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門口傳來,愛德華和黃苡-相偕走了進來,而笑聲正出自黃苡-那張愉快的俏臉。
愛德華的中文說得蹩腳,怎麼還能逗得她開懷大笑?
諾頓匆匆瞥了兩人一眼,又回頭講電話。
「媽,我沒事,愛德華太大驚小怪了。」他偏頭听了會兒,「恩,公司的事我處理好了,等傷好了我就會回去。」
笑臉頓時一沉,石膏上又多了「黃以-」三個大字,這回用的是粗頭麥克筆。
「什麼……艾薇兒來了!為什麼不攔著她?」一直溫和的語調多了分煩躁,發現黃苡-畫了一張紅唇,薄怒的眼直瞪住她。
「恩,我在听,我會派人送她回去。」
愛德華一見他腿上花花綠綠的簽名、圖畫,不禁捧月復大笑,也拿了筆涂鴉。
「別玩了!」結束通話,暴躁的怒斥和樂融融的兩人,「很晚了,你還不回去?」牆上的時鐘指向十點,窗外的山林顯得陰森嚇人。
黃苡-悠哉悠哉地坐上床邊的椅子,「明天放假,我不打算回去了。」
愛德華有趣地打量諾頓臉上顯而易見的怒氣。哈哈!下午听到的怒吼不是自己的幻听,這個脾氣溫和的老朋友一踫上她,似乎很容易生氣。
「你一個女孩子在外留宿,王嫂會擔心的。」她在這里會妨礙他辦事。
她聳聳肩,「放心,我會打點好的。」
「這里沒地方給你睡。」倉卒問搬進來,只整理了兩間房,他和愛德華一人一間,其他的房間遍布塵埃,又結了厚厚的蜘蛛網,她是待下下去的。
黃苡-神秘地笑了笑,轉而問道︰「听說你的任務結束了?」
愛德華只說了這一句,她還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從事什麼鬼任務,竟會把腿都弄斷了,看得她心疼之余,忍不住氣惱,這男人沒事讓自己弄得一身傷,不知道她會心疼嗎?也對,他確實不知道,她還沒說嘛。
依照她討厭拐彎的個性,是早該跟他表明心跡了,不過,那得在她把事情弄清楚之後。之前是因為他還有顧慮,她不方便問太多,而且就算問了,他也不會老實回答,可現在他的任務結束了,如果他還打算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解釋,大家就走著瞧吧。
說什麼因為爸媽的關系,她才要好好照顧他,她自己明白那不過是借口,一個可以保護自己,又讓自己名正言順地待在他身邊的借口。
好不容易遇上令自己心動的男人,她不想輕易放棄,只是學不來溫柔體貼那一套,更不屑當個委曲求全的笨女人,她會用自己的方式索取愛情。
她相信自己對他而一言是特別的,不然,他不會因她失了理智、不會為她出頭,也不會說出「很重要」那三個語意曖昧的字,更不會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守在一旁,但到底有多重要,這就需要他來證明了。
夾帶怒氣的一串英文在房內流蕩,諾頓正火冒三丈地質問愛德華。每說兩句就往黃苡-看一眼,似是很不願讓她知道自己的事,而愛德華則是笑得合不闔嘴,好像很高興見到他大發雷霆。
「對下起。」清亮的嗓音打斷一連串的怒語,得到兩人的注意力後,黃苡-一臉調笑地拿筆桿敲他腿上的石膏,「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英文程度突飛猛進,我好像听到有人說這不關我的事?」
諾頓語結,滿臉的尷尬與驚愕,略听得懂中文的愛德華則是哈哈大笑。
黃苡-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拉長了手往他臉上拍子又拍,「很驚訝?我也很驚訝,原來你的任務跟毒品有關哪,難怪會和常唯仁「很聊得來」,還在法國餐廳里有說有笑的。」
諾頓不知所措的表情,讓愛德華笑得更猖狂,簡直是直不起腰了。
她收回手,神色異常平靜地望進他的眼,「你把「很重要」那三個字收回去,我可以當作我們從未認識過,那你的事就真的不關我的事了。」
這是個堵注,而她押的是他會拒絕。
她能如此平靜,是因為他的怒語中有著對她的關心,和不願她與危險搭上邊的焦急,讓她篤定自己已經抓到他的半顆心,接下來就看他的誠意如何了。
果然,諾頓臉一白,放在床上的拳頭猛然握緊,「你沒有必要知道那些事。」
黃苡-賊賊一笑,戳戳他的拳頭,「我已經知道一半了,那些孩子還待在收容所吧?我已經要人送去兩卡車的食物和玩具了。」
「喀噠」一聲,愛德華很識相地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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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詭異的靜默後,諾頓低低地開口,「你知道多少?」
「藏冰」設計的保全系統的確高竿,每三公尺就設有一座紅外線攝影機和數位監控系統,還有數不盡的機關,一旦不慎觸動,便會引來致命的攻擊,饒是他跟常唯仁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找到那些孩子時,也是傷痕累累了,而他還因躲避不及而被流彈擊中,子彈是取出來了,可也讓他必須在床上靜養一段時日。
至于飛虎幫,他們將孩童遭囚禁的照片交給警方後,在證據確鑿之下,再好的交情也無法掩蓋他們犯罪的事實,包庇飛虎幫的警界高層為了自保,立刻發出搜索票、動用大批人馬,連夜擊破飛虎幫各堂口,連同幫主、堂主,共逮捕了近百人,被囚禁的孩童也被安然救出送往收容所,等待後續的處理。
黃苡-拿起一顆隻果,慢慢削著果皮,一派的輕松自在,「沒多少,就電視新聞說的那些,什麼有熱心的「民眾」提供線索,讓警方循線破獲利用小孩子運毒的販毒集團。」
她認為那是他做的?還是愛德華跟她說的?如果是她自己推測出來的,那他不得不說聲佩服。
「拜托,這有什麼難的?」見他面露驚詫,黃苡-翻了個白眼,他以為她是白痴嗎?「你突然不告而別,等見到人時,不但腿斷了,還一身傷,電視上又正好播出那則新聞,加上愛德華說你的任務結束了,想也知道是你這個冒牌作家揭了人家的丑事。」
早知道她有所察覺,卻沒想到她連他的身分是假的也猜到了。
「好了,接下來換你說。」尖刀叉著一-隻果送到他眼前,刀面映著他俊挺的鼻梁,「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再靠近一公分就要劃上他的臉頰了,不怕劃傷她最心愛的俊俏臉孔?
他將臉頰貼上鋒利的刀刀,譏嘲地揚起嘴角,「我賭你舍不得。」
冰冷的金屬觸感滑過他光潔的下巴,「是舍不得。」黃苡-嫣然媚笑,「不過,我想,為了你,我可以狠下心。」
為了他?為他的什麼?
若是為了他的臉孔,她絕對舍不得,但……除了果照,這是她頭一回對他這個人產生興趣。喜悅像氣球般越漲越大,溢滿了胸腔,在還沒擠去他的理智前,他屏息問道︰「你為什麼想知道?」
刀尖上的隻果突地塞進他的嘴,威脅俊容的刀刀隨即退開。
她沉思著看了他好一會兒後,聳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我總得知道自己喜歡的男人為什麼會差點丟了性命吧?」一句表白換另外半顆心,很值得。
「嗄?」諾頓瞪大的眼楮里寫滿不信與震驚,嘴角露出一截隻果,看上去頗引人發噱。
她說什麼!喜歡他?她是認真的?怎麼听起來很像開玩笑?
真是喜歡他的話,見他身受重傷,怎會仍舊一派冷靜,甚至還拿他來玩?
瞄瞄石膏上亂七八糟的圖案和簽名,好像她跟石膏有仇似的,一個揣測閃過腦海,莫非她又在逞強?眸光落在她緊抿的嘴角上……其實她很擔心,只不過她刻意隱藏在捉弄之下,讓人以為她毫不在乎。
王嫂說她愛美,從她平時的打扮,不難知道她極注重自己的外表,可她現在的模樣跟往常差了十萬八干里,俏臉上脂粉末施,身上是輕便的家居服……她是接到電話後匆匆忙忙跑出來的?
「你這是什麼表情!」像審視犯人似的!她雙手在胸前交叉,順便壓住因緊張發酸的胃,「別又說什麼膚淺、判斷的!」
他微微一笑,想起她那晚的安慰,眸光不覺變柔,「我接下英國警方的委托,到台灣搜集飛虎幫的販毒證據。」
她的表白可真是特別,沒有一般女子的扭捏作態,也沒來含蓄害羞的戲碼,直來直往的,就如她明快帶刺的話語,單單一句話,就刺進他的心坎里。教他不免迷惑了,自己特意躲到這里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點點頭,「這就是你的顧慮。」誠意!快點拿出誠意!
他輕笑著頷首,接著說︰「我父親是英國伯爵。」父親死後,爵位就由他繼承了。
賞他一塊隻果,她調侃地笑道……「早知道你來頭不小,沒想到這麼驚人啊。」
他莞爾一笑,「你看起來可是一點都不驚訝。」看多了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女子,她的反應未免稍嫌冷淡。
她配合地捧住雙頰,做出大驚失色的樣子,夸張地連連驚呼,「啊!原來你是貴族呀!我從來沒見過貴族耶!我好驚訝喔!」
「好了、好了,別裝了,真愛捉弄人。」她的裝模作樣令他笑了,也偷偷松了口氣。她沒有因為他貴族的身分而改變對他的態度。在她眼中,他仍是他,一個老是挨刺的男人。
放下雙手,她往他嘴里塞塊隻果,「哼!然後呢?」
然後?他不解地挑眉,「什麼然後?你想知道貴族的生活?」
「給你一個提示,冷鷹玄。」光是貴族的身分,不足以和冷鷹玄那個大老板扯上關系,更別說是客戶了。
見他別開了眼,她好客氣地要求道︰「麻煩你一次說清楚好嗎7。」他並不笨,怎麼會要她一項一項追問,好像她是逼他就範的壞人。
想來好笑,她似乎老是追著他要東西、提問題,這會兒,她不得不慶幸還好自己勇氣十足,不然,面對這種渾是謎的男人,八成會失去耐心與信心,然後抱著陷在五里迷霧中的心打退堂鼓。
看著她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堅持模樣,他禁不住忐忑不安。
他本想等到兩個人有了深厚的感情基礎,再來提這件事的,畢竟她的父母願意讓他借住黃家的主要意圖就是商業聯姻。
當初他本想另尋住處,愛德華卻堅持這個任務需要黃家的力量,他非住進黃家不可,可如今任務都結束了,他卻看不出那份堅持有何意義,唯一連得上關系的只有那晚的宴會,只是要他能夠出席,辦法多得是,根本用不著靠黃家的關系……愛德華八成是想看他被人推銷女兒的窘狀,才硬要他人住黃家。
若是讓她知道他和她父親是長期合作的生意伙伴,依她聰明的腦袋,不難猜出她父母存的是什麼心。
按照她的個性,很有可能會跟他保持距離,以免被父母親胡亂配對。
她听似玩笑話的告白背後有幾分真心?足夠讓她不受影響嗎?
黃苡-推推他,勾起胸有成竹的笑,「換個方向來問吧,既然你對台灣不陌生,為什麼我爸媽會要我「好好照顧」你?連身分都不肯明說,卻一再交代,好像巴不得我們綁在一起似的。」是猶豫還是不想說?她會讓他吐出賣話。
諾頓仍是皺著眉猶豫不決,不認為托出實情是個好主意。
比起那些一見他就昏了頭、說話嗲聲細氣的女人,他更喜歡像她這樣談笑自若、充滿自信的女人,但此時他寧願她笨一點、遲鈍一點。
他垂下眼眸,長指順著她龍飛鳳舞的簽名滑動,「你知道威勝集團?」
那是他父親和祖父聯手創立的,集團旗下有近兩個購物中心,她父親近幾年有意將事業版圖拓展王東南亞,過去一年中曾幾次登門拜訪,希望雙方能進一步合作。
黃苡-的反應再次的出乎預料,只見她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來,「听我爸提過。」
難怪老爸提到他去拜訪威勝集團的總裁時老是眉開眼笑的,不住地夸贊對方人品好、修養一流,更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直想把她介紹給人家認識。
這樣一來,爸媽怪異的要求、他老盯著電腦螢幕敲敲打打的行徑,都得到解釋了,也難怪冷鷹玄說他是大魚。
諾頓等著她說點什麼,卻發現她走到門邊上鎖,接著拖鞋一月兌,打算爬上他的床。
他凝住了呼吸,「你做什麼?」
「事情說完了,也到了睡覺時間,你說我還能做什麼?」話落,她已經躺在他身側。幸好這張床挺大的,睡兩個人也不嫌擠。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禮貌的口吻,「我不習慣和人一起睡。」
黃苡-轉過身側躺著,要笑不笑地瞅著他,「諾頓,你說我聰不聰明?」
經過這一連串的問答題,還用得著問嗎?
雖然有種面對審判官的感覺,他卻極喜歡與她的對話,沒有大吵大鬧、沒有令人厭惡的過度刺探,她只是冷靜地針對心中的疑慮提出問題,正如她所說的,她只是「想知道」。
望著她誘人的姿勢,一簇幽隱的火焰在他眼中悄悄點燃,他很自然地點頭,完全沒意識到情感全寫在臉上了。
「所以我知道,」小手攀上他的俊臉,笑盈盈的俏臉隨之逼近,她朗聲宣布,「你喜歡我。」
不知該作何反應,就這樣任她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直到鼻尖相觸,他才眨眨眼,直覺地否認,「不,我沒——」
嘴上濕潤柔軟的觸感令他腦袋一片空白——她竟然舌忝他!
紅唇貼上他的嘴角,親匿地摩擦,嗓音嬌嬌脆脆的,「你忘了我很會看人?本來我還有一點不確定,可是現在,我有十足的把握,你喜歡我。」
這是什麼情況……
諾頓的俊臉頓時僵住。
這是談情說愛時會出現的台詞嗎?听起來很像刑警逼供成功後的說詞。
他躲到這里來就是不想讓她見到自己負傷的狼狽樣,縱然她說看見常唯仁時的臉紅是因為丟臉,他卻無法全然相信︰心底某個角落一直認為她喜歡氣質冷厲、體格魁梧的男人,畢竟,她的眼從未因他而產生悸動,更不曾為他露出羞紅了臉的嬌俏……
天生的氣質改變不了,瘦長的體型更無法在短時間壯碩,但至少他擁有留住她目光的優秀外表,他本想等復元後,利用這份優勢追求她,誰知尚未展開追求,她便一手掀開他的心,逼他承認?
「發完呆了沒?」黃苡-略微低啞的呢喃,似羽毛般的拂過他的喉結,「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這不是
皆大歡喜?你干麼一張啞巴吃黃連的苦臉?」
「太突然了。」每說一個字,溫暖的紅唇便別過喉結,蟄伏的渴望在他體內翻騰,引發一陣陣的戰栗。
「會嗎?我已經想了好多天了。」觀望他的心意,等著他消除顧慮姻一承一切,她一點都不認為很突然,「而且,我剛剛說過了。」
「你不是在開玩笑?」他下意識地模模自己的臉。
「我不要果照了。」她躺回原位,盯著天花板慢慢說︰「我要你。」
「……你說的代價是什麼?」她說得越堅定,他就越迷糊。她的驕傲不容她說謊,他也相信她說的絕非虛言,但陳舊的房間提醒了他躲到這里來的原因。
「你的心。」清亮的嗓音中多了一分從未有過的羞澀。
「……」他頓時啞然︰心?不是要他這個人?這麼說,自她提出代價說法時,就在等待這一刻了?
「你放心,我會拿我的跟你交換。」她的聲音輕得一閃神就會錯過。
像似談一場交易?要不要拍桌定案?
他哭笑不得地偏頭睨她,只見她倔強地瞪著他,滿瞼通紅,雙手緊緊交握,露在被子外的身軀微微顫抖。
他到底給不給?喜歡是一回事,接受她又是一回事,要是他不信她、不肯交出他的心,她就閹了他……算了,放狠話也沒有用,她知道自己舍不得的。
他低嘆一聲,長臂攬過她肩頭,拉過被子與她分享。
雖然他不太滿意以這麼不尋常的方式決定了兩人的戀人關系,但結果都一樣,也省去他不少麻煩與內心糾結的痛苦。
「真服了你,連談戀愛也直來直往的,你要就給你……」他對著她低垂的俏臉啞聲呢喃,「既然你收到了……」俊臉俯下,溫熱的唇辦找到她的,輕柔地烙上屬于他的印記。
他想溫柔待她,掃除之前給她的不良印象,但雙唇一對上,水蛇般的藕臂立刻環上他的頸後,曼妙的嬌軀黏了上來。柔女敕的紅唇一張,丁香小舌以令人難以招架的氣勢探進他的嘴,熱烈地與他交纏。
溫柔霎時滾到天外天,他喉問逸出一聲低吟,修長的雙臂緊緊摟住她,回以更熱烈的反應。熱烈、激狂的吻在兩人膠著的唇問擦出火花,瞬間演變成滔天烈焰。
「呼呼……」她嬌喘不休地推開他,臉蛋上布滿誘人的紅潮,「等一下……沒想到會這麼喘……」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陀紅佔據了冒出一層薄汗的白皙俊容,他急速地喘氣,嘴里還留著她甜美的滋味,他意猶未盡地舌忝舌忝唇,回味著方才激烈的擁吻。
喘息未歇,「再來!」小手攀上他的肩頭,紅唇再度吻上他。
不斷的吻了又吻,直到兩人腦袋暈沉沉的,再也使不出力氣「動唇動舌」。
黃苡-乏力似的倒回他身側,「這表示你相信我了?」
諾頓大手一探,將她鎖進臂彎,鼻尖摩挲她嫣紅的粉頰,「再吻下去,你就真的要懷孕了。」王嫂大概會很高興自己一語成讖吧。
「說一下會死啊!」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說,他也不會自動送上一句喜歡。
「……」好無力,別人談戀愛都是甜甜蜜蜜的,怎麼他的戀情卻是充滿花剌和荊棘,還像筆交易?
她在他的臂彎里雙臂橫陶,面色下善,「別以為我喜歡你,你就可以拿喬!」
又直又辣,這就是她,別奢望她會小鳥依人、滿足他的男性虛榮了,諾頓頭痛地想,卻無法不欣賞她談判專家的架式,大概也只有她會對他擺出晚娘臉了吧。
長指撫過她紅腫的唇,他寵溺地笑著,「好好好,我認了,我喜歡你。」
「什麼認了,好像是我拿刀逼你的。」她佯怒地睞他一眼,可臉上的紅暈已經泄漏她的喜悅。
「你打個電話請人來載你回去。」他依依不舍地松開手臂,挪動身子遠離她誘人的嬌軀。她臉蛋紅通通還要嘴硬的俏模樣,看得他心頭一陣騷動,想要她的如扛濤駭浪般的搖撼他的自制力,再讓她留在這里,有害身體健康。
黃苡-眉一挑,又窩回他的臂彎,「說到這個,你干麼搬來這里?」紅暈尚未退去,又開始審問他。
瞼紅的人霎時變成兩個,諾頓局促地動動身子,努力壓下翻騰的血氣,「我、我怕給你添麻煩。」
「是嗎?」美眸浮現狐疑,正當他擔心她又會追問時,她匆地一笑,「我不怕麻頃,你怎麼說?」
「等傷勢穩定了,我就搬回去。」反正他留在這里的理由也沒了,不如回去享受她的照料。「你回——」
「睡覺,我好困。」她垂下眼簾,直接截斷他的話。
她窩在他身邊,嬌美的身子貼緊他,教他哪還睡得著……
「你還是回去比較好。」艱澀的語聲從他緊咬的牙關擠出。
「不用怕,我不會你的。」她拍拍他安慰著,頓了一下,又說︰「也不會讓你的。」說完,也不管他的反應,拿他的手臂當枕頭,逕自睡了。
讓他?那還叫嗎?
望著虐待傷患的睡美人,諾頓露出一個苦笑。
他今晚是不用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