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一大樓附近,有棟上億元豪宅,這棟豪宅鎮日門窗深鎖,並用完全不透光的黑色羅馬布簾,將所有的窗戶都緊密封住。
除了宅配公司送來民生用品,這里很少有訪客,就算有訪客到訪,大多都被拒于門外。
這棟豪宅里頭的成員只有三位——服裝設計師伊蓮娜,和她的兩名管家,分別是一男一女。
此時,豪宅的走廊上,女管家正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拿著幾顆藥丸,她兩手發抖,戰戰兢兢地走進寬敞卻顯得冷清的主臥房。
要不是在梳妝台旁,還有一盞微弱的台燈,這間房間,即使在正午時分,還是像午夜般漆黑一片。
一名消瘦得不成人形,年約五十歲的中年婦人,正坐在梳妝台前。
她穿著一身鮮紅的時髦服飾,手上涂著鮮紅指甲油,頭發雖梳理有致,卻干澀無光。
當女管家進門時,她正用鮮紅口紅,描著她那干澀的唇瓣。
女管家不敢驚擾到女主人,她動作輕緩,先把藥放在桌上,接著,再慢慢走到女主人身後。
「羅媽,你看,這是我旗下團隊最新設計的衣服,好不好看?」伊蓮娜用著虛弱口吻問道。
「好看好看,夫人設計的衣服,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羅媽豐潤的圓臉笑得開懷,完全支持夫人說法。
不過她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下來。
因為鏡中的伊蓮娜,正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瞪著她。
「你說謊!」一氣之下,她將桌上所有化妝品全都掃落一地。「才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明明就丑得要命,你為什麼還要昧著良心說好看?要是好看,為什麼衣服都賣不出去?」
突然間,伊蓮娜像發狂似的朝羅媽沖去,還緊緊掐住她的脖子,像要置她于死地。
「你說謊,你該死,你這個大騙子……」
「夫……夫人……我……咳咳……救命啊……」
听到羅媽呼救聲,一男一女兩名醫護人員飛快沖了進來,硬是將伊蓮娜和羅媽兩人給分開來。
「快,快夫人她注射鎮靜劑,讓夫人情緒安定下來。」
男醫護人員喚著另一位女醫護人員,只見她拿起針筒和一瓶小藥劑,將針插入藥瓶抽取藥水,然後,在羅媽和男醫護人員用盡全力,死命將依蓮娜壓在床上時,趕緊將鎮靜劑注射進她的體內。
幾分鐘後,她的手腳不再掙扎,安靜了下來,一雙呆滯的眸子,眨也不眨,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日疇……日疇……」她嘴里喃喃念著獨生子沈日疇的名字。
躺在床上的伊蓮娜,在二十年前,以自創的設計品牌「VANITY」打響名號。
當時,她設計的服飾,就連巴黎的頂尖設計師也贊不絕口,那時,她才三十歲,是她人生最風光的時刻。
但近幾年,服飾界競爭激烈,再加上她始終不願采納底下的設計團隊給予的意見,因此設計師們紛紛求去,她的品牌也因不符時代潮流,而慘遭市場淘汰,銷售情況已大不如前。
加上五年前,她因經常出國看秀,讓老公有劈腿機會,在飯店與七八個女人開轟趴,還被狗仔隊抓到,造成時尚圈一陣嘩然,讓她丟盡顏面,讓一向愛面子的她,一時之間,遭受到了極大打擊。
因為此事,兩人離婚了,她從此郁郁寡歡,更罹患了憂郁癥。
在接受治療後,她的病情已經有比較好轉,也漸漸想通了。
為了力挽狂瀾,她不再堅持己見,開始大膽起用新人,企圖設計出符合潮流的服飾。
經過旗下一票新設計師的努力,品牌的銷售況狀漸漸好轉,但要到達當年如日中天的盛況,恐怕還得需要一段時間。
而伊蓮娜的閨中密友,同時也是名時裝設計師蕭景鴛,為了幫她,到處去動用關系,終于幫她爭取到舉辦一場服裝發表會的機會。
也因為這一場服裝發表會,使得伊蓮娜近來壓力又大增,病情也因而又加重,時好時壞,讓兩位管家跟好友蕭景鴛擔心不已。
要是這一次,時尚圈對他們精心設計的服飾再提出毒舌言論,那麼,伊蓮娜恐怕會崩潰。
這時,剛從外頭辦事回來的另一位老管家顏叔,知道伊蓮娜又發病了,馬上沖進主臥室,詢問詳情。
只見羅媽搖搖頭,表示情況相當不樂觀。
兩人同聲嘆了口氣。
夫人真是可憐,被老公背叛,事業走下坡,獨生子又在國外,沒有人可以依靠。
為了不讓兒子擔心,夫人警告所有佣人必須封口,絕對不可將自己的慘狀讓兒子知道。
因此,在夫人三令五申下,沒人敢對少爺提起這件事,要是讓他知道母親病況惡化,他一定會立刻奔回台灣,照顧母親的病情。
這樣,豈不誤了他的事業?這是為人母的伊蓮娜所不樂見的。
沒多久,伊蓮娜終于沉沉睡去,羅媽和顏叔則走回客廳,商討對策。
「夫人的憂郁癥越來越嚴重,你想,要不要把實情跟少爺說,讓他回國探望一下夫人?這樣,夫人的憂郁癥可能會好一點。」羅媽把目光看向顏叔,希望獲得他的認同。
顏叔認為不妥。「夫人正常的時候,三令五申要我們絕對不能說,還告誡我們,只要少爺打電話回來,只能報喜,不能報憂,你要真把少爺找回來,小心被夫人痛罵一頓。」
「那怎麼辦?總不能看著夫人一天一天這樣下去,她現在體重只剩四十公斤,下個月二十五號,就是服裝發表會了,要是到時反應不好,我很怕……」
「夫人會想不開自殺?」
羅媽顧慮得沒錯,兩人在此幫佣那麼多年,伊蓮娜所承受的壓力,他們都看在眼里。
老公劈腿,事業不順,一再被打擊,任憑哪個堅強樂觀的人,都會被這樣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
「那……那該怎麼辦才好?」羅媽緊鎖眉頭,一臉無奈。
顏叔想了想,說道︰「照夫人現在這種情況,是千萬不能再受任何打擊,這可能是她最後的一次機會了……不如我們私底下去拜托夫人她表妹,看在表姐妹的分上,請一些重量級的人來捧場,你看如何?」
才一說完,他就被羅媽吐槽。「你真是老人痴呆癥又發作了,忘了她們表姐妹不合已久,就算我們跪下來求她,她也不可能會答應的,再說,要是讓夫人知道,是我們找她表妹幫的忙,來賓全是看在她表妹份上才來的,到時,我們豈不是要被轟出去?」
對厚!都忘了有這事!顏叔打了打自己後腦。
這對表姐妹在伊蓮娜的事業正如日中天時,就已經傳出不合。
當時,伊蓮娜的表妹盧湘晏,跟她借了一千萬周轉,拖了很久,始終沒還,在前債未清的情況下,愛賭成性的盧湘晏又想再借五百萬,當然被她一口回絕。
正因為她死性不改,伊蓮娜認為再借她多少錢也沒用,在苦勸無效下,兩人從此就不再來往。
但後來,盧湘晏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找到一個老頭富商幫她還錢,為了錢,她嫁給他,為了爭回一口氣,她決心戒賭,並且在有錢老公贊助下,到國外學習服裝設計,再回國創立品牌。
幾年後,她在服裝界的名氣慢慢大開,加上她相當善于交際,如今,她的品牌已經是當紅品牌。
想想,要是讓盧湘晏知道伊蓮娜得了憂郁癥,她高興都來不及,哪里還有可能幫她?
眼看服裝發表會只剩一個半月左右了,要是伊蓮娜病情一直沒好轉,勉強抱病出席,萬一那些毒舌評論家又說了些什麼不中听的話,使得伊蓮娜當場發病,那麼,事態之嚴重,可想而知。
兩位老管家商量後,決定冒著被伊蓮娜責罵的風險,也要告知少爺真相,把他給找回來。
他們相信,這位聰明絕頂、能力出眾的少爺,絕對有辦法讓他母親病情好轉。
摩納哥蒙特卡羅賽道
這是F1方程式賽車第五站,由于競爭激烈,賽車手們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展現出最精湛的駕駛技術。
在眾多賽車手當中,以法拉利車隊的台灣籍選手沈日疇,與賽雷爾車隊的芬蘭籍選手拿洛瓦,兩人競爭最為激烈。
有小舒馬克之稱的沈日疇,共出賽一百六十九場,單站勝利場數有一百二十三場,登上頒獎台次數共九十七場,獲得桿位次數六十七場,目前的總積分九百六十八,排名在他後頭的拿洛瓦總積分為九百五十三,兩人只差十五分,如此些微的差距,當然得拼個你死我活才行。
而眾多車迷,都是沖著沈日疇而來,他拿過二OO三及二OO五兩屆一級方程式賽車冠軍,加上超帥無比,那淺淺的梨渦,單到迷人的眼皮,壯碩的體格,還有那陽光般的笑容,當他拿下安全護帽,向全場愛護他的粉絲們揮手致意時,不知迷死多少迷哥迷妹們。
而花家老四花勁竹,正是這群迷妹當中之一。
這一次,她和她的死黨田飄飄,特地到摩納哥來為偶像沈日疇加油。
其實,喜愛沈日疇的只有花勁竹一人,田飄飄只是被她給游說來的。
為了陪她來摩納哥,同樣也身為模特兒的田飄飄,還跟經紀公司說住南部的媽媽生病,才得以請假,更讓她感到無奈的,是少了好多場走秀賺錢的機會。
沈日疇長得是還挺不錯的,但不是她的菜,她喜歡熟男,尤其是超過四十歲的,她才覺得有魅力,有男人的味道,為此,她還常被花勁竹說她有戀父情結。
「加油,小疇疇,還有三圈,你一定會拿到冠軍的!」
看台上,花勁竹頭綁紅色頭巾,拿著加油棒,穿著印有沈日疇相片的T恤,大聲為沈日疇加油。
看到花勁竹那股為了偶像賣力喊叫的氣勢,田飄飄搖搖頭。
這女人為了看沈日疇的賽車比賽,把好多Case都給推掉,搞得經紀人梁姐都不想再繼續跟她續約,不過,她說她就是喜歡看沈日疇的駕車英姿,還有他那張一想到就會讓她傻傻發笑的臉。
為了一路跟隨沈日疇到全世界各地比賽,花勁竹在過去的一年內,不停地接秀、接通告,看到好看的衣服,也都舍不得買,為的就是要存夠一筆錢,能夠跟著心儀的偶像到世界各地,為他加油打氣。
也因此,她每天都累得一回到家,就虛月兌得躺在床上。
雖然父親花洛柏看了于心不忍,曾說要贊助她旅費,可她堅持要用自己賺來的錢去看偶像,這樣才會心安理得,才不會被人家說成老是靠家里的嬌嬌女。
而事實證明,她也真的做到了,此刻,她能坐在看台上欣賞著自己心儀的偶像,這都是她過去這段日子所辛苦而來的結果。
當沈日疇的賽車第一個通過終點線時,花勁竹就像中了樂透一樣,興奮地站起來狂吼狂叫,還抱著田飄飄用力搖晃。
她早就有預感,在這第五站的行程中,沈日疇一定會再度拿下冠軍!
整個車隊的隊友,也都開心地朝他沖了過去,還將他高高抬起,歡呼聲簡直都可以傳到一公里外了。
比賽結束後,全體隊友回到休息室,準備為他們第五站又拿下一勝,好好大肆慶祝一番。
「希望我們在第六站,照樣可以奪冠。」隊長說道。
「對,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他一定能辦得到。」
突然間,全場都靜默下來,因為這聲音很陌生,是個女生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發聲來源。
那是一位穿著他們車隊制服的短發女子,這名女子長得十分俏麗,素顏的她,看得出膚質特好,她身材高挑,完全是個衣架子。
只是……
她的胸部好像刻意用了束胸帶包起來,一片平坦,顯然不想讓人一眼就認出她是女孩子。
或許就是這樣的打扮,才能讓她蒙混過關,進到車隊專屬休息區來。
怎麼又是她呢?沈日疇看著她,心里有些訝異。
當他看到花勁竹的時候,第一眼就認出她來,是他那個頭號車迷!
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他的目光,一直停駐在她那張完美可人的臉蛋上。
他很難不去注意到她,因為這女孩總是千方百計想要讓他印象深刻,每一站只要有她出現,他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奇。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就連想辦法混進休息室這招,她也做得出來。
這實在有點夸張了。
他不得不扮起撲克臉,像檢察官一樣質問她。
「小姐,請問你怎麼有辦法進到我們的休息區?」這里僅供車隊人員進出,閑雜人等是無法進入的。
「很抱歉,這不方便透露,不過,我可是用正當手段進來的,而且,我不過是想要一張合拍的照片,這樣不會太過分吧!」
當著所有車隊帥哥的面,她露出甜得像蜂蜜的笑容,希望能擄掠眾家帥哥芳心,特別是沈日疇。
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相信,只要她一直持續喜歡他,總有一天,一定會感動老天爺的,听說很多有名的運動員,都是被這樣鍥而不舍,堅持到底的粉絲追到手的。
沈日疇目不轉楮的看著這位小粉絲,她有著小小的瓜子臉,窈窕修長的身材,還有著甜美無比的笑容……
這個俏皮又充滿鬼點子的小女孩,對他總是表現出積極與熱情的態度,可是她做的事,已經超出他能忍受的範圍,因此,對她適時的潑個冷水,是有其必要性的。
在想了一會後,他斷然開口回絕——
「不行,按照車隊規定,如果沒有經過經紀人允許,我是不能隨便跟粉絲合照的,這涉及到肖像權的問題,除非有正式的簽名活動,那就另當別論。」他還把拒絕的理由,很詳盡的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立刻有其他隊員幫她求情,拒絕這樣一位美女,其心何忍啊!
「日疇,沒關系,反正經紀人也不在,再說,她是你的死忠粉絲,你就答應她吧!」隊員普洛曼替她求情道。
「不行,規定就是規定,隨便亂改,那還叫規定嗎?」
听到他這些話,花勁竹的臉當場就垮了下來,原本笑眯眯的臉,這下就跟苦瓜一樣苦到不行。
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他走到她面前。
花勁竹以為他回心轉意,想為她破例拍照,幫她簽名,臉上馬上又浮出燦爛的笑容。
她拿出最新的數字相機,主動站在他身旁,將相機拉出一個手臂距離,正要按下快門時,突然……
「等等,我剛說的話你沒听懂嗎?」他嚴聲斥道。
她搖搖頭,一臉無辜狀。
如果不是要跟她拍照,那麼,他主動走到她面前來做什麼?
「不好意思,你剛剛說……」
「小姐,請問你如何稱呼?今年幾歲?」他問道。
听他這麼一問,她立刻喜上眉梢。
她就說嘛!男人都喜歡以退為進,表面很酷,內心卻熱得像座活火山。
「我叫花勁竹,花園的花,強勁的勁,竹子的竹,我今年剛好二十四,我這名字是我老爸取的,當年……」
「夠了,我沒問那麼多,花小姐,你今年二十四歲,是在讀書,還是已經在工作了?」
「我……我已經畢業在工作了,是個業余模特兒。」
「業余模特兒?那你賺的錢應該不多吧!你哪來的錢可以跟著我到每一站看我的比賽?」
「那是我過去一年走秀存下來的,我可沒跟家里伸手要一毛錢。」
「一年來存下來的錢,全在這一個月花光光,這樣是對的嗎?雖然你這麼挺我我很感動,但光是機票加住宿費,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還有,你整整跟了我一個月,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吧?那接下來那幾站你該怎麼辦?還要繼續跟嗎?更重要的一點,你不在乎你爸媽的感受,一出國就一個多月,不怕他們擔心嗎?」
他不希望他的粉絲因為對他太過狂熱,而怠忽了本身的工作,甚至影響到日常生活。
他這番像訓導主任般的訓話,讓她感覺自己像個小學生般,只能頭低低,完全回不了嘴。
她心好痛,怎麼他會對粉絲講這麼殘忍的話?
「我一點也不後悔這麼做,因為,我喜歡看你賽車,就這麼簡單,每個人都會為了自己所喜愛的事物,不惜付出金錢與時間,就像有些人愛逛街買名牌,我就不愛,我寧可把錢存下來,看你比賽,這就是我獲得快樂的泉源。
這是我心甘情願這麼做的,你何必把我說得好像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很少掉淚的她,因為沈日疇一番話,而掉下眼淚,她感覺心宛如被狠狠刺了一下。
把一個支持他的粉絲罵哭,沈日疇心里當然難受,看到她淚汪汪的臉蛋,他不免有些心軟。
可是他心軟不得,破一例就會再生一例,這樣下去的話,他干脆不用比賽,每天應付粉絲就應付不完了。
只是,沈日疇自己也曉得剛剛講的話是過分了些,于是,他走到她面前,半彎腰,像鄰家大哥哥般模模她的頭,說道︰
「小妹妹,乖,听話,你對我的支持,我都會放在心上,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把所有生活重心全放在我身上,這樣不乖的粉絲,我可不會喜歡的。」
說完,他便轉身朝向同隊的隊友走去。
「好了,今天我請客,咱們好好去慶祝一番。」他跟其他隊友說。
說完,便帶著隊友,一起走出休息室。
看沈日疇數落她一頓後,就徑自離去,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這讓她很受傷,淚水在眼眶里不住打轉。
她做夢也沒想到,竟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什麼嘛……像她這樣忠心的粉絲,他應該對她疼愛有加才對,怎能像剛剛那樣,好像在罵自己小孩,在那麼多人面前給她難堪。
她沮喪的走到出休息室,就見到已經在外頭等很久的田飄飄。
花勁竹剛剛之所以能混進休息室,全靠田飄飄移轉了保全人員的注意力。
她一直拿著地圖,纏著保全人員問此地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她還騙對方說這是她第一次自助旅行,希望對方能說得詳細點。
看見花勁竹走出來,她第一句話便問︰「有沒有拿到簽名照?」
花勁竹臉色難看得像是被倒了上千萬的會,懶懶說道︰「簽名照沒有,遺照倒是有,你要不要?」
哇,火藥味真濃。
听她這麼說,身為好姐妹的田飄飄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自然不好再問下去。
她猜,剛剛在休息室里,花勁竹一定是當場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