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森,祝你生日快樂!」Alice及大伙向她道賀。
「怎麼你們全在這?」鄭美森忘掉了曾經發生過的事。
「不是你邀我們來的嗎?」Scot問。
「沒有啊!這是誰的家?」鄭美森深感莫名其妙,她慶生不在自己的家中,竟在一個陌生人的家里?這太沒道理了。
「是施老板家呀!你忘了嗎?你開演唱會時他來捧你的場,並且同意你到這開Party的,你看,朋友全到齊了!」
果真陸陸續續有圈內朋友前來。她想起來了,她在演唱會中看過他,一個動如狂獅、靜如夜豹的男人,他一襲全白中山裝,在貴賓席中是如此惹人注目,教人想忽視都難。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生日?是誰多嘴!」她從不和與自己職業無關的男人相處打交道。
「別生氣,是他自己知道的,我們也是受邀而來的呀!」Alice見她臉帶慍色,小心地賠不是。
「我要走了。」她現在身上是一襲全黑絲綢,映襯著女敕白的肌膚,顯得異常誘人,她一走出大門,已有一名男子攔住她的去路。
「還早,走到哪去?」
極富磁性的嗓音令她不禁抬頭看了對方一眼,那雙眼如施魔力般直勾她的心底深處。
「你是誰?」
她不認得他,也無義務去認得他。
「施哲宇。」
他似笑非笑,微微勾起的嘴角令她十分不自在。
「開玩笑,你才不是施哲宇。」
她知道,潛意識中她該認得他的,那個施哲宇缺少這一分溫柔。
「這話怎麼說?」
他好笑地問她,她會比他更明白自己嗎?
鄭美森可不想和他瞎耗,提起裙擺便要往門口走去,他的手如鋼鐵般攫獲她柔女敕白皙的手腕。
「你想扭斷我的手嗎?」
她想甩開,可是看起來挺瘦弱的他,力道竟這麼強。
他突然放手,令她整個人摔了出去,但又及時拉回,使她重心往前,免得摔傷。
「你太野了,我不喜歡。」
「誰要你喜歡!」
她真受不了他這個自大狂妄的沙文豬,只知道往自己臉上貼金。
「美森,人家施老板好心替你慶生,你看,邀請的全是有頭有臉的演藝圈人士,你也不好讓來賓難堪吧!」
Alice已向前勸告她,希望她顧全大局別誤了自己的前途及名聲。
「你們怎麼認識他的?」
鄭美森才經歷一場浩劫回來,一下子時空似乎全變了,發生過的事沒有人知道,彷-一切全置身于一場夢中,所有人全不記得夢的內容。
「你忘了嗎?他是這一次演唱會的贊助廠商,你不會忘了貴賓席引起騷動的人吧?」
Alice復述當時的情形,她也是深深陷入他的風采魅力之中。
「他性格地走入會場,當時正是你唱完第一首歌時的休息場,他就這樣走進來。」
Alice邊說還邊比畫,表情是如痴如醉,令她忍俊不住地發笑,這未免太夸張了。
他,一個不夠強壯的男人,說帥也不夠帥,不過氣勢倒是滿吸引人的;鮮少有男子可以散發出這種渾然天成的氣勢來,那是一種吸引雌性動物、如藥般的魔力。
難怪他們三仙一直強調他已非屈不敗了,他是今生的施哲宇,他們必須重頭開始,他已忘掉了過去所發生的事情。
「你都不知道,他絲毫不遜于梅爾吉勃遜。」
Alice最迷梅爾吉勃遜了,所以只要是令她著迷的男人,她都會以此比喻。
他自開始一直盯著她們交談,四周人聲開始鼎沸,她已進退不得。
莫名其妙的經歷,莫名其妙的宴會,以及這莫名其妙的一連串事件。
她在宴會開到一半時趁機偷偷溜到花園。今晚的月夜特別明亮,她緩緩走在花徑,在微暗的水銀燈下,屋內的音樂聲、談笑聲一陣陣地傳到她耳邊。
他自她消失門後,人也跟了出來,如同她所說的,他們又不認識,他怎麼會替她開Party呢?他們又沒正式照過面,他對她哪來的熟悉感呢?他忘記了過去,因為他一向由屈不敗借用他的及精神,他沒有自己的記憶,反正一生下來,莫名其妙地長大成人,成人後又毫無記憶地來到這,唯獨他清楚地記得,他是怎麼創下堯雋企業,除此之外,全是一片空白,空白的感情世界、空白的人生經歷。
她散步在花徑,心想他是個古怪的男人,她對他又沒啥記憶,他竟開口嫌她太野,說他不喜歡。哼!我鄭美森又不需要他這種男人,我只需勾勾小指,男人莫不前僕後繼、蜂擁而上地奔向我。她心中暗道,也未察覺他的到來。
他只是奇怪,她怎麼一個人冥思這麼入神且渾然忘我,便向前喚她——「鄭小姐——」
她結結實實地被他嚇了一跳,又不是鬼,無聲無息的,嚇人是不是?滿月復怒火油然而生——「你不要跟蹤我,OK?」
「我並沒有跟蹤你,只是見你一個女人,尤其是這麼漂亮的美女,在這種人煙稀少的小徑,我怕你會遇上歹徒。」他還煞有介事。
「你不會告訴我,這麼大的宅邸沒設保全吧!」
「當然不會,可是我總覺得我們似曾相識。」
「我們當然似曾相識,你不是在演唱會听過也看過我,怎麼會沒見過?」
她快被這個男人煩死了!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幻想,對,一定是幻想,否則怎麼會與事實差距那麼大?
「不過,就算是未見過面也好,似曾相識也好,反正一切從頭開始,我要好好地追求你。」
這話如同五雷灌頂似轟地一聲,震得她一時無法會意過來!那三仙似乎也曾說過他們會一切從頭開始,現在不就如他們所言?
「不敗?」她試探性地問他。
「當然不敗,還沒追求哪來的失敗?」
她原本想要突擊他,看他是不是真忘了她,可是他的反應令她深信屈不敗已離體了,現在的他是真正的施哲宇。
「老頭呢?」
她再一次問他,看他會不會露出馬腳來。
「誰?什麼老頭?」他似乎真不知。
舞會結束,人群也散去。鄭美森和Alice一同回去,接下來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同,她仍繼續著她的工作,他們並沒有再聯絡,直到——*****
「美森,這場戲是不是何導拍的?」
Alice跟這個天後巨星奔來突去,著實有點疲累,趕不完的場、接不完的戲。
「對,Alice,你該放長假了。」
鄭美森正為一部即將殺青的戲做最後的演練,只要這部戲完成,她就可以休息一個月。哦!太棒了。
「我又不像你,大小姐,我還得過濾你的戲分,還得籌備下一場演唱會,哪來的時間?只不過你是主角,主角不休息怎麼走更長遠的路?」Alice這個經紀人難為呀!
「美森,想不想出國散散心?」
「有安排嗎?」
「大老板請客的。」
「誰?施哲宇嗎?若是他,No,我寧可不去!」
鄭美森覺得他們八字一定犯沖,否則她對人一向大方,可是就是忍不住苛刻他,或許是他的自大狂妄令她反感,她一點也不欣賞這種男人,雖說他很上道,她才不會對他這種人動心咧!
「美森,誰說是他請的?你就只想到他一個人。」
Alice忍不住損她,施老板人不但英俊,而且待他們的態度也很和善,就不知鄭美森同他結了什麼仇,執意討厭他,也許是前世冤家吧!
「不是他,是誰?」
「另一位籌劃人康老板啊!你會不知道嗎?」
「是他!?那好,我會參加的。」
*****
地上這對傻人兒白白放棄續緣機會,天上三尊仙人已看得急跳腳。
「唉!怎麼鎖魂玉一收回,人心也變了?」
「誰叫你收這麼快。」
「拜托,這是天機耶!我們三人因泄露天機所遭的天譴你們還不怕嗎?」
知地仙子還在懊惱幫了他們月兌了輪回竟幫不了他們成眷屬。他們兩人如平行的雙線沒有交集,再這樣下去,今生一定圓不了良緣的,她不想想法子是不行的。
「化人天仙,不如你下凡去指點一下迷津,點點這個小傻女。」
知地仙子總不可能當邱比特去射一下神箭湊合他們吧!
「又是我!」
「當然,只有你最老了,不叫你難道叫順天童子去嗎?」知地仙子白了他一眼。
這一組老少配真是糊涂仙,好不容易下了凡間幫助他們,任務尚未完成又急急回來打卡,現在出紕漏了才來個事後補救,真是夠混了。
*****
「美森,OK!」導演一聲「卡」,Alice已來到她的身邊,一會拿道具,一會擦汗。
這是一出民初戲,不知賺了多少觀眾的熱淚,現在終于下檔殺青。今晚還有慶功宴,她得快快回去沖個澡。
「Alice,我先回去了,你和Scot一起去吧!」她已卸好妝,一臉素淨地往樓下走。
她不愛在臉上抹太多的化學成分,那實在不符合環保概念,而且她喜歡讓臉呼吸新鮮空氣,所以除非是拍片需要,她不會故意濃妝艷抹。不過,她並不會因為堅持己見而采不合作的態度,唯一叛逆的地方是她那一頭略染的金發。
「sorry!」
她才下樓,就迎面撞上來人。
「沒關系。」
鄭美森正對來人的禮貌談吐有好感,一見到對方,一張秀顏卻垮成苦瓜樣。
施哲宇絲毫不在意她的夸張表情,只是回以淡淡一笑即上了電梯。鄭美森則懊惱自己的不夠莊重,心情郁卒得很。
她一回到公寓,竟提不起興致,讓自己歡喜一點好參加慶功宴。她簡單梳洗後,還任性地想通知Alice不想赴會,可是她的身份畢竟容不得她任性。不出席,恐怕會招來閑話,說她耍大牌,任何不利的流言對她這類的大牌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呢!
「美森,好了嗎?該走了。」AliceCall她機子。
「我——唉!沒什麼,你們先去,我隨後到。」
到口的話又吞回肚內,她總不能讓經紀人難堪吧!她乖乖地到停車場取車,往會場駛去。
一路上車水馬龍,前面又塞車了,她耐心待在車里緩緩行進。
突然車旁來了輛灰白的積架跑車與她並行,她原本可以不去注意它的存在,只是那麼一點點好奇心的驅使,她轉頭看了一眼。透明的車窗內是一對男女正進行著三級片的動作,這種場面她可是司空見慣了,可是那女人挪動了一下,使她看到那男人的側面,她認出他來了——堯雋企業的老板施哲宇在塞車陣中和女主角大演煽情戲。她臉一紅,嘴巴喃喃念著——「衣冠禽獸。」
她對他的壞印象再打折扣,男人全是這副德性,他也是頭披著西裝的狼。
可是當女主角一回頭,老天!她要去撞牆了,那女主角竟是——竟是她自己!
她一定眼花了,她人不是在這嗎?怎麼會分身與他親熱?她一定是病了,她想?
可是也不該幻想成她與施哲宇才對,莫非她偷偷喜歡上他了,所以才會日有所思,眼有所幻?她真的得去精神科看看。
終于順利抵達會場,她將車子交給泊車小弟。
「鄭美森小姐,能不能請你簽個名?」
那小男生怯怯地向她要簽名,她也毫不吝嗇地在筆記上大大地簽上鄭美森三個字,泊車小弟這才歡天喜地地離開。
鄭美森一身簡單的薄紗短裙及同色系的短上衣、短統靴,是很俏皮年輕的裝扮。
她一入餐廳,已有不少人入場了。
「嗨!美森,先挑位子坐,等會還有貴客來。」招待的小姐招呼她坐下並向她解釋。
不一會Alice及Scot來到。
「一起坐。」
他們三人聚在一塊聊天。
「Alice這一回去哪玩?」
「日本,現在正值雪季,可以洗溫泉、賞雪,哇塞!太棒了。」Alice比要去的鄭美森還興奮、更迫不及待。
「日本,好地方!」
「Scot,你隨行可得好好保護我們的搖錢樹,若有差池,唯你是問。」Alice如大姐頭似的千交待萬交待。
終于貴客到來,他們也跟著人家拍手歡迎。
在鄭美森認為,就算總統到來也不關她的事,所以也沒抬眼看一下這位貴客到底是何方神聖,直到——「鄭小姐,可以坐這嗎?」
她認得這聲音,那是制作人的聲音,她也有禮地回答。
「可以,請坐。」
不一會那名制作人又說。
「施先生,請坐。」
施哲宇一身獨特的古龍水味道再一次侵襲她的感官,她好後悔坐在這。
「Alice,換個位子如何?」她低著聲音對Alice要求。
「這樣太不給面子了。」Alice可不希望她璀燦的演藝生涯出現敗筆,忙安撫她。
「鄭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施哲宇友善地向鄭美森問候,而她可一點也不領情,還當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是啊!真巧。」她冷冷應他一句。
「我們有仇嗎?」
「沒有,我怎麼敢,向天借膽嗎?」
施哲宇嗅出她的不友善,不過他大人有大量,不記小女子的過。
此時正好導演上台演講,發表對此出戲的感言。
台上滔滔,台下也滔滔,終于上菜了,她才落得耳根子清靜。
席間他很沉靜,她也懶得搭理他。
「美森,你有沒有中意的人啊?」一名女演員坐在她的對面,她可是有名的影藝界媒人,不知撮合了幾對銀色夫妻,這一回她主意打上鄭美森身上。
「莎莉姐,我們美森有意中人了,你不用勞心。」Alice連忙解圍。
「有意中人了?是誰?我們認識嗎?圈內還是圈外的?交往多久了?有沒有決定結婚?何時要結婚?」莎莉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才行,直追著她問。
Alice有點穿幫的難堪,這莎莉也太不上道了,在這種場合還揪她的私事,也不想想有大老板在這,一點余地也不留給人。
他們這一伙人老早就想挖她這個天後巨星的隱私,誰教她來路不明、一紅又紅透半邊天,真教人妒嫉。因此不少人藉機要她透露一點秘密來,好滿足大伙的好奇心。
「Sorry,恕不作答,美森有自己的穩私空間。」畢竟是經紀人,有權替她回答。
大伙也一哄而散,使氣氛頓時冷了下來。她也不想如此,只是這問題太敏感,她實在不方便作答,以免礙了她的前途。
大體來說,施哲宇對她並不是有著什麼天大的好感,只是她太耀眼了,忍不住想去發現她的另一面,說不定他們可以成為另一種關系的朋友!如事業上的伙伴。
一場慶功宴鬧到午夜才散,她和Alice及Scot互道再見即到車場拿車。
她才一開門,一輛積架豪華跑車剛好也停在她身邊。她發動車子,他也正好出來。
「真巧。」
「是啊!」
她踩足油門,幾乎只能以倉皇兩字來形容她現在的樣子。夜闌人靜,車子的疾馳聲音劃破街上的寧靜,她由後照鏡發現他的車子跟在身後,她踩底油門,車子如箭飛去,她見他還是跟上,馬上急踩煞車。吱——吱——那刺耳的煞車聲響在無人的街道,他放慢車速並攔在她的車前,他下了車,而她仍是一動也不動。
「你在玩命?」他壓低音量。
「你干嘛跟著我!」她抬頭瞪他,存心同他過不去、要他難堪。
「你很不同。」他略帶譏諷地笑著。
「你打探我?」她最恨這種男人,尤其是他這種外表像君子、內心是小人的鄉願。
「我很少注意女人,尤其是你們這種演藝人員。」
他這個堯雋企業的小開不知是不是有什麼隱疾,不然以他的財勢以及過人的皮相,怎會這麼久皆不曾傳過緋聞?
「我問你一句,你有權利保持沉默,當然最好是能夠回答,你是不是有病?或者你是玻璃圈的一份子?」
她很少這麼正經地問一個算陌生又不是很陌生男人的生理問題,但還是希望他不會給她太失望的答覆。
他很專注她的問題,不過他的回答實在出她意表——「你可以和我試試看。」
「你真的有病!」鄭美森真是氣極敗壞了。
「隨你怎麼說。」他似乎早知道她會有這種回答。
他是不是真正的男人,她根本不需懷疑,他只不過是找不到意中人罷了!人若太執著有時也會被認為是病態,不過他也沒法子去糾正所有人的觀念。
「我要走了,你讓讓路。」鄭美森不耐地說道。
他真的乖乖讓出路來讓她把車開走,不過,他確信今夜的她將輾轉難眠——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