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緊張的會議正在進行著--
偌大的會議室里,放眼望去,黑色花崗岩地板干淨得閃閃發亮,搭配以黑銀色系為主的後現代風格裝潢,非常符合「東方集團」一直以來黑色企業的神秘形象。
長形會議桌上,兩排身穿黑色西裝的干部們個個正襟危坐,表情一致嚴肅,眼楮卻都不約而同地偷偷瞄著會議桌最前方,那個坐在黑色皮椅上的男人。
他的身形高大、器宇不凡,臉上堅毅的線條和那寬闊的肩膀,透出一種極具力量的美感,顯示出一種屬于男人的霸氣。
他緊蹙著兩道濃眉,讓所有在場的干部們都冒著一身冷汗,每個人都知道,平常看似好說話的東方彥,要是生起氣來,災情絕不下于火山爆發。
「什麼?太平山那塊地還沒收回來?」他冰冷的聲音,听起來非常不滿。
太平山頂有一塊原屬于他們東方家的土地,因為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他的祖父東方傲,將那塊地送給了一位不知身分的神秘恩人。
祖父還在時,他不方便說什麼,現在祖父已經去世三年了,听說那位「恩人」也已經在去年去世,算一算他們東方家的家產被人不明不白的侵佔了三十幾年,現在既然「恩人」已經不在了,他去討回那塊土地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要知道,他們東方家在祖父那一代時雖然是名滿江湖的大幫派,但現在早已經開始改變路線,做的是正當生意,尤其在他手上,「東方集團」更是迅速走向企業化,經營範圍遍及金融業、電信業、娛樂業、建築業、旅游業等等,五花八門。而太平山那塊地,背山面湖、風景清幽,拿來蓋間五星級度假飯店可是一筆大好的生意。
飯店要蓋成什麼樣子,開幕前要怎麼做廣告,開幕後要怎麼招攬顧客,他可是早已經計劃好了,只是沒想到,本以為會很順利的要地過程中,出了些小麻煩--听說那位恩人還有一位後人居住在那里,而且,說什麼也不肯搬走!
「我不是已經答應給他們八百萬的安家費,他們還不肯走?」他抬起幽黯的眸子,年輕俊朗的臉孔上充滿了不耐。
「她說……那不是錢的問題……」回答的人結結巴巴。
不是錢的問題?東方彥嘴邊泛起一股不屑的笑意,世界上沒有不是錢的問題,只有貪不貪心的問題。
而他東方彥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貪心的人。想要獅子大開口?可惜他們弄錯了對象!
很好,既然他們敬酒不吃,要吃罰酒,那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
「小高、小武,明天帶幾個兄弟去解決這件事!」他明快地下達指令。
「是,總裁!」
沒錯,雖然他現在已經是「東方集團」的總裁,旗下所有企業合法經營,還在去年並購了全國最大連鎖KTV,又成立娛樂有線電視台,讓「東方集團」成了全國獲利最高的十大企業之一。但是,東方彥神秘詭異、亦正亦邪的行事風格,卻始終讓他游走在黑道與白道之間,披著神秘的暗灰色彩。
白天,他是日理萬機的大企業家;到了夜晚,他卻是流連花叢、夜夜笙歌的公子,在工作與私生活上,完全判若兩人。
他喜歡擁抱女人妖嬈柔軟的身體,那鶯聲呢喃、軟玉溫香、虛情假意、一夜歡情,紓解了龐大的精神壓力,也滿足了身體的原始需要。
他天生是個喜歡游戲的男人。
商場上的明爭暗斗,是游戲;歡場中的男歡女愛,是游戲;貓抓老鼠是游戲,欲擒故縱也是游戲。他天生好玩,游戲的基本條件,是玩世不恭的性格,游戲的基本規則,是絕不認真。至于真情至愛,很抱歉,到小說中去找吧!在他身上是看不到的。
「愛情」與「認真」這兩樣東西,從不曾出現在東方彥這男人的細胞因子里。
這天,一見到東方彥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這間「紅磨坊」高級俱樂部,妖嬌艷麗的美眉們立刻前僕後繼地蜂擁而上,除了因為東方彥出手向來大方,還懂得憐香惜玉,更是因為他俊美不凡的外表,早就成為眾家姊妹爭破頭的夢幻情人。
「東方總裁,您這麼久都不來看人家,是不是忘了人家啦?」身穿黑色低胸小馬甲禮服,胸前波濤盡現的女人,花名號稱「瑪歌皇後」。
「彥哥∼∼忘了她沒關系,可是你該不會這麼沒有良心,連我也給忘了吧?」另一個身穿紅色旗袍,裙襬短到剛好蓋住臀部的女人,不甘示弱地摟住東方彥的脖子,還一坐在他的大腿上,這位就是店里當紅的鳳眼美女,人稱「小龍女」。
小龍女媚眼一拋,又故意白了旁邊的瑪歌皇後一眼。「人家我的心里可只有彥哥一個人,不像有些人,朝三暮四,水性楊花--」
東方彥心中冷笑,歡場無真愛,這里哪個女人不是朝三暮四?
「東方總裁,你可別听她亂說,人家的心里也是只想著你,還為你守身如玉呢……」瑪歌皇後急著辯解,硬把自己擠進東方彥的懷里。「不像她,只會嘴巴上說說而已……」
他皺起眉,這兩個女人吵得他頭都快爆了。
「閉嘴!」他大聲一吼,霎時間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嗯∼∼彥哥,你好凶喔∼∼」小龍女委屈地說道。「你以前都對人家很溫柔的,今天怎麼這麼凶嘛,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啊……」她嗲起聲音,努力撒嬌。惹惱客人,她們自然知道該怎麼安撫客人。
「沒什麼不開心的事,我頭疼得要命,妳們別吵就行了。」他不耐地說道。
「喔……听說這叫作雙重人格,我听心理醫生說過。」瑪歌煞有介事地說。「放心,彥哥,你只是需要放松一下,讓男人放松啊,這個我最在行了。」
東方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謝天謝地,她們終于弄懂了喔?他來這里本來就是要放松心情的嘛!誰知道這幾個小姐居然還為他爭風吃醋起來?
還雙重人格咧?他听了就想笑。「是啊,現在這個社會誰沒有雙重人格,醫生還說我有十五重人格,白天開會我是工作狂人格,但我現在的人格只想飲酒狂歡,懂了嗎?」
「懂懂懂!」小姐們一致點頭如搗蒜。
東方彥先是將小龍女的尊臀移開,再同時左擁瑪歌皇後,右擁小龍女。「乖,妳們要良心我是真的沒有,不過鈔票還不少,如果要鈔票的話,只要乖乖陪我喝杯酒就好。要是妳們再吵,我就立刻走人。」
瑪歌皇後聞言立刻給小龍女使了個眼色,大家出來都是為了生活,何必為了爭風吃醋而砸破飯碗?
再說,她們的心里也不是不明白,東方彥是不可能讓一個女人獨佔的。
「好吧,可是你這麼久不來看我們,先罰兩杯嘍。」小龍女放棄爭寵,專心從事她取悅客人的工作。
「這樣就對了,我來這里就是要開開心心地喝酒嘛,兩杯有什麼問題,我跟妳們一人喝兩杯。」
瑪歌皇後眉開眼笑地開了一瓶酒,而東方彥也正拿起酒杯,準備享受醇酒與美女--
此時,包廂的門卻忽然被打開,小高、小武等幾個手下匆匆忙忙跑進房間,一個踉蹌,還差點跌成一團。
「老大,對、對不起……任務失敗了……地……要不回來……」小武喘著氣,臉上又青又腫。
「怎麼回事?講清楚一點!」東方彥放下杯子,他最討厭人家掃他的興。白天要跟這群臭男人相處就算了,現在他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這幾個不識相的家伙竟然又跑來
「是……是……」小高結結巴巴地補充道︰「就是太平山那塊地啊,我今天帶了幾個人過去,結果……結果……」
結果不用說,因為他們幾個人臉上的鼻青臉腫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一群沒有用的東西!」東方彥低咒一聲,只不過是叫他們去要回一塊地,幾個大男人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不是啊,那個人真的很厲害啊--」小武回想起下午的打斗場面,還心有余悸。
「是啊,老大,她會功夫耶,而且很古怪喔……」小高睜大眼,認真地說著,那神情彷佛他今天見到了超級賽亞人。
瑪歌皇後和小龍女听著他們可怕的形容,不約而同地向東方彥的身體靠攏。
「哼!」東方彥冷哼一聲。
他是曾經听說祖父的那位恩人,是來自對岸什麼門派的傳人,會點功夫應該不稀奇。但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哪還有什麼功夫那一套?何況那位恩人都已經駕鶴西歸了,只剩下兩個後人,這幾個大男人還對付不了?簡直是丟臉到了極點!
但是看手下們個個鼻青臉腫、傷痕累累,又不像是作假騙人……或許,他該親自出馬,去會一會那個死賴住他們家產不還的「超級賽亞人」。
「好,我明天親自出馬,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能耐?」東方彥眼中透著陰狠,敢這樣跟「東方集團」作對,對方肯定是搞不清楚狀況。
而依東方彥的個性,他絕對會讓對手嘗盡苦果,讓對手萬般後悔曾與他作對!
隔天一早,東方彥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太平山上,由于地點位于完全未開發的區域,他們必須下車走好一段路。
真是莫名其妙,八百萬夠他們在台北郊區買一棟大房子了,而他們居然選擇要住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
東方彥喘著氣,就算是平日勤于健身,體力一向過人的他,走了這麼長一段山路也不免多喘幾口氣。
「到了、到了,老大,就在前面了。」小武在他身後指著前方一處古樸的房舍。
東方彥挺直了身體,恢復正常呼吸速度,看了一看四周的環境。
這里不但山明水秀,空氣清新,更因地點隱密,所以十分清幽雅致,尤其那座石頭砌成的古厝,讓人以為彷佛來到了桃花源。
只不過,這幢房舍實在是老舊了,若要將這里闢為觀光用地的話,肯定要完全重建的。正當他仔細觀察這房舍時,才發現這門上有一塊幾已模糊的石匾,上面刻著--忘情居。
他正覺疑惑,兩扇斑駁的木門忽地打開,出現了一個女孩,她扎著兩條麻花辮、穿著青綠色的棉襖,彷佛是從古裝劇里走出來的小丫鬟。
她揚起白白的小圓臉,望著他們。「怎麼?昨天挨的打還不夠,今天還敢上門搗亂?」稚女敕的嗓音卻說出這種「狠話」,真是令人錯亂。
東方彥簡直想大笑出來,難道這就是他手下說的「超級賽亞人」
明明就是個可能還未成年的小丫頭嘛,雖然她的確出落得月兌俗不凡,臉蛋可愛漂亮。
對這樣的女孩,一向憐香惜玉的東方彥是絕對不會「動粗」的,不過如果真是她傷了他的手下,也不能不小小教訓她一頓啊。
于是,他嘴角泛著微笑,走上前去--
「可愛的妹妹,妳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小玉。」女孩紅嘟嘟的雙頰煞是可愛。
高大的東方彥低子,望著她。「小玉啊,妳告訴大哥哥,昨天是妳打了這些人嗎?」看小玉生女敕的模樣,他說什麼也不相信是她動的手。
小玉搖搖頭,的確,她還沒這本領。
「那是誰呢?」他用醇厚的聲音誘哄著,像是個不懷好心的大野狼。
「是我師姊。」小玉很單純,人家問什麼,她答什麼。
「師姊?妳還有師姊?」拜托,這是什麼年代,還有「師姊」這名詞?
「沒錯,我師姊說,叫你們不要再浪費力氣了,我們是不會搬出忘情居的。」小玉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著。
聞言,東方彥抬眼望了望頭頂上的老舊石匾。「忘情居?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他開始感到既好奇又疑惑。
這里的山水風景,配上這座古樸的「忘情居」,然後又有這樣一個古裝打扮的小姑娘,他簡直像走進了武俠小說的世界嘛。
小玉睜大眼楮。「我們是忘情派,這里當然叫忘情居嘍。」回答得理所當然。
「忘情派」他簡直快笑出來了,他只听過草莓派、女乃油派、巧克力派,可從來沒听過忘情派耶!
「當然,我師姊是忘情派第三代傳人,只要忘情派在,我們人就在,說什麼也不會離開的。」小玉雙手背在身後,昂起臉。
東方彥上上下下地瞄了她半天。
她八成是在使用拖延戰術吧,雖然她長得可愛,但他絕不會因此有所讓步,這塊地,他還是要的,長得再可愛,也得給他搬出去!
現在他知道,小玉背後絕對還有個高人,否則憑這小女孩絕對不可能把那幾個大男人打得落花流水。
「小玉啊,妳最好乖一點,妳要是再不說實話,我可要打妳嘍--」他大步向前,握住小玉的手腕。
說時遲、那時快,「咻!」的一聲,一根小針飛來,刺進了他的手背。
東方彥還沒反應過來,就听到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自空中傳來--「該乖一點的是你!還不快放開她!」
其實不用她說,剛才被針射中,他手一疼,早松了手啦。
此時一陣輕風吹來,東方彥抬起頭,只見一個身穿白袍的女子,飄然越過屋檐,那身影輕盈得像在空中飛舞一般。微風吹起她的發絲,露出的竟是一張出塵絕美的容顏。
女子旋身一轉,伸手折了一枝門口梅樹的樹枝,又一眨眼,白袍曳地,她的人已經在他面前落定,而樹枝,正抵著他的頸子。
「無恥之徒!竟敢對我師妹動手,你不懂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她冷睨著他,眼中卻含著怒意。
東方彥看著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倒不是被那樹枝嚇到,而是那張清麗細致的臉龐太月兌俗、太動人,讓她幾乎不像活在這塵世里的人。再加上她方才自空中「飛」下,要是給迷信一點的人見著,真要以為是仙女下凡了。
見東方彥不說話,她手上的樹枝更用力地抵住他的頸子,讓他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
東方彥笑笑,轉頭對小玉說︰「小玉,莫非這位就是妳的師姊?她好凶呢!」就算這時候,他還是不改那玩世不恭的調調。
「哼,我師姊說,對你們這種人不必客氣!」小玉從師姊身後站了出來。「我告訴你喔,剛才要不是我師姊手下留情,你早就小命不保了。」
小命不保?「這太夸張了吧?」他不以為然地笑著。他剛才發呆是因為眼前女子令人驚艷的美貌,可不是因為這根枯樹枝耶。
「一點也不夸張,這可是我們忘情派的絕學--折梅手,無堅不摧,要不是我師姊只用了三成的功力,你早就--」
小玉挺直了背脊,自顧自地說著,東方彥深幽的雙眸,卻一瞬不瞬地望著眼前冰肌玉膚的美人,白玉般的臉蛋,蛾眉杏眼,一身素雅的白色長袍,卻遮掩不了那玲瓏修長、腰肢縴細的好身段,只令人更覺冰清玉潔。足踩一雙白靴,襯著腰邊一朵顫顫白梅,幽步窈窕,簡直是仙姿縹緲。
被這樣一個邪肆的男人盯著瞧,對凌鎖心來說可是第一遭,更嚇人的是,她竟然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心狂跳個不停。
她不禁想起師父說過的話--
忘情派守則第二條,會讓妳心跳的男人,絕對不是好男人,千萬小心提防。
「……所以啊,你們還是趕快認輸,下山--」
小玉的話還沒說完,東方彥唇畔露出冷笑,伸手握住抵著他脖子的樹枝,啪一聲,折成了兩半。
哇?怎麼會這樣?小玉心一驚,完了,剛才才跟師姊套好招,決定不要跟這群男人短兵相接,要用點「高級」的功夫來嚇唬他們。本來好象很順利,可是哪知道師姊的樹枝竟會讓他折斷了
凌鎖心忿忿地把樹枝扔在一旁,氣自己沒來得及好好學成師門絕學,而自己也就只有這三成功力,再加上剛才一時分心失神,當然一下就讓這男人折斷了梅枝。
不過,更讓她生氣的,卻是這男人的行為。
「喂!你懂不懂江湖規矩啊?人家拿兵器直指你的要害,就算沒傷到你,勝敗也已經論定,哪有還把人家樹枝折斷的道理?」她惱怒地質問道。
「哪有這種規矩?」開玩笑,他也是行走「江湖」多年,可也沒听過這道理。「小姐,妳是武俠小說看太多了吧?只有書上才這樣寫的。」
「算了,不論你是誰,我可以告訴你,這忘情居是我師祖婆婆留下來的,身為忘情派第三代掌門人,我是拚了命也要守住這里,不會讓你們搶去的。」雖然沒了樹枝,她的眼神還是一樣充滿敵意和怒氣。
什麼?他沒听錯吧?現在真的在演武俠片了喔?
「忘情派第三代掌門人?!」他的嘴張成了O字型,她們倆現在到底是在裝神弄鬼還是搞真的啊?
「沒錯,我就是忘情派第三代掌門人--凌鎖心。」她冷冷說著。
「小姐,拜托一下,武俠小說我也讀過不少,武當、華山、峨嵋我都听過,但可沒听過有個忘情派喔。」東方彥問話中帶著點調侃的味道。
凌鎖心轉過身,往旁走了幾步,站在梅樹下。
「我們忘情派可以算是古墓派的分支,本來就不是什麼大門大派,而且忘情派一向單傳,你沒听過也是很正常的。」說起來,她不僅是忘情派第三代掌門,也算是古墓派第二十八代弟子呢。
「古墓派?!」東方彥睜大了眼,哇!這下事情大條了,竟然還扯出古墓派?古墓派不是小龍女的門派嗎?難怪剛才她一出場,真給人那種冰清玉潔、出塵不染的感覺。
問題是,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呀?這麼漂亮的一個美女,如果精神有問題,那實在是太、太、太可惜啦!
「沒關系……什麼門派都是一樣的,現在都講要族群融合嘛,如果妳有什麼需要我一定幫妳,不過,這塊地……」他沒忘記這趟前來的目的。
「我說過,我絕不會讓你們搶了去--」
「小姐,我想妳可能誤會了,這塊地本來就是我家的祖產,我不是來跟妳『搶』,我是來和妳『商量』的。」
「你的祖產?那麼……你是……」凌鎖心這才正眼打量起他來。
「我是東方彥,東方集團總裁。東方傲是我的祖父……」他還沒說完,凌鎖心已轉身離去,淡淡丟下一句話--
「小玉,請這位東方先生進屋里談吧。」
她的步履輕盈得如仙子一般,聲音輕柔卻又冷淡如冰。
東方彥嘴邊泛著淺淺的笑。
她就像一朵開在枝頭的寒梅,讓他東方彥看到這樣美麗絕倫的女子,正所謂「有花堪折直須折」,真是叫他不「折」也難啊!
走進院里,處處都是古意盎然的花草樹木,完全是正統的中式庭園。大廳寬闊明亮,家具簡單樸實,只放上幾方木桌木椅,壁上還掛著幾軸山水畫,整座忘情居,雖然古樸簡約,卻有種清隱幽靜之美。
不過,對東方彥來說,他不能接受的是--這麼大的大廳里,怎麼連個電視機都沒有
凌鎖心輕輕坐上木椅,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有著道不盡的飄逸韻味。
小玉端上了茶,放在桌上。
「東方先生,我就直接把話跟您明說了吧。」既然他也是東方家的後人,她決定把話攤開來講明。
「我絕對洗耳恭听。」他笑里有種不認真,光是听她溫柔悅耳的聲音,就已經是世間難得的享受。
凌鎖心端然坐在木椅上,道出當年的往事--
「當年,我師祖婆婆凌水雲本是古墓派的弟子,卻與你祖父東方傲發生了感情,為了東方傲,我師祖婆婆離開古墓派,遠從終南山渡海而來,沒想到……」凌鎖心平靜淡然的臉孔出現了一絲憤怒。「沒想到,原來東方傲早已有了家室,竟要我師祖婆婆做小,那對身為古墓派弟子的師祖婆婆簡直是天大的侮辱,于是她毅然決定離開東方傲,可是,師祖婆婆一個人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又無法再重回古墓派,不知何去何從,所以……」
說到這里,凌鎖心拿出一紙泛黃的契約書,上面寫著東方傲願將這塊土地無條件送給凌水雲,並為她蓋了這座安身之所。
「師祖婆婆感情受創,于是決定在此自創忘情派,也將這里命名為忘情居。」這就是她們忘情派的由來。
「當初,是因為你祖父東方傲欺騙了我師祖婆婆的感情,而師祖婆婆對他又曾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替她建了這座忘情居,現在師祖婆婆不在了,你們就忘恩負義地要把忘情居搶回去,這又置我們忘情派于何地?」
「原來是這樣……」東方彥模了模下巴,同時眨了眨眼楮,希望能泛出一點淚光,以表同情之意。「那麼,妳是凌水雲的……」
「我是個孤兒,是師祖婆婆和師父把我帶大的,所以也跟著師祖婆婆姓凌。」
「所以說,妳不是凌水雲的孫女,也跟她毫無血緣關系?」
「那是當然!我們忘情派的宗旨就是要忘情棄愛,清心寡欲,所以忘情派的弟子是不能……結婚生子的。」所以,她怎麼可能是師祖婆婆的孫女呢?
東方彥傻住。忘情棄愛?這怎麼行呢?不準跟男人談戀愛?這算哪一門門規嘛!
「那麼,不用說,妳的名字也是妳師祖婆婆取的嘍?」
「嗯。」她點頭。
東方彥這下全瞭了。不過這師祖婆婆也真是夠狠了,居然給她取名「鎖心」,難道真要把如此麗人的心給上鎖?
嘖嘖嘖……不行不行。東方彥不禁搖搖頭。怎麼能如此暴殄天物呢?
「現在我明白了,雖然說這樣做是有點不太合情理,不過,咱們還是得公事公辦啊--」他拿起那張發黃的契約書。「這張契約書上,雖然寫了要把土地無條件送給凌水雲,但並沒有說包括她的後人啊,何況妳們之間毫無血緣關系,所以于法來說,這塊地,我還是有權利要回去的。」
「你--」鎖心憤然站起身來,原來,他剛才套了她這麼多話,是為了找漏洞。「不論怎麼說,我是絕對會保衛忘情居到底,既然你這個人不講情理,我也不會再對你客氣了!」
「不客氣?莫非妳又要用那招折梅手來對付我嗎?」他輕笑。「武功嘛,只是好看而已,難道妳對付得了我門外這麼多的弟兄嗎?」
說是這樣說啦,他怎麼舍得對付她呢?
「不過妳放心,我是不會讓他們傷害妳的,不過妳要乖一點喔。」說真的,對她們這種充滿神秘色彩的門派,他還是有些擔心的。
「是嗎?」凌鎖心唇畔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你先看看自己的手背吧!」
東方彥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剛才被針刺到的手背,已經變得又紅又腫。
「這、這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東方彥臉色轉青,該不會告訴他是中了什麼獨門暗器吧?
「沒錯!這就是我們古墓派的獨門暗器--玉蜂針!」小玉在一旁得意地說。
東方彥的臉上滑下三條黑線加上一滴冷汗,玉蜂針?這種在武俠小說里才會听到的東西,現在居然插在他的手背更可惡的是,他整只手現在好痛好麻啊!
「好吧!妳們現在到底是想怎樣?」男人一痛,就容易生氣。
「我告訴你吧,中了玉蜂針,如果在三日之內不服解藥,到時候……就會毒走筋脈……」小玉嘻嘻笑著,不用說也知道接下去的四個字--「毒發身亡」嘛!
凌鎖心忍著笑,白了小玉一眼,算她腦筋動得快,想出這個法子嚇唬他。
「妳、妳們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嗎?怎麼可以用暗器呢?」東方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種遭遇。
「我平時也不會用玉蜂針傷人,不過剛才是你先對我師妹動手腳,我才會出手的。」凌鎖心淡淡地說。
「那妳現在到底想怎麼樣?!」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毒走筋脈,他覺得手愈來愈痛了。
凌鎖心冷冷掃了他一眼。「你現在最好別動氣,否則只會加快毒液的擴散,到時候連解藥都救不了你。」對于這個想讓她無家可歸的男人,她是絕對不會心軟的。
「好……」他先深呼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那麼,凌小姐,哦不!凌掌門小姐,請問您現在到底想怎麼樣?」
凌鎖心起身離開座位,東看看西看看,還整理起已經超整齊的木桌桌面,就是故意不答話。
「好好好,房子的事我們可以再好好商量、商量,這樣好不好?」他本來就沒打算一定要要回這塊地了嘛。
自從見到她以後,他就已經改變了主意。為了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美若天仙的女子,這塊地已經不算什麼,但問題是,他畢竟是個商人,一切都以最大利益考量為優先。
如果可以,「魚與熊掌」為什麼不可以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