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來自四面八方的閃光燈,正不斷對著伸展台上的模特兒按下快門,而台底下好幾千雙眼瞳,也正目不轉楮的注視著這場跨世紀的服裝秀。
來自世界各地不同人種的模特兒,身著亞洲人氣最旺的服裝設計師——唐海潮所設計的衣服,充滿自信地邁開步伐,將當季春裝展示得淋灕盡致。
「快,讓法子上場。」海潮及腰的長發隨意地綰在腦後,耳朵上夾著一枝鉛筆,手上掛著插滿別針的布環。
「不行呀!裙子還沒固定好。」助手元元驚慌的說。
「怎麼會?」海潮立刻丟下手邊的工作,「貝妮塔交給你,法子我來弄。」
「好好好。」元元立刻和她交換,以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和速度,絕對趕不了五分鐘後上場,今晚的重頭戲就在法子身上,絕對不可以搞砸!
海潮以熟練的手法,迅速固定好法子的裙子。她呼出一口氣,緊張的情緒終于可以放下。
「法子,看你羅!」
法子溫柔的一笑,露出風情萬種的媚態,「當然!」
場外的旁白人員,揮手要法子準備上場。
「來了。」她蓮步輕移,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海潮,今晚以法子的氣質來表現這套服裝,一定可以震撼服裝界。」
「沒錯。」她自信的一笑。這套服裝以簡約的中日風格來設計,以法子這縴柔白淨的氣質來表現,是最恰當不過的。
果然!站在幕後的兩人,頓時听見從前場傳來轟然的鼓掌聲,顯示海潮又再一次以中國人特有的魅力,擄獲全場觀眾的心。
「那!Givemefive!」她和元元兩人興奮的擊掌。
「你真不是蓋的,這次亞洲的風雲人物又非你莫屬了。」
「哪會,別忘了還有山本耀司。」
「我說是你了!」元元肯定的說。
海潮正想再說什麼時——
「現在歡迎唐海潮小姐入場。」
「快,司儀叫你了。」元元放下她綰在後腦的頭發,天生麗質的她,幾乎不用上妝就可以直接上場。
海潮出現在眾模特兒的未位,數十位模特兒兩面排開,雙手鼓掌簇擁著她走出後台,她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在接受獻花及向觀眾敬禮後,才離開伸展台。
「海潮,恭喜你。」龔聿棠捧著一大把百合花,站在後台等她。
「老龔?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我這?」海潮驚訝的問。
「朋友風。」暗示的很清楚,以「朋友」身分來此。
「老公?他是你老公!?」元元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來回看著海潮和他。
「不是,他姓龔,和我是同學。」她不介紹他是海潮設計的贊助人,反而提些無關痛癢的綠豆小事。
「你好。」他和元元點頭致意。
「嗯……」元元露出興致勃勃的樣子,「男朋友啊?〞
「傻瓜,想到哪兒去了。」海潮揮了揮手。
「我和海潮是‘死黨’,她上大學的時候還住我家吶!」聿棠微笑地自動解釋。
他笑起來的那種致命吸引力,連元元這個早有男友的人都為之心動。而且他的身材高佻精瘦,身上找不到一絲絲贅肉,這麼好的男人竟然不是海潮的男朋友!?真教元元不敢相信。
「真的純友誼?」元元頗為懷疑的再次詢問。
「不然你說咧?」
「看你是不會招了,我問他。」元元好奇的問著聿棠︰「別怕惡勢力,告訴我,你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他搖頭,「不是。」
「真教人失望。」元元垂頭喪氣的說。
「不跟你抬杠了,你去台前幫忙。」海潮要元元先去收拾善後。
「海潮的‘老公’下次再見。」元元戲謔地向聿棠道別。
「喂!」海潮斥責的喝道。
元元吐吐舌頭,一溜煙地跑掉。
「sorry,她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聿棠不在乎的笑笑,「恭喜你!這季的服裝展又突破另一個自我,風格完全大異其趣。」
「你也注意到啦!」她顯得很高興。
「當然,好朋友的事情,可是要特別關心的。」
「好惡心哦!」雖然「朋友」兩字刺痛著她,她仍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什麼惡心,我可是難得開金口稱贊一個人。」
「喔、喔!承蒙龔氏總裁的金言,這次我會大發利市。」
「這就對了!你賺錢我也蒙其利。」聿棠意氣風發地說。
「還沒說你怎麼有空過來。」
「收了你的邀請卡,不來捧捧場怎行!」
「是嗎?沒有別的目的,還是和我秀場的模特兒對上眼了?」
「越說越離譜了你。」
雖然他以開玩笑的方式帶過,但語氣中所含細微的心虛,還是讓海潮察覺到了,但她只不過是他的「好朋友」,不方便過問。
「等會兒要去慶祝,你去不去?」海潮向他提出邀請。
「不了,龔氏一天沒我坐鎮不行。」
「自大狂,龔氏那麼大垮不了的。」她輕吻他的臉頰道別。
「哪里,不過下次請我吃飯吧!別用一個吻就把我輕易打發掉。」他趁火打劫道。
「說這樣,我肯吻你是你的榮辛。」
「吃飯比吻來得實際。」他雙臂交抱在胸前。
「真會打劫你的哥兒們。」
「這你就說錯了,你是我非常要好的女朋友。」
這句話不只是海潮會誤會,只要是女人都會誤以為,聿棠是將她們捧在掌心上呵護,在他心中是有特別地位的。
「老龔,你每次的用語,都會讓人誤會。」她太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她不是聿棠所喜歡的類型,所以遲遲沒勇氣向他表明愛意。
他挑高眉,「誤會什麼?」
「要不是太清楚你的為人.真會把你當成公子。」
他大驚失色,「你開我玩笑?」在海潮眼中,他居然是個大。
她睨他一眼,「我像是在開玩笑嗎?‘總裁’!」
「是。」
「我很認真!」她要聿棠側過身,「看看,修長的身材、漂亮的五官,你確定自己的職業是商人,而不是舞男?」
「我百分之百的確定!」他低子和她平視。
海潮突然被他靠近的放大臉孔嚇了一跳,「太可惜了。」
「不能對我有非分之想。」他向海潮提出警告。
「誰會對一個‘自大狂’有非分之想,我怕遭人非議。」
「你好像對‘自大’特別敏感?」
「沒有,是對‘你’特別敏感。」
「可是我不‘自大’,只是自負。」
「那還不是一樣。」
「字眼不一樣。」
她假裝氣岔的道︰「你公司不是還有事,快滾!」
「好、好、好,晚上慶功宴不要玩太晚了.自己要小心。」他和海潮揮別。
不曉得什麼原因,每次見面他就喜歡捉弄她,雖說他兩人的關系不容他如此放肆,但一見她好笑的反應,他就不能自拔。
想著想著,憶起今天在秀場遇見的女子,他詢問過司儀,那女孩是海潮特地遠從日本,高薪聘請的模特兒加藤法子,他被她那種溫柔賢淑的氣質給吸引住了。以法子的外表來說,是個很「理想」的太太,最近母親老在催他……法子又是老媽中意的型,有機會可以跟她交往看看。
「嗯!請海潮幫個忙引見一下。」他打著如意算盤。
☆☆☆
在聿棠眼中「溫柔賢淑」的法子,其實……真正情況是——
「喝、快喝,你輸了。」法子很放浪的大聲嚷嚷。
「好好,我喝!」叫JOE的男模特兒,一把攬過法子的後肩,手則光明正大的倚在她上。
法子完全不在乎,還撒嬌的嚶笑出聲。
「海潮,法子和她的外表怎麼南轅北轍。」元元不敢相信地瞪著法子那放浪形骸的行徑。
「別管人家的閑事。」海潮要元元小聲點,法子這性子不知是豺狼還是虎豹,萬一大小姐一個不高興,不走秀了.接下來幾場秀全開天窗,要她臨時去哪里捉人來補。
元元又瞧了法子一眼,輕嘆道︰「唉!海潮我是不是太保守了?」
「怎麼問這種傻問題?真不像你,你不老喊著敢作敢當嗎?」
「踫到這檔事,再不要命的女人也要考慮一下。」
海潮皺起眉頭,「什麼事那麼嚴重?」
「我男朋友最近向我要求親密關系,可是我很怕。」
「這種事要你情我願,怕就堅定的拒絕。」
「可是……他說我不愛他。」
海潮瞳目結舌的瞪著元元,到底是哪個臭男人,竟用這種下三濫、老舊不堪的借口,她憤恨不平的說︰「別告訴我,你就這樣給他了?」
「沒有!」
「那就好。」她呼出一口氣。
「海潮,如果你是當事人,會怎麼做?」
「我……」她腦海中浮出老龔的臉孔,「情到濃時,會做吧?」可惜那是不可能發生的情節,老龔只當她是朋友,一種可悲又可慶幸的關系。
當朋友可以維持到永遠,可是戀人總會有分開的一天。她酸澀的微笑,沒想到自己看似開朗的個性,也有這麼想不開的心結。
「哇!」元元張大嘴,「我沒有你那麼有個性,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麼,我這一生大概只能跟著這個大環境隨波逐流。」
「你好夸張喔,什麼隨波逐流,照你這麼說,我是那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理智性格羅?」
「你不理智嗎?我從沒看你慌亂過。」
「至少我對愛情就沒這麼理智過!」不然怎麼會到現在還不肯交個男朋友,還不是放不下他嘛!海潮不禁要嘲諷自己。
元元兩眼都發亮了,要听她主動提起私事,那可比登天還難。
「誰令你這麼如痴如醉呀?」
「是老龔……」她喝著茶,兩眼無神。海潮被這個秘密折磨多年,急于有一個發泄、傾訴的對象。
「他?」元元小小的腦容量被搞糊涂了,「他不是你的摯友嗎?」
「很訝異?」
「當然,我以為你看上的會是那種好好先生型,可以任你蹂躪,還會穿起凱蒂貓圍裙,為你洗手做羹湯。」元元說得夸張,音調還配合得有模有樣。
她一臉不敢恭維的瞪著元元.仿佛撞見外星人般,「我有大女人成這樣嗎?我的對象一定要是那種‘小’男人?」
「為你燒飯、為你洗衣、戴頭巾刷馬桶,標準的好男人!」
海潮一臉震驚,「那我和老龔不就八竿子打不著?」
元元挑高眉頭,這麼在意?看來海潮是中毒很深羅。
「你喜歡他哪里?」元元眉開眼笑,果然海潮也是個普通女人罷了,以前是她把她看得太神了。
「這……」她猶豫的盯著元元看,不習慣在人前剖開自己的私事。
「好啦!說啦!」她死命的搖晃著海潮,將她當成泡沫紅茶在搖。
海潮拗不過元元,說道︰「和他在一起感覺很安心,不會一直提心吊膽。」
元元露出夢幻般的神情,羨慕的說︰「那種強壯的肩膀,可以為自己遮風霜擋雨露,哇!多麼‘浪漫’。」
「喂喂喂,你少夸張,老龔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愛情文藝小說中的男‘豬腳’,說得我好似很愛瓊瑤式的愛情。」她不滿的嘟嚷著。
「少來,誰對愛情多少都存有幻想,瓊瑤筆下的男主角都很專情,別告訴我你喜歡拈花惹草的人。」
「這……」她答不出來,元元說的也有道理,瓊瑤筆下的專情男子誰不愛,尤其在這大喊沒真愛的年代里。
「你很專情,當然會要求男方也是呀!很公平。」
「沒錯……我是主張男女平等。」海潮苦笑,「但是我和他真是‘死黨’,要越過那道界線很難。」
「你這樣太缺乏行動力了,真愛難求,當然要死命、拼命的追。」元元比當事人還激動,「套一句俗話——‘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到時候老龔被追跑了,白己才後悔得半死,干嘛這麼自虐。」
海潮羨慕的看著元元,要是她能敢愛敢恨,奮力向前沖……搞不好真有那麼巧合的機會,讓白己和老龔湊成一對。
「可是萬一失敗,那會連朋友也當不成。」她有所顧慮的躊躇不定,一旦踏出朋友的關系,覆水可是難收了。
「對哦!」元元陷入兩難,如果以她的個性來講,會先做了再說,但是海潮不一樣,她是個心思細過錦緞的女人,不可能不再三思量。
「我的個性很傷腦筋吧!」海潮苦笑道,「瞧……我哪算個理智的人。」
「少來,別人我不知道,但你……可是‘自大’成性!」元元兩眼溜溜的轉動,「看老龔那樣,你們鐵定是物以類聚。」
「才沒有,我可是楚楚可憐的‘小花’耶!」
「嘔,‘家己褒卡未臭臊’。」
她被元元的閩南語給逗得笑翻了,「當然要極力推銷自己呀!」
「那去推銷自己啊!」
「不要!」
「怎麼又不要?」
「這事再說……過一天是一天。」
「真受不了你這女人,明明是個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女強人,怎麼談起男女愛情卻這麼小家子氣,你到底是不是‘愛呷假細利’?」
「我沒有,做大事前總要先計劃周詳、步步為營。」
「效率!這可是你常說的二個字。」元元挺起胸,這下海潮沒話可說了吧!
「愛情要‘細水長流’,不能講求效率。」
元元被堵得一時無話可說,最後才蹦出一句︰「那……那‘燃燒一瞬間’也不錯!」
「那不符合我的個性,到時候燒過頭,我不就改唱‘分手吧,。」她輕輕嘆息,「老龔……對我太重要了。」
海潮睨了一眼元元滿臉的不甘心,笑道︰「真要是可以放下所有顧慮,我早就沖鋒陷陣去了,用不著你提醒。」
「隨你,到時候哭著找我這元元老師,我可是不受理輔導喔!」
「你不成,我可以去找張老師呀!」擺明了並不是非她不可。
「痞子女!」元元嘟起嘴,「反止是我多管閉事。」
是你自己對號入座,不干我的事。」
「唐、海、潮!」元元咬呀切齒的吼道。
「別生氣,我是開玩笑的。我當然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啦,明天起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全照過來,堂堂亞洲風雲人物‘唐海潮’要舉行拋繡球儀式。」
「花痴女,那樣太夸張了。」
「不然還要怎麼祥?」她停下戲劇性的動作。
「嗯……學法子放一點。」元元異想天開的說。
「拜托,我‘歸去來死’。」
「說這樣,好歹人家也是女人味一等一,哪像你強悍得讓男人見到你,就落荒而逃,我看你當一輩子處女算了。」
「不知道剛剛是誰說法子‘放浪形骸’的哦!」她雙臂抱胸揶揄道。
「我、我……」元元又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海潮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
海潮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獨居的公寓,進入家門後用腳踹上門,撲到沙發上,「臭元元,早知道不跟她說老龔的事,整晚煩我煩個不停。」
她抱著小枕頭,惺松的兩眼讓她看起來像個小女孩,她已醉得差不多了。
鈴——突地電話響了,但是她懶得接,反正答錄機會自動開啟,明天再放來听就可以,于是她沒有多加理會的往房間走去。
「喂,海潮,凌晨一點還不回家,瘋也要有個程度。」聿棠不悅的聲音從答錄機中響起。」听是他的聲音,海潮跑得跟什麼一樣.滑壘成功地接起電話。
「老龔!我在,別掛斷。」
「到哪兒去了?」他口氣中帶點興師問罪的意味。
「沒……沒有呀……慶功宴鬧到十二點才結束。」
「下次這麼晚,記得CALL我,我開車去接你回家。」
「拜托,要你從‘桃園’開車來‘台北’?」
「很近,只要一個半小時左右。」
「神經病,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回家。」
「就因為不是小孩子,才要開車載你回去。」
瞬間,她滿臉漲紅,被聿棠的說辭給嚇到了。
「這點你放心,我長得很安全的。」
「你那副長相算安全?」
醉意使她膽子壯大,海潮問道︰「這麼說你覺得我長得很‘靚’羅?」話筒那端陷入一陣沉默,突然,聿棠問︰「海潮你喝酒了對不對?」
「答對了!」
「唉……」
「別嘆氣、別嘆氣,我還很清醒。」
「瘋言瘋語,通常喝醉的人不會講自己醉。」
「我向你再三保證,我、沒、醉。」
聿棠嘆息一聲,他不是未經歷練的毛頭小子,醉和沒醉他還分辨得出來,「早點睡,明天我再打給你。」
「不用,有什麼事現在講。」她很了解他,會聲明再打電話聯絡,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拜托她。
「我想拜托你,幫我引見加藤法子。」聿棠道出了他打此通電話的目的。
青天霹靂!海潮像被聿棠狠狠地摑了二巴掌,什麼酒後神智不清,現在全被打醒了。
「要我替你牽紅線?」
聿棠全然不知海潮此時的劇烈反應,自顧自的說︰「你幫我約個時間,讓我們見見面。」
「不行!」她不加思索的予以拒絕。海潮清楚他會挑中法子的原因,就是因為中意法子柔靜的外表。
「為什麼?」他困惑的問。
「因為……因為……」總不能講法子柔靜的外表是裝出來的,其實私底下是個豪放大膽的女人吧!?不行!她得阻止,她不能任他深陷。
「怕我拐跑你的模特兒?」
「不是啦!」唉!她一掌打在額頭上嘆氣。怎麼辦呢?心里是既嫉妒又憤恨,真想把法子的真面目全數招供,但……他大概不會相信吧?
「不是?那是為什麼……」
她換另一個角度說︰「你單方面喜歡法子,但法子可不喜歡你這種類型……」她盡量使聲音听起來,不像個打翻醋壇子的女人。
「海潮你想太遠了。」他噗嗤一笑,「又不是見個面就要結婚,我不過想看看,法子適不適合坐龔家女主人的位置。」
那如果適合呢?她鼻子一酸,在心底吶喊——
為什麼……你完全感受不到我的愛!你怎麼舍得讓我看著你和別的女人結婚,還要我笑笑地說些無意義的祝福,幸索你……太可惡了……
「然後呢?」她反射性的問。
「沒有然後。」
「你這樣,根本像是在應征員工,不是在挑妻子。」海潮忍不住冷言冷語的刺激他,不想再扮演附和的角色。
話筒那端,他挑高眉頭,咧嘴一笑,「我是在挑員工,你沒說錯。」聿棠倒很大方的承認.如果不是,怎麼會突發奇想地挑中法子。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何不自己去‘搭訕’,她也算是你公司旗下的一員。」完全商業化的口吻,不用這語調她怕自己會崩潰。
「你不高興嗎?」他一針見血的說。
「我只是怕麻煩。」
「怎麼會?她是你手上的模特兒,算是幫老朋友一個忙。」
「我親愛的老板,如果你肯放我長假,我就答應。」
「沒問題!」
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是是是,少了我唐海潮,對龔氏沒啥影響,少了老婆,龔家沒繼承人,當然放我假比較劃得來。」
「挑釁對我沒用。」他對海潮尖銳的說辭沒太大反應,當她是生理期間情緒不佳。
她嘟起嘴,「SORRY,那要我怎麼幫你?」
「引見,並且提供資料給我。」
「但是法子最近在排檔期,不是說見就能見,而你更不用說了。」
「簡單,我住你家。」他說出讓海潮嚇停心髒的話。
「住我家干嘛?」她激動得站起來大叫。他……他……居然為了法子做到這種程度!海潮氣得直發抖。
「見面方便。」
「你利用得還真徹底耶!」死男人、臭男人,雖然她強悍得像個男人,但好歹她也是個女人,他居然直言不諱的說來就來。
「彼此彼此,我明天就帶些簡單的行李過去,掰!」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聿棠直接掛斷電話。
海潮癱軟在沙發上,額頭邊傳來陣陣疼痛,她為什麼非得幫自己喜歡的人,倒追另一個女人不可?天啊!這個笑話好難笑,能不能換點別的。
她萬念俱灰的站起來走進浴室,扭開蓮蓬頭任由水沖刷著她,身上的衣服會濕透、縮水,她也不在乎,最後她哭著坐在地板上,分不出臉上的是水還是淚。
「笨女人,你還要對不屬于自己的男人掉多少眼淚,老龔壓根沒把你當成對象,他喜歡跟在他後面的女人。」她喃喃自語著,「終日以他為地、以他為天,哭起來眼淚斗大,說話會嗲嗲的,像‘達令,人家好想你,陪我嘛!’接著用碩大的胸部摩蹭著他的手臂……」
她在腦中勾勒出那一幕畫面,「對!還要掛在他身上,好像沒長脊椎一樣……」說著說著心漸漸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