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希磊趴在床上昏睡,阮顏則伏在床沿邊,臉上有剛乾的淚痕。
「阮姑娘,快去歇息吧,二爺沒事了,我看著就行了。」大海再次開口催道。
沒想到二爺中的飛鏢還有毒,真是惡毒的狗官!
大海將呂希磊的飛鏢拔出來後,還與他一起運功將毒逼了出來。幸虧呂希磊的內功夠強,否則就要送命了,但他也消耗了大量的內力;直到他們連夜趕到驛站,在驛站客棧住下,呂希磊還沒有醒過來。
「不,大海,我要在這里等他醒來。」阮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才不會受傷。
「阮姑娘,你也很累了,如果你不好好歇息,等二爺醒來看到你憔悴的模樣,他會生氣的。」
阮顏站起來,看著雙眼通紅、滿臉疲憊的大海,「大海,你去歇息,你比我更累。二爺現在受傷了,你可不能也累倒。」
「阮姑娘,我乃習武之人,怎麼能說倒下就倒下?好了,你趕緊去歇息。」大海口氣強硬起來。
「你和三兒去歇息好嗎?讓我留下來陪希磊吧!我保證一有什麼事就喊你們。」阮顏哀求地看著他。
大海想了想,那幾個壞蛋全被殺死了,尸體也被丟進河里,就連他們的馬兒也被放到野地里去了,這荒山野嶺的,應該沒有人看到而去通風報信的;就算有,估計尋仇的人也不會來得這麼快。
于是他便說道︰「那好,我和三兒先去歇息,你有事就喊,我們馬上過來!不過你不用擔心,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你要是困了就躺會兒。」
阮顏應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大海又檢查了一遍窗戶,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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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顏伏在床沿,桌子上的油燈輕輕地跳躍著,照得呂希磊趴在枕上的側臉忽明忽暗。
「希磊,你不要一睡不醒,大海說你內功消耗太多所以會昏睡,可是他也說了,你用不了幾個時辰就會醒來的,為什麼你睡了這麼久還沒醒來?天都快亮了……」
「你是不是很痛,你有沒有別的事?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
阮顏看著呂希磊沉靜的側臉,十分心痛。她不禁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模他堅毅的下巴、挺直的鼻子與濃密的眉毛……
沉睡中的呂希磊听到模糊的、細小的說話聲,慢慢地又感到臉上有癢癢的感覺,他的意識漸漸地清醒起來。
「希磊,你快點醒來……」
是阮顏的聲音,他听出來了,但他睜不開眼楮。
「你知道嗎?那只螢火蟲還活著,但是剛剛被我放走了,我要你快點醒來,我要你醒過來,再去給我捉螢火蟲。你答應過我的。」
「你還答應我讓我教你玩「嬤溺竹」的,你都要實現這些承諾;而且,你還說你會娶我的……你一定要好好地醒過來。」
「快點醒來,希磊,天要亮了,不要睡了。」
小手停在他眼皮上的阮顏突然感到他眼睫毛的顫動,她一把移開手,就見到呂希磊慢慢地睜開眼楮。
「你醒了,你沒事了!」阮顏驚喜得眼淚涌了上來。
「阮顏……」呂希磊開口,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不要哭……」這個傻瓜在自己的床前守了一夜嗎?
阮顏的淚珠突地流了下來,「你沒事,對不對?你沒事?」
「嗯,我沒事,我沒事。」呂希磊扯開嘴角笑了一下。
雖然他感到身體疼痛,但看到她在他身邊,而且听到了她那麼多情話,甜蜜和感動遠遠抵過疼痛。
看到他的笑容,阮顏激動緊張的情緒終于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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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和第三天,呂希磊一行人仍停留在驛站,因為顛簸的趕路對受傷的呂希磊來說是個摧殘。
而擔心官府會來報仇的憂慮也由于一切風平浪靜而消除。
驛站里靜悄悄的,來往經過的人很少,所以里面只住著他們。
這天中午,大海正在馬廄里喂馬,一只信鴿落到他前面的一根木樁上。
「來來,是你!」他認出是二爺養在家里的信鴿,急忙放下手里的木桶,上前一把抓住它。
「二爺,來來來了!」大海喊著,推開呂希磊的房門。
呂希磊正坐在桌邊喝著粥,他已經可以起床了;阮顏則在床邊替他疊著衣服。
听到大海的聲音,阮顏站起來,迷惑地看著大海。
她怎麼听不懂大海的話?
呂希磊看到她疑惑的表情,將桌邊的粥稍稍挪開一點,替阮顏解疑道︰「我的一只信鴿叫來來,給我送信來了。」
阮顏微訝,但隨即笑了。來來,好可愛的名字。
呂希磊接過大海從鴿子腿上取下來的小紙條,展開,里面有一行小字——速回,密楊事,急!
呂希磊眉頭一皺,想必大哥也知道楊狗官的事了,他對大海說︰「準備一下,明天起程。」
「大爺要你趕緊回去,那你的傷?」大海是猜到這是大爺的信,因為這鴿子是他們兄弟倆通信用的。
「不礙事,時間不多了,不能再耽擱!」呂希磊淡淡地說道,「等我給他回個信。」
一旁的阮顏听到這里,趕忙去給他拿筆墨紙硯。
呂希磊他們剛將信鴿送定,門外突然傳來喧鬧。
砰!房門被撞開了。
一個戴著監當官帽子的中年男人來勢洶洶地踏進來,後面跟著驛站宮和一群差役。
「我倒要看看,是誰把最好的房間給住了。」他一雙鼠目盯著呂希磊。
呂希磊挺直身子,將目光越過他們放到門外去。
監當官眉頭一皺,「你們是什麼人?」他繞著呂希磊轉了一圈,又開始打量大海與阮顏。
阮顏因為已經見識過呂希磊與大海的武功,現在遇到這樣的狀況她也不那麼慌張了,只往呂希磊身邊靠了靠。
監當官惡狠狠的視線看向阮顏,突然他露出驚駭的神色,後退一步。
阮顏被他盯著,心里想到那天要劫自己的人,不禁感到氣憤,眉頭蹙了起來。
監當官再後退,轉身朝門口匆匆地走了出去。
一室的人皆訝然,滿臉不解。
呆立一會兒後,驛站官哈哈地說︰「打擾了、打擾了。」他便領著那些差役也走了出去。
「阮顏,你認識那個監當官嗎?」呂希磊深皺眉頭,他感覺到有問題。
「不認識。」阮顏一臉迷惑,「怎麼了?」
「沒事,別亂想。」呂希磊拉過她的手,拍了拍。
「二爺,要查他們嗎?」一旁的大海問。
「不,注意防範就行了。」明天就要動身了,只要他們不來找麻煩,就先放他們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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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呂希磊在床上打坐運功療傷。
阮顏和大海、三兒在另一個房間。
在他們斜對面的一個房間里,鬼鬼祟祟地走出兩個提著刀的差役,他們匆匆走到呂希磊房間的窗下,其中一個差役用手指輕輕戳開一個小洞。
呂希磊在體內緩緩收回一股氣,療傷結束了。
這時他耳朵輕輕地跳了幾下,門外有人,他馬上察覺出來;但他仍閉著眼楮,故意不動聲色。
過了一會兒,那小洞慢慢伸進一個小竹筒,一股氣吹了進來。
呂希磊屏住呼吸,身子慢慢地倒下來。
一會兒,門開了,兩個差役走了進來,一個四處采視,另一個移到呂希磊的床邊,伸手去探呂希磊的氣息。
呂希磊突然睜開眼楮,伸手一抓,便把那差役胸前的衣服給抓住。
差役立刻舉起手里拿的刀往下砍。
呂希磊舉起另一只手一劈,差役悶哼一聲,就軟軟地跌到地上。
另一個差役馬上撲上來,呂希磊翻身坐起來,抬腿一踢。
砰!差役撞到對面的牆壁,踫到旁邊的臉盆架子,臉盆砸到他身上。
「說,為什麼要來殺人?」呂希磊走過去,跪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服。
「我……我們……我們不是來殺人的。」差役沒有想到房間里的人武功這麼高強,大人說將他們毒暈後扛回去審問;沒有想到他還會武功,他一下子嚇傻了。
「不是殺人?」呂希磊濃眉一挑。
「我們是奉大人的命來抓你們回去審問的。」差役老老實實地回答,他害怕地看著呂希磊,希望自己乖乖招供能讓面前的大俠放過一命。
「審問?」
「是的,大人懷疑……懷疑……自己撞到鬼。」說到這里,他哆嗦了一下。
這時,在隔壁听到動靜的阮顏他們已經跑了過來。
「怎麼了?」他們看到呂希磊沒事都松了一口氣,圍在兩人旁邊。
呂希磊看了他們一眼,繼續問那差役︰「說,怎麼回事!」
「大……大人看到你房間里的姑娘長得、長得像一個死去的人,吩咐我們去驛站官那里打听她的事情,可是打听不出什麼來,就……就讓我們來……來抓你們。」
差役說著,害怕地看了阮顏一眼。
「他說的那個死去的人可是眼前這姑娘?」呂希磊將他胸前的衣服揪得更緊。
「咳……咳咳……咳……」差役咳了起來,「是……是的。」
阮顏嚇得捂住自己的小嘴。
「阮文臣家可是他燒的?」呂希磊的眼楮眯了起來。
「是、是的……」那差役戰戰兢兢地回答。
旁邊的阮顏听到這句話,眼淚倏地涌了上來。
喀!呂希磊將他的脖子一扭,差役的身子軟了下去。
「大海、三兒,將他們丟出去,順便去將那狗官給殺了,別驚動其他人!」呂希磊冷著聲說。
「是!」大海和三兒一人一個地將差役提了起來,扛出房門。
阮顏靜靜地流著淚,沒想到仇人在這里相見,而且還要殺自己滅口,她感到一陣害怕和難過。
「不要哭了……」呂希磊將她擁入懷里,「我一定不會放過凶手的!」
深夜一片靜悄悄……
天蒙蒙亮的時候,兩輛馬車悄悄地駛出驛站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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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中午,馬車里——
「希磊……」
阮顏抬起頭,她的小手緊緊地抓著呂希磊的衣服。
「不要擔心,大哥很好相處的。」呂希磊知道她心里的擔憂,撫了撫她的背,又道︰「等回到家,就可以給你做一些衣服了。」想到能看到她裝扮的樣子,他心里有著期待的喜悅。
阮顏笑了。她一直都穿著他的衣服,非常寬大,行動不便,但也沒有別的選擇。她的頭發又黑又亮,軟如綢緞,頭發上也沒有任何的頭飾,只簡單地將前面的發絲挽到後面,編成辮子後繞成一個圓圓的髻,後面的發絲則輕輕地披著。
馬車外,丹稜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一派繁榮的景象。
「二爺,到了!」三兒興奮地喊道。
他們的馬車停在一家院子的大門前面。
呂希磊撩起布簾走下馬車,然後伸手去扶阮顏,三兒已經先奔去敲門了,將門上的銅鎮拍得當當響,大聲喊道︰「二爺回來了!」
門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門立刻打開了,一名半老的老頭子站在大家的眼前。
「二爺回來啦!」他驚喜地喊道。
「嗯!」呂希磊答著,扶著阮顏走了進去。
大海和三兒,還有那老頭子隨後拎著行李也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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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很大卻顯得樸素的宅子。從大門進去,是一個小天井,有著兩排廂房,對面的牆邊還搭著滿滿的酒缸子,空氣里帶著淡淡的酒香。
阮顏跟著呂希磊穿過天井,又踏進一道門,眼前便是一個小巧的院子,院子四四方方,不大,卻種滿了繽紛的花草;兩邊是回廊,對面便是正廳與兩間偏房。
左右回廊又分別通向兩個院子,左院為呂希磊的院子,右院則是其大哥呂希元的。
他們剛踏進院子,要經過回廊走到正廳去,便听到右邊的院子里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
一名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滿臉神采奕奕,大眼炯炯有神,「哈哈!希磊回來啦!」
呂希磊扶著阮顏站住了,「大哥。」他喊了一聲。
「唷,這就是弟妹嗎?」中年男子走過來,親切地看著阮顏。
阮顏倏地臉紅了,局促不安。
「好、好……你們先回院里梳洗一下好好歇息歇息,等晚膳的時候再敘吧!」
呂希元注意到阮顏的窘迫,以及他們身上的風塵,便諒解地說,他的眼里充滿了疼愛,這個弟弟終于找到自己心愛的女子了。
當他看到來來帶回來的紙條,知道弟弟要帶弟媳回來時,他就激動興奮了半天。
「嗯,那我們先回院里去。」呂希磊說著,便和阮顏轉入左邊的院子。
呂希元看著阮顏瘦小的背影,慈愛地笑了。
原來弟弟喜歡這樣溫柔的女子,跟自己以前想為他撮合的程芳芳完全不同;確實,與潑辣明麗的程芳芳比起來,眼前的女子似乎更適合個性沉悶冷酷的希磊。
呂希元站在回廊里歡欣地笑起來,程芳芳從一個來送酒的呂家下人處知道二爺回來了,她還沒听那下人說到二爺還帶回一個女子,就放下手里正給客人算著的帳,風風火火地跑來了。
「呂二哥!」她高聲地喊著,沖進呂希磊的院子。
因為明里她是他們家一個酒鋪分店的掌櫃,暗里還是義士幫的一名重要人物,所以呂家院子她是可以隨便進出的。
呂希磊剛沐浴完,坐在小廳里喝茶。
听到程芳芳的叫聲,他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女人,總是一廂情願地纏著自己,他的冷臉對她完全無效,也許他應該好好地勸她一回,更何況他現在又有心愛的人。
呂希磊想著,放下杯子站起來。
程芳芳已經沖了進來。「呂二哥,你可回來了!」她含情脈脈地喊著。
「嗯。」呂希磊淡漠地看著她。
「你去了好久,呂大哥早就回來了,你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她好想他啊!想到經常撥錯算盤珠子。
「嗯,有點別的事,耽擱了一些時日。」
程芳芳熱切地看著他,「平安回來就好,呂二哥,明天到店里看看吧,新開的店,呂大哥交給我管帳呢,你也過來幫忙。」
正說著,一個老媽子走到門邊。
「二爺,阮小姐已經沐浴完了,現在就請她過來嗎?」
因為阮顏去沐浴的時候二爺叮囑過下人,只要她一沐浴完,就將她帶到廳上來,但程芳芳突然跑來了,下人才再請示他一遍。
「阮小姐?什麼人?」程芳芳大吃一驚。
「不用了,李嬸,一會兒我親自過去,你先給她端點點心。」呂希磊卻沒回答程芳芳。
「好的。」李嬸應聲後下去了。
程芳芳轉到呂希磊面前,「阮小姐,女的?」
「小姐還會是男的?」呂希磊不改冷淡的語氣。
「她是誰?怎麼會在這里?」程芳芳大為吃驚。
呂希磊可是從來沒帶女人回來過,要不是因為自己有特殊的身分,恐怕也進不了他的院子。
「阮顏,我未過門的妻子。」呂希磊的眼里流露出溫柔。
「什麼?你騙我的,這怎麼可能!」程芳芳尖叫起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令她震驚了;她以為盡管他沒有接受她,但她也算是他最「親密」的女子。
「不,芳芳,這是真的。」呂希磊認真地看著激動的程芳芳,「你回去吧,店里等著你忙。」
「不行,她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她!」程芳芳激動地往門外沖。
「芳芳,我不希望你去打擾她,如果你要看她,改天我自然會帶她去看你。阮顏剛來,她累了,需要休息;而且她是個單純的人,我不希望你嚇到她。」呂希磊抓住她的手腕。
程芳芳的心一沉,他這樣體貼入微地對待一個女子,他又曾幾何時考慮過自己對他的用心?她感到一陣悲憤,「呂希磊,你不公平!」
「怎麼了?」呂希元正好走了進來。
「呂大哥……」程芳芳看到呂希元,委屈的喊著。當初呂大哥也極力撮合過自己與呂希磊。
「怎麼了?芳芳。」呂希元一邊問一邊走到客廳里,其實他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他……他竟然說要和別人成親!」程芳芳喊道。
「呵呵……原來是這個啊!不要擔心,他現在不是還沒有成親嗎?還有機會的。」呂希元笑呵呵地說,心想,這還真是考驗這三個人的感情的好時機。
「呂大哥!」程芳芳急得跳腳,「你怎麼這樣說,他都把人帶回來了,不行!
我要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說著,程芳芳又開始往客房處走。
呂希磊又將她的手抓住。
「好了,芳芳,別鬧了,先跟我到我那邊院子去吧,人家姑娘剛來,正在歇息呢!你這樣冒冒失失跑去看她,不怕失了你的身分嗎?」呂希元拉住她,一邊對呂希磊擠眼楮。
呂希磊見了,忙放開她的手腕,讓呂希元拖著程芳芳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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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希磊,剛剛我听到很嘈雜的說話聲。」阮顏看到呂希磊走進房,便從椅子上站起來。
「嗯,大哥和程姑娘剛剛來過。」
「程姑娘?」阮顏立刻想起曾在船上听大海提過的名字。
「嗯,酒鋪里的掌櫃。」呂希磊說著,將她按到椅子上,「她一直傾慕我。」
阮顏緊緊地盯著他的眼楮。
「我喜歡的是你。」呂希磊揉揉她的頭發,聲音溫柔而堅定。
阮顏輕輕地牽動了嘴角,她第一次主動地抱住他的腰,「希磊,你不可以丟下我。」
「嗯。」這時呂希磊發現了桌子上的點心,「你怎麼不吃點點心?」
「我不餓。」阮顏放開他,看著這個剛沐浴過的男子,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檀香氣。
此刻他臉上有著溫柔的表情,放松的線條。
阮顏的心也跟著柔了下來,「你的傷還疼嗎?」
「不疼了,不用擔心。」呂希磊說著,坐到另一張椅子上,「我已經讓李嬸做了些吃的,一會兒就端來,吃完你好好歇息一下。晚上我們到外面正廳用膳,和大哥好好敘敘。」
「嗯,好的。」阮顏柔柔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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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上,呂希元樂呵呵地給阮顏夾菜,一邊朗聲地說︰「來來帶回來的信說有個女子要和二弟一起回來,我可真是嚇了一跳,心想這是什麼女子,竟然能跟在希磊身邊,哈哈哈……希磊可是從來不跟女子打交道的,誒呀……雖然是嚇了一跳,不過,我心里高興哪!」
阮顏不好意思地笑了,呂希磊倒坦然,竟然也沒臉紅了,大概是因為沒有外人在的緣故。
「阮姑娘是哪里人呢?」呂希元又問。
阮顏臉上的微笑一下子僵凝住了。
她不安地看向呂希磊,盡管呂希磊說過大哥不會介意她的出身,但她還是有點擔心,她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明白她的憂慮,呂希磊開口道︰「阮顏是蒲江鎮人,家里沒人了,所以我帶她回來。」
呂希元看到阮顏把臉垂了下去,而希磊的話卻說得雲淡風輕,心里察覺到一些端倪,明白是不便說出來,于是便笑道︰「嗯,家里沒人了?不過沒關系,這不是回我們家了嗎?這就好,阮姑娘就當這里是自己家啊!」
阮顏抬起頭,感激地點點頭。
「希磊,你可得趕緊給阮姑娘做幾件衣裳,哪能一直讓她穿你的衣服!」
「嗯,明天就去。」呂希磊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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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後,呂希磊將阮顏送回院子,接著去找呂希元將飯桌上未明白說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
呂希元坐在院子里欷吁不已,「唉……這好官難得,也難當啊!注定沒有好活路……這楊畜生是要早點把他給辦了!」
「嗯!大哥你明天召集一下各個頭兒,大家再商量商量怎麼行動。」
「那是當然!對了……現在不是討論那個的時候,別岔題了,希磊,我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與阮姑娘成親?」
呂希磊窒了窒,「等行動後。」
「那她下落不明的妹妹和女乃媽怎麼處理?」
「我想請兄弟們注意一下。」
「那行……就這樣吧!對了,你的傷怎樣?」呂希元關心的問。
呂希磊微微一笑,「沒什麼事了。」
「那就好。好了,你趕緊回去,別讓她一個人待著。」
「嗯。」呂希磊答著,回到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