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位于地下,能將陽光隔絕,住起來果然舒服多了。
臨江很滿意這樣的環境,她喜孜孜地走進牢房里,卻不料身後傳來「喀嚓」一聲,玄煜竟將牢門落鎖。
「喂!你怎麼上鎖了?我又不是犯人!」她大聲地抗議。
「記住,本王只給你一刻鐘的時間。」玄煜不理會她的抗議,將鑰匙交給看守牢房的下人,吩咐道:「看住她,若讓她逃跑了,本王就要你的命。」
「喳。」那名下人答得戰戰兢兢,真是件苦差事。
「等等!」臨江急忙喚住要離開的玄煜。
「你又有什麼意見?」玄煜翻了個白眼,語氣相當不耐煩。
「香啊,這里的氣味讓人惡心,不薰香我會受不了的。」
「很、抱、歉。」他一字一頓地咬牙道,「本王府沒有香料。」
「沒有?怎麼可能?」她蹙起秀眉,不假思索地說:「那一大包椰子香你這麼快就用光了?」話一出口,臨江立刻捂住嘴巴。
白痴!她真是白痴!
「你說什麼?」果不其然,玄煜一個箭步沖到牢欄邊,怒目瞪視著她。「你見鬼的為什麼會知道阿芷曾在我要到江南前,送了一包椰子香給我?」
「沒……沒有啊,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我想你既然知道椰子香,王府里多少也會有一些的。」臨江邊說邊退到牢房的最角落處,離他遠遠的。幸好有牢欄擋住那頭猛獸,否則她又會被他掐得快斷氣了。
玄煜微眯了下雙眼,眸中閃著警告的光芒。「好,你此時不說,一刻鐘後也得說,本王絕對不會放過你。」他冷哼一聲,隨即拂袖離去。
臨江虛軟地坐到地上,唉!是她讓自己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危險局面。
「玲瓏,出來!」她掏出藏在腰邊香袋里的玉湖玲瓏,低低的嗓音享有著掩不住的憤怒。
「格格。」一個嬌麗的身影,漸漸由淡轉為實體,正是玲瓏。
「方才你為什麼見死不救?我差點被煜哥哥掐死,你知不知道?」為免讓守在轉角處的僕人听見,臨江只能忍耐地壓低聲音。
「唉,格格,這很為難也,你是我的主子沒錯,但我們神狐世代的責任就是守護愛新覺羅氏,因此隆親王也是我的主子。既然你們兩個都是我的主子,我誰也不好幫啊。」玲瓏說得很委屈。
「你——」臨江惱怒地瞪著她。
「不過格格,我雖然不能直接救你,但可是有從旁出力,平總管不是正好出現了嗎,」玲瓏嘻嘻笑道,「是我變成一個小丫頭的模樣將他唬來的,總算是幫格格解了圍。格格,你就別生氣了。」
「你將平總管唬來有什麼用?他只是個下人,他的主子若當真要掐死我,他也阻止不了。」臨江哼聲道。
「不會的,隆親王不可能掐死你,因為你是他的最愛。」
「我已經變成另一個模樣,他認不出來了。」說完,臨江幽幽地嘆了口氣。
的確,她是阿芷沒錯,但只有一縷魂,她的身體早埋在黃土之下了。
「你的外貌雖然改變了,學問舉止、語氣神態、嗜好習慣,仍和阿芷格格一模一樣,我想隆親王一定感覺得到的。」
「我想,他還是不要感覺出來比較好。」阿芷揚起一抹淒楚的笑容。「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身軀只是麒麟王暫時的恩賜,無法在凡間久留,待我心願一了,就必須離開。到時,煜哥哥必須再次承受失去我的痛苦,他一定會痛斷肝腸,會崩潰的,我怎麼忍心?」
麒麟王是掌管北方天地的神祗,是人類未知的另一個宇宙時空里至高無上之君主。
「格格,你當真願意以另一個女人的身分,默默待在他的身旁。你要知道,隆親王對死去的阿芷格格依舊眷戀情深,有可能會因為你的酷似阿芷而誤解你,像方才那種火爆的場面,將一再的發生。」玲瓏猶豫之下,繼續說道:「而且,我听說皇上又為隆親王撮合這樁婚事,對象正是穆親王府的雯琪格格。十日之內,她就要嫁進王府。格格,你和她同在一處,時時見得著,你……不恨嗎?」
「雯琪……」阿芷流下一滴淚水,這個名字讓她揪心啊!她視雯琪為閨中密友,沒想到雯琪居然和他人合謀,要了她的命!
「害死格格的人,她也得算一份,格格你有權恨她的。」
她嘆了口氣,「我恨她又能怎麼樣?我答應了麒麟王,只要他恩準我在凡間多停留一段時間,直到幫助煜哥哥化解他的生死災劫,我願意放棄冤死的仇恨做為交換,我不能違背諾言。」
「格格,不能要她的命,嚇嚇她總成吧。」玲瓏為主子抱不平。
「知我者莫若玲瓏,我正是想要嚇嚇她,不過還得靠你幫忙才行。畢竟我現在是半人半靈,沒有法力,不能逃出牢房,也不能變回阿芷的模樣。」
「幫忙當然沒問題,但是現在大白天的,不好吧?格格目前的狀況是不能見陽光的。」玲瓏有些憂慮,「臨江」這個軀體只靠阿芷的一口靈氣在運作,靈氣一旦曝曬在陽光下,將會受到嚴重的折損,實在是太危險了。
「有什麼關系,撐把傘就好了,大白天見到鬼,不是更嚇人嗎?」阿芷不改頑皮的本性。
「唉,格格就是小孩子心性!」玲瓏真拿她沒轍。
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來。
「快!快回鐲子里,有人來了!」阿芷迅速的將玲瓏收回玉湖玲瓏里,順手丟回腰間的小香袋。
她抬頭看向來人,很意外的,居然是玄煜,他身後還跟了平總管。
「你方才和誰說話?」玄煜的口氣依舊火爆。
「沒有啊。」她暗暗吐了吐舌頭,他的耳力真好。
「你來做什麼?一刻鐘還沒有到吧?」
「哼!本王是特地來提醒你,只剩半刻鐘的時間,你好自為之。」他冷笑道,雙手環胸,斜靠著牢欄。「此外,也順便看看你是不是又使出裝神弄鬼的伎倆逃跑了。」
「我沒有裝神弄鬼!」她不悅地反駁。
「那就是利用美色羅,我不得不承認,你那張漂亮的臉蛋,能輕而易舉的勾得我的手下不顧生命危險放你走。」玄煜惡意嘲諷。
「你——」阿芷的不悅轉瞬間變成惱怒。「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既沒有裝神弄鬼,更沒有利用美色,依舊待在這里。」
「是嗎?」玄煜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她,這女人居然連生氣的模樣都和阿芷如出一轍。
「如果沒事的話就請離開,我只剩半刻鐘而已,必須好自為之,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阿芷哼了一聲,把他警告她的話丟還給他。
「看你這麼有精神,顯然對新環境適應得很好,如此也用不著薰香了。」他說著臉上泛起一個惡笑,想和他斗?這女人得再三思才成。
「薰香?」她以最快的速度沖到牢欄邊,甜笑道:「你是大人物,自然不會和我這小女子計較,你一定會把香留下的,對不對?」
她美麗的眼眸直瞅著他,春蔥玉指梳弄著頸邊的一小綹青絲,性感的小嘴微微噘起,神情顯得楚楚可憐。
這有所求的神情,居然也和阿芷一模一樣!天底下當真有如此相似的人嗎?曲臨江若刻意模仿,未免也模仿得太過逼真了吧?
「你對氣味不是很敏感嗎?鼻子不是像小狗一樣的靈?怎麼沒聞出我帶著香呢?」玄煜語氣惡劣的挖苦她。
她輕嘆口氣,「都是因為你。人在感到緊張和壓迫的時候,所有的感官功能都會失靈。」她實話實說。
他挑高一道劍眉,倏然攫住她的手。
「是我讓你緊張壓迫得渾身冰冷嗎?」他掌中的小手像是冰塊,沒有一絲人的體溫。
「放手!」她掙扎著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徒勞無功。
「說,是因為我嗎?」玄煜的語態相當霸道。
「是,是因為你,可以了嗎?」阿芷沒好氣地瞪著他,放棄掙扎,反正也是白費力氣。
她目前狀態是半人半靈,體溫本來就較正常人類低了一半,加上玄煜霸氣的逼迫,在忐忑不安、緊張之下,她也知道自己一定冷得像冰塊。
玄煜嗤笑一聲,「看樣子你很怕我,這可以省下不少麻煩,畢竟你愈听話,事情就能進展得愈順利。」
他放開手,轉向站在身後的平總管,「把香爐遞進去給她。」
「喳。」平總管依豈遞進冒著裊梟香煙的香爐,整間牢房彌漫著椰子香。
「咦,這香爐怎麼這麼眼熟?」阿芷低聲喃喃自語,這個香爐好像是她在別有洞天用的那一個。「這個香爐和椰子香是從哪兒來的?」她有不好的預感。
「別有洞天。」玄煜挑釁的看著她,他知道這女人將會做何反應。
果不其然!阿芷怒目圓睜,忿忿地吼道:「你搜我的店?!」
「錯。」他露出一個帶著惡意的笑容,好整以暇的說:「是‘抄’了你的店!別有洞天的一切物品,一件不漏,都在我府里。」
「你真可惡!」她恨得咬牙切齒,緊緊抓住牢欄的手指猛力顫抖,恨不得將它們捏成兩段。
「還有半刻鐘,喔,不,只剩半刻鐘不到的時間,你好自為之。到時我若得不到答案,我保證你會嘗到比抄了你的店更讓你痛不欲生的滋味!」撂下狠話後,玄煜立即轉身離去。
阿芷氣得幾乎得內傷,她再也顧不得形象的爆出震天一吼——「可惡!」
「惡惡惡」的回音,讓已走出一段距離的玄煜忍不住哈哈大笑。
***
穆親王府為雯琪格格即將出閣,里里外外一片忙碌。結親的對象是當朝權貴隆親王玄煜,這個握有一半王儲權的親王,婚禮自然得盛大隆重,絲毫馬虎不得。
含香亭里,雯琪格格居高臨下,得意的看著府里家丁為她的喜事賣力張羅著。
她是絕對有權利得意的,因為再過十天,她就可以達成自己多年以來的夢想,成為人人稱羨嫉妒的隆親王的福晉。
雯琪將小扇湊到唇邊,掩去了笑意。她相當美貌,雖然沒有阿芷那股聰靈月兌俗的飄逸氣質,但卻比她更嬌艷、更嫵媚,一群格格站在一起,也只有她堪與阿芷匹敵,而她以為自己從來沒有輸過。
其實,說「從來」有點勉強,畢竟在某個人的心里,阿芷總是強過她,這個人就是玄煜!
雯琪和玄煜相識在阿芷之後,幾乎是第一眼,她就臣服在玄煜英挺瀟灑的王者魅力之下。不過,玄煜從沒有正眼看過她,他的目光與話題永遠都是繞著阿芷轉。
為了親近心所愛慕的玄煜,雯琪勉強自己和她最嫉恨的阿芷成為閨中密友,但有時看見兩人無視于她卿卿我我的模樣,讓雯琪恨不得一頭撞死。
嫉妒會吞噬一個人的良心,特別是對雯琪這種集美貌家世于一身的天之驕女更是如此,她喜愛的東西,就不許條件和她相當的女人搶蠃她。因此,當八阿哥一黨和她阿瑪決定謀殺阿芷,讓她取而代之時,她毫不猶豫地點頭了。她依照八阿哥的指示,向單純信任她的阿芷要了一綹青絲,再由十阿哥親信交好的道士木真子作法,讓阿芷神不知鬼不覺的命喪于巫咒之下。
阿芷是個與權勢無爭的女子,八阿哥一黨為何要置她于死地呢?其實關鍵是在玄煜的身上,眾所周知,玄煜有決定王儲的權力,他既深愛阿芷,愛屋及烏之下,對岳父愉親王自然也言听計從,而愉親王向來與四阿哥允楨交好。四阿哥冷酷精明,深受皇帝的器重,若再加上玄煜的認同,讓一心一意想將王儲之位奪到手的八阿哥允稷有了危機意識。
允稷老謀深算,城府極深,和忠于他的九阿哥允糖,十阿哥允娥議定,除去阿芷。先斷了玄煜和愉親王府將有的翁婿關系,而後再奏請皇上,以安慰八皇叔為由,請以雯琪取代阿芷,避免玄煜因未婚妻之死而消沉喪志,郁郁寡歡,造成大清朝棟梁的損失。
穆親王是八阿哥的擁護者,雯琪更是眾格格中唯一足以和阿芷相提並論的,允稷相信玄煜會很快接納雯琪,淡忘阿芷。而接受雯琪,即是接受了穆親王府,也就是接受了他,如此他立儲的機會便大大提高。
阿芷純真美麗,卻莫名其妙成了爭儲暗流里的犧牲品,很可憐,但也是沒辦法的事,爭權奪利的世界本就是如此殘忍。
雯琪輕聲一嘆。
唉,阿芷,不要恨我,害你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宮廷里的暗斗啊!
「天氣有些悶,秋桐,你幫我煽煽涼吧。」雯琪撐著香腮,命令安靜站在身後服侍她的隨身婢女,順手拿起茶,喝了一口。
「啊!呸——」她立刻吐了出來。
好甜!蜂蜜茶?是阿芷才會喝的蜂蜜茶!
「格格,天氣悶熱,扇涼沒有用,不如薰點香,保證你立刻就會透身涼。」一雙白皙的小手,從雯琪身後遞過了一盞香爐。
熟悉的甜香味,讓雯琪駭然地尖叫一聲。
「啊……」
她轉過身,只見一個撐著油傘的縴麗背影緩緩回首,對她漾出一個比花更嬌美的笑靨。
「阿……阿芷?」
見鬼了!雯琪又大叫一聲,她想跑,但雙腳虛軟,壓根不听使喚,神情駭然地看著阿芷朝她走來。
「雯琪,好久不見了,你好嗎?」阿芷笑嘻嘻地朝她款款走來,她目前半人半靈的狀態並沒有異能,之所以能由臨江換回阿芷的形貌,全是靠玲瓏在暗中幫忙。
「你……不是我害死你的!別……別來找我……」雯琪嚇得臉色慘白,不住往後退。
「你敢說對我的死,你毋需負半分責任嗎?如果沒有你從我這里騙來的一綹頭發,木真子的咒術能完成嗎?」說到這里,阿芷冷冷地揚起嘴角,「你為了得到煜哥哥,居然昧著良心害死我,枉費我一直將你當成好朋友。雯琪,你太對不起我了!」
「不!不是我!是八阿哥!全是八阿哥他們決定的……」
「不用解釋了,你即將成為玄煜的福晉,這是不爭的事實。」阿芷對她漾出一抹相當陰森的笑容,「我不甘心哪,你要當新娘,我卻要在黃泉下受苦。雯琪,我好寂寞喔,我要你來陪我。」
「不要啊!」見阿芷伸手抓向她,雯琪忍不住發出淒厲的尖叫。
但就在阿芷的手踫到雯琪胸前衣襟的剎那,一股強大的力量反射,震得阿芷痛呼一聲。
「啊……」
阿芷的身形頓時化為一道白煙,消失無蹤,現場只留下一把傘過了好半晌,驚懼至極的雯琪才回過神來。原來自阿芷死後,她深覺良心不安,夜半常作惡夢,夢見阿芷向她索壽,她相當害怕,因此求助于咒殺阿芷的道士木真子,他給了她一道護身符放在杯中,也正是這道符驅走了阿芷。
謝天謝地!
雯琪不敢再逗留,三步並作兩步,沒命地逃出含香亭。
***
「唉……」好不容易支撐到郊外,玲瓏不支地倒在草叢里。
「玲瓏、玲瓏,你振作啊!」阿芷淚流滿面,方才那道符的威力大得驚人,但玲瓏卻奮不顧身替她擋下,因此她毫發無傷,但玲瓏卻嚴重受創。
「我……沒事,格格,你呢?」
「你這麼傻擋在我面前,我怎麼會有事呢?」阿芷的語氣相當淒楚。「玲瓏,你為了我奮不顧身,導致重傷,教我……教我……」
「格格,我是神狐,那道符頂多毀掉我百年的道行,不足以致命。但格格你不同,那道符會將你打得魂飛魄散的。」況且阿芷格格是她的主子,她擋在她身前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唉!」阿芷嘆了口氣,「算了,你快回玉湖玲瓏里養傷吧。」她取出玉鐲,將玲瓏收回其中,再將鐲子放回香袋內,又嘆了口氣。
她的傘丟了,所幸太陽逐漸西下,她若撐著點,即使不用傘,應該勉強可以走回隆親王府吧?
不過白痴也知道,此時若回隆親王府,絕對是死路一條。
從玲瓏幫助她離開牢房至今,早超過了煜哥哥給她的半刻鐘的時限,他肯定早已發現她自牢房平空消失,而暴跳如雷了。
她決定不回隆親主府,先找個隱密之處避風頭,最起碼也得等到玲瓏將傷養好,有能力暗中幫助她時再說。
只是,阿芷才跨出一小步,身後卻傳來一陣馬蹄聲,在她的危機意識還來不及升起之前,揚諦卷起狂沙,一匹黑亮的駿馬已在她面前嘶然立定。
「咳……咳……」她被飛起的塵土嗆得好難受,當她終于有辦法睜開眼楮,看向來人時,她不由得發出了尖叫!
是玄煜!氣紅了眼的隆親王!他面部肌肉因極度憤怒而扭曲著,怒焰之熾,足以將方圓十里燒成焦土。
好可怕!阿芷本能轉身便逃。
「咻」的一聲,玄煜手中的馬鞭破空而至,準確無比的卷住她的腰。
「哇!救——」
「命」字尚未喊出口,阿芷發現自己已經被扯上馬背,無助地落入一個熟悉的臂彎里。
「真了不起,居然能從我的牢房里無聲無息的月兌逃,你算是大清第一人。」玄煜的口氣比冰還要寒,臉上的冷笑恐怖得仿佛索命的死神。
「我……」阿芷的螓首愈垂愈低。「我可以解釋。」但要怎麼解釋才好?她此刻的腦子已經化為一團漿糊了。
玄煜的大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之大,恨不得將她捏碎。
「你是得解釋,不過,不是此時此地。」他會實現他在牢里所撂下的威脅,讓她嘗到比抄了別有洞天更讓她痛不欲生的滋味。
「那……啊……」
她話尚未說完,玄煜卻吆喝一聲,胯下駿馬立刻撤蹄狂奔,速度快得幾乎飛起來。阿芷尖叫連連,顧不得咽下滿口塵沙,她本能為保命,緊緊地抱住玄煜。
飛揚的塵土,正似他滔天的怒氣。阿芷知道她這次肯定慘了。
「呀——」
阿芷被粗魯的推入屋子。偌大的一間房,分有前廳與內室,擺設簡單,卻相當氣派。她知道這是玄煜的臥室。
「你……」面對著步步進逼的玄煜,她只能一再後退。「你要我解釋了嗎?」
玄煜沒有回答,扣上門鎖,「喀」的一聲讓她心悸。
「我們孤男寡女的,你將大門反鎖,不……不太好吧?」
他依舊不予理會,逕自走到櫃子前,一陣翻攏。
「你在找什麼?或許我可以幫你找。」她急切的示好,先立下一點小功勞,待會才有討債還價的空間。
「啊,找到了。」玄煜冷笑的由抽屜里取出一捆繩索。
「繩索?」她咽了下口水。「你拿繩索做什麼?」情況似乎不太妙,煜哥哥的神色太過殘忍,讓人不寒而栗。
「防止你再度無聲無息的消失。」一句簡單的回答之後,他像豹子般迅速移動步伐。
「啊……」不快點逃命會死人的!阿芷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沖向大門。
但她手指才觸及門栓,立刻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殘忍的向後扭。
「放開我!」她尖叫掙扎著,但玄煜的力量強過她甚多,一只大手鉗住她的雙臂,無情的繩索緊緊的將她雙手反綁。
「好痛!快放開我!」她流下了可憐兮兮的淚水。
但玄煜硬是不為所動,攔腰抱起她,大踏步走進內室,將她往床鋪上重重一丟。
「嗚……」阿芷雙手被綁住,無法從床上掙扎而起,弱勢無助得好似一只待宰的小羊。「你……你想怎麼樣?」
玄煜冷怒的臉龐陡然在她眼前放大,健碩的身軀壓住她,沉沉的重量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解釋。」他的大手勒住她的脖子,對她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先……放手,有話……好說嘛。」天啊,她快窒息了!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第一個解釋,你是如何在不破壞牢鎖,不驚動守衛的情形下,離開大牢?」這一點他百思不解。
「你不放手,我就不說。」阿芷鼓起所有勇氣,和他卯上了。
玄煜聞言,危險的眸光一閃而過。他的嘴角揚起冷酷的弧度,由腰間抽出一把烽利的匕首。
森冷的鋒芒,讓阿芷害怕地尖叫了一聲。
「你……你要殺我?」天!她己經死了一次,現在又要再死一次,還是死在她最愛的煜哥哥手中!天底下還有比她更淒慘的嗎?
「不,只是想和你玩個游戲。」
「什麼游戲?」
「看看是你的嘴巴緊,還是我的控制力強。」玄煜唇畔的笑容顯得邪惡。
他灼熱的眸光,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你是什麼意思?」
「你說呢?」他將刀尖抵向她的衣領緩緩劃下,力道不輕不重,正好割開她的外衣。
「啊!」阿芷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她不說,他就要將她的衣服一寸寸的割掉!
「別動!」玄煜用力壓住她掙扎的身體。「免得傷了你美麗的臉蛋,那會讓我的樂趣大大的降低。」
「不、不要……」她的眼眸蓄滿驚恐的淚水,她覺得有些涼,原來外衣已被他割開,只剩一層薄薄的襯衣了。
「別……別再割了,我說!我什麼都說。」
「啊,很遺憾,我卻不想听了。」他惡霸的手由她的脖子移向下巴。
「啊?」阿芷尚未會過意,雙唇卻被倏然封住,「唔……」她不能掙扎,眼眸卻睜得如銅鈴般大。
他的吻居然如此強烈!這是她作夢也沒有想過的。
她和煜哥哥訂親數月,雖然彼此情深愛重,但總是發乎情,止乎禮,他從來沒有這樣激烈的吻過她。
玄煜的舌探進她愕然微張的香唇里,恣意的索取。他知道她不是心愛的阿芷,是個來路不明、裝神弄鬼的怪女人。但老天啊!他為何就是克制不住自己,一再的沉淪呢?
是?他想念阿芷想念得太久了,才會將這個模仿阿芷,玩弄他的女人當成了阿芷?
他不知道,腦中一片空白,不管這個女人是誰,她絕對有迷惑他的本事!
「煜……」他的熱吻來到她的頸項,渾身戰栗的感覺,讓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現在想要解釋已經大遲了。」玄煜大手探進她的襯衣內,一路模索至她突起的蓓蕾,邪氣的按揉。
「別……別這樣。」阿芷咬緊雙後,無力的搖擺螓首。她的手被反綁,連掙扎的本錢也沒有。
「我必須承認,對此刻的我而言,在你和解釋兩者之間,我寧願選擇你。」他在她耳邊吹著熱氣,手掌交握,圈住她的豐滿。
「啊!」阿芷脆弱地叫了出來:「煜哥哥,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一聲「煜哥哥」,讓玄煜倏然睜大眼眸,他蠻橫的加重圈住她豐滿的力道,讓她痛叫了一聲。
「煜哥哥?你當真至死不悟!好,你既然愛模仿阿芷,我就如你所願,讓你取代她!」
「刷」的一聲,他撕裂了她的襯衣,扯開她的肚兜,一具潔白無瑕的迷人胴體立刻毫無掩飾的暴露在他眼前。
「啊呀——」她羞愧的大叫。「不要!不要……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不可能。」玄煜以一只腳壓住她的下半身,粗糙的大掌在她的玉體上游移。
「阿芷是我的妻子,你想取代她的第一個條件,就是看你是否能夠取悅我。」毫無預警的,他低頭含住她胸前的蓓蕾。
比觸電更駭人的感覺,讓阿芷大哭了起來。
「不……不要!額娘!救命啊……」
「誰也救不了你。」玄煜玩弄著她的椒乳,舌忝舐、吸吮、輕嚙……他是真的欲火焚身了。
主導著他的理智,他頓時成了一頭充滿侵略性的野獸,甜美的她是他急于掠奪的美食。
邪惡的手一路向下,停在她修長的玉腿上,細細的著。似乎不夠,于是他更過分的探進她秘密的幽谷。
「啊……」這太可怕了!阿芷幾乎崩潰。
「噓,我真榮幸,是第一個造訪的男人吧?」玄煜霸道的揉捻著她的花蕊,這個未經人事的園地,帶給他說不出的快感。
「嗚……」隨著他手上持續不斷的對那里下功夫,阿芷肯定自己非再死一次不可了。
「臨江……臨江……」他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字,嘴唇沒有離開她的胸前,手指更霸氣的侵犯她的聖地。
「你究竟是誰?對我居然會有這樣大的吸引力!」
身下的人突然沒了反應,所有的嬌喘、顫抖,全在一瞬間靜止了。
「臨江?」
玄煜迅速褪去激情,抬頭看向她,不由得發出一聲怒吼。
「該死!」
她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