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現在整個思路都清晰了,還是趁現在趕快去寫稿,更快寫完。」
「你已經悶兩天了,再悶下去不好,休息兩小時是必要的。」他故意板起臉。「這是命令。」
還命令呢!她橫他一眼。「你以為我會服從嗎?」
他垮下臉。「那我求你好嗎?」
她又笑了,好想寫稿,也很想陪他,猶豫不決。「你知道我的靈感很容易中斷……」
「就兩小時,不然一小時好了。」
「我覺得一定會超過。」因為和他在一起太快樂,容易忘了時間。
「不然你把稿子帶過去我那邊,時間到了我會提醒你工作,我那邊有計算機,計算機桌是原木的,質感很好,屏幕很大,不傷眼,椅子很舒適,當你累了,我可以幫你按摩肩膀,或者做你喜歡吃的點心……」他卯起來慫恿。「你在家里寫稿哪有這些享受?」
「是啊,你家堪稱五星級趕稿中心是嗎?」她好心動,其實這兩天只是卡在自己的心結,進度沒有落後,休息一晚也還來得及。
看他一臉殷殷期盼,她妥協了。「好吧,就一小時,不過來得及的話,我還是回家寫稿比較好。」
「沒問題,一定準時把你送回家。」他滿口答應。
她決定帶著稿子,以防萬一。大概是寫稿悶得慌吧,不過是去他家而已,她竟然滿心期待,不知他住處是什麼模樣?
避牧東與弟弟留在湛家吃晚飯,經過一頓晚餐,管呈弘和湛建宇已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飯後,兩人一起去逛計算機賣場。
避牧東先回診所收拾,再來湛家接湛心倫。她上車時,他道︰「一小時從你進我家才開始算。」
她好笑。「你連這幾分鐘路程也要計較?」
避家兄弟住處位在一棟電梯大廈,三房兩廳的格局,對兩個單身男人而言相當寬敞,屋內布置簡單,卻有個超大的電漿電視、一組音響,大大小小的音箱立正在木質地板上。令她意外的是,客廳沒有茶幾和沙發,只放了幾張和室椅和一張木頭矮桌,一個小冰箱,地上鋪著竹席。
「冬天時這里會鋪地毯,現在天氣熱,所以鋪竹席,平常我和我弟就坐在地上或和室椅上。你不習慣的話,我去搬張椅子給你。」
「不必了,這樣就好。」入境隨俗,她坐在和室椅上,月兌了鞋,赤腳踩著竹席,溫暖的腳底感到一陣舒適涼意,她忍不住這兒踩踩、那兒蹭蹭。
避牧東打開音響,低頭覷著她一雙果足,她腳掌白皙,足踝縴細,在淡綠色竹席上像鮮女敕的筍,他想像她細致的肌膚,想像握住那柔女敕雙足,可愛的足趾滑過他的掌心……唉,他的定力好像越來越差了,光看到她的腳就這麼興奮。
他忍住遐想,過去把窗簾都拉上,將燈光調暗。「你想看什麼片?」
她聞言抬頭,看他走過來,背光的他更顯得高大,想到屋里只有他們倆,她心跳忽地快了。「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片子?」
「很多,有電影,也有影集。」他狡猾道︰「其實電影至少也要一個半小時才能看完,等我們看完電影再聊個天,至少也要兩個小時。」
「對喔,我忘了電影時間比較久,那還是別看了,我回家好了……」她作勢要起身,他一把捉住她腳踝,她撲倒在竹席上,她格格笑,被他拉回來。
「你都來到這里了,以為能說走就走嗎,嗯?」他嗓音低沉,昏暗中閃爍的眼眸有點邪惡,仿佛在暗示什麼。
「好吧,隨便你挑,但是不能故意挑兩小時的長片喔。」被他注視著,她心跳更快,皮膚沁汗,假如他想做什麼……她驚訝地發現自己並不想抗拒。
「早知道我該要求三小時,讓你殺價成兩小時才對。」他走到櫥櫃旁,假裝挑選,取出預先放好的DVD,她的反應會有多驚喜呢?「三小時的話,我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真無情啊!」他嘖嘖道。「當初還以為你是小鳥依人的可愛女人,文靜內向,沒想到為了工作,把我晾旁邊,一點都看不出你事業心這麼強。」
「當我說要把你寫進遺囑時,你不就應該發現我不是平凡的女人了嗎?」
他哈哈大笑。「對喔,我怎麼忘了呢?」他把光盤片放進機器,把櫥櫃旁的紙箱搬過來。「送你的禮物。」
「這是什麼?」紙箱頗沉重,還打了個大蝴蝶結。
「你猜,要是猜得到……我馬上跟你求婚。」
好像他求婚是個大獎品似的,她揚眉。「就算你求婚,我也不會答應。」
他笑了笑,按下機器的播放鍵,坐在她旁邊,等待「好戲」上場,他可不能錯過她的所有表情一一
湛心倫剛拉開盒子上的蝴蝶結,音響忽然傳出二十年沒听過的音樂,她以為自己听錯了,愕然望向屏幕,屏幕上是記憶中的片頭,熟悉的旁白……是「天龍特攻隊」!
「這、這是……」不是吧?她跑到屏幕前,瞪大眼楮。屏幕閃現畫面,她熟悉的演員一一現身,包括她最喜歡的「小白」,確實是她最喜歡的老影集!
她驚喜又迷惑,轉頭看好整以暇的男人。「你、你怎麼會有這個?」
她的表情真精彩,還結巴呢,管牧東很滿意。「看清楚,是DVD喔,畫質很贊,還有中文字幕。」
「你怎麼會有DVD?!」
他攤攤手,好得意。「因為你這麼喜歡這影集,我就打電話去美國那邊的發行片商問,他們听我竟然為了女朋友想看,打國際電話來問,被我感動,特地調出當年母帶,連夜趕工重制,做成DVD,再用快遞寄來給我……以上都是胡謅。」
看她听得萬分專心然後錯愕,他笑了。「其實是他們有發行第一季的DVD,我打電話去台灣代理商那邊問,就買到了。你大概是幾年前在找這部影集,沒找到就放棄了,沒想到會有人代理。有沒有很感動?」
的確是很感動,她感動到眼眶濕潤,說不出話。
「至于那個箱子,上次我說我以前有錄下影集,回家翻箱倒櫃,還真的找到了,箱子里就是那些錄像帶。你那天打電話來時,我人在外面,就是在找能播錄像帶的機器。當時我只好說我在出診,沒想到你會來我診所這邊,當場被你戳破謊言。幸好在那家店找到的機器真的能看。」
原來,只是找機器……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實話?」
「要是你那時候就知道了,現在會這麼驚喜嗎?」他微笑。「那天好像惹你不高興了,是不是?不然你以為我那時在做什麼?」
「我以為你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例如,跟別的女人約會……」
「嗄?你怎麼會以為我劈腿?」難怪她後來態度冷淡。
「我前任男友是我大學時交往的同屆同學,我們感情很好一一至少我以為很好,畢業之後,他繼續念研究所,有一天我有事回母校,想說順路去看他,打電話給他時,他說他人在實驗室……」
還沒說完,他已猜到結果。「結果你到了實驗室卻找不到人?」
「他同學說他和學妹出去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和學妹在我們畢業前就開始交往了。」她苦笑。「那時候我好愛他,不肯放棄,求他和學妹分手,他嘲笑我的那些話,讓我到現在還後悔當時為什麼要求他。」
「所以你以為我跟他一樣腳踏兩條船……原來在你眼中,我跟他一樣不可靠。」他嘆息。「最好是很幼稚地吵你出門約會還會想劈腿!」
她笑了。「我只懷疑一下下而已,後來也覺得自己不太公平,不過,還是覺得你有事瞞著我,不太高興。」
「我哪有什麼事瞞你?」也只有他年少時混過黑道這件事,那是他「還沒講」,不算隱瞞。看她含笑眼眸瞅著自己,表情是全然的信賴,管牧東冒冷汗。能說嗎?不行,他無法預期她會有什麼反應,還是快快換話題為妙。
「為了獎勵你對我的信任,」他從電視後拿出一卷另外包裝的錄像帶。「這本來想當作特別禮物的,現在只好提早拿出來。這是你喜歡的‘小白’,其實他來過台灣,還參加過綜藝節目,這是他在節目中的錄像。發現這卷帶子時我也很驚訝,我根本不記得有錄下這段一一」
避牧東停住話,因為他太驚訝了。眼前的女人雙眸發光,表情好美妙,根據他多年獸醫經驗與她也會同意的形容,現在的她就像貓看到主人打開最愛的魚罐頭,隨時準備巴上來喵喵撒嬌。
她顯然比他以為的還要迷「小白」。
他瞧瞧螢光幕上的不老人物,瀟灑英俊的「小白」,經過二十年還是把湛小姐迷得神魂顛倒,迷得她將男友拋諸腦後,他臉色一凜。「還是算了,你看其它的錄像帶就夠了。」
「為什麼?」她好失望,喔,有這麼特別的內容,她一定要看!
「因為你一副很想嫁小白的表情,我不高興。」他嫉妒,可以吧?「你別跟電視里的人吃醋好嗎?」湛心倫啼笑皆非。
「反正不行,這卷我收起來一一」
她突然伸手搶錄像帶,他舉高帶子,順勢將她拖過來,她嬌軀撞入他懷里,他環住她的腰,她柔軟腰肢正好貼住他小骯。
「你今天真主動啊,湛小姐,看來我應該感謝‘小白’,讓你這麼積極。」她比他想像的更軟,像芬芳甜蜜的棉花糖,他想嘗一口,不,不止一口……
「我只是想拿錄像帶……」湛心倫臉蛋泛紅,已忘了錄像帶。她正好跪在他雙腿之間,姿態曖昧,她感覺到他身軀熱燙,強硬似鋼鐵,她看著他,他眼色黝暗,身體的亢奮太明顯,她心跳怦怦,呼吸不穩。
避牧東懶洋洋地微笑。「想看錄像帶嗎?求我啊。」
她扁嘴。「你好像電視上那種脅迫民女的員外。」
包色的她還沒見識過呢……他丟開錄像帶,雙手環住她的腰。「問你個問題,假如我們要親熱一一」
「不行!我們才交往幾天……」她立刻掙扎。
「我是說‘假如’……呃,你別動。」柔軟的女性曲線貼身掙扎,他分不出放開她或繼續抱著她,哪個比較痛苦。「假如我們要親熱,你介意我穿著衣服嗎?」
「為什麼……」她瞬間領悟。「你不想讓我看到你的刺青?」
「嗯,現在我的皮膚很難看,尤其是胸口。」
這時她才注意到,他連回到自己家中,都還是穿著長袖襯衫,是怕換了短袖,被她看見手臂上的刺青吧?「只是變形而已,不會多可怕吧?不如你現在就讓我看看。」
「你要看?真的很糟糕……」
「嗯,我要看。」早點看過,表明她不介意,他就不會耿耿于懷了。
避牧東躊躇了下,解開衣扣,袒露上身,于是她看見他上半身布滿刺青,圖案都模糊了,像一張殘破的蜘蛛網,又像染得不均勻的布,果真很難看。
他忐忑。「很像皮膚病,對吧?」
「其實還好,我知道這是刺青,不會覺得奇怪。但是你這麼在意,還是找個醫師用雷射除掉吧!」
「可是很痛啊。」她沒嫌棄他,讓他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