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開會?!」剛睡醒的石易不解的望著除了子寧外,空無一人的總裁辦公室。
可是他方才明明听見有兩個女人在吵架的聲音,難道又是在作夢?!
「那些老頭子一向很難應付的!」子寧熱心的替他倒了杯茶,「你再坐一會兒,她差不多就快回來了。」
「謝謝。」石易坐進沙發,又納悶的望了下腕表。
還在奇怪這場會未免開得太久了,他舉杯剛啜口熱茶,卻在瓷杯邊緣迎上了子寧怪異的眼光。
「怎麼?」茶有毒嗎?
「噢——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子寧收回視線,清了清喉嚨,這才又抬起眼瞼,一派憂心的表情,「我有一個朋友是孕婦,但是她在懷孕之後才知道自己得了末期癌痘,醫生說她必須拿掉孩子才能動癌癥手術,可是就算動了手術,她自身也只有兩成的存活機率。」
「需要捐款嗎?」石易露出同情的眼神,好像隨時準備簽支票了。
「不!跟捐款沒有關系!」子寧連忙搖頭,大眼一轉的就切入核心,「我是想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石易了解的頷首。
「呃……如果是-也遇上了同樣的情況,你會選擇保住孩子?還是選擇留住是-?」
問題一出,總裁辦公室的空氣就瞬間降到冰點。
石易表情僵硬的微眯起眼。
不是他疑心病重,但是子寧為什麼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難不成她所說的朋友就是——
「你能不能再說一遍?」他慎重的要求,想從子寧臉上的表情捉出一絲不對勁的細節。
「好!問題是不拿掉孩子,母親就沒有半點兒機會,但是,」子寧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拿掉孩子,母體也只有兩成的存活率。如果你是孩子的父親,你做何選擇?」
石易嚴肅的望著她,詭譎的氣氛漸漸擴散在心中,原本輕松擺放在沙發扶手的兩手也忽然緊緊交握起來。
半晌,他表情沉重的開口,「是-,我選是。」
子寧眼中頓綻光爍,幾乎同時听見廁所里傳出不信的抽氣聲。
「哪怕……只有一成的存活率。」他握緊了莫名汗濕的掌心,凝重的繼續道,「我也依然會選擇我的妻子。」
「一成?!」怎麼比她還夸張啊?!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石易用力的頷首。
在廁所的是-掩住了嘴巴,讓驚呼吞回了肚里。
說話的那個人真是石易?!
石易會因為她而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可能!可是那低沉的中音卻的的確確屬于石易……
「我不懂……」子寧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才遲疑地月兌口,「你選擇是——我的意思是,你既然這麼愛是-,那當初又為什麼會答應和她離婚?你為什麼不更用力的挽回?」
空氣又降至了冰點。
藏身在廁所的是-莫名的憋住氣,深怕一絲呼吸就會打斷隔門傳來的字句。
她真的想知道,石易當初為什麼會答應離開她?
即使她驕傲的不願承認,但這一年多的時間里,這問號一直是她心中最深的隱痛!
他明明可以像現在這樣對她糾纏不休的,可是他卻放棄了……除了不愛她了,她實在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解釋的理由!
許久,許久,冰冷的空氣里終于傳來石易壓抑的嗓音,「因為……我不能帶給她快樂!」
「快樂?!」
石易繃緊下頜,艱澀的點頭,「是-說她和我在一起一點兒也不快樂,每天趕蒼蠅、蝴蝶過得她又累又煩,她已經厭倦了和我在一起生活——」
一字一句清楚的傳進了一門之隔的廁所。
是-緊緊咬住了下唇,忍住了不由自主的哽咽,卻忍不住泛紅的眼眶。
老天!她記得自己說過這些話!
可那是為了要打擊他才這麼說的!絕大部分的原因只是為了要維護她高傲的自尊而已!
「我並不想離婚,但是她說她不快樂。」
隔著一道門,應該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她卻仿佛能見到石易坐在那兒澀澀的苦笑。
「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帶給她幸福……結果卻不是這樣。」
眼淚終于滑落是-的眼眶,繼續听見石易的聲音——
「感情是這樣的,你愈是愛一個人,就愈是希望她過得好,所以當時的我別無選擇,我只能……放她自由!」
哽咽霎時沖出了是-繃緊的喉嚨,「說謊!」
近乎嗚咽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已足夠讓外頭的石易一震。
「是-?!」他直覺地起身,在子寧來不及阻攔前,用力打開了洗手間。
淚意布滿整個小臉的是-和他面對面,視線撞個正著,「你……你說謊!說謊!」憤怒的粉拳出其不意的捶落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會和那個女人上床!」
她怎麼會知道K大的傳聞?!石易震驚又不知所措,「你是說紀希眉?!那是冤枉——」
「不是她!」是-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是一年前的那個女學生!」
「學生?!」石易更不知所以。
一張照片忽地晃到他面前,令他更加錯愣的瞠大了眼。
「舒婕?!」
「沒錯!」子寧同情的嘆了口氣,「你最好有很好的解釋!」
***
「哇!這件新娘禮服也很漂亮!你看看!」
「嗯!」石侃敷衍的點頭,只顧著埋首面前的攝影雜志。
「這個擺設好歐風,也滿溫馨的,你覺得咧?」
「嗯!」
「要是能穿著這件禮服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然後住在這樣的房子里……哇!超幸福!你說對不對?」
「噢!」
「你根本連看都沒看一眼!臭石侃!」舒婕不滿的捶他。
「乖!我在專心研究這本雜志嘛!你要是有空看這些無聊的東西,不如去幫我煮杯咖啡。」
「什麼叫無聊的東西?新娘雜志很有趣——」
「Coffee,Please!」
石侃汕笑的拍拍她的臀部,看著舒婕不情願的走向廚房,這才微微皺起好看的濃眉。
怪了!以前要是哪個女人拿新娘雜志給他看,他早就和她說拜拜了!哪兒這麼有耐性過?
「難道真是年紀大了?」他納悶的自言自語,「可是我才三十歲啊!」
「石侃,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定下來?」在廚房煮咖啡的舒婕還不放過他。
「從來沒有!」
這麼篤定的回答頓時讓舒婕手中的咖啡杯滑落,「鏘」的一聲摔爛在地上。
她怔愣地注視地上的狼藉。那是……她和石侃一起在香港九龍買的情侶咖啡杯啊!竟然摔破了一只?!
莫名的,好似有股不祥的感覺竄過她的心頭。
她連忙蹲,用手撿起咖啡杯的碎片。
「怎麼回事?」石侃听到異響走進來,讓心情忐忑的她又嚇了一跳。
「啊!」碎片不小心劃破她縴女敕的小手,還纏著紗布的右手又多了一道不小的血口。
「又這麼不小心!」石侃皺眉的捧起她的手,「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看誰來替你包傷口!」
「那你就永遠陪在我身邊!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她反手緊緊握住石侃。
被那只過分認真的眼神凝視得不自在,正巧門鈴作響,石侃尷尬的掙月兌她的小手。
「我把門反鎖了,一定是大哥回來了,我去開門,順便拿藥箱!」
「我拿藥箱就行了,你去開門。」
「也好。」石侃望著她走開,有些困惑的挑起眉。
舒婕最近的反應總是令人擔心,有時高興,有時又顯得無比悲傷,好像自從回到台灣後,她就不像從前那樣開朗。
甩去心頭怪異的感覺,石侃上前開門,門一開,他差點兒以為自己得了妄想癥了。
石易竟然和是-一起出現在他眼前?!
他呆了呆,「你……你們……」
「舒婕在哪兒?」問話的是表情難得冷凝的石易。
至于是-,石侃驚訝的發現她仿佛才哭過不久的眼。
「怎麼回事?」不妙的感覺竄過他心間。
「我找舒——」
石易的話還沒說完,後頭已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
石侃轉回頭,發現藥箱散落了一地,身後的舒婕如同受到什麼驚嚇,惶恐無比地瞠著大眼注視門口的兩人。
石易冰冷的聲音打破了冷凝的空氣,「你欠我一個解釋!」
***
早就預料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天,然而迎視面前三雙質疑的視線,卻還是令她直打冷顫。
尤其面對是-,舒婕幾乎抬不起頭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羞慚的垂下眼瞼,聲音破碎,「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我只是……只是害怕!」
是-怔怔的、不信的望著她,「害怕?!」
「我不知道你會對我做什麼……我怕你報復,所以……我才把責任推到石易身上!」舒婕抬起泛紅的眼,淚光閃爍,「其實石易根本沒叫我去,也不知道我在那里等他!」
「為什麼?」石易不解的看著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快被開除了,你是我唯一可以求情的教授!」舒婕的聲音被哽咽淹沒,「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害你們離婚!要不是遇上石侃……我根本以為事情不會那麼嚴重!」
窗口傳來沉重的呼吸,是石侃,他冷峻的視線投向窗外,看也不看舒婕一眼。
「石侃……」舒婕嗚咽的咬住唇,想走近他又不敢。
「如果你解釋完了,就離開這里。」石侃冷冷的,頭也不回,聲音是繃硬的。
「我明白……你不會原諒我!」那張原就蒼白的小臉完全褪了血色,「我會搭明天的飛機回香港,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石侃沒有挽留的意思,在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之前,舒婕緊咬住唇轉身離去。
大門關起的輕微聲響撼動著三人的表情。
許久,空洞的空氣中,石侃粗嘎的聲音劃破寂靜,「我代舒婕向你們再次道歉——」
「還要演下去嗎?」是-冰冷的嗓音突然打斷他。
「演?!」兩兄弟同時怔住。
「舒婕是香江旗下的,演技當然沒話說;沒想到你們兩兄弟竟然也能一搭一唱,差點兒就把我給蒙混過去了。」
「什麼意思?」石易無法理解的瞪著她。
是-譏諷的牽起了嘴角,「我不知道你和舒婕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不過硬是把石侃牽扯進來,這種手段未免也太卑劣了!」
「牽扯?!」石侃不信地瞪眼。
擋住沖動想走上前的弟弟,石易難以置信的望著是-,終于消化了她話中的指控,「你不相信我!你到現在還認為這是我布下的棋,我還在騙你?!」
「難道不是?」是-眼中的怒意熾盛,「你敢說在我們短短半年的婚姻里,除了舒婕以外,你沒踫過其他的女人?」
「當然沒有!我連舒婕都沒踫過!」石易怒聲咆哮起來,不知該如何才能讓這個女人清醒過來!
「撒謊!」一個重重的巴掌甩向他的臉。
石易伸手握住,震怒的眼中看見的卻不是是-的憤怒,而是布滿淚水、無比傷痛的高是。
一瞬間,他怔楞住,不知所措又心疼的松開手。
「我給過你機會,跟你到這兒來,為的就是想听你說出實情……為什麼你還要騙我?」是-淚光模糊的看著他。
「我沒有騙你!我——」
「你明明就和另一個女人躺在我們的床上!我親眼看見的!」她哭著喊了出來。
「另一個女人?!」一旁的石侃一楞。
「你在胡說什麼?」石易更是完全震呆了,「你瘋了嗎?你!」
「我是瘋了!」是-又哭又笑,「就是瘋了,才會听子寧的話,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會老老實實的把一切都告訴我,可是沒想到你還是在騙我!」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胡說?」是-含滿淚水的眼眨了眨,又滑下一行淚來,「你真以為我只是听了舒婕那番話,就斷然決定和你分手?」
石易還來不及反應,她已先搖頭。
「遇見舒婕後,第二天我想求證她說的話是否屬實,所以在辦公時間偷偷回家;沒想到卻真的讓我撞見了——」
「我和另一個女人?!」石易震愕接口,心想如果不是他瘋了,就是是-瘋了。
「你終于肯承認了?」她後退一步,覺得心髒被丟進了攪拌機里,一再的被絞碎。
曾經她以為石易是上天憐憫她的恩賜,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可是當她看到那一幕,無法形容的痛楚幾乎將她撕裂——
原來生離死別是人生中的巨痛,被背叛也是!
「除非我有第二個分身才能承認!」石易怔愣的搖頭,「你遇見舒婕之後的第二天,也就是我們離婚的前一天,我臨時被校長邀去了C大。」
「C大?」是-不信的瞪著他。
「那天是C大第二十六屆電子成果展,我和校長、教務主任當時都在場,不信的話,你可以到C大求證。」
「不……不可能!你還在騙我!」
石易苦澀的笑,「我永遠都記得那一天,因為那是你第一次徹夜未歸。」
「不!」是-無法置信的再倒退一步,「不可能!你騙我!如果那個人不是你,那我看見的——」
「是我!」
突兀的聲音令兩人震驚地轉頭,石易愣了愣,「石侃?!」
「是軍中放假的第一天,我帶了一個女人回來。」石侃懊喪的伸手爬腦袋,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是謀殺大哥婚姻的凶手之一。
「你——」
「因為床上堆滿了攝影器具,我只好——借用了你們的床。」
是-不信的抹去淚水,倉皇的笑出聲,「這又算什麼?不管你大哥做錯什麼,你都願意為他承擔,是不是?」
「不管你信不信,那個女人是我在酒吧認識的,我和她只是一夜,沒辦法找她來作證。可是——「石侃黑幽幽的眼底反射著他向來的坦率,「你如果在那兒多待一會兒,就會看清那個男人是我,不是我大哥了。」
「你——」是-將下唇緊咬得發白,依然無法相信的搖首。
昏暗的光線中,她的確只看見那個男人的背影就轉身逃開了。
可是如果真如石侃所說的,那……這一年多來的折磨競是多余的嗎?!
「這不是真的……你一定還在騙我!」她不斷搖頭,無法接受這就是事實,直覺只想轉身逃開。
「是-!」
無視于石易的叫喚,是-奪門而出,一枚小小的硬幣從衣袋中掉落出來,恰恰滾落在石易面前。
「明治八年?!」石易驚愣的拾起,不到一秒就立刻回神想追出去。
「大哥!」石侃伸手攔住他,「她只是一時無法接受,給她一點兒時間讓她想想清楚!」
「不!我已經等了一年了,好不容易才知道她不是真的嫁給我不幸福,我不能等!」更何況是-還懷著身孕。
石易握緊手中的龍銀,飛快追出去。
「大哥!」石侃不放心的跟著沖出門。
「是-!」追著人行道上狂奔的身影,石易在身後大叫,「一年前你不給我機會解釋,一年後我解釋了,你又不願相信,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是-噙著淚,無法停住疾奔的腳步。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只是要她承認這一年來的折磨都只是一場小小的誤會,她就是無法接受!
望著是-穿過黃燈,依然不理會他,石易急了,只能闖紅燈。
「大哥!」追在後頭的石侃看得膽戰心驚,直到石易安然的穿越車陣。
才剛松了口氣,卻看見石易腳下一滑,原本踏上人行道的身軀往後栽倒在車道中,一輛轎車按著喇叭,閃躲不及的撞上去——
「大哥!」
幾乎在喇叭大響的同時,飛奔的是-霍地回頭,親眼目睹石易倒地!
「石易!」她飛快奔回車道,慌然的抱住他,發現他緊閉的眼連眨也不眨一下,不禁瘋了似的哭叫︰「醒過來!你不能死!一切都是我的錯!不該是你要求原諒,需要被寬恕的人是我才對!你听見了沒有?」
懷中的石易閉著眼,依然沒有反應。
「不準你死!你听到了沒有?」是-仰頭失聲痛哭,「老天!別再懲罰我!」
***
「老天……別再懲罰我……別再……懲罰我……」
到了醫院,證實了石易不過是受了點兒小傷,再加上輕微的腦震蕩而已,是-卻依然處在崩潰階段。
任憑石侃怎麼保證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大哥,她還是不肯回去休息,幸虧孕婦容易疲憊、嗜睡的體質,讓她趴在石易身邊好不容易進入了夢鄉。
可是,即使在睡眠狀態中過了一夜,她依然像是在夢魘里,不安的一直說著夢話。
待在病房一夜未眠的石侃怔怔地看著她痛苦的模樣,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高是。
一直以為他大哥在這場愛情爭戰中,是付出最多也是最吃虧、最弱勢的那方,直到現在,石侃才明白原來愛情這回事沒有什麼公不公平,也不能用來斤斤計較。
甚至也不一定旁觀者清,就像——
該死!他不能再把是-抱著大哥哭喊著要他不能死的那一幕,重疊成舒婕在尼泊爾抱著他的畫面!
他已經想了一整夜了!不可以再想了!那個女人幾乎毀了他大哥啊!
懊惱間,他發現石易睜開了眼楮。
「大——」石易做了個要他噤聲的手勢,他連忙閉上嘴。
望見是-趴睡在他床沿,石易伸手輕撫她美麗的臉龐,望見她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這才微微一笑。
石侃見狀,認為該讓兩人獨處,便要起身走出病房。
「你一夜沒唾?」石易壓低的嗓音傳來。
「嗯!」石侃在門口頓步,還以為大哥要他回去休息,未料
「台灣飛往香港的班機有幾班?」
石侃一怔,無言的沉默下來。
石易淡淡的笑,「能讓你失眠的女人不多,你仔細想想。」
石侃面無表情的搖頭,「她害了你們——」
「是幫了我們。」石易微笑,「害我們離婚的,是蒙蔽我們的驕傲,它讓我們看不清也不願看清對方真正的模樣。是舒婕幫我們明了了這一點。」
「可是——」
「說到害,」石易打斷他,「和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躺在我的床上,那家伙才應該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吧?」
「大哥——」
「子寧說有人好心的傳了一封K大的郵件給是-,署名‘贖罪者’,還幫我揍了紀希眉一頓,那個人——」石易微笑的望向愕然的弟弟,「你應該知道是誰吧?」
***
怔怔的望著機場穿梭不息的人潮,舒婕卻不知道自己在盼什麼,因為她真正想盼的人是不可能會出現的。
看到每一幅送機的畫面,都令她心痛難耐,早已模糊的淚眼都不知該將視線擺向何處?
選擇低下腦袋,她卻仿佛在嘈雜的喧騰中,听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不!不可能的!
可是她朦朧的視線卻看見一雙眼熟的皮鞋出現在面前。
幾乎是不可置信的,舒婕抬起了小臉,震驚的瞪著眼前的石侃。
真的是石侃!
他黑幽的眼神冰冷的看著她,就像昨天拆穿了她的謊言那樣冷然,將她心中剛升起的一線冀盼又全部磨滅。
不意的,他伸出了手臂,有力的大手掐住了她根本不盈一握的細白頸項。
舒婕倒抽一口氣。
她知道他已經恨死她了,但是消失在他面前還不夠嗎?他竟然真的想要活活的掐死她嗎?
望著他無情的眼神,她微顫著雙唇,選擇認命的閉上眼楮。
也好,如果他不放過她,那麼就殺了她,反正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也不會更好過!
等待石侃捏碎她的脖子,猶如一世紀那樣漫長,突然間,捏握她頸項的大手卻松了開來。
舒婕恍惚的、不信的睜開了那雙迷蒙的大眼楮,卻發現眼前的石侃表情不再冰冷。
不,不只不冰冷,他是在笑,咧著嘴對她笑,像個頑皮的大孩子一樣。
她呆呆的,不知所以的瞪著他。
那原本捏握她的大手在她面前攤著,像是等著她來握住似的,讓她更加不知所措。
良久,大概是受不了她傻呼呼的表情了,石侃的神情終于認真起來,「我已經感覺到身為男人的責任,請你……請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舒婕頓時熱淚盈眶的掩臉啜泣。
因為那只攤開的大手里,竟然多出了一把石侃住處的鑰匙。
***
「你到底要裝睡到什麼時候?」石易終于按捺不住聲音里的笑意。
早在石侃沖出病房前,這女人明明就已經醒過來了,卻任由他這麼又拍又模的玩了兩小時。
枕在他棉被上的是-這才發出了挫敗的嚶吁,咬著唇不情願的抬起微紅的臉,明亮的大眼卻還是不願與他對個正著。
是尷尬!
這麼長久的誤會下來,像是成了習慣,一時間這麼大的轉變,任誰都會有些小小的不適應。
更何況驕傲根本就是是-的生存之道。
石易心知這點,所以一直陪著她玩下去,可是兩小時實在是太久了。
「轉過頭來。」他半強迫的將她的腦袋轉向,讓那雙漂亮的大眼楮不得不與他對視。
才剛對望,就見是-再次紅了眼,晶瑩的淚水在里頭打轉兒。
「傻瓜!我說過我是不死的,你忘了?」他笑著擦去她的眼淚,「過去就過去了,不管是誰錯怪誰,誰對誰錯都好,我都不在乎,也不想听你說任何抱歉的字眼。」
「可是——」她應該信任他的!應該給他機會!應該……她有太多的應該和不應該了!
「我喜歡你的禮物。」石易亮出一直緊握在手中的明治八年。
是-泛出笑容擠碎了眼淚,知道石易寬大的不願追究過去。
也許真要追究起來,也不可能會有真正的公平,因為認真說來,他們受到的折磨也都不比對方少!
她的恨折磨他!
他的愛也折磨著她!
「這個禮物我收下了,另外,我也有個禮物要送你。」
看清他手中的禮物,是-不信的睜大淚眼,「這是——」
「紅寶石婚戒。」石易笑望著她。
是-呆了呆,「可是我不是——」
「我把它撿回來了。」不說他是如何千辛萬苦撬開了排水溝的鐵蓋,石易只是笑道︰「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回到我的身邊。」
淚水再次完全佔據了是-的眼,讓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願意戴上這枚戒指,我們就算扯平了。」
是-咬著唇,顫巍巍的伸手接過曾經佔有她無名指的戒環,石易說過,只要把這枚戒指套進她手里,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可是實情不是這樣的,實情是——
「只要戴上這枚紅寶石,我,高是-,」她努力不讓嗚咽模糊她的誓詞,「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了!」
忍住激動的哽咽,石易笑出聲,「傻瓜……別竄改誓詞,那是我的!」
紅寶石在她縴細的無名指上發光,兩人怔忡的笑出聲,然後視線鎖住彼此的雙眼。
是-仰起了頭,承接石易緩緩靠過來的溫暖雙唇——
「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讓你離我而去!」
「我想走也走不了,因為頑皮的月老替我們綁的,是一個永遠都打不開的結!」
***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子寧在身後追得氣喘吁吁。
一听到石易被送進醫院,原本還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高家巨擘,竟然就一古腦兒爬起來,健步如飛的趕著要去看石易。
眼看石易的病房就在眼前,高老女乃女乃應該直接就推開未掩的房門沖進去了,未料老女乃女乃才剛模到門把,就忽地來一個大轉身——
「女乃女乃!嗚——」追在後頭的子寧措手不及的被女乃女乃捂住了嘴巴,還被她強行拉退了好幾步遠。
「兩個孩子正親熱的抱在一塊兒,咱們別打擾了他們。」高老女乃女乃老臉漾著滿足的笑,從門縫中看到的畫面,讓她覺得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
「嗚——」子寧悶聲抗議,這才讓老女乃女乃回神松手。
看著老人家一臉的笑,跑步過後的氣色還紅潤得很,壓根兒就不像臥病在床的病人,子寧忍不住狐疑的挑起一邊眉毛,「女乃女乃你——」
「我的病老早就好了。」
子寧愕然瞠大眼,「那你——」
老女乃女乃臉上的笑意加深,「要不是為了那兩個傻孩子,我才懶得再裝下去哩!」
「啊——」子寧呆呆的張大嘴巴,卻看見老人家抓著她的手,叨叨絮絮的念著接下來的計劃——
「你說,要是-丫頭還不肯穿上婚紗,我是繼續裝病下去?還是裝死好?還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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