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都拚命埋首于工作中,鏡緣摘下了金邊眼鏡,有點疲倦的揉了揉眉頭。現在他的心情十分惡劣。殷日陽吻了花痕!該死的星月,為什麼那麼多嘴告訴他這件事,害他一整個下午都定不下心來,心煩意亂得要命。「鏡緣,你沒事吧?」星月擔心的問。「沒事,怎麼會有事呢?」鏡綠苦笑了一下,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泄漏心事,就算親如兄弟的星月也不知道他一直深愛著花痕。「我看你是擔心花痕吧!放心,那家伙根本對男人沒興趣。你看我們這兩個大帥哥跟她相處了這麼久,也沒冒出什麼火花來,不會有事的啦!不過是個吻而已。」星月拍拍鏡緣的肩膀,有點同情他。鏡緣喜歡花痕早就眾所皆知,虧他還以為這是天大的秘密,沒人知道。唉!他怎麼會喜歡花痕那家伙?她可是個狠角色呢,雖然平常話不多,看起來安安靜靜的,但是這種人讓人永遠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那才恐怖。「你胡說什麼!」「好。」他舉起手來作投降狀,「算我沒說!」「下次什麼時候再跟花痕踫面?」鏡緣把話題轉回正事上,他已經按照花痕的吩咐做了四個精巧的復制品,只要不是用精密的儀器來檢查,很難發現是假貨。他們的計劃是利用這些復制品來掉包真正的五色令,等到界黑盟發現破綻時,他們早已消失無蹤。「來不及約定就被殷日陽打斷了。」「沒關系,我們可以用無線電跟她聯絡,把東西交給她。」星月有點擔心的看著他,計劃听起來很完美,不過他總覺得殷日陽似乎不是那麼好對付。???一整面電視牆展現各種不同角度的界黑盟總部,所有角落的變化,透過監視器的監控,均一覽無遺。這是間極為廣大的操作室,負責界黑盟的安全,它有一台專司各種情報機密的龐大電腦,甚至指揮著一個通訊衛星。此刻殷日陽正坐在主控室,听取一系列的報告。「八日下午三點,截收到一通無線電,發出的位置經過我們研判,是在花園的噴泉旁。」「根據波形探測器這幾個星期來的顯示,有頻繁的電子活動在西邊的側翼進行,但位置並不固定。」他閉著眼楮,腦子里不斷地轉著。一定有人在這里使用精密且小巧的通訊器,否則不會有那麼多頻繁且不固定的電子活動。殷日陽猛然睜開了眼楮,眼楮射出的寒意足以令人顫抖。安花痕!???夜晚很快的來臨,花痕突然覺得焦躁難安,似乎有些事將發生,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她打開了窗子,讓涼爽的夜風清醒一下頭腦。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房門重重的被踹了開來。她驚愕的回過頭,一眼就看見殷日陽笑著站在門口。他雖然在微笑,不過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卻沒有稍減。事情不好了!花痕臉上表現得鎮定非凡,暗地里卻悄悄的利用藏在鞋跟里的發報器發出訊號,要鏡緣他們準備接應。「門跟你有仇嗎?」她吞下一大口口水,努力保持平靜。「砰!」又是一聲巨響,殷日陽重重的關上了門。「沒有。」他往前走近,不斷的審視著她,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說實話,你是誰?」「安花痕。」「你混進界黑盟做什麼?」殷日陽一點都不像在逼問,反而像在跟她談天似的。「是你們邀請我來的。」「是嗎?」他深深的看著她,陡然的笑了起來,「我給過你機會的。」殷日陽一伸手,摘下了花痕的發箍,狀似無意的把玩,撥弄著上面的蝴蝶結。嗤嗤幾聲輕響後,一排閃著銀光的細針,整齊的釘在地毯上。「麻醉針是嗎?」「只是為了自保而已。」糟糕!花痕的心里警鈴大作,殷日陽正在一步一步的揭穿她,沒想到這個計劃就要失敗了!他抓住她的手腕,一個精致的手表在她雪白的腕上晃動。「這是什麼!改良的距離追蹤器!」天哪,他居然知道,她簡直是不敢相信!「我打賭你的扣子里有一具小型的竊听器。」他一伸手,扯下她胸前的扣子,在地上踩了個稀巴爛。「怎麼不說話了?我說的都對嗎?」「都對!」她沒想到計劃會失敗,還好她已經知道黃色令在哪,也不算失敗得太徹底。花痕一揚手,兩指向外一彈,啪的一聲,一枚暗器彈向他,同時她左手疾翻,向他的領口抓了過去。殷日陽一偏頭,避開了那枚暗器,同時右手一格,阻擋了她這一抓。兩個人就在房里斗了起來,像蝴蝶翩然飛舞,一點也不像是性命相搏。「你輸定了!」他信心滿滿,早上他跟她交過手,她不如他是顯而易見的。「難說!」他太自傲了,早上她根本沒使出全力。她直直對著他撲去,他連忙往後一退,沒想到她撲到一半,卻突然以一足支地,轉了個半圓朝他側邊攻來。殷日陽的躲避完全失效,不由得又驚又怒,跟著頸上一痛,黃色令被她一扯,銀鏈斷裂,在他頸上留下一道血痕。花痕一拿到黃色令,就往窗邊一沖,這時候她不由得慶幸,還好她稍早時開了窗。她輕輕一縱,像一只大鳥似的往草坪飛去。「安花痕!」殷日陽怒極,嚴厲的吼聲在黑夜里回蕩。他不假思索的也跳下去,一大群守衛發現異狀,紛紛對著花痕急奔的背影放槍。他快氣發瘋了,沒想到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栽跟頭,他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可惡!他一定會報復,她逃不了的。殷日陽急起直追,兩個人的輕功都很好,一下子就把一大群守衛拋在身後。花痕愈奔愈急,她可以感覺到殷日陽的氣息就在身後。眼前是一座高聳的圍牆,她完全沒有停步的打算,右足在地上一點,輕松的翻過了牆頭,就在這個時候,尖銳刺耳的槍聲響起。她問哼了一聲,重重的摔落在地。三輛原本停在路邊的轎車疾駛而來,將她扶入後座。「分開走!亦園集合!」三輛一模一樣的車,從三個不同方向疾駛出去,只相差十秒鐘的時間,大批的追兵紛紛出籠,開始一場激烈的飛車追逐。???可惡!殷日陽的怒火正狂烈的燃燒著。安花痕犯了他的大忌,他痛恨被玩弄,而任何人惹到他殷日陽絕對不會好過的!「氣什麼呢?那女娃搶走的又不是真的黃色令。」殷天逃圃盞乃怠! 早就發現那個叫安花痕的有些不對勁,他親眼看過她從四樓躍下來的身手,那是王五的獨門絕活,安花痕若不是四大家族的人,怎麼可能有這項絕技?他一猜就知道她是為了五色令而來,如果這麼容易就讓她給奪走,那他豈不是白混了嗎?「那不是重點!」殷日陽恨聲的說,重點是他敗在她手下,可恨!「唉唷,你跟個死人生氣做什麼?」他一槍準確的打中了她,她能幸免于難的機率是零。殷日陽猛然一震,有股莫名而復雜的情緒緩緩漾開來,「她不會死的,我沒那麼便宜就放過她!」「好,隨便你。我只希望這件事能一勞永逸,一次把這些小賊全解決掉。」「我說過了,我不來這一套的。」殷日陽搖頭拒絕,他一向不傷人性命。「她要黃色令做什麼?」他不明白花痕的目的到底為何。「我說過啦!五色令可以開啟一個巨大的寶藏,那丫頭大概是財迷心竅。」「為了錢?」真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市儈。殷天湯湫Φ潰骸叭昭簦這些人一定還會再來的。」他們沒拿到五色令是不會放棄的,不過他不打算讓日陽知道上代的爛帳,他會好好的處理這些漏網之魚。他們實在太天真了,現在的界黑盟已經不是以前的界盟,就算他們湊齊了五色令又怎麼樣?沒有人會听他們的號令的。金錢萬能呀!「就算她不來,我也會把她給揪出來!」殷日陽信誓旦旦的說。「很好,把他們全揪出來。」他還需要青色令去開啟那個寶藏。???水霧輕輕的幫花痕上藥,看她眉頭緊皺,冷汗直流的模樣,心中頗篇不忍。還好她的反應快,事發當時應變迅速的拉花痕一把,那一槍才沒打中她心髒。「真是好險哪,再差個三公分你就死定了。」「喂!水霧,你不烏鴉嘴一次會怎樣?」星月猛瞪她一眼。真是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女人,她沒瞧見鏡緣擔心得魂都快沒了嗎?「我沒事的。」花痕微微一笑。鏡緣盯著她看,好一句輕描淡寫的沒事!她不知道那晚他急得快死掉了嗎?當初真不該讓她去冒險,不但她受了傷,連亦園都曝光了。「抱歉,我搞砸了。」花痕難過地說。她沒想到計劃會失敗。「不是你的錯,殷日陽這家伙不好對付,精得要命!」星月連忙安慰她。花痕苦笑了一下。連星月都看得出來殷日陽並不好對付,是她錯估了他的實力,才會敗得這麼慘。「先別說這些了,我們得離開亦園,界黑盟很快就會上門的。」「不用擔心,亦園是我設計的,沒人能進得來。」星月信心滿滿的說。「笨蛋!」水霧嘲笑道︰「他們丟一顆炸彈就把你炸死了!」星月氣得哇哇大叫,「你對我太沒信心了吧,這是我的精心杰作,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攻破?」「不是沒信心,而是不想用生命去做試驗。」「好了,你們兩個別吵了。」鏡緣沉思一會道︰「我們都得離開這里,這里已經不安全了。」「真不甘心!」星月恨恨地說,那該死的界黑盟,總是逼他放棄心愛的東西,害他們倉皇逃命!「水霧,你和花痕帶五叔先走,我跟星月稍後跟上。」花痕緩緩搖頭,「我不走,總要有人來分散追兵。」「你說什麼傻話,你要留在這等死嗎?」水霧著急的說。「我不會有事的,你們走吧。」鏡緣看著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花痕,你這又何必呢?」花痕緊抿著嘴不出聲,是她害大家陷入危險的,她有責任彌補這個過失。「你不走,我也不走!」水霧往她身邊一坐,嘟著嘴說。花痕正想開口,猛然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槍聲。他們紛紛避了開去,「快走!快!」沒想到界黑盟來得這麼快。一陣尖銳至極的嘶嘶聲接著響起,一枚四寸長,手指頭粗細的小火箭朝屋內射了進來。「快趴下!」水霧尖叫道。但沒有任何人听到,因為爆炸的聲響實在太大,掩蓋了她的聲音。天花板被炸出一個大洞,如碗大的石塊如暴雨般紛紛落下。花痕倒在地板上,雙手抱著頭,感覺到右腳傳來一陣劇痛,她被落下的石塊給砸傷了。等到爆炸過去,她勉力站起,往外奔出兩步,右腳又是一陣劇痛,令她幾乎跌倒。鏡緣連忙奔過來扶住了她。水霧潛伏到窗口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氣。「天呀!看看他們的陣勢!」界黑盟的人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幾座架高的火箭炮直對著他們。「別硬拚,從密道走!」鏡緣在慌亂中仍不失鎮靜。話才講完,一大片玻璃碎裂,幾枚煙霧彈和催淚彈射進來,屋子里馬上充滿嗆鼻的煙霧。「快走!」他們一刻也沒有耽誤,星月背著王五先奔進地道。突然一枚炸彈飛入,一陣猛烈的搖晃後,地道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塌陷。「快點出去!」星月叫得聲嘶力竭,惟恐五個人都被活埋在地道里。他們只好再奔回受創甚重的屋子,然而他們全部愣住了。一大群戴著防毒面罩的黑衣人,手上拿著狙擊槍,喀喀兩聲,子彈全都上了膛。他們被槍脅迫著往屋外走,這下子真的是全軍覆沒,沒有活命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