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室內,為四周帶來些許明亮。
靠著牆,雙手環胸的一名男子,絲毫不在意那種柔和、令人舒適的感覺,甚至極度厭惡。他隨手將口袋中的墨鏡拿出來戴上,擋住日光的照射。
他向來不喜歡在屋內戴墨鏡,但,這次例外,他討厭光亮的地方,一如外界替他冠上的綽號——「黑影」。
而他,就是在商界傳聞中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
「啪」的一聲,離窗戶較近的風蔚宇隨手將窗簾放下,頓時又恢復一片黑暗。
靠著微亮的光線,他清楚的看到男子摘下墨鏡;果然,還是暗一點比較適合談話——但只限跟這名男子。
這場景像是在秘密進行什麼非法勾當似的!風蔚宇無奈的扯扯嘴角。
「知道我找你來的原因?」風蔚宇坐在男子前面,調整最舒服的姿勢。當然,他們之間隔了點距離,他太了解男子習慣與人保持距離,即使面對恩人也是如此。
「最好是公事。」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男子的語氣一向不含感情。
男子仍舊穿著一身黑服,以及一貫的冰冷態度——看對方這樣子,風蔚宇真不知該喜該悲?唉!誰能告訴他當初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似乎想得有些出神,風蔚宇趕忙拉回思緒,卻見冷睿繃著一張足以媲美殭尸的臉,那陰森森的表情好像在詢問他︰是來找我發呆的嗎?
唉!光看他的表情就能揣測他在想什麼,不知情的人只怕早已嚇掉半條命了!
「記得御威公司嗎?」風蔚宇轉以嚴肅的口氣正經說道,現在開始談正事了。
冷睿點頭,臉色和緩了些,不再那般死氣沉沉;他這個人好像只為做事而活。
同樣是台灣的公司,但御威公司的風評沒風氏集團來得好。
許多人大多用規模那一套來衡量,御威公司不若風氏集團的組織龐大,相形之下,在據點遍布方面就顯得遜色多了。然而,也因兩邊的主要銷售通道分屬不同縣市,所以在各自經營下,倒也井水不犯河水。
而有關御威公司的事,冷睿不是很清楚,傳言它集許多菁英為一體,規模雖非世界之冠,卻具有能在一夜之間擊垮任一家在商界實力堅強的公司!其中是否有夸大的成分留待他人去證實,反正冷睿不愛揭人瘡疤。
不過,幾年前確實有過這類駭人的新聞,但也已平靜許久,難道又開始活動,且對象將會是——
「又一個對手?」他噙著森冷的笑意,不帶感情地問。
無庸置疑,若有人敢和風氏集團作對,他必定不會手下留情。
風蔚宇滿意的看著他無意間透露出的肢體動作——只有這時的一舉一動,才足以代表他並非無血無淚之人。其實有時候,語言反而成了溝通的阻礙,人們那種最原始的心靈相通,恐怕早已被世人遺忘了吧?
「不是很清楚。不過最近有听到風聲,似乎是想令我們張皇失措,好一網打盡的一種策略。」人的總是無止無盡,明明自己已經很好了,卻老見不得別人比自己更高一籌,利欲燻心的後果是招來一場場戰爭,古往今來,比比皆是。
幸好,冷睿不是,他的兒子們也不是。
「需要我去調查?」冷睿說得十分輕松,彷若家常便飯。
「正有此意。」風蔚宇順著他的語氣說道。
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總該不會拒絕吧?
雖然冷睿並非風蔚宇的親生兒子,但在風蔚宇心中早已將他視如己出。
比起那兩個不成大器的兒子,由他一手教出來的冷睿,能力是他所欣賞的。無論是在經商,還是擊退敵商對頭方面,遠遠超乎風蔚宇的想象,因而公司重大的事多半由冷睿代為處理。
然而太依賴他的結果,卻造成一向行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冷睿招致流言所傷,「黑影」之名不脛而走!雖然他老兄總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可那日趨冷酷的神情莫不令風蔚宇擔憂。
「調查」這類事情,公司多的是人手,但像冷睿這類頂尖高手卻極少見,他敏銳的觀察力令風蔚宇贊嘆不已,也曾為公司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不過,早在幾年前,風蔚宇便不再分派這類勞心勞力的工作給他,名義上是不許他耗費太多心力在這上頭,實際上卻是體恤他的辛苦……
唉!風蔚宇比誰都清楚,這麼一個外表冷峻、內心卻懂得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寧願勞累自己,也不願積欠人情,一直默默的為風氏集團工作,即便受外人誤解也不去澄清。
然而,回過頭來想,這幾年風氏集團似乎全是靠冷睿來支撐,曾幾何時,他這個曾經叱 風雲的人物也變得這般懶散?
是安逸的日子促成的吧!既然是由他造成,那麼他只有盡力彌補。
雖然不知這個方法行不行得通,但現今只有這個辦法了!也唯有如此,才能讓那兩個不成材的兒子收心,畢竟,風蔚宇老了,真的老了……
「幾時動身?」冷睿的口氣听來有些不耐煩,顯然風老頭又不知神游到何處。
「明早啟程。」現在只得早早趕他上路,別讓他起疑心才行。
冷睿雖覺得事有蹊蹺,但風蔚宇的話他從不違拗。「我知道。」
「這次的對手不簡單,勢必要花點時間。我已安排妥當,到那里自然會有人接應你。」
「是。」
目光轉柔,風蔚宇的雙手成塔擱在下巴,一副慈父的口吻。「你才剛回來,先休息一下吧!晚點我會給你一些需要的數據。」
「嗯。」冷睿的心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但他將之置諸腦後,沒多說什麼便走出門。走到門外的走廊,他停下腳步,別有心思的望了眼那棵假樹,而後再度邁開腳步走了。
目送冷睿離開,風蔚宇第一次升起不舍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親生的兒子要到遠地一樣。
算算也十五年了,那孩子應該二十八了吧?
唉,他太粗心了!不知道他能否看到那孩子找到一生的最愛,了卻他的心願。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冷睿呀!
這願望不算奢求吧?
「唉……」風蔚宇只能嘆息。
過一會兒,從假樹後面走出兩個人。
那是兩名俊帥的男子,年齡看起來比冷睿輕些。
「嘿!被發現了嗎?」風應藍拍拍衣服,他們可是在千鈞一發之際才找到這個足以藏身的東西。
「誰知道?」風遠翼翻翻白眼。
從冷睿停下來往這一看,白痴也猜得出來他發現他們了!真沒趣,他就不會假裝一下讓他們過過癮?
風應藍豈會不知道,他搭上哥哥的肩。
「那家伙警戒心太強,簡直不像人,就算兩只狗在這,他大概……哇!」他伸手擋住哥哥突然襲月復的拳頭。「打個比方而已嘛!」
會將自己比喻成狗,天底下大概只有風應藍一人。
「少不正經了。」風遠翼順勢踢他一下,獨自走向目的地——董事長室。
風應藍跟上前,索性兩手環住哥哥的脖子,當兩兄弟以這奇怪的姿勢走進父親的辦公室時,風蔚宇簡直快要吐血了!
一只食指指向他們。「你——你們——」他實在氣得說不出話來。
風應藍慢條斯理的離開哥哥。「不必擔心,瞧!哥他一點事都沒有,不用怕我會被冠上『企圖勒死親哥哥』的罪名。」他以輕松的口吻道。
他們倆正是風蔚宇口中那兩個不成材的兒子。
「說吧!你們又有什麼事?」腦袋好像剛被幾千支槍轟炸過似的,風蔚宇揉著疼痛的太陽穴。
風遠翼拉著弟弟一同坐在沙發上,表示有長談之意。
「我們想聊一聊……呃……有關鷹的事。」
知道他們早已將冷睿當成兄弟般看待,風蔚宇的內心是喜悅的,不過仍板起面孔。「少對新哥哥不尊敬!」
「名字只是稱呼,又不會少一塊肉,您還不是整天『那兩個小子』喊啊喊的,我們也沒怎樣。」耍嘴皮子,風應藍可是不落人後。
但說這話不代表他們吃冷睿的醋——事實上,他們非常喜歡這個新哥哥,壓根不會被他那個冰塊臉嚇得退避三舍。
「老爸,您不會拒絕我們吧?」風遠翼笑得挺邪惡。
「拒絕什麼?」風蔚宇一頭霧水,繼而恍然大悟。「好啊你們!竟然偷听……你們真是氣死我了!這才是你們的目的,說什麼聊聊,簡直是借口……我不準!」
風應藍趕緊打圓場——真是可憐的和事老,專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別、別那麼生氣!」他轉向風遠翼,小小聲說。「哥,你問得太白了。」
「哦,那我問黑一點。」他理所當然的回答,仍舊掛著微笑。「我的意思是我們要幫忙鷹。」這口氣可以吧?
風蔚宇總算有點冷靜下來,不過還是不給他們好臉色看。「說是幫忙但哪次不是幫倒忙?打從睿加入風氏集團成為我的左右手以來,你們開口閉口向我請求要幫他,結果呢,卻忘了自己身兼總公司的總經理一職,把工作全丟給他,甚至大玩特玩了兩個月,別以為我在國外洽公不知道。」
「公司有鷹在還用得著我們嗎?充其量我們只算個『裝飾品』,那還不如頂著招牌笑容讓員工知道我們很快樂!不然一大堆人老早就高唱著︰我想跳槽,接著便身體力行去。」風遠翼雙手交叉枕在腦後,靠著沙發隨口說道。
「老哥你口是心非喲!明明巴不得沒事做,卻說得那麼偉大,你真以為他們是受你感化?」風應藍揶揄。
難怪公司的職員以女性居多,原來大家都是迷上這兩個小子。
唉!他們遲遲不肯安定下來,說來他這個作父親的也有錯,都是他太放縱他們了!
「也好,你們想幫忙睿就去,不過他接不接受就看他了……畢竟,這是最後一次……」風蔚宇嘆氣。
他要著手整頓公司了,畢竟荒廢太久了!
風應藍高興的跳起身。「老爸,這是您自己答應的,不能反悔!」有老爸這句話就夠了,他們哪會在乎冷睿答不答應——依他們看,他要是答應才是天方夜譚。
「是是是,我不反悔。」他也不奢望他們現在有心做事。「只要記得回來就行了,你們趕快出去!」風蔚宇的頭又開始痛了,他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最後一次?風遠翼瞇起眼,思索這句話的意思。
剛才老爸和鷹談話時,語氣似乎也怪怪的……無妨,往後就會知曉。既然是最後一次,那就來個難忘的回憶!他們可是秉持著人生以欺負……哦,不!人生以「敬愛」冷睿為目的呢!
于是兩個各懷鬼胎的家伙開開心心的離開董事長室。
風蔚宇此時按下電話按鍵。
須臾,一個聲音傳來。「董事長有事嗎?」听來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有件事要托你——」
在台中有一處世外桃源,依山傍水、景致優雅——它便是有名的雲陽鎮,位于繁華熱鬧的市郊與山區的交界處。
說是世外桃源實在不為過,只要去過的人莫不陶醉在那秀麗的景色中。
而座落在雲陽鎮內的御威公司除了招牌外,二十層樓高的高度本身就是鎮里最高的建築物,因而冷睿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目標,只不過——目的地尚無著落。
盡管他有些著迷在這優雅醉人的美景中,也不覺放松長期處在競爭激烈的商場而緊繃的心情,但近兩個小時的奔波尋找,已使得他無心欣賞美景。
輕吁了口氣,他略顯疲憊的輕靠在一旁的柱子。但隨後卻雙眼含怒、手握成拳的捶了下牆壁。
可惡!他們是存心整他的。
早知道昨天就不該輕易放過他們,敏銳的直覺告訴他,躲在假樹後面的是他們沒錯。
果然,在今早風氏兄弟那份「小禮」相送下,還有他們臉上得意的笑容,在在透露出偷听到的訊息。
該死的!他居然臣服在他們看似幫忙的心態,以及兄弟的情誼下——尤其後者最令人招架不住,而十五年來他每每敗于此。
而他到現在才打開包得像禮物的東西——一張本應是風蔚宇給的雲陽鎮簡圖,現在卻變成台灣全圖。
只是,為什麼?面對他們這種行為,他仍然無法逼自己狠下心來討厭他們。
可能是害怕期望太多,失望就會如利刃般傷害他的心,那種痛,教他不敢再嘗試第二次。
閉了下眼,冷睿不再任煩惱纏繞于心,借著休息順便管理自己的情緒。
他不是易怒的人,理智向來駕馭一切,以沉穩、冷靜主導事情,堅守「急躁會壞事」的原則,自然不會因地形不熟而亂了手腳。
但此次卻隱約察覺任務有點問題,不只風蔚宇,連風氏兄弟的行徑也著實怪異到極點……但他也只能暫時將它拋諸腦後,希望不會又是一場鬧劇。
遠遠的,在這人煙稀少的小巷中,他看見一個人走過來。
一咬牙,他告訴自己這是第一次,也將是最後一次——他凡事都要自己解決,絕不假旁人之手。
「請問。」他仍是一貫的口氣。
自始至終低著頭的白翎兒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聲嚇得心髒險些負荷不了!
她撫著心口,循著聲音往上看,但這一看,讓她的負荷又加重!
眼前是一個很高的男子,至少高她一個頭。短發不拘束地隨風飄揚,平添幾分豪放不羈;即使隔著墨鏡,隱藏在墨色中那雙犀利如鷹的眼眸仍教人不敢直視。一身的黑服更是散發著冰冷的氣息,猶如一只老鷹般令人不敢親近。
她不禁退後兩步,隔開約一公尺的距離。
但白翎兒的內心卻有另一種感覺︰他很孤獨。
真奇怪,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哎呀!不管了啦!煩死了!最近工作老是不順心,又加上幾天前來店里買花的一名豪門之子說要追求她。哼!像他那種一副玩笑放蕩的模樣,身邊不乏各式各樣的美女,搞不好情婦早已排到太平洋去了!卻硬要連她這種相貌平凡的女子也要拜倒在他的鈔票下。鬼才相信他的甜言蜜語!帥有啥用?在她看來,那種容貌頂多用來充充場面、唬唬沒大腦的女人——但她可不列入名單之中。
趁著花店休假出來散心,順便幫母親買火鍋料的她正低頭思考如何想辦法對抗那無賴……豈知竟被這男人嚇到差點上西天!思及此,又一把怒火升起!
所以她對眼前男子的評語是︰變態!沒事穿得烏漆抹黑做什麼?出來嚇人嗎?
再說,向人問話的基本禮貌應該摘下墨鏡才對,哦,不不不,他例外,她可不想再被嚇一次。
然而化怒氣為力量,向來是她白小姐的作風。
「有事嗎?」她笑得好迷人,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女的?!冷睿吃驚的程度絕不亞于她,但只一瞬間,黑眸又恢復原有的冷靜。
由她淡***短袖上衣搭配牛仔褲的穿著,再加上一頭俏麗短發,讓他誤以為她是男的!
顯然,他對自己求助女人感到好笑。他一向不和女人打交道,不,正確來說,是每個女人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像眼前的女子一樣,離他遠遠的,避他如蛇蠍般。
更遑論他極少出現在人前,見過的女人少之又少,簡直可說是屈指可數——風家的管家、佣人、公司的女職員,其它驚鴻一瞥的就不必贅述,大致見面的情形都雷同。
但這未嘗不好,和女人糾纏不清只會帶來麻煩,因為他的心早已深藏一人……
透過墨鏡看她——這人的……嗯,也許該稱女人,外表看來二十歲上下,正笑容可掬地看向他,大抵屬于熱心助人那類。
「里斯路二段十七號?」這是風蔚宇給他的地址,他以為在御威附近,但這里的房子似乎沒有按照號碼,有的甚至沒掛門牌,讓他找了兩小時仍無著落。
這個人好無禮!哪有人問路一副冷冰冰的語氣,好像人家欠他幾千萬似的!
白翎兒腦筋一轉,笑得更燦爛。「在雲陽鎮里呀!」
冷睿出現復雜的神情,開口又問。「哪個方向?」
「你往四面八方走都行。」路通房子,再不然破牆而入也行。
冷睿不是白痴,不會不知道對方故意耍他。
他不抱希望的再問一句。「多遠?」
「由時間決定。」要惜字如金她奉陪。
沒由來的怒氣教他握緊拳頭,眼神更趨冰冷。他當然知道對方是「回敬」他的態度,然而她不曉得他的苦處,更不曉得一個早上被人玩弄兩次是什麼滋味。
白翎兒自是知道他問的地方,因為那是她工作的地點——軒卉花坊嘛!
看他的樣子鐵定不是鎮里的人,不然怎麼會連鎮上有名的花店都不知道?
基于五百年難得出現的愛心,她可是拚命言教,讓他知道自己要改進的地方。
只是……只是她坦承,她真的是有一點點捉弄他的成分——但他卻因此不語還緊握拳頭,臉上原本還算「和悅」的神色似乎也已轉為鐵青。
媽媽咪喲!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不禁有點擔心,身子更是不自覺地往後退,只差沒黏在牆壁上了!
冷睿不經意瞧見她絞緊衣服的雙手和臉上透著些許不安;即便只是不起眼的小動作,也逃不過他銳利的眼。
雖然她是繼風氏兄弟第三個,也是第一個敢挑釁他的女人,但畢竟還只是個丫頭,所經歷的事少,今天就算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樣,能抑止住自己的怒氣。
他面無表情的走近她,不理會那張驚慌的小臉,一使力,疾速地捶向她身旁的柱子,也不在乎發出的聲響會引來路人的詫異。
出完氣後,他吐了口氣,冷靜了許多。「謝謝。」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呃……」白翎兒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當機的腦袋一下子還回不了神。
天老爺!在他逼近她時,她還以為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呢!沒想到卻是把怒氣出在柱子上?!天呀!她是嚇了一跳沒錯,可是……可是,眼光卻不自主地瞄向柱子,驚嚇得吞了吞口水。好……好厲害的一個人!不知是他太生氣還是功夫底子了得,柱子上竟然出現幾條裂縫?!真是……真是怪人配怪行徑,連出氣的方法也特別的……怪!
她是不是該慶幸自己小命尚存?
但腦中僅存的理念告訴她,她的行為有錯。
呃,好吧、好吧,她不喜歡心存愧疚。
「等等……別走!」她追上前,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袖子,渾然不覺自己離他很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氣息,不是香水也不是古龍水,應該是他本身散發出來的;竟讓她有些著迷。
冷睿一時也忘了「保持距離」的鐵律。
他皺眉。「有事?」還是意猶未盡想再整他?
彷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她的臉蛋因愧疚而紅透。「從這里過一條巷子,再向左走約幾公尺,岔路的地方右轉後再左轉就到了,呃……只不過……今天休假……」一股腦兒劈里啪啦的說完,也不知他听不听得懂。
語畢,連忙放開手。
第一次——他泛起一抹淺笑。
「謝謝,妳救了兩個人。」
什麼?!他說什麼?!我救了兩個人?有那麼偉大嗎?
白翎兒抬頭一看,哪還有什麼人影?只留下一臉茫然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