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鄭雨樵像是和歐婷婷有心電感應,她才進公司,他便打電話來關懷她,而且體貼的撥打公司的電話,為她設想周到。
「你若還沒到公司,就表示需要休息,我就不吵你。」
「謝謝你。」她十分感慨。這麼細心的男子,為何她偏偏不動心?
「你又說謝了!我不是說過,對我,一切敬稱全免,我們之間,哪來這麼生疏的言詞?」鄭雨樵再次溫柔的糾正她。
「嗯,我知道了。」
听聞她柔順的應和,他心中大喜。
「今天晚上一道吃飯吧!」歐婷婷主動邀約。
「好啊!」鄭雨樵欣喜若狂。
當初他熱情的追求,她推卻過幾次,之後雖然都點頭答應,他們也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可是她鮮少主動黏他。
她听出他話語中的狂喜,心想,就是他吧!找個比較愛自己的男人,便不用害怕受到傷害了。
「你想吃什麼?」任何珍奇美饌,他想盡方法也要送到她的面前。
「你決定就好。」歐婷婷還是一貫的淡然,只是內心深處更將自己埋了起來。
「好,那我來安排,絕對讓你驚喜。」只要有錢,什麼好吃、好玩的沒有?
「嗯,下班後你來接我吧!」她早就明白,和鄭雨樵在一起,吃遍山珍海味不成問題,但是只要有空回家,她還是會跑去基隆夜市解饞,在那里,她自在多了。
「好,你等我。」他半刻都等不及,真希望現在就已經是下班時間。
結束通話,她暗暗作出重大的決定。
洋溢著歐洲文藝復興時期的古典裝潢,典雅富麗,這家餐廳充分展現出上流社會的奢華風。
鄭雨樵還安排了餐廳僅有的一間包廂,令人備感尊寵,而且絕對具有私密性。
「喜歡嗎?」室內回蕩著輕柔悅耳的音樂旋律,他專注的看著坐在對面的女伴。
「嗯,你帶我所到的地方都是最好的。」歐婷婷綻放美麗的笑容,令人神魂顛倒。
「我願把最好的一切都獻給你。」他情難自己,雙手越過餐桌,緊緊握住她的手,像是要將萬縷柔情傳遞給她,讓她明白他對她有多麼的執著。
「那麼……我如果沒回報你,是不是太無情了?」她嬌媚一笑,放軟聲調,充滿暗示。
「婷婷!」鄭雨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你願意……」
「今晚我打算不回去了。」她露出神秘的微笑,美麗的雙眼閃爍著絢麗的光彩。
「婷婷,我……太高興了。」他的情緒好不激動。這一刻,他等待許久,終于盼到了。
「我也是。」她言不由衷的說,心想,自己可以轉戰演藝圈了,瞧,她的演技多麼爐火純青哪!
鄭雨樵恨不得現在就帶她走,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猴急的模樣。
這麼多個日子都等待了,不差這一時半刻,只是想到不久之後就能完整的擁有她,他心中充滿期待。
他竭力做個紳士,硬撐到最後一刻,用完最後一道甜品,雖然整個過程都食不知味。
終于,他帶她離開了餐廳,回到他的別墅。
他把主臥室的寬大浴室留給她,自己則到客房。
梳洗完畢,他懷著一顆澎湃熱血的心回到落地窗前,面對著整個大台北城的璀璨夜景,卻仿佛視若無睹,執握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他好激動,因為這不僅是男人與女人的純粹交歡,而是一種信賴與托付。
半晌,察覺到身後有動靜,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幽香,鄭雨樵轉身,雙眼再也無法眨動。
然而,她艷美絕倫的面孔及噴火的曲線,又說明了她是個成熟的女人,是讓人想要犯罪的妖嬈女子。
她像一朵美麗的嬰粟花,成熟鮮艷,誘人親嘗、中毒。
他則像飛蛾撲火,一步步朝她移動。
微微顫抖的大掌帶著一絲猶豫,輕輕覆在瑩白雪女敕的香肩上,歐婷婷全身僵硬如石。
他太過緊張,沒察覺她細微卻重要的反應。
掌心下的肌膚有如凝脂般細女敕,令鄭雨樵費了極大的自制力,才沒立刻將她撲倒。他警告自己一定要穩住,一切都要慢慢來,他要讓她感受到最美的境界。
他溫柔的吻住她。
歐婷婷感覺被他的氣息包圍,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古龍水香,不用說,那一定是高檔貨,但是她覺得疏離、遙遠,她的心和她的身子遠遠的分開著。
明明他飽含著濃情在深吻她,為何無法引起她的共鳴?
她任由他擺布,卻一點也不想回吻他。
鄭雨樵太過投入自己的情感中,以致沒發現她的被動,再也按捺不住。
「不!不!」她的身子往後退,隨即喊出了被隱藏、深埋在內心的真實感受,不能容忍別的男人踫觸她。
被她推開、拒絕,他深受震撼。
「對不起。」歐婷婷覺得好內疚,又有些淒楚。
鄭雨樵一臉錯愕、受傷,然後轉換為不舍,「沒關系,也許你還沒真正準備好。」
這台階,讓兩人都容易下,但是他難掩失落。
「我……」
「什麼都別說,」他急忙掩住她的唇,深怕她一開口,會是永恆的拒絕。「我願意耐心的等候。」
心頭莫名的沉重,歐婷婷卻也不好再說什麼,瞧見他一個天之驕子在她的面前這般小心翼翼,連她都為他心疼。
「我送你回去吧!」只要沒把話說僵了,他就還有機會。
至少到目前為止,他明白自己是她最親近的男人。
「嗯。」她不敢說不想回去,留下來更折磨他,她已經太對不起他了,然而回去面對另一個男人,卻是她最大、最難的挑戰,她深切的希望那頭大熊已經睡了。
兩人各懷心思,結束這原本應該是浪漫美好的夜晚。
「我上去了。」回到住處樓下,歐婷婷幾乎不敢正視他的眼楮。
「婷,」鄭雨樵親昵的呼喚她,像是表現他更高的決心。「明天我再打電話給你。」
她渾身一顫,只有一個男人會這樣呼喚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出聲回應,「嗯。」
真可憐,他和她為何都要為愛受盡折磨?
她帶點憐意,紅唇輕觸他的俊容,讓他的心溫暖了些。
「Bye。」
「再見。」鄭雨樵終于露出笑容,仿佛得到還有明天的保證。
歐婷婷不忍再目睹他的溫柔、無知,急急的上樓。
打開大門,她按下電燈開關,室內大放光明,然後愕然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尊大佛。
此時此刻,還會有誰出現在她的住處且如此龐大?她視若無睹,繞過他,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為什麼這麼晚回來?送你回來的是男人嗎?是那個亞東航運的少東嗎?傳聞中你的男友?」
連珠炮似的質疑震蕩了寧靜的夜,也震怒了她刻意壓抑的情緒。
「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問我?」和範維剛不同的是,她選擇鄙夷、冰冷做為武器。
「你忘了你已經有男人了嗎?」妒意讓他的口氣有些凶狠,即使明白此次回來應該更有耐心求得她的原諒,但是連續兩個晚上想象著她在別的男人懷抱中,
這一夜,歐婷婷作夢了。
夢里,她和範維剛回到過去,兩人就像兩條熱帶魚,並肩在海里嬉戲。
「嘻嘻……」她調皮的游到他身邊,親密的撞了下他的。
「搗蛋鬼!」他靈活的在水里翻身,想要抓她。
歡笑聲蕩漾于水波中,他們倆無憂無慮,是那麼的快樂。
突然,一具人體破水而入,直直往下沉。
「啊!」歐婷婷驚惶的大叫,躲到範維剛的身後,雖然害怕,還是忍不住瞧了眼。
那毫無血色的蒼白面孔,竟是她爸爸。
「爸……」她在夢里尖叫,直到醒來,回到現實。
「婷,你在作夢,沒事了,我就在你身邊。」範維剛被她驚醒,緊摟著她頻頻打顫的身子,不停的安慰她。
當年她爸爸禁不住經商失敗的挫折,選擇投身大海,結束寶貴的生命,從此她便不再靠近她喜愛的海域半步,甚至連夜里都頻頻作惡夢。
這些年來,她從惡夢驚醒時,竟然沒人在她身邊。
範維剛看著她,深深自責。
他已從稍早的親密結合明白了她仍是孑然一身,鄭雨樵沒有,其他男人也沒有,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她還是如最初那般單純,只屬于他。
這答案令他放下心中的大石,也讓他幼稚的高興、滿足、雀躍。
然而此刻他又責怪起自己的自私,這些年來,居然讓她獨自忍受著痛苦的煎熬,雖然他也在遙遠的另一端飽受折磨,但是他心疼她。
「維剛?」歐婷婷的話語中有一絲不確定,迷惘的抬起脖子,神情楚楚可憐,嘆了口氣。
是他!原來他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她,是她作惡夢了,竟然夢見他離開她好多年。
「婷。」範維剛不忍卒睹,心如刀割,將她擁得更緊,因為激動而不再剛硬的臉龐貼著她的頭發。
真好,維剛就在她身邊,半步也沒離開。她朦朧的揚起嘴角,覺得安心了,依偎著他,再次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