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商御琛神采奕奕、表情愉悅地步人辦公室。
走進辦公室後,四處看看,又走到門口。
「咳咳。」他先清清喉嚨,再詢問他的特別助理李源崇,「嗯……李特助,有我的電話嗎?」
「報告總裁,沒有。」李源崇立刻回答。
「……」商御琛似乎有些失望,轉身走回他的辦公室。
李源崇一臉迷惑地看著桌上的時鐘,才八點二十分,都還沒開始上班,怎麼會有電話嘛!難道堂堂商大總裁也會有腦筋不清楚的時候?
一整個上午,商御琛心神不寧地坐在辦公室里,不時拿出行動電話看看是否有未接來電,公文批不到兩三份,又不耐煩地站了起來,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抽煙。
這女人在搞什麼?昨天晚上跟他恩愛纏綿了一整晚,早上居然連一通電話都不打?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照以前的狀況來說,女人在他離開枕邊的兩到三個小時內,一定會打電話來個耳邊細語才對啊!
好,看她能等上多久?!
直到中午十二點,仍舊一片風平浪靜,平常時候電話響個不停,偏偏今天卻連一通都沒有。
商御琛忍不住再次撥了內線。
「有我的電話嗎?」口氣里有些火藥味。
「報……報告,真的沒有。」李源崇拿著電話,戒慎恐懼地回答。
「砰」的一聲。電話又被掛上了。
沒過多久,商御琛又撥了一次電話。
「喂……」李源崇聲音還有點發抖。.
「你立刻幫我訂一束花,送給——夏小姐。」
「……」李源崇的頭上出現一堆問號,一時間腦筋還轉不過來。
「李特助?」商御琛的聲量提高,火爆指數急速上升。
「哦,是,我知道了。」腦袋終于轉了過來,「我立刻就去辦。」
「記得,一百朵玫瑰。」
「是。」一百朵?哇,這真是大手筆耶!李源崇頭上的問號愈來愈多,他可從來沒見過商御琛主動送女人花呢!
商御琛掛上電話,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他點燃一根煙,甩甩頭,笑的是自己竟然會亂了陣腳?夏夜果然是一個令人又愛又恨的女人。
女人就是要人哄,雖然有的是主動投懷送抱,有的是欲擒故縱,但說穿了,就是要男人哄。
夏夜,想必是屬于後者。
他怎麼會連這個都想不透呢?
兩個小時後,商御琛桌上的電話終于響了。「鈴——」
呵呵,終于打來了嗎?響了兩聲之後,商御琛得意地接起電話。「喂,我是商御琛。」
「總裁,主管會議的時間到了,大家都在等你喔!」電話那頭傳來秘書激昂尖銳的聲音。
這個聲音,此時听起來非、常、的、刺、耳——
商御琛眉頭緊蹙,太陽穴旁的青筋隱隱跳動著。
「知道了!」他用幾近咆哮的聲音對著電話大吼,然後「砰」一聲掛上電話。
這個女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而他居然會為了她而如此焦躁不安?
開會、開會!先開會再說。
他想盡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強迫自己走進會議室。
開了三個小時不知所雲的會議後,他臉色極難看地走出會議室,走進洗手間,再走到李源崇的座位前,然後,腳步停了下來。
他回頭瞪了李源崇一下——
「總、總裁……」李源崇再笨也猜得出來他要問什麼,「沒有……沒有您的電話。」
他狠狠地看著桌上的電話,像想把它摔個碎爛似的。
這種干著急的心情讓他再也無法忍耐。
商御琛旋風似的快步走出辦公室,他決定化被動為主動,不再讓等待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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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從早上五點不到醒來之後,便再也睡不著了。
即使在發生過那樣親密的關系後,她卻一點戀愛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有著重重迷惑……更正確一點地說,應該是一種不安全感。
他是她喜歡了很久很久的男人,即使這麼久之後再見,那種喜歡和迷戀卻分毫未減,所以,她不會後悔。
他問她是否曾經見過她,表示他對她還有印象嗎?但就算他們已經如此親密,他卻仍然想不起來她是誰,這點實在讓她很生氣。
算了、算了,與其翻來覆去,胡思亂想,不如起來練舞吧!
于是她從一大早開始就把自己關在練習室里不停練舞,目的就是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行,不能跳華爾滋,她跟他跳的第一支舞就是華爾滋。
她換了另一種音樂……也不行!不能跳探戈,上次探戈還沒跳到八拍,她就已經跳得快不省人事……
天啊!為什麼她的腦海里全是商御琛的影子?她昨天只是一時不能自持,那只是一場你情我願的男歡女愛,為什麼自己卻絲毫不能克制地想著他?
她心煩意亂地挑了一片CD,還是專心做基本練習好了。
一整天下來,她讓自己沉浸在音樂當中,不停瘋狂地練舞,盡量讓自己累到極限,這樣才能不想起他。
但教室里那束玫瑰實在刺眼得很,艷光逼人又似乎總在那兒搔首弄姿,讓人不能忽視它的存在。
她起身,捧起那一百朵玫瑰,決定把它放到外面的櫃台上,免得在這里惹她心煩。
「砰!」花瓶重重放在櫃台上,今天晚上沒有課,櫃台小姐也放假。
她轉身準備回練習室繼續練舞,最好練到不行,立刻躺下就睡著。
「夏夜。」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叫住她,就是那個害她一整天心神不寧的元凶。
他來了?!
先是花來,隨後人到,還真是有心。
她背對著他,深呼吸一口氣,加油!絕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情緒。
夏夜轉過身,露出平靜而自然的笑容。「哦,是商先生啊?有什麼事嗎?」
商先生?有什麼事嗎?
商御琛睜大雙眼瞪著她,她居然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態度,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你說呢?」他走近那紅得似火的玫瑰,伸手玩著花瓣。
「哦,你說花啊?」她看著他送的玫瑰,「真不好意思,本來應該打通電話跟你說聲謝謝,不過今天實在太忙了……」
為什麼自己明明是想念他的,見到他時,卻要說出這種違心之論?連自己都不明白,她到底在逃避什麼?
太忙?商御琛隨處張望,空無一人的教室,空無一人的櫃台……恐怕今天根本就沒人來上課吧?
她的確很冷靜,但再怎麼冷靜,謊言還是會有漏洞的。
「哦?忙些什麼?」他問。
「我……不用你管。」她知道自己的說詞完全不具說服力,不過……關他什麼事?她討厭看到他那種勝利者的姿態。
嘖嘖嘖!這女人真是冷酷無情到了極點。
「真是奇怪,你昨晚的熱情去哪兒了?」他揶揄著她。
夏夜一陣臉紅,惱羞成怒。「昨晚的事,請你不要再提了。」
「什麼意思?」他真的被她弄迷糊了,他們昨天不是才共度了一個美好溫存的夜晚,怎麼她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夏夜雙手環抱在胸前,努力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咳!商先生,昨天晚上的事,只不過是一場誤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發生這種事情也是你情我願,所以我說請你不必太在意。」
她故作輕松地說著,那是一種因為過度保護自己而表現出的逞強態度。
「你——」他氣!氣她為什麼這麼倔強,氣她為什麼這麼善變?
昨晚在他懷里的明明是個熱情如火、嬌羞溫柔的小女人,現在卻又搖身一變,像只桀驁不馴的母豹對他張牙舞爪?
他氣得將手里的玫瑰花折成兩段,睫上的刺刺進手掌里,竟也不覺得痛,一道血痕就這麼沿著手臂流了下來——
「這是你的真心話?」他冷冷地問。
「啊……」看到他被玫瑰刺傷的手,她竟感到有些心疼。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說那些違背自己心意的話,為什麼要這樣傷害他,她明明一直在想著他,為什麼自己卻不肯承認?
「說啊!這是你的真心話?」他再問一遍。
「我……」她不知該如何回答,這難道不是他要的關系嗎?「你的手流血了……」
她走進櫃台,打開抽屜慌忙地尋找醫藥箱。
「不必你擔心!」他冷笑著諷道,「是我自己要喜歡玫瑰,就算被扎傷也是我自找的。」
話中隱含的刺,夏夜听得十分清楚。
「我先幫你擦藥吧,你的手還在流血。」夏夜低下頭,不敢正視他的眼光。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不相信那是她的真心話。
沒錯,現在已經是什麼時代了,也許女人已經不把上床當一回事,但她不行!因為她是第一個他發自內心想與之親近的女人。
吻她、抱她,並不是因為的驅使,而是真的喜歡她。
他是真心喜歡她,而她居然對他說——不要太在意?!
夏夜當然無法回答,因為連她都不敢面對自己,她不敢承認,這麼多年來,自己對他竟然還有感覺。
她不敢否認心里潛伏著報復他的念頭,她第一眼就知道商御琛已為她的美貌著迷,但她無法否認,自己卻也深深陷入這愛情的泥沼,不可自拔。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他看來對她似乎有點認真……她該感到高興?得意?還是緊張?
而自己對他的感情是愛戀?是負氣?心里復雜的情緒,根本已經分不清楚了。
見她低頭不語,商御琛已經知道答案。沒想到原來自己也會有自作多情的時候啊!
「對不起,那我就不打擾了。」商御琛冷下臉,轉身離去。
沒錯,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愛情本來就是個麻煩的東西,在這戰場上難免會有人受傷,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一次受傷的竟會是自己。
他錯了,錯在他根本不該為她破壞了自己的原則,任何一樁商業行為都不該放入私人感情,他不該為夏夜破了例……
他真的走了?!
看到他的背影就要離開自己的視線,夏夜忽然覺得一陣心痛。
不要走——她在心里喊著。
可是為什麼他听不到呢?
復雜的思緒在內心盤旋交錯,她開始理清自己真正的感覺了…
那些狠心絕情的話語當然不是她的真心話,只是,他為什麼一定要逼她說出來呢?
夏夜眼中露出了不舍的神情,可惜她始終還是開不了口,最終,也只能讓他就這麼走出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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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商御琛仍待在酒吧的角落里。
從夏夜那兒離開後,他便獨自來到了酒吧。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這女人的思想、行徑都和他以往認識的女人大不相同,他從她的眼神可以感覺得到,她是喜歡他的,甚至帶著一種強烈的情感,但她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兩極化的冰冷……
「琛?我終于找到你了。」Lulu挨著他坐了下來。
「是你。」他面無表情地拿起酒杯。
Lulu愛憐地看著他,商御琛居然會一個人在這里喝酒?她當然不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琛,你喝太多了,回我那兒去休息一下好不好?」Lulu挽著他的手。
「放開!」商御琛推開她的手,「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
「我沒忘。」Lulu哀怨地看著他,她當然沒忘,他說過不要再見到她,「我知道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可是在你空虛寂寞的時候,我還是願意陪你啊!」
商御琛看著她充滿渴望的眼神,他明白,沒有女人會不求回報地付出,只是有人要的是錢,有人要的是愛……
那麼,夏夜她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為什麼別的女人在他面前總是無所遁形,而他卻模不清她的心?
「我好想你,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我一定會改的。」
「你走吧!我不想把關系弄得太復雜。」就算他喝了酒,對別人總還能這麼理性而冷酷。
或許,他對夏夜太特別了。
就像寵愛一朵玫瑰,即使被她刺傷也無怨言
沒錯,他為她打破了自己的原則,就是他犯下的最大錯誤。
他決定不再讓任何女人左右自己的心情。至于夏夜……是該給她點「顏色」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