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汝兒帶回自己住處的初雲,看著安穩躺在床上的汝兒,心中有種很難形容的感觸,這個女人愛著他,可是他卻不知道要怎麼對待她,而他在那個小地方的半年里到底是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又為了什麼原因會和這樣一個可愛的女人相戀呢?
嘆了口氣,初雲離開原屬于自己而現在讓給汝兒的房間,走到外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夜風。
「還不回去啊?」初雲點起一根煙坐到他的身旁。
「她還好嗎?」夜風抬頭問著。
「你怕我傷害她?」初雲淡淡的吐著煙霧,也吐出這一句話。
「我知道你不會,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用這種方法帶她來?她看來不像是個壞人,你怎麼會覺得他跟初勝有關呢?」夜風也不再客套,真截了當的就問著。
自初雲從木城回來的那一天,他發現他有點變了,他常常會一個人皺著眉像在想什麼事似的,但是問他他也不肯說,他還是將每一件該做的事處理得完美無缺,除了他自己。
「你記得下午在那個小地方的時候吧!他們叫我教父!他們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身分呢?」初雲自己也被這個問題困擾著,一個小地方的一些不問世事的小村民們,為什麼會知道這個秘密?
「我也不明白。」夜風也是同樣的納悶,「可是除了這個之外,他們好像真的不知道你是誰,不是嗎?」
初雲沒有回答,他靜靜的抽著煙,思考著所有的事,但是不久之後、他就發現自己的思緒全集中在自己房里的那個女人,而無法讓自己平常的精密頭腦正常運作。
「你打算怎麼安頓她?特地放在你這里嗎?」夜風不知趣的打算追問下去,但卻發現初雲不像他想像中的瞪著他,而是用詢問的眼光看著他。
「你有好辦法嗎?」
「算了,隨便你吧!反正她是你的女人,不是我的。」夜風聳聳肩也是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初雲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女人,可是我認為她一定知道些什麼事,也許我可以利用她作為讓初勝沉不下心來的一步棋,讓他盡快的采取行動。」
「你舍得嗎?」夜風暖昧的笑著。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了?「初雲責備似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居然有種不希望他對房里的女人這樣的關心及暖昧的話語。
「從你開始變溫柔的那一刻開始。」夜風站起來笑了笑,然後走向初雲門外的另一扇門,那是他的住處,與初雲相鄰但卻不互相干擾,這是初雲給他的一種信任,而他也很滿意這樣的安排。
她會與初勝有關嗎?初雲不敢確定,但是他知道當初勝知道有一個在他失憶時一直照顧他的女人時,一定會有所行動的,而他正等待著。
希望不會傷了她!初雲想著,但在剎那間,他卻對自己有這個想法感到驚訝,他真的不對勁兒了,否則以他這個無情冷酷出了名的人,怎會這樣擔心一個並不相識的女人呢?不,不是不相識,只是他忘了!
從一個惡夢中驚醒,汝兒一身冷汗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這里是哪里?她害怕的想著,慢慢的,她想起了下午發生的事,想起了教父,也想起他那冷漠得讓她害怕的神情。
一道柔和的月光從窗外射了進來,讓汝兒可以看清自己的所在,她是在一個全然男人氣息的房間里,里頭每一個家具都是那樣的冰冷、那樣的高貴,如果這是教父的地方,那真的是跟他的主人一樣,讓人心寒。
赤著腳走下床來,地上是溫暖的,長長的黑色地毯讓冬天的地板變很不那麼沁人冰涼,她在月光中走了出去,看到了教父!她現在正沉睡在沙發上,還是與下午相同的一身裝扮,轉頭望向一整片的落地窗,汝兒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個簡單的地方,就算以她二十二年的經歷來說,她也從未看過如此豪華而高貴的房子。
忍住自己一直想去看著教父的那顆心,汝兒現在充滿了矛盾,他是她愛的那個男人,卻又不是,從他下午表現出的那種威勢,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讓她愛得心痛的男人了。終于,還是無法克制住自己那顆浮動的心,汝兒走到他的面前,看著他連睡著時都還緊蹙著的雙眉,他這種神情以前幾乎每晚她都可以見到,依然是那樣的令她動心,她悄悄的伸手過去,想為他撫平那種壓力與煩悶。
「你想做什麼?」突然,初雲張開了眼楮微怒的瞪視著她,讓她馬上就將手給縮了回來。
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初雲望著一臉尷尬的汝兒,許久許久之後,他指指自己對面的座位,「坐下!」
很不喜歡他那種命令似的語氣,汝兒也皺起了眉,但初雲猛一伸手,汝兒被他這麼一拉,整個人跌到他的懷里。
「放開我!」汝兒驚恐的掙扎著,她不喜歡這樣,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你不就是想這樣嗎?」初雲冷冷的聲音傳入汝兒的心中就像是一把利劍,她像逃跑一祥的從他的身旁跳開,站到遠遠的牆角喘著氣。
「你是誰?」汝兒發抖的問著。
「你不是都叫我教父嗎?」初雲笑著,但眼中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
「你不是!」汝兒大喊一聲,「你不是!」
「我是!我就是初氏企業的教父,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對于汝兒害怕的反應,教父覺得有點奇怪,她應該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你……」汝兒微張著嘴不敢相信的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知道初氏,因為她以前工作的醫院就是初氏旗下的一個,但是,他真的是教父?那個被人以「神龍「號稱的初氏首領?
「會驚訝嗎?你這種反應倒是讓我新奇。」初雲走到汝兒的身邊,挺直著臂膀看著她愈退愈遠、愈退愈遠,最後終于撞到牆壁,無處可退。「告訴我為什麼?」初雲用食指輕撫著汝兒蒼白的臉龐,卻發現她將臉別了過去,抗拒他的靠近。
「你真的是教父!」汝兒驚喘著氣,她不想讓他這麼的靠近,從他身上的男人氣息,會讓她想起以前的他,可是他不是,他現在只是一個蠻橫霸道的男人,不是她所熟悉的他!
「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或是你怎麼跟初勝一起算計我的?」不介意汝兒的退卻,但是初雲卻舍不得離開她的身旁,她聞起來是那麼的甜美,不知不覺中讓他的心里產生了一種無以言喻的悸動。
「我沒有!我也不認識你所說的初勝!」汝兒很艱難的回答著,因為他不斷的逼近她,讓她連移動的空間都沒有,而更讓她受不了的是,他暖暖的氣息不斷的拂在她的臉上,她覺得好痛苦。
「是嗎?」初雲自己退了兩步,然後走回沙發上坐下,「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讓我走好不好?我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讓我走好不好?」汝兒沒有辦法再在這種情景說話,她的淚水開始涌上雙眸,他根本已經不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男人了,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讓她害怕的男人,她想逃,離他遠遠的,再也不想看到他!
「很抱歉,你對我還有用處。」初雲再度點起-煙,看著不住顫抖的汝兒。該死,他就這麼可怕嗎,可怕到會讓她顫抖、讓她流淚。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鄉下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放我走!」汝兒哀求著,並且用斜眼望著在一旁沒鎖的大門。
隨著汝兒的眼光望主,初雲笑了一下,她居然想逃走,她以為在這棟教父專有的大樓中她可以輕而易舉的逃開嗎?她實在是太天真了,天真得讓人心疼。
「不必想你心中所想的事,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你踏出大門一步,馬上就會有人將你扛回來的。」
「你……」汝兒真的無法再忍受下去了,誰能告訴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救了他、愛上了他,可是當他恢復記憶之後卻忘記了他們曾經在一起過的事實,她現在只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與這男人一點交集都沒有。
覺得自己的氣管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樣,汝兒拼命的喘著氣,卻發現一點用處也沒有。
「告訴我為什麼知道我是教父?告訴我你是誰?告訴我你跟初勝的關系,告訴我……」
初雲的聲音不斷的傳入汝兒的耳里,但聲音卻愈來愈小、愈來愈遠……
「你……」發現汝兒像一個布女圭女圭一樣的向前傾倒,初雲心中一驚,站起身來跨了一步,將汝兒柔軟的身軀整個抱在懷中,她昏倒了!
她有什麼毛病?初雲連想都來不及多想這個問題,就趕快將她放在沙發上,把她領子最高的一顆鈕扣打開,然後望著她。
她太蒼白了!在他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他就這麼覺得,他是不是對她太嚴厲了?這個問題不斷困擾著他的心,但初雲用力甩了甩頭,冷笑了一下,初氏教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慈了,居然會對一個普通的女孩這樣的關懷?
但是看著汝兒瘦弱的身軀,嬌小的臉蛋,初雲還是嘆了一口長氣,他告訴自己,他之所以會這麼做全是因為她是一個重要線索、一個揭穿初勝陰謀的棋子,不為任何其他的原因。
走到電話旁,初雲拿起電話,按下內鍵道︰「我是教父!」
「教父有什麼問題嗎?」-個訓練有素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起。
「明天一早讓王大夫來一趟,並且將玫瑰也一起帶來。」
「是!」
「初雲,听說你找到了想殺害你的凶手了?」第二天一大早,初雲才剛到辦公室,初勝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也不算是,只是一個與這件事可能有關的女人。」初雲坐在桌前將幾份資料交給秘書小姐之後,抬起頭看著臉色鐵青的初勝,果然上釣了!他心里暗自冷笑著。
「只要有關系的都一樣,不能留活口。」初勝狠狠的說著。
「那可不行,我還沒有從她的口里問到話,不能這麼輕易的就讓她死。」初雲手上轉著一枝筆,仔細觀察著由初勝神情中所表露出來的意思。初勝想讓汝兒死,而且是那麼的堅定,難道初勝與汝兒之間真的有什麼關系而不敢讓他知道嗎?
但是初勝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早就知道初雲對他的所作所為都在暗察看,因此他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是個女人?」
「沒錯。」
「你打算怎麼做?」
「還沒想到。」初雲挪了挪坐姿,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更加的穩重。
「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得好好的盤問才行。」初勝自知言多必失,因此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站起身來,但臨出門時他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她現在在哪里?」
「被我軟禁著,你不用擔心她跑得掉。」初雲咬著筆桿微微笑著回答。
「自己小心!」說完了最後一句話,初勝走了出去,而初雲則皺著眉頭不斷的盯著他的背影,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厭惡。他從小就不太喜歡這個哥哥,因為他太喜歡好強斗狠,也因為這個天生的暴戾性情,使得前任教父不敢將教父的這個重任傳給他,雖然初勝表面上是極力輔佐著初雲,但是初雲仍有一種被監視著的感覺,很強烈的。
「夜風!」初雲頭也沒回的叫著。
「怎麼?」夜風靜悄悄的從初雲辦公室的另一道門走了進來。
「盯住他,他可能想行動了。」
「我知道。」夜風點點頭,「那個女孩子好嗎?」
「你又多管什麼閑事?!」初雲不耐煩的問著。
「我听說你昨天半夜三更的叫王大夫今天一大早就去你那里,很可疑哦!」夜風蹺起了二郎腿在那兒晃啊晃的,臉上一副好像明白十麼似的。
「你知道嗎?」初雲將臉湊到夜風的眼前,「我第一次有種後悔認識你的感覺。」
「是嗎?」夜風挑起眉毛一點也不在意,「只可惜,好像有點晚了。」
「如果你再問我汝兒的事,你就會知道還不夠晚。」初雲威脅的說著。
「兄弟一場了,何必這樣呢?」夜風不再吊兒郎當的,他收起笑臉關懷的看著初雲,「你這樣子不僅讓她生命受到威脅,也會讓初勝加快想除掉你的機會,又何苦呢?」
「難道你要我再拖下去嗎?初氏里的問題這麼多,我沒有時間跟他耗下去!」初雲斷然說著,「你到底查到什麼了沒?」
「初勝最近動用了他自己的一大筆錢,去處不明,不過我想你應該知道他會用在哪里。」
「這樣啊!」初雲想了想,「你那個大個子朋友什麼時候交到的,我怎麼沒听說?」
「你怎麼會听說?我是在你逍遙的那半年里在路邊撿到他的,那個時候他剛出獄,四處在游蕩著。」夜風笑眯眯的說,「你知道嗎,看到一個他那樣的大個子在跟小貓咪說話,我差點就笑死了,哪知道他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樣子,所以我干脆把他帶回來給你,反正你就是喜歡這種怪調調的人。」
「去你的,難道你以為你很正常嗎?」初雲瞪了他一眼,「明天請他過來,我想讓他跟著汝兒。」
「監視還是保護?」夜風明知故問。
「你到底煩不煩啊?」站起身來,初雲不再理夜風那副取笑的神態,他還有太多事等著自己去做,沒空理夜風。
等到初雲辦完所有的事回到住處時,早已經是夜幕低垂的時分了,他才剛一進門,就看到玫瑰指手畫腳的告訴他,汝兒一天沒有吃飯了。
煩躁的扯了扯領帶,初雲帶著淡淡的怒氣走向他自己的房里,處理完一天讓他心煩的事,回到家里竟然還有個麻煩等著他,他實在不得不有點薄怒,他敲敲房門,卻發現門是鎖著的。
「莫汝兒,開門!」初雲用警告的聲音說著。
初雲叫了兩聲之後,卻發現門內一點聲音也沒有,他將耳朵貼在門上,里頭靜得讓人害怕,他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因此更用力的敲著門,「莫汝兒,立刻開門!」
然而還是沒有聲音,既然敲門沒用,初雲索性用力的撞著門,他可不希望她出了什麼意外,她什麼答案都還沒有給他,他不能讓她發生任何的事。
「砰」的一聲將門撞開,初雲看看自己籠罩在一片黑暗的房內,她並不在里頭,急急的走到浴室里,仍沒有看到她的身影,這時,有種不祥的感覺從他的心底升起,他連忙大叫著,「莫汝兒!莫汝兒!」
還是沒有任何回音,就在初雲要奔出房門外時,突然他感覺到了一陣涼意從臉上吹過,他倏地望向風來處,才發現居然有一扇窗戶是開著的!
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窗戶旁,初雲向下張望著,沒一會兒工夫他就看到一個小小的黑影在窗外,而有條白布從他的窗外垂下去,莫汝兒就捉著這條白布條,在他的窗口蕩啊蕩的。
「你在搞什麼鬼?!」看到了這個情景,初雲簡直就被她嚇出一身冷汗來,她不知道這里是二十四樓嗎?想自殺也不是用這種方法啊!
但是死命拉著布條的汝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現在怕死了,她原本想自己可以先從窗戶的這頭下去,小心的沿著外頭的邊緣走到隔壁,再從隔壁逃走,但誰知道當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爬出窗外時才發現,這里真的很高,高得讓她的心髒都幾乎停止了跳動。
想要爬回去的她力氣根本就不夠再爬回房里,只好冒著險,努力的讓自己的左腳踩在牆緣,一手拼命拉著布條,將眼楮緊緊的閉上,安慰著自己,只要走過去,她就自由了!
「你***到底說句話啊!」初雲看著汝兒的動作,心髒都快跳出胸腔了,他急忙轉頭對一直跟在身後的玫瑰打了個手勢,要她去將夜風叫來,然後冒險將自己三分之二的身子掛到窗外,拉住汝兒冰冷的小手。
「上來!」他怒吼著。
「我……」汝兒緊閉著眼楮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不想讓他捉到,但也不想就這麼摔到二十四層樓底下,因此她只是小聲的叫了一句、就又害怕的閉上了嘴。
「天啊!這在干什麼?!」被玫瑰急急忙忙從隔壁拉過來的夜風,蹬大著眼注視著這一幕險象環生的景象,嚇得連嘴都闔不起來了。
「還不來幫忙?」初雲大吼著,他現在沒空跟夜風解釋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掛在窗邊,他只是死命的將汝兒的另一只手也捉起,「夜風,穩住我的身子!」
「沒問題!」夜風連第二句話都不敢說了,他牢牢的拉住初雲的身體,看著初雲手臂都冒出了青筋,費盡力氣的將汝兒往上拉。
終于汝兒的臉出現在窗外了,初雲手也不敢放松,只是示意夜風接過汝兒的雙手,然後他摟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從窗外拉了進來。
「有誰可以告訴我你在做什麼?你想自殺嗎?」看到汝兒終于平安落地了,初雲的心總算也實實的踩到地面,而原本擔心的情緒立刻轉為狂怒,他瞪著癱坐在地上的汝兒,無法克制的怒吼著。
「初雲,她嚇壞了,你待會兒再罵她吧!」看著汝兒驚魂未定而慘白的臉,夜風不忍的拉拉初雲的衣袖說著。
回頭對玫瑰做了一連串的手勢,初雲看著她點點頭往廚房跑去,然後他將注意力轉向汝兒,才發現她整個人都還沒從剛才那一個可怕的情境中恢復過來,整個人眼光呆滯的坐在地上,他一把將她拉起丟到床上,初雲定定的看著她。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在做什麼了嗎?」看著玫瑰端給她一杯熱咖啡,初雲憤怒的低吼著。
但是汝兒卻只是低著頭,什麼也沒說,定定的看著黑沉沉的咖啡,她要說什麼?她只是想走而已啊!要不是他這樣強硬的留住她,她何必要冒這麼大的險呢?
無法忍受她這種沉默,初雲沖上前去激動的搖著汝兒的肩膀,「你到底在做什麼?你不知道這里是二十四樓嗎?想死也不必用這種方法啊!」
「初雲,初雲,」看著已經失去一向冷靜的初雲,夜風真的不敢相信這就是人們口中「鬼見愁」的初氏教父,他一向的冷漠全部消失得無形無蹤,剩下的只是很少從他臉中表現出的真實情感,「讓她喘口氣吧!」
不斷深吸著氣,初雲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不斷的在房里踱著步,「好,你們都先出去!」
「初雲!」夜風有點擔心在他心情還沒完全平靜下來的時候會做出什麼事來,因此遲疑的不肯離去。
「她死不了的,至少有我在這里她想死也死不了,出去!」初雲又再次大吼著。
看看汝兒再看看初雲,夜風知道初雲只是一時擔憂得急了心,才會這樣的吼著他,他深信他不會做出傷害汝兒的事,因此只好對玫瑰做了個手勢,雙雙退出了房里。
「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初雲終于冷靜的看著汝兒微顫著的手,心里涌起一陣紊亂的情潮,這個時候他才開始害怕,要是她剛剛失手了,要是他來的晚了,要是……他根本不敢再想了任何一種可能性都會讓她尸骨無存,但她還是做了……
「我想走!」汝兒終于抬起頭看著一股怒氣的初雲,他的怒氣讓她害伯。
「除非我死了,否則休想。」初雲走到汝兒的面前捉著她的臉,「听到了嗎?除非我死!」
「你……」汝兒終于無法再承受剛剛瀕臨死亡及初雲冷冷言語的雙重壓力、她將咖啡放下用雙手掩住臉頰,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脆弱。
「不要哭了!」初雲大喊一聲,然後聲音隨著他的心痛而愈來愈低,「不要哭了,求求你。」
「讓我走,我什麼也沒做,我也不認識初勝,我也沒有想害你,我只想走,讓我走好不好?教父!讓我走!」汝兒哭得泣不成聲,為什麼他要這樣殘忍的對待她?她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啊!無法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一切,她好想回到情人灘去,回到她自己的小窩里去,為什麼他不肯?
「乖,不要哭了!」嘆了一口氣,初雲坐到汝兒的身旁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她這兩天受到太大的沖擊了,他不能也不忍再加重她的心理負擔。
「教父!求求你,我不會再來找你,也不會做什麼事,只要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汝兒抬起紅腫的雙眼,看著教父有如以往的面容,而他現在的溫柔也像從前一樣,讓她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陣希望,她盼望他能軟化,不要再讓她受這種苦。
「不要再說了,先喝一口咖啡暖暖身子,乖。」初雲端起咖啡給汝兒,看著她顫抖的接過去盯了他一眼,然後輕啜了一口。
「等事情完了我就放你回去,好不好?」初雲柔聲說著,然後像對待小孩一樣的拍拍她的手,看著她漸漸桑祜的雙眼,「乖,先睡一覺,明天再說。」
汝兒還想開口,但是眼皮卻愈來愈重,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想睡,但她還是睡去了。
伸過手去輕擁住汝兒單薄的身子,初雲嘆了一口氣,他是有意讓她睡的,他讓玫瑰在她的咖啡里加了足以讓她放松的鎮定劑,他不要她再過度的激動,他要她好好的休息。
輕輕的將她抱起來,初雲帶汝兒到隔壁的一間客房,將她小心的放在雪白的羽毛被里,無奈的輕嘆口氣。
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殘忍?居然讓一個女孩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一心只想走?
你根本不是為了要查些什麼,你只是想留住她!在初雲的心里浮現了這些話,而他只有不斷的嘆息,因為這是事實,他想留住她,他無力否認。
和衣摟著汝兒,她的身形是那麼的柔美嬌小,他怎舍得傷害她呢?夜風沒有說錯,他真的不舍。
被一個粗大噪音驚醒的汝兒,睜眼後一時不知身在何處,這不是她前兩晚住過的地方,這是她沒看過的地方。但從半掩的門向外望,汝兒可以看到原屬于教父的大廳,那麼她還是在他的軟禁範圍之下,他還是沒有送走她。想起昨晚的驚險,汝兒仍是有些微悸,她真的差點就死了,要不是教父!
她記得昨天另一個男人是叫他初雲的,這是他真正的名字嗎?初雲,汝兒在口里輕輕念著這個名字,這實在是一個很美的名字。但想起了這個,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昨天昏昏沉沉睡著了之後,不斷的做著噩夢,但夢中有一個溫暖的懷抱依偎著她,讓她又滿足的睡去。
會是他嗎,汝兒懷疑的想著,他會這樣的溫柔嗎?若是從前,汝兒會很肯定是教父的,但是初雲,一個冷酷而無情的人,她不相信他也會做同樣的事。
「小姐,你醒了嗎?」一個雷聲般的聲音從半掩的門外傳了進來。不知道該不該出去,但最後汝兒還是整了整衣服走到大廳,既然初雲死都不讓她走,她只得面對了。「漂亮的小姐,早安!」一個臉上有個大胎記的大塊頭,笑容可掬的望著汝兒,他的樣子讓她有點害怕,但大塊頭眼中的爽朗,卻讓她稍稍放下了心。
「你不認識我,不過沒關系,以後我就是你的專用保鏢了、請多多指教!」大塊頭傻傻的伸出一只大手拿來給汝兒。汝兒見狀只好輕輕的點了一下,然後露出在這個地方的第一個微笑,因為她發現,這個大塊頭似乎跟情人灘的村民們有一個相似點——親切。
「對了,小組,我是呂布,你要叫我阿布、大布、小布我都不介意。」男人仍是傻傻的笑著,笑得汝兒的心情也跟著開朗了起來,誰能拒絕一個笑臉人的友誼呢?
不過回頭想想,保鏢?她需要什麼保鏢?但是再想想初雲的身分,她就了解呂市只是一個監視的代名詞,除此之外就沒有多大的意義。
然而就在汝兒沉思的時候,昨天才來到的一個年輕的啞女——玫瑰,對她做了一個手勢,要她去吃飯。這又是另一個陰謀,汝兒嘆息的想著,找一個不能告訴她消息的女孩來照顧她,他的心思也未免大縝密了。
不過,如果放掉那顆想走的心,至少在這個屋子里還有三個同情她的人,昨晚被初雲稱為夜風的男人,這個自稱呂布的大塊頭,還有一個玫瑰,如果她可以得到他們的同情,也許她……
一個小小的念頭從汝兒的心中緩緩升起,好,如果初雲不讓她走,她就自己想辦法,她從來都不是個安于現狀的軟弱女人,所以從現在起,她要自立自強,她相信總會有成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