準備,但是當真正站在京蓓家門前時,學凱還是莫名的緊張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手理了理頭發,才舉手按了門鈴。
「誰啊?」京蓓的母親在里頭嚷道。
當她開了門,發現門外站的是個衣著得體,相貌堂堂的俊秀男子,不但臉色立刻變了,連說話的語調都溫婉許多︰「請問你找誰啊?」
學凱禮貌的欠著身子應︰「對不起打擾您了。我姓華,是耕陽醫院的醫生,請問謝京蓓在嗎?」
「耕陽醫院?你找京蓓什麼事啊?」
她聲音一揚高,立刻引起客廳里升哥的注意。
「沒什麼,嗯……我是剛好路過這,順道看看她最近好不好。」
學凱雖然應答得沉穩得體,但江湖走多的升哥側耳一听,立刻知道事有蹊蹺。于是壓低聲音對京蓓的母親說︰「人家關心京蓓,你就先請人家進來坐坐再說嘛,真是的。」
「哎喲,看我,淨顧著說話,都忘了。來來來,請進請進……」
學凱一腳踏進了門,映人眼簾的是空蕩簡陋的客廳,一組褪色的破沙發置于廳中,霉黃的牆,斑駁的地板,天花板上還有一盞搖搖欲墜的吊燈……
學凱一時無法適應,因為他壓根沒料想到京蓓竟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即使不富裕,也不該是這樣的寒愴才是。
「京蓓在嗎?」學凱坐在沙發上,接過京蓓母親遞過來的茶時順口問道。
「不好意思,她不在耶。」她一答完,視線不自主的望向升哥。
學凱從進門起,就一直感覺到身旁這個一身流氣的男子,目不轉楮的窺察,他禮貌的點點頭,升哥這會才接口問︰「華醫生,跟京蓓在哪認識的啊?」
「喔,有一晚她受傷被送進急診室,剛好是我值的班。」學凱說。
升哥恍然大悟的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你們醫院的醫生都這麼熱心,還會親自登門探望病人嗎?」
「不,我跟她是……」他頓了頓,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跟京蓓的關系,只好先問︰「對不起,請問你是京蓓的?」
「我啊,我是她爸爸的拜把兄弟啦,自從他扔下他們母子三人後,就是我在照顧他們母子的啦。」升哥吐了口白煙,一臉堆笑的說。
「那先生該怎麼稱呼?」學凱問。
「叫我升哥就行了。我看你好像找京蓓找得很急,要不這樣吧,她現在在我店里做事,剛好我要回去一趟,就帶你過去看看,怎麼樣?」
「好,麻煩你了。」
「好,那我帶他到店里看看。」升哥捻熄了煙起身說。
即使學凱對油頭粉面的升哥並無好感。但為見京蓓,他只有將所有好惡暫時隱忍,禮貌的應付著。
而且他對京蓓本來就不了解,這下子,他有更多的疑問非得要當面問個清楚了。
兩人出了公寓,升哥要手下開車帶路,自己則是坐上學凱那輛黑色跑車。
一路上,升哥借著閑聊探問了不少學凱的家世背景,甚至連工作都問得頗為詳細。
就在車子快到目的地時,升哥坦言直問道︰「我看得出你挺喜歡京蓓的。」
「嗯。雖然跟她差了八歲,但她真是個早熟又懂事的女孩。」
學凱才承認,升哥立刻露出諂媚的笑,示好的拍拍他的肩說︰「你做醫生的眼光真是獨到,京蓓不但孝順懂事,而且還獨立明理,現在這種女孩很難找嘍。若真要說她有什麼缺點嘛,就是性子太剛烈了點,你要多多包涵啊。」
「這也是她可愛的地方。我就是欣賞她的直率。」學凱不以為意的說。
「嗯,好好……你喜歡就好。」
升哥抽著煙,嘴角寓意深遠的笑讓學凱渾身不舒服。為了沖淡這種感覺,他干脆主動找話題攀談起來。
「京蓓家的經濟情況真的有糟到需要她出去工作嗎?」
「那當然,她媽媽身體不好,惟一的哥哥又在國外念書,所以只有靠她啦。」升哥事不關己的說。
學凱看了頗為她抱不平。「可是無論如何,都應該讓她念完書再說。」
「哎,你別看京蓓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她一拗起來,很多行為都讓人不能理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說前陣子吧,她也不知道交上了什麼朋友,整整一天一夜不見人影,急得她媽差點去報警。而事後無論我們怎麼問,她就是不肯說,真是的……」
車子剛好一處紅燈前停下,學凱別過頭來說︰「升哥。那天京蓓是跟我在一起。」
「跟你在一起?喔喔……」升哥挑挑眉,陰陰笑著點頭。
不一會兒,車子駛進了特種營業聞名的街道。少了夜幕和霓虹燈的粉飾,整條街看來便有種說不上來的淒涼與雜亂。
學凱開始納悶京蓓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工作呢?
他帶著疑惑跟著升哥走進了一家名為「夜巴黎」的酒店大門。
店才剛開門營業,三三兩兩的酒客正望著台上衣著清涼女子慵懶的舞姿。
升哥喚人來張羅酒菜,一面招呼學凱︰「來!坐坐坐,今天都算我的,盡量喝啊.別客氣,」
可學凱對眼前一切壓根就沒興趣,他一心只想見到京蓓,干脆直問︰「京蓓人呢?」
但嘴里含酒的升哥卻對他揚揚下巴,示意他繼續看表演。
學凱別無他法,只好耐住性子看下去。
就在這時剛好操場,音樂前奏才剛響起,一個帶著半邊面具的女人走上台來。
那一身黑色的比基尼將她襯得窈窕縴瘦,雖然她的舞姿與前一位比較起來顯得極生澀,而且不自然,但是那月兌俗的氣質卻讓人舍不得將視線移開。
「看!她今天是第一次上台喔,等下多給點掌聲鼓勵鼓勵啊。」升哥說。
「升哥,很抱歉,我對這些表演根本沒興趣。所以能不能請你現在就讓我見京蓓?」
學凱之所以耐性盡失,是因為放眼所及的環境實在令他為京蓓感到憂心。
「現在不行。你看,她正忙著表演呢。」
升哥指著台上的女孩朗聲大笑。
學凱順著手勢定楮看去,這才認出台上那人就是自己找尋許久的京蓓。
她在台上隨著音樂扭動著身軀,而台下一雙雙貪婪的眼楮全都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看。
學凱根本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于是他起身走近舞台再次確定。
舞台上雖然燈光閃爍,刺眼奪目,因為學凱站得很近,所以一個轉身京蓓清楚的看見了他。
這一對望,京蓓立刻停下動作,愣在那瞠瞠地望著他。
「你……怎麼會在這?」她驚訝的聲音並未被音樂蓋過。
「我正想問,你又為什麼在這里?」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又上前一步。
「我的事……你管不著吧!」
「我管不著?」學凱提了聲調問。
「沒錯,我做什麼都跟你無關,你走吧,以後也別再來了。」瞅見他憤怒又責備的眼神,京蓓突然惱羞成怒了起來。
「我會走,但我要帶你一起走。這種鬼地方根本不是你該待的……」
京蓓見他準備沖上來,為了不讓事情擴大,立刻轉身鑽進後台。
只听見學凱不放棄的在後頭迫,嘴里還喊著︰「等等!京蓓,等等我……」
沖進化妝室的京蓓立刻將門反鎖,任憑學凱在外面怎麼叫喚、怎麼敲,她就是不出來。
這時後台的小姐全都擠在走廊上看熱鬧,還有人干脆起哄下起往來了。
「京蓓,你躲不了我的,讓我進去說句話好嗎?」學凱敲著門說。
開始時,她還不斷拒絕,但最後終究經不起他溫柔的央求,還是把門打開了。
學凱一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先將門上鎖。確定不會被人打擾後,他才回過身來,看著反省似的背對著他坐在化妝台前的京蓓。
「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實在不懂你來干什麼?」
「你為什麼……」學凱心中實在有太多的「為什麼」要問。「你有困難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的啊?」
「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我為什麼要你幫忙?」
「你真的這樣想?真的這樣看待我們之間的關系嗎?」
京蓓可以感覺到學凱步步逼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就在身後,但她還是理智的移動身體刻意避開。
「我怎麼想不重要。華醫生,我不是病人你救不了我的,醫院里那些人才是你該救的。」
京蓓縮著肩,不斷的往牆角靠。但學凱還是欺了上來。
「這個世界上誰都比不上你,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啊,京蓓。」
學凱雙手扶住她的肩將她轉過來。當踫觸到她的剎那,學凱才知道她因為壓抑而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著。
「謝謝你,這話我听了很感動,如果你來只是要說這些,現在說完,你可以走了。」
學凱定定地看著她,眼神堅決語氣充滿自信的說︰「我說過要帶你一起走。」
「一起?你別開玩笑了。」京蓓睜大了眼楮回望著他,根本無法理解他到底想干什麼。
學凱不再解釋,他直接牽起京蓓的手,大步的朝房門走去。
「你干什麼?我不能跟你走。」京蓓用盡力氣甩開他的手,連退了好幾步怔怔地望著他。
「為什麼不能?」
這時升哥帶著人來在門外大聲喊著開門。
京蓓撫著狂跳不已的胸口,故作鎮定的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已經是……總之,我不能走。」
但學凱前後一連貫立刻明白的說︰「我知道,你是怕對升哥對嗎?你放心,這件事我來解決。」
「你怎麼解決?」明知不可能,但這活還是听得京蓓眼角含淚,忍不住欣慰的低頭而笑。「算了,你還是走吧,別惹這種麻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學凱才不理會她心里那些曲曲彎彎的想法,上前來直接將她攬進懷里,準備帶著她離開。
「你干什麼?放開我啊。」京蓓扯著嗓門大叫起來。
「安靜點!現在沒空解釋,總之先離開這里再說。」
京蓓抬頭看著他,這堅定的神情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終日企盼的的嗎?那一夜的選擇她沒後悔,那麼現在呢?
學凱沒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就這麼帶著她開了門。
這一開,一場混戰便就此展開。
升哥一見學凱要帶人走,立刻吆喝保鏢攔人。
不過這些陣仗對柔道黑帶的學凱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再加上小姐們的從中阻撓,不一會兒,兩人就順利奔出酒店,迅速鑽進了車里。
學凱一發動引擎就踩滿油門,用最快的速度駛離這個是非之地。
雖然行動急切但他還是非常謹慎,為了被跟蹤,他特意在市區的大街小巷里繞了一陣才駛回自己的住處。
剛才的沖動一過,京蓓坐在車里反復冷靜思考,還是明白「夢」終究是會醒的。
于是車一停妥,一路沉默的京蓓突然開口說︰「你自己。她用毛巾擦著頭發,一走進客幻︰就看見學凱坐在沙發上,桌上還有剛煮好的咖啡,他正等著她。
「來,這邊坐。」學凱拍著身旁的空位,順手倒了杯咖啡說。
京蓓看著他,局促的舉止顯得有些猶豫。
「別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學凱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京蓓這才笑了出來,低頭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我並不怕你啊。」
「你才見過我幾次就這麼相信我?萬一我是有心騙你進來……」
「你不會。」京蓓認真的看著他說。
學凱不由得被她這堅定的神情所感動,他啜了口咖啡,才問︰「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直覺吧,我感覺得出你心地很好,只不過……」她咬著唇,沒往下說。
「只不過什麼,你況啊。」
「如果你不那麼霸道就更好了。」京蓓雙手捧著杯子,害羞的低下頭。
「哈哈哈,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有人說我霸道呢。」
學凱笑著別過頭去。本來只是單純的想見她一麗,但這會兒和她面對面,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有多想她。
「說說看,你為什麼會到那種地方去工作?」學凱問。
「那種地方?」京蓓听出了他語氣中的鄙夷。
「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她打斷他說︰「像你這種從小不愁吃穿,念好的學校,也不用愁沒有工作,煩惱的只是買什麼好車,換什麼別墅的人,當然不屑‘那種地方’。」
「嘿,我才說了一句就被你數落得沒完沒了,我還有辯解的余地嗎?」
「事實是沒什麼好爭辯的。」
「你別生氣,我只是想知道有沒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學凱解釋著說。
京蓓搖搖頭淡然的說︰「我跟你走並不代表我接受你的同情施舍。」
「這是什麼意思?」學凱挪近她。「誰說我是同情施舍你啊?」
「這還用說嗎?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吧。」京蓓擱下杯子,起身離開-
你坐下。」學凱被她這模不著頭緒的話搞得失了分寸,只好先將她拉了回來再說︰「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來。」
「是該說清楚了。」京蓓吸了口氣說︰「你不必為那天的事內疚,那是我自願的,所以你不必覺得要彌補我什麼,那會連累你的。」
「我不怕的。既然是我帶你走,接下來的事情都跟我有關了,你還不明白嗎?」
「你又何必呢?憑你的條件要什麼女人都可以,而我……」京蓓陷入了無法抉擇的煎熬,只能喃喃地說︰「我會害了你,真的,我一定會害了你的啊。」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怕。」
「但我怕啊……」她噙著淚,就決抵擋不住想依附他的心。
「我問你,你說那夜你是自願的,為什麼?」
「我……」
「若不是完全的信任和……愛,你怎麼願意把自己交給一個陌生人呢?」
「你不是陌生人……」
一听到她這麼說,學凱便不顧一切的將她抱進懷里。
雖然只那麼一夜,但他們卻對彼此都不陌生。
學凱懷念她發際里那淡淡的茉莉香。而京蓓也為他身上那股青草的芬芳徹夜未眠。
只是誰都沒說出口,承認心底對彼此的這份掛念罷了。
此時此刻,現實被隔絕在房門外。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所有的矜持和顧忌都不存在了。
京蓓像只小貓似的蜷在床上,看著學凱一件件褪去身上衣服。
沒想學凱在她這樣的注視下反倒胭腆了起來。
「為什麼這樣看我……」
「因為我發現……男人的身體原來也是很美的啊。」她紅著臉。
「是嗎?你說說看,怎麼美呢?」學凱爬上床,像只獵豹慢慢地靠近她。
「我不知道啦……總之,我喜歡那看起來強而有力的樣子。」
「嗯,你記住喔,這贊美的話只能對我一個人說,不許對其他男人說,知道嗎?」學凱一面說,一面將唇印吻在她的胸口上。
「為什麼?」她明知故問。
「還問為什麼?你非但不能說,更不可以再去看其他的男人,听到了嗎?」
「我不會……」京蓓忍不住閉上眼,嚶嚶地輕喘著。
「京蓓。我要你……留下來別走。」學凱貼著她耳說。
「我……在這啊。」她氣若游絲的應著他。
「我說的不只是現在,我要永遠擁有你。」
京蓓咬著唇,強忍著胸口里那股狂喊的沖動。她知道自己也是狂烈的想他、要他,更期盼著每一次的身心,但是現實實在讓她無法況出口,,
「听見沒?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學凱搖晃著她。
「我听見了,但是……」京蓓心里顧忌,但身體卻誠實的反應自己對學凱的渴求。
「沒有但是,我要你!」這是忿怒,也是宣示。
學凱突然將她壓倒在床上,不但使兩人的結合更為緊密,也讓她甘心臣服。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京蓓問。
學凱給她的回答卻是一個深深的吻。因為他覺得語言根本不能表達自己內心千萬分之一的愛意。
但京蓓懂了。
她嘆了口氣,然後低頭貼在他胸口上,傾听他那激情後的心跳聲。
最後她合上眼,將不可知的未來暫時忘卻,安然的在他懷里睡了。
然而這樣的幸福只維持了一夜。
黎明前,京蓓知道升哥不會就此罷手,為了不連累母親,她還是留下字條,決定回家一趟。
當地一進家門,等候多時的升哥立刻扯了嗓子,語帶諷刺的說︰「你還是回來了嘛。怎麼樣?口叫人家白玩的滋味如何啊?」
「你齷齪!」京蓓不客氣的反駁。
升哥一听,積壓了一夜的憤怒直攻心口,他立刻起身給了她一巴掌。當場打得京蓓跌坐在地上。
「升哥,你手下留情啊。」京蓓的母親趕緊上前求情。
「少-嗦再吵,我連你一起塊揍。」升哥舉起手,一面朝她吼道。
「住手!闖禍的人是我,要打你打我,不關我媽的事。」京蓓趕緊上前阻止他。
「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顧得了你媽?」升哥挑挑眉,語氣無謂的說︰「你以為一巴掌就能消我心頭的怨氣啊?你也想得太簡單了吧。」
「大不了……我回去上班。」京蓓妥協的說。
「不必了啦!我那間小廟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的面子都散盡了。而且……要是我手下那些小姐全都有樣學樣,我不是得喝西北風啦。」
「那是因為……」
「不用解釋啦!」升哥坐回沙發。「我呢,佩服你本事大,這麼快就找到金主了。現在只那個醫生肯幫你還錢,我也不勉強你下海撈了,咱們各如其意,各得其所啦。」
「這跟他無關,你別把他扯進來好不好!」京蓓這才緊張的說。
「媽的!你當我傻瓜啊。他開了你的苞,玩也玩爽了,還說跟他無關!」
「那是我自願的。」
「我才不管你是自願還是怎地,反正只要他拿出三百萬,所有的事就一筆勾消了。」
「不然呢?你想怎麼樣?」
「哈哈哈……如果你不好出面,那由我來開這個口也無所謂。但如果你耍著老子玩,我可是要那小子的前途來做賠償。」
「不要去騷擾他,我的事我自己承擔。」
「你拿什麼來承擔?現在的你可以說一點價值也沒有了,你還沒搞清楚嗎?這種話你留著騙騙那個小子還可以,唬我就不必了。」
「可是……」
京蓓還想說,但升哥手一抬,阻止她說下去。
「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還是那句老話,到時候只要還錢,我立刻掉頭走人,從此倆不相干,就這麼簡單。」
「那你不會去騷擾他吧?」京蓓問。
「這一個星期不會,但是之後就很難說了。不過我可得先警告你,如果再躲起來,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語畢,升哥惡狠狠的瞪著京蓓的母親看。
「好,我答應你。」京蓓無計可施,所以也只好答應下來了。
等到升哥那一票人離開之後,京蓓一直強忍的眼淚才終于流了下來。
對于自己乖舛的命,她再也無力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