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包廂內,在聚會結東後,四人再度留了下來。
「三角戀?」韓堯挑眉,打先鋒詢問。
「爭奪戰?」宋譽興致勃勃,不落人後地瞎起哄。
「蓄意?」很難得,靳衛居然也加入,十足的偵探本能所致。
「都有吧!」被三人包圍的炎焱嘆了口氣,一臉無奈。
無奈的並不是被人算計,而是他想給童晞雲適應的原因,居然成了傷害她的唯一理由?!如果一開始就說明,是否不會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
煩啊!看他干了什麼好事?傷她的心是他最不願意的事!
「我可以肯定晞雲妹妹事先一定不知情,要不然今晚她就不會從頭到尾都強顏歡笑了!」宋譽說道,「不過我說焱,你也真糟糕,還以為你改邪歸正了哩,沒想到舊習不改,這麼單純的女孩,你也狠得下心來傷害?嘖嘖!」宋譽故意大搖其頭。
「我對晞雲是真心的。」炎焱沉著一張臉。
韓堯一臉不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晚的你十足的喜新厭舊。」
「沒錯。」靳衛很肯定的點頭,大有指責炎焱之意。
「我再說一次,我對晞雲是真心的!」炎焱差點氣到翻桌。「若不是擔心童樂樂對晞雲報復,我早就對她不客氣了!」說到底,是為了怕童晞雲回去被欺負。
韓堯吹了聲長長的口哨,滿意的笑道︰「總算逼出你的內心話。」
「對嘛,勇于承認又不是什麼壞事。」宋譽邪笑。
靳衛沒表示意見,不過向來冷漠的臉上卻出現了一抹淡淡、可疑的頑皮笑意。
炎焱無是怔了怔,而後失笑,隨即煩躁的耙耙頭發。
「我承認原本只是單純的一夜,到後來不知為什麼,竟整個月兌序!」也許在那晚一夜纏絡後,便把心遺留給她了。「我不是沒談過戀愛,我知道愛上一個人的感覺,但我怕重蹈覆轍,畢竟之前的教訓讓我永生難忘。」
面對愛情,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樣的,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拜托!有什麼好怕的?你們彼此都受過情傷,就會更懂得珍惜下一段感情,不是嗎?」要掰出愛情的大道理,可難不倒宋譽。「我打包票,晞雲妹妹跟‘她’絕對不一樣。」
「遇到合適的人是很不容易才得來的緣分,不把握難道要任它溜走?」
「如果你後悔了就說一聲。」靳衛接在韓堯規勸的後頭這麼提醒著。
他們三個不想趟感情這渾水沒錯,但若是好友中有人深陷情網的話,他們仍不吝于祝福。再說,對象是他們監定過,並貼上品質保證標章,他們可是樂見其成。
「我該感謝你們的開導嗎?」炎焱苦笑。
「不用,身體力行就好了!請喝一頓喜酒不為過吧?」韓堯代表說道。
「那也得新娘點頭才行。」炎焱揚起邪氣的笑容,終于恢復原先的模樣。
有了兄弟們的支持,斗志逐漸攀升,直沖極限。
的確,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首先,得先將那個視自己為灰姑娘的笨丫頭抓出蝸牛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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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晞雲原以為事情會就此告一段落,現下,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像現在,明明每天睡到自然醒,不會出現在童晞雲面前的方歆與童樂樂,卻在她準備上班前擋在她面前,甚至還雙雙都打扮好,儼然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
「喂,童晞雲,我警告你,今後只要‘焰火’來找你,你就要馬上打手機來通知我,知道嗎?」童樂樂對著童晞雲頤指氣使。「雖然‘焰火’都沒打電話給我,不過沒關系,那天他已被我迷住,下次,我一定要再進一步擄獲他的心,讓他以後主動打給我,甚至來找我……對,就是這樣!真佩服我自己!」說著說著,還得意得笑了起來。
方歆一樣將矛頭指向童晞雲,一臉不客氣的說道︰「如果其中有‘霸王’參與的話,你可別忘了我這個媽媽,知道嗎?」即便平日根本不把她當女兒看待,但在這種時刻,‘媽媽’這頭餃可是很好用的。
也不待童晞雲回答,方歆一瞄手表,大叫出來,催著樂樂。「快遲到了!」
「反正我說的你照辦就是了……哎呀,不跟你說了,我上課要遲到了!小雯她們還在等我,我要跟她們炫耀我有見到‘焰火’,還跟他一起唱歌玩樂過,嘿!」
「我跟王太太約好要打牌。雖然比不上人家家財萬貫,但我見到她的偶像,正好可以用來消清她的氣焰,哦呵呵呵呵!」看來母女倆最後的理由,才是她們出門主要的目的。
她們一前一後趕著出去,讓童晞雲根本沒有開口拒絕的機會。
為什麼要炫耀?她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炎焱不要是‘焰火’,跟她一樣是個平凡人該有多好?
若長得平凡點更好!她就可以不用隨時擔心有別的女人來爭奪他了!
但,這一切全是妄想,唉!
別想了!她也不會再跟他見面了!
那一夜以及這一個多星期所發生的事,就當作一場夢吧!
才鎖上門正要去上班之際,冷不防一個人影擋身在她面前。
「別叫,是我。」炎焱搗住她的嘴,以防她尖叫引來鄰居起疑。
童晞雲旋即回過神,撇開他的手退後了幾步,怕與他靠太近,會再度丟了心。
「你遲來了一步,我妹妹剛出門。」她淡淡的說道。「如果你要找她,我馬上打手機給她……我真笨!你都有她的手機號碼了,我何必多此一舉。」她苦笑。
她那與他刻意保持距離,以及要將他推給她妹妹的模樣,讓炎焱火了。
「你听清楚,我對你妹妹沒感覺。」他咬牙。
「但你那天並沒有拒絕她……」她澀然一笑,顯然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說辭。
這笨蛋!他沒有拒絕是為了她!
若他做得太絕,現在苦的會是她,她知不知道?
「我沒有拒絕不代表我就喜歡她好嗎?」沉著聲反駁,他的臉色有點鐵青。
她聞言心一喜,但隨即眸一黯。
「算了!我又何必跟你討論你喜歡誰?」她搖頭,覺得奸笑。「你是有名的‘焰火’,愛慕者一定很多,根本不愁沒選擇。也請你以後別來找我,我不希望因此曝露了你的行蹤,增加你的困擾,更讓你的粉絲誤會。」
果然,談戀愛會使人神智不清、難以分辨是非—簡言之,就是變笨。
她真的很笨,是不是?
憑他那麼優秀的條件,為什麼她老單純的以為他只是個男公關?
也許心里早就意識到他的不平凡,但她寧願選擇掩耳盜鈴來欺騙自己吧?
加上他沒主動跟她說明身分的事,她便一直深信他的平凡,以致于該有的警覺都沉睡了。
她深信他沒女朋友,但一想到他那麼受女人歡迎,她便沒自信與其他人競爭,尤其是她的妹妹—童樂樂。
「我說過了,不管我是總統也好,是‘焰火’也罷,我還是你所認識的那個‘焱’!」他已經氣到頭上可以拿來燒開水了!
別的女人是巴不得黏上他,這女人根本就是想甩了他!
他自認沒有很嚴重的大男人主義,童晞雲也不需要像其他女人一樣迷戀他,但他就是氣她想把他往外推的舉止,好像視他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垃圾一樣。
「差很多,我搶不贏……」低垂著視線,她喃喃自語著,語氣苦澀難辨。
她以為他沒听見,事實上,听力好的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未開賽你就先放棄嗎?」他輕嘆,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童晞雲無奈地開口。「我拿什麼跟她們競爭?我又沒出眾的姿色,甚至——」
「又要搬出灰姑娘那一套?」他受夠了!「我想不透你為什麼這麼沒信心?」
他超想用力搖晃她的肩膀,問她到底在想什麼?
凡事用一個框框束縛住自己就會比較好過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像狗被踩了尾巴般,一箭射中她的痛處。
「你不覺得你管太多了嗎?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她也生氣了!
炎焱現在只想掐死這個心愛的女人!害得他想告白的話竟說不出口。
「很好,如果你總是要用借口來推托,那麼,你就不要後侮。」他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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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再一次被丟下了嗎?
從那天後,炎焱就不曾再來找她了!
雖然童樂樂照三餐煩問她‘焰火’的消息,甚至一听到沒消沒息,便嘲笑童晞雲沒男人緣。這些都不曾讓童晞雲難受,她難過的是她又再度破他拋棄了!
度過了恍神又愁眉不展的數日,直到王嬸看不下去了,才出口詢問。
「晞雲啊,你老實說,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不是男朋友。」她苦笑,怎麼王嬸老這麼以為。
王嬸一听非同小可。「不是男朋友?他不是對你有意思嗎?」難道她誤會啦?
「我沒問他的意思。」她的眼眸隨即黯淡了下來。
「哎喲,那天王嬸不是叫你去問他,怎麼到現在還沒問?」王嬸差駐被她的回話氣到暈倒。
「有點誤會……唉!總之,都是我不好,是我造成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面。」
為什麼事情總會被她給搞砸?
她明明沒有那個意思,卻說了傷害他的話。
「有什麼誤會解開就好了!想當年王嬸我也是這樣啊!」說起往事,王嬸仍十分感傷。「高中時,我交了第一任男朋友,那是搭公車認識的別校同學。當時因為他瞞著我偷偷去打工,為的是在我生日時給我個驚喜,卻不小心因此摔斷腿,他怕我擔心,便隱瞞實情,甚至一直避不見面,害我以為他不再愛我了,我便在電話中狠下心來說要分手……」
「結果呢?」童晞雲緊張的問。
「哎喲!王嬸當然出糗了呀!」她滿臉通紅。「雖然後來王嬸跟他因為種種原因沒在一起,可是那次王嬸學到一個經驗,就是有誤會的時候一定要解開彼此的死結,要不然,遺憾會跟著你一輩子的。」
「唉呀,去啦!打個電話又沒什麼大不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啊!」王嬸鼓吹她去打電話,希望能解開彼此間的誤會。
如果有那麼簡單就好了,她又何需掙扎多日?
「現在餐廳人比較少,我來整理就好,你先去打個電話吧!」王嬸是那種不達目的,絕不善罷干休的人,她頻頻催促著。「快去,將誤會化解,順便問問他的意思,王嬸可是在等著吃晞雲的喜餅呢!去去去,沒成功別回來。」不由分說的將童晞雲推出廚房。
童晞雲對王嬸的好意感到無奈,她搖頭輕笑。
不過,也許是有了王嬸的鼓勵,讓她的勇氣倏生。
她連忙卸下圍裙走出餐廳,一會兒,便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公共電話亭前。
手中緊緊捏著寫有一組手機號碼的紙條,童晞雲仍是十分緊張。
但該說什麼?說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請你以後不要不理我……這樣嗎?
倒不見得事先示弱就是輸家,雖然他刻意隱瞞身分有錯在先,但她也不該說得如此絕情。
認識他的那些日子,她感受得到他的真心,深知他是真心誠意在對待她。
也罷,就打吧!不就是要圖個心安嗎?畢竟她傷了他的心。
「晞雲。」
才正要拿起話筒,不意後頭傳來一道聲響,她心一喜。
「焱……呃,原來是韓大哥,你好,好久不見了!」她眸中有著明顯的失望。
「晞雲妹妹見到我不開心嗎?」韓堯揶揄,頎長的身形及霸道的氣息在太陽的襯托下,顯得益加氣勢非凡。「也對,就算我再怎麼喬裝成焱的樣子,還是比焱俊帥百倍。」他自我吹捧著。
事實上,若由外人來分辨,兩人可是難分軒輊。
雖然韓堯也戴著墨鏡,但感覺與炎焱回然不同。
炎焱戴上墨鏡更添帥氣,韓堯則是有一種君臨天下的霸氣!
韓堯的話讓她想起那晚惡整炎焱的過程,忍不住噗哧一笑。
「這就對了,美人比較適合微笑。」他笑著說道。
童晞雲苦笑,慶幸炎焱沒那麼會說甜言蜜語,不然她很容易就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找我有事嗎?」話鋒一轉,她態度有些冷淡。
「嘖嘖,惹你的是焱,又不是我,我只是想來跟你敘舊,何必這麼生疏?」他好笑的搖頭。
這是不是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我怎麼知道你們跟他是不是一伙的?」童晞雲說著說著不禁生起悶氣來。
一定是欺負她不認識他們四天王,太過分啦!
韓堯知道她誤會了,而他此行來的目的便是要解開她的誤會。
「凡事都有一體兩面,會淨往壞處想也不無道理,不過,」他挑眉。「為什麼你總覺得我們不是真心在對你?」觀看童晞雲愕然的神情,便知道他的話對她產生影響。「‘絕色’四天王低調歸低調,但卻不是沒人性。」
童晞雲一怔。
她是真的沒想到,她以為他們都與炎焱沆瀣一氣。
現在想想,他們當時的態度不見一絲虛偽不是嗎?
「焱也是。也許他外表看起來不可靠,但若不是真心侍你,又何需屢次關心你?」見她有幾分動搖,他乘勝追擊。「還有,我們從不給人找得到聯絡方式,你覺得焱在玩弄你嗎?」
他一眼就看出童晞雲是要打給炎焱,不然不會在電話亭前猶豫良久。
握緊手中在初相識時炎焱給的手機號碼紙條,盡管內心已融化對炎焱的誤解,但她還是無法釋懷。
「可是他不該欺瞞我那麼久。」而且還是由妹妹點醒她,讓她難過了好久。「如果不是後來發現,那麼他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她失望透頂。
生氣加上失望,猛地讓她頓悟。
「對,根本就是他有錯在先!我才不要先道歉!」童晞雲賭氣的說。
天哪,他本是好意,豈知竟弄巧成拙了?韓堯苦笑。
「看來外表溫順的女人,私底下才是最頑固的。」他嘖嘖稱奇。
她不禁漲紅臉,固執又不是她所願。
他不懂,明明對炎焱有情,卻局限在這種小事上生悶氣?
愛情的確會讓人變傻,幸好他聰明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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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三不五時會舉辦一些活動來回饋客人或提高知名度。
今日的活動主題則是‘魅惑’。
名字很特別,說穿了,就是以變裝秀出自己的特色來吸引評審的眼光!
活動以女性為主,不同的是這次評審只有一人,但獎賞卻非常‘可觀’,一時之間只見人山人海,好不熱鬧,當然也有一些好奇的男性來湊熱鬧,順便趁機找伴。
她,還是來了!
童晞雲提早結束工作後便偷偷跑了過來,只因妹妹那通炫耀的電話——
「……哎喲,你不知道嗎?‘焰火’沒跟你說呀?真是可憐哦,他今天還特地打電話來邀請我耶!」電話那頭的聲音又是譏諷又是陶醉。「听說‘絕色’要舉辦活動,四天王都會參加,但主角是‘焰火’,讓‘焰火’看上的人,除了可以對他做任何的要求,他還會免費陪你度過一晚呢,這分明就是在暗示我得去嘛……」
沒人知道她听了這話,心中到底有多難過。
刀劍剌穿還不足以形容,因為心一整個就像被掏空!
可是,她來做什麼?
人家擺明不想邀請她,她又何需來自取其辱?
門前鋪著光可監人的大理石地板,映出此刻的童晞雲,看著反射出自己蓬頭垢面的模樣,以及自身破舊且油膩的衣裳,她更加沒自信了!
還是回去吧!灰姑娘沒了魔法就只是個丑小鴨,連店前替人泊車的小弟都對她不理不睬,她若再進去只會鬧笑話罷了!
她是灰姑娘,永遠成不了奪目的公主。
「晞雲妹妹怎麼不進去?快開始了耶!」男人刻意裝出巧遇的模樣。
「宋……宋大哥嗎?」不甚確定這位叫住她的人,只是由聲音來辨認。
「答對了!」宋譽笑。「他是衛。」他指著身旁的人。
為了因應活動,宋譽臉上化了煞是恐怖的妝,還戴著尖銳的假牙,模樣活月兌月兌就是電影中的吸血鬼,震驚效果百分百;而靳衛只是戴了一副墨鏡,其他照舊。
「靳大哥的裝扮……」她小心翼翼地問︰「有什麼特別意義嗎?」
「黑道大哥。」靳衛聲音平板,表情不變。「像吧?」
「……很像。」童晞雲臉上抽搐了下,突然覺得好冷。
「晞雲妹妹不快點換衣服嗎?活動快要開始了呢!」宋譽明知故問。
「我沒有被邀請也沒有衣服可換,正準備要回家。」她嘆氣。
「這簡單……來,宋大哥就是特地來邀請你,並幫你化腐朽為神奇的。」
對上童晞雲驚愕的臉,宋譽親切的拉著她的手,露出尖牙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