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出外四天的辜蔭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打開門——奇怪,客廳的大燈怎麼沒有關?他順手關掉。
走到沙發前想讓自己四天以來只睡八個小時的身體休息一下,卻發現裴孝耘蜷縮著身于睡在電視前。
有房間不睡卻睡在這里,也不怕萬一感冒生病了怎麼辦。他拍拍裴孝耘的睡容。
「耘、耘,起來,別睡在這里,會感冒的。」
她抓抓被拍打的臉,嘴巴嘟嘟嚷嚷的不知在說什麼,翻了個身,繼續再睡。
辜蔭拿她沒辦法,苦笑一下,預備抱她到房間睡時,不知在旁看了多久的黑帝斯卻刻意擠開辜蔭,率先抱起裴孝耘。
被擠開的辜蔭一臉驚訝地盯著對裴孝耘充滿佔有欲的黑帝斯。原以為他們兩人在他不在家的這段時間,感情會每況愈下,看來他想錯了,應該說是突飛猛進。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黑帝斯的語氣里擺明不希望辜蔭那麼早回來。
顯然黑帝斯已經明白對裴孝耘的感覺了,接下來要打的仗又多了一項打敗黑帝斯這個情敵。
「不早點回來成嗎,守護者那些家伙把我找他們的目的告訴了組織,現在我是回來準備迎戰的。」
「怎麼回事?」黑帝斯本來想抱裴孝耘回她的房間,但听了辜蔭的說辭後,將她抱到他們的房間安置,好就近保護。
辜蔭坐在臥室的單人沙發上,將他四日來發生的情況告訴黑帝斯。
頭一天他依約到火車站,按照指示打開那個貼著紅紙條的置物櫃,里面有一張紙條和一支鑰匙,紙條上寫著另一個地點,而那支鑰匙就是掌握另一個地點的關鍵之匙。就這樣,他不斷在台灣各地的風景名勝尋找貼著紅紙條的置物櫃,將它打開得到另一項指示,再往下一個指示去。他從台灣頭走到台灣尾,每個縣市走透透,最後又繞回起初約定的火車站,在同一個置物櫃得到他將被掠奪者追殺、與守護者答應接下他的請托的訊息。不過必須在他被追殺了一個月後他還活著,他們才會派遣人員進駐保護。
「看來往後的一個月我們要自力救濟了。」黑帝斯撫模著裴孝耘散在枕上的青絲,宣布他也要退出掠奪者。
「冥,你決定了。」
他自嘲地苦笑道︰「誰叫我也跟你一樣,有了想定下來的心。」
「也是為了耘?」
「就為了她……孤鷹,接下來我們就是情敵了,雖然她對你的感情比較深厚,但我不會就此放棄的。」他的眼里有藏不住的旺盛斗志。
「誰是耘的依歸,等一個月後我們真的活下來再說。在這之前你必須先答應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他附在黑帝斯的耳畔大略解說一遍。然後黑帝斯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神里有著不認同。
「這主意太爛了,一定會失敗的。」
「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好不好?」
「我懂了,我會盡量配合你的,如果失敗了,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喔!」
「蔭,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裴孝耘像是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釧終于盼到薛平貴回家般,撲進辜蔭的懷里,緊緊抱住他,生怕他消失似的。
辜蔭回抱住她,在她額上印下充滿思念的吻。「剛剛。」他用手幫她大略整理一下剛起床後的凌亂發絲。
「你去哪里?你是不是又跑去殺人了?」剛才的柔順樣一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凌厲的凶樣。
「沒有,我沒有去殺人。」
「真的嗎?」她懷疑地眯起眼。
「真的真的。」要他發毒誓也行。
「要我相信你可以,只要你跟爛人一起退出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爛組織,我就相信你說的話。」她不允許他們再為那個恐怖組織賣命了,因為她不想再看到他們任何一個人為了自己所犯的罪徹夜難眠了。
「耘……」
她不等辜蔭把話說完就搶言道︰「我不管,你非答應不可!」她踮起腳拉著他的衣領低吼著。
「好好好,我答應。」瞧她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即使他不想退出,恐怕她也有辦法逼得他退出——她只要叫她的朋友韓天晴在掠奪者網站上發布不實消息,他就必須真的退出掠奪者。不過反正他本來就要退出掠奪者。
裴孝耘滿意地點點頭。「嗯,很乖,很听話。」她拍拍他的胸脯算是獎賞。
換黑帝斯了。裴孝耘走到他面前,用對付辜蔭的方法對付他。「那你呢?」目露凶光地瞪著他。黑帝斯彎下腰在她耳畔小小聲地說︰「只要你親我一下,我就答應你退出掠奪者。」他必須取得心理的平衡,因為裴孝耘剛才的行為讓他的妒火到現在都熄不了。
「要我親你……」她先是送他一枚帶著戾氣的偽笑,後送一記又急又猛的直拳給他的肚子。「下輩子吧!」
「你這瘋女人,敢打我。」他佯裝疼痛,捂著根本不痛不癢的肚皮。
她插著腰、仰著下巴。「誰叫你威脅我。」她最痛恨、也最怕別人威脅她了,因為她討厭無法掌控的感覺。
「你不想活啦!不怕我用一根手指頭殺了你?」
「怎麼,想用在殺手組織那里學來的伎倆對付我啊!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殺手就是殺手,天生冷血。」她從頭到腳瞧不起他。
「你這女人……今天我非讓你瞧瞧我的厲害不可。」一跨步,單手將她從腰抱起,讓她趴在他的大腿上,揚起手重打她的,因為她剛才的話傷害到他了。
如果他真的冷血的話,她早沒命了,才不會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激怒他了。
老天啊!為什麼要讓他愛上這種嘴毒又沒半點體貼的女人呢?
「啊!你真的打我,還打得那麼大力,我跟你拼了……」她不甘受欺負,還手打起黑帝斯的大腿。他們兩個……本以為他們兩個感情已有好轉的跡象,原來那些全是海市蜃樓的假象。
睡眠不足再加上他們兩人的極力「助興」,辜蔭覺得他的頭比以往來得痛多了。實在不想管,可是任由他們這樣下去,日後他們的關系會更差的。
天哪!他好想睡覺喔!
「好了,你們兩個統統給我住手,不要再打了……」辜蔭心不甘、情不願地上前進行以往的例行公事——勸架。
辜蔭與黑帝斯在書房內一邊等著裴孝耘的晚餐,一邊調查掠奪者那邊的動態,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辜蔭坐在電腦桌前。「他們已經對我們下達挑戰書了。」「他們」指的是那些處心積慮想要取代他們位置的後輩殺手。「他們說他們第一個要下手的目標是耘。」
黑帝斯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眼中含著蓄勢待發的殺意,盯著琥珀色的酒液。「聰明,懂得先從我們最在乎的東西下手。」
「他們恐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敢動我們的人,看來他們是嫌活得太膩,想早點登上西方極樂世界。」陰森的光芒在辜蔭的眼里閃耀著。
「現在你有什麼計劃?」他搖晃下酒液,看著那起浮的波浪。
「為了自保,只好狠心掃除這些不如死活的障礙物了。」
黑帝斯為自己的酒杯注滿酒液,並倒一杯酒給辜蔭。「祝成功。」酒杯舉高呼喊道。
「祝成功。」辜蔭附和高喊。
兩人酒杯踫酒杯,發出脆亮的聲響,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將為了永遠的自由苦戰到底。
「為什麼我要睡在這里?我回我的房間睡就行了。」裴孝耘準備起身離開,卻被躺在她左右的兩人壓回床上。
「你哪里也不準去,就睡這里。」辜蔭將因裴孝耘起身動作而滑到腰際的被子蓋回胸上,命令道。
「你們今天的神經全搭錯線了是不是啊?我電動才打到一半,還沒玩過蔭就把我扛到這里強迫我睡覺,什麼時候睡我自己會斟酌,不用你們操心,我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還要你們來規定就寢時間。」她提出嚴正的抗議。
「都已經十二點多了,還打什麼電動,再健康的身體經常被你這樣搞,遲早會出問題的。你啊!給我安分點,早點睡。」黑帝斯懲治似的輕敲她的額頭。
「要我早點睡行啊,但也要讓我回我自己的房間睡啊,為什麼非要我跟你們兩個大男人擠一張床?很擠耶!你們知不知道啊!」她不舒服的蠕動身子。
「再擠你也要給我乖乖待在這里。」辜蔭就是不準她離開這張床。
「為什麼?」她嘟著嘴詢問。
「孤鷹,告訴她吧,再讓她這樣鬧下去,我們整晚都別想睡了。」他近三十六小時都沒合眼,再跟她耗下去,怎麼會有精神應付隨時出現的敵人。
同樣疲憊得極須休息的辜蔭,嘆了口氣後說︰「你非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可嗎?」
「對!你們一分鐘不說,我就多拖一分鐘,讓你們整晚都別睡。」她側過頭看著辜蔭發出威脅。「好,算我怕了你行不行。」反正遲早要面對,早點告訴她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我們被通緝了,也就是說我們已經被掠奪者遺棄了。」
「真的嗎?」她轉到另一邊看著黑帝斯尋求肯定。
「真的,這下你滿意了吧!」黑帝斯用力捏了下她的鼻尖。
她揉操吃痛的鼻子說︰「那你們現在不就正處在隨時被追殺的危機中嗎?」她現在開始擔憂起來了。
「沒錯!而且他們第一個要殺的人是你。為了保護你,才強迫你睡在我們中間當夾心餅,不然你以為我們干嗎要冒著隨時可能被踢下床的危險陪你睡啊!」他本人可是經歷過一段慘痛的經驗。
「我才不會把你們踢下床咧!我的睡姿一向是最好的,不像某人的睡姿,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小孩般緊緊抱著我不放,害我那天渾身酸痛的要命。」標準的做賊喊捉賊。
「這是怎麼回事?」辜蔭有種被戴綠帽的憤怒。
她連忙轉過頭面對一臉不悅的辜蔭。「這不是因為他做惡夢睡不著,我看他可憐就陪他睡了一晚,不過我們什麼事也沒做,我們純粹只是睡覺而已,你不要誤會喔!」嘻……他在吃醋耶!那是不是代表他對她是有點愛意的?裴孝耘愉悅地幻想著。
「你是純粹睡覺,我可就不一定嘍!」黑帝斯故意把話說得曖昧。
黑帝斯的話讓辜蔭的臉顯現殺氣。裴孝耘見狀,暗喊不妙。
她帶著吃人的氣憤面對惟恐天下不亂的黑帝斯。「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那天我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怎麼可能被你怎麼樣了!再說,你不是視我如瘟神嗎?怎麼可能對我這個瘟神下手呢?」
「是嗎?你確定?女人,並不是衣著整齊就代表你沒被怎麼樣,我可以先把你怎麼樣了之後再把你的衣服穿回去,而且,你別忘了我後來對你說過的話,那些話可都是真心誠意的,你說,我在那樣的情緒下,真的不會對你怎麼樣嗎?」他愈描愈黑了。
聞言,她臉色瞬間慘白。「你真的把我怎麼樣了?」
「你說呢?」故意擺出好像有、又好像沒有的笑容,他要誤導她。
盡量罵他卑鄙吧!反正他就是要用這個方法讓辜蔭知難而退,也要用這個方法獲得裴孝耘。
「你這個混蛋,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她真當黑帝斯把她怎麼樣了,坐起身狠狠地捶打他的胸膛。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現在要她怎麼面對蔭啊!
黑帝斯只是悶不吭聲乖乖地讓她打。
不過他的應對已讓辜蔭看出了端倪,他知道黑帝斯是屬于那種只要有做就會直接承認,絕對不會拐彎抹角說得模糊不清的人。
「好了、好了,耘,住手,別打了。」辜蔭制止裴孝耘的動作。「再打下去,你會把他打死的。」
「像他這種人死有余辜……我後悔死了,當初為什麼要同情可憐他這個心肝早被掠奪者那種攔組織養黑的畜生。」舉起手就要給他一拳,卻被辜蔭捉住。
裴孝耘的話讓黑帝斯的心一涼,眼神霎時蓄滿了被傷害的痛苦。他坐起身,隨手從抽屜中拿出兩把槍,不發一語走出臥房,到陽台去。
「你不要跑!蔭,放開我,讓我殺了那個禽獸不如的家伙!」她掙扎著。
「耘,你冷靜點,難道你听不出他是有意要誤導你嗎?」辜蔭生氣了。
「是嗎?我可一點也听不出來。」她決定從此以後要痛恨黑帝斯到底。
「我不想多說什麼,有些事你自己要懂得判斷,不要只听別人的一面之辭,就信以為真,因為有時是不準的,懂嗎?」他揉揉她的頭,希望她听得進去。
她撇過頭不想懂。
裴孝耘的冥頑不靈讓他怒氣沖天。「看來我太高估你了,耘,明天你行李收拾收拾馬上給我離開這里,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我不要!我要留在這里。」轉身哀求著。
「不管你怎麼說,明天天一亮,你非走不可。」他沉痛地下達驅逐令,因為這一切是為了她的安全。
「我不要……是不是我剛才的行為讓你很討厭,那我馬上去跟他道歉,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她拉扯著他的袖子求道。
他搖搖頭。「如果你根本不曉得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對冥道再多歉也是沒用。」
「那是不是只要我知道哪里做錯了,你就不會趕我走了?」有了一線生機。
但這一線生機在辜蔭的再次搖頭下消失無蹤。「即使知道,明天你依然要走。我已經通知你的朋友來接你了。」
她明天非走不可,因為這里愈來愈危險了。
「我不要!」與其要她回去,倒不如留在這里等那些掠奪者殺手來殺她。
就當辜蔭要繼續說服裴孝耘時,陽台傳來一陣東西踫撞摔破的聲音。
「你們是誰!」黑帝斯故意提高問話的聲量,讓屋內的辜蔭能听見。
「他們來了,快躲起來!」
「真的是他們嗎?可是我怎麼連槍聲也沒听到啊!」裴孝耘拉長耳朵注意听,沒有听見預期中的激烈槍戰聲。
「他們全部使用裝有滅音器的槍,主要是怕引起警方的注意,會增加他們逃亡的困難度。」辜蔭解釋道。
「喔!懂了。」她受教的點點頭。
「懂了還坐在那里,怕死就給我下來。」
他將裴孝耘從床上拖下來,要她不要把頭探出床鋪以上的地方,然後從床底搜出一件防彈衣幫她穿上,再拿出一個掌心雷給她。
「我先帶你到書房躲起來,這個掌心雷給你以備不時之需。來,跟我走。」
他剛站起來,就是一陣亂槍掃射,讓辜蔭又躲回床下。「王八蛋,看來冥那邊有點吃力。」
听辜蔭這麼說,她害怕了起來。「那你還不快去幫他,我自己到書房就行了。」
「就憑你,恐怕還沒走出這里就被亂槍打死了。少不自量力了,冥他至少還可以撐上半個小時,別瞧不起他。」
辜蔭按下裝置在床板下的一顆按鈕,床墊立即往上彈起形成一面屏障。他用力往床沿一踹,床墊隨即飛到落地窗前堵住人口,他趁機拉起裴孝耘往房門走。
到了門前,他貼靠在門旁的牆邊,將裴孝耘安置在身後。他快速打開房門,幾發子彈立即射了進來,他趁對方退換彈夾的空檔,閃身站到門口朝對方連開幾槍。
霍地,裴孝耘緊張地拍打著辜蔭的肩膀。「蔭,他們快沖進來了。」看那床漸漸移開了條縫。
他閃回牆邊躲過幾顆子彈。「把電燈關掉。」下完指示又站到門口朝對方開了幾槍。
在黑暗中攻擊對他比較有利,因為對方不了解這房子的構造,可他卻了若指掌。
「喔!」她壓低身體沖過有辜蔭掩護的門口,到原本放床的牆頭按掉電燈開關,隨即跑回辜蔭的身邊。
這防彈衣還真重,害她跑起來慢吞吞的。
幾聲哀號響起,辜蔭解決掉攻打他的殺手,往後握住裴孝耘的手腕,拉著她快速往幾步之隔的書房去。往書房的途中辜蔭扣扳機的動作一直持續著,而裴孝耘則被辜蔭藏在身後帶著走。
到書房門前,辜蔭指揮她打開門,她才剛轉開門把,忽然一股拉力將她拉進房內,瞬間,她落入一名穿著白色中山裝、戴副金框眼鏡,外表斯文卻渾身散發凌厲寒氣的男子手中。
「蔭,救、救、救命!」冰冷的槍管抵住她的太陽穴,讓她害怕得口吃起來。
辜蔭聞聲,一分神,左手臂隨即被射穿了個洞。
「啊!蔭。」她想上前卻被男子制止。
「你最好別動,不然小心你的小命。」男子森冷地警告。
辜蔭對外射出幾槍,而後閃進書房,將門落上鎖,留下他與挾持裴孝耘的歹徒。「射手,放開她,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能力,我會想辦法滿足你的。」他搖住頻頻出血的手臂與他談判。
這名叫做射手的男子是繼他們之後最被注目的新銳殺手,他小他們四期,不過卻以利落干淨的殺人手法急速取代當紅的殺手們,因為如此,他已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許多身為前輩級的殺手,是繼他們之後最被視為眼中釘的人。不同的是,他們是被後輩視為阻礙前途的絆腳石,而射手則被前輩視為威脅到地位的新勢力。
「我要的東西我自己會想辦法得到,不用你來滿足我,我只是要跟她探听一個人而已。」他放開懷中的裴孝耘推給辜蔭。
辜蔭隨即將裴孝耘藏到身後。
躲在辜蔭背後的裴孝耘看著鮮血不斷從他的指縫中流下,驚煌地叫道︰「蔭,你的傷口一定要馬上處理,不然你等一下會因為失血過多死掉的!」
「你放心,我等一下會處理的。」他轉身對裴孝耘安慰了句,然後以充滿脅迫的口吻詢問射手︰「你有什麼事就快問。」他從電腦桌的抽屜內找出止血帶,用力綁緊出血處上方的手臂止血。
「放心,我絕對不會對她不利的,你該擔心的是在門外孤軍奮戰的冥王。」射手丟下一句讓裴孝耘臉部血色盡失的話。
裴孝耘不怕危險的奔到射手面前,捉著他的衣襟搖晃著他問︰「他怎麼樣了?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耘,過來,危險。」辜蔭伸手要將她拖回身邊卻被她拒絕。
「他怎麼樣了?」她開始有些歇斯底里的低吼。
「他的大腿吃了我一槍,現在可能一跛一跛地在閃躲那些人的攻擊吧!」
「你……我要殺了你!」掏出放在口袋里的掌心雷對準射手。
「你不適合拿這種充滿血腥的武器。」語畢,原本在裴孝耘手中的掌心雷已落到射手的手中。他將掌心雷丟給辜蔭。「我幫你保護她,你去救冥王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會保護,不用你操心。」抱回精神處于極度緊繃狀態的裴孝耘。
裴孝耘抬起頭望著辜蔭,不敢相信剛才灌入她耳內的話語。他說她是他的女人,難道蔭也對她產生了情懷?
「信不過我……就當我多管閑事吧!我先走一步了。小姐,我先跟你說一聲,我這一走,你就要有為冥王收尸的心理準備。」
「你給我閉嘴,少危言聳听!耘,別听他胡說八道。」辜蔭嘴上是這麼說,其實心里對于射手的話也有幾分恐懼。
裴孝耘面無表情地推開辜蔭。「去救他,快去救他,我還沒跟他道歉呢,他不能就這麼死了。別管我了,快去救他,快去救他,」
「可是……」他抗拒著,他害怕他救了黑帝斯卻救不了她,到時黑帝斯會恨他一輩子,而自己將會永遠活在無盡的自責情緒里。
「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的,如果他真的要傷害我的話,剛才他就可以殺了我,不用等到現在。再說他不是說有事要問我嗎?如果他就這樣殺了我的話,那他的問題將可能永遠沒有解答,光沖著這一點他就不足以構成危險,相信我。」裴孝耘試著說服辜蔭,生怕慢個一秒她就再也見不到老愛跟她斗嘴的黑帝斯了。
「好,我相信你一次,如果你敢傷她半根寒毛的話,我會不惜任何代價追殺你到天涯海角的。」辜蔭發出嚴正警告。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因為不久的將來,我將會和你們站在同一陣線。」
辜蔭從書櫃的暗格中翻出兩技裝有減音器的槍,左右手各拿一枝。「希望有那麼一天。」話方落,他人就消失在書房。
現在只剩他們兩人,裴孝耘緊張恐懼地靠到牆角,生怕射手一槍斃了她。
「剛才的勇氣都跑到哪里去了?躲得那麼遠。」射手冷冷地譏笑。
「喂!你有什麼事快問,問完就快滾。」不躲遠點行嗎?雖然不管躲得多遠都跑不贏子彈的攻擊,但就心理層面來說,躲在這里至少讓她覺得安心多了。
「孟瓊舞你認識吧?」
「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瓊舞該不會是他下個「目標」吧!
「別跟我打啞謎,我知道你們認識。」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認不認識瓊舞這個爛問題?你把我當白痴要啊!」睥睨他一眼。
「我只是想再確認一下。」
「你這人還真夠謹慎啊!」口氣里有著不爽被耍的忿怒。「喂!你找她做什麼?」
「你是讓孤鷹跟冥王自願放棄殺手生涯的人,而孟瓊舞即將是讓我放棄殺手生涯的人。」他語氣冷冰地繞了個圈解釋。
不會吧!瓊舞什麼時候招惹到他這種人的?看他勢必要將她弄到手的模樣。
唉!瓊舞啊瓊舞,你淒慘的日子恐怕不遠了。
而她自己也有預感,到時絕對少不了要她趟一次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