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的女朋友美極了。
荷莉一面將零食倒進盤里,一面偷偷瞥視尼克和他帶來的女伴——一個高挑而艷麗的紅發美女,根據尼克的介紹,她叫夢妮。她和尼克跳過一段快舞,黑絲的裙擺揚起,露出一只修長而勻稱的美腿。他們同聲歡笑,享受著快樂時光。尼克穿著一條最時髦的長褲,搭配一件輕松但又體面的襯衫,暗金色的頭發微亂,他的笑容燦爛,眼眸閃亮。她以前為什麼會認為尼克是那種毫不起眼的男人呢?
「你母親打電話來,」翠娜大聲叫道,把話筒遞給她。
「什麼,從威斯康辛州打來的嗎?」她無法置信地問道。
翠娜聳聳肩。「我不知道她人在哪里,但確實是她的聲音,而且她要找你。去找個可以講話的地方吧,我來幫你弄這些零食。」
荷莉穿過人群,一面想著母親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打電話來,她明明知道她正在請客。有人生病了嗎?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尼克一直惦記著荷莉,不知道她跑哪兒去了。終于她出現在廚房門口,手中拿著無線電話,看起來很沮喪。他朝夢妮使個眼色。
「我待會兒就回來。」他不由自主地望著荷莉的身影。
夢妮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露出失望的神情,但還是擠出一個微笑,「去吧,反正我也沒有心情跳舞。」
尼克輕拍夢妮的手,因擁有這樣的好朋友而深感幸運。她原本有其他的約會,但是,在他解釋荷莉的情況時,她立刻改變計劃來協助他。
他走向荷莉,身冒冷汗。如果自己的舌頭又打結,像在銀行那樣怎麼辦呢?他設法冷靜下來,提醒自己今晚只是一場戲,而他只是戲中的演員,正在扮演一個公子的角色。他深吸一口氣,感覺好過多了。他只要繼續演好這個角色,並忘掉真正的自己,否則會全身僵硬而搞砸一切。
「很棒的聚會。」他已經來到荷莉面前,雖然聲音不像他預期的那樣圓滑,但是,他的笑容應該還可以。她穿著紅色的豎領洋裝,戴著銀色的長耳環,看起來真是美極了。朝她綻開笑容是如此輕松的事情,他根本不必假裝演戲。
「謝謝,」她看起來心不在焉地把話筒掛回牆上。「是我母親。」她含糊不清地說道,聲音壓得好低,他差點就听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等到搞清楚她剛和她母親通過電話後,他問出第一個浮現腦海的瘋狂念頭︰「沒辦法把她弄來參加聚會,對不對?」
她瞪著他。「你說什麼?」
他了然于心地點個頭。「我了解這種情況。我每次有玩樂的點子時,都會邀請我母親,但她從來不肯參加。」他這輩子可從沒有動過任何玩樂的點子,但是,至少不再結結巴巴。
「你邀請你母親參加你的聚會?」
尼克畏縮一下。他是隨口胡謅,但是,邀請母親參加聚會的家伙顯然不符合典型的公子形象。他听到樂聲響起,突然有了另一個靈感。「是啊,但是她不肯來,因為她怕大家會請她彈鋼琴。」
「她會彈鋼琴?」
「一點也不會,所以,你應該看得出那會有多麼尷尬。」
荷莉困惑的神情轉為笑容。「這一切都是你編出來的,對不對?」
「你……你……我覺得你好像憂心忡忡。」說出他真正的想法時,他的舉止變得遲疑,舌頭也開始打結。
「而你希望讓我開心起來,對不對?」荷莉綻開笑容,並點個頭。「謝謝,但是那通電話只是有點溝通不良。」母親竟然認為她想利用這個宴會引起雷諾嫉妒,並設法把他弄回身邊。真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她憶起身為女主人的職責,于是詢問尼克︰「你玩得愉快嗎?」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
「除了什麼?」她向道,接著看到他開始隨著音樂移動腳步。他做個召喚的手勢,後退一步,然後再次暗示她,給他一個迷死人的笑容。她不由自主地跟隨他走進臨時清出來的舞池,感覺自己確實需要借跳舞來忘卻先前與母親之間的對話。
尼克很高興自己能夠用行動代替言語。他差點搞砸一切,但是,在開始跳舞後,一切都完美極了,荷莉輕松自在地配合他的舞步,仿佛他們是舞王和舞後。兩人的手指相接觸,他握著她的小手,另一手則放在她的
縴腰上,以便隨著樂聲轉動。她的秀發輕輕拂過他的臉龐,誘人的香味襲向他。兩人再次相對,她朝他嫣然一笑。
他不敢說話,一直到樂聲結束之後,他才開口︰「現在,一切都真正完美無缺了。」
她綻開笑容,有點喘息。「這是我整個晚上的第一個舞。」
「只有工作,沒有游戲。」他輕聲呵斥,很高興自己能扮演好這個角色。如果她猜測到他真正的用意,一定會立刻嚇跑,但是,他表現得很好。繼續裝扮吧,他提醒自己,他不會約她出去,還不到時候。這需要動腦筋,他一定會盡快想出和她踫面的方法。
星期天,從教堂回到家,荷莉換上牛仔褲和棉衫,先清理完昨晚的杯盤狼藉,然後開車前往「動物之家」,準備帶回她上星期看中意的那條狗——陽光。
她研究過不少資料,發現寵物在療養院中具有治療的功效,並決定在老人之家推行寵物治療的計劃。她的上司也十分同意,但要她全權負責。在與當地的獸醫討論過,並比較老人之家的設備之後,決定最好的選擇將會是金毛獵犬,接著,她順利地找到那只八個月大的獵犬,並一眼就愛上它。
微風吹進敞開的窗戶,弄亂她的發絲。她的思緒飄回昨晚的聚會上,整個晚上,她只跳了那個舞。尼克真的是一個特殊的男人,但是,他似乎已經「名草有主」了。雖然她宣稱今後要及時行樂,卻還是有意無意地避開所有男人。
她吁口氣。她只是還不想和男人約會。畢竟,俗語說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果尼克規規矩矩地過來請她跳舞,她或許根本不會答應。但是,他也很有幽默感。他邀請的方式又那麼圓滑而技巧,絲毫沒有強迫的意味,叫她怎麼能拒絕?在他們跳完那個舞之後,尼克回到女伴身邊,稍後,荷莉注視他們跳一曲慢舞,那個迷人的紅發女郎緊緊偎著他,雙眸沉醉地閉上。不錯,尼克和世故成熟的夢妮。她甩甩頭,決定不再想那個男人。
這個時候,在小鎮的另一端,唐尼克站在艾倫堡老人之家的大廳中,研究著公布欄上的活動表。
「你是不是來找人?」一個沙啞的聲音挑釁地問道。「因為如果是的話,你就不應該在那里找他們的寢室號碼。年輕人,你必須去
21櫃台詢問。」
尼克轉過身子,發現一個佝僂的老婦人拄著助行器站在旁邊。
「以前從未在這里看過你,」她繼續用那種找人吵架的語氣說道,凌厲的視線從厚厚的鏡片後上下打量他。「突然良心發現,決定來探視你疏遠已久的老姨媽,對不對?」她自以為是地逼問。
「不太對。」尼克伸手撫過頭發,並綻開笑容。「我只是想知道,在最近幾個星期中,這里有哪些活動。」
「你不是來探望住在這里的人嗎?」
「我不認識任何住在這里的老人。」
「哼。我叫艾洛茜,現在你認識我了。不過,這沒什麼差別,今天是星期日,你或許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尼克的眼楮閃閃發亮。「我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里,或許,你能帶我四處參觀一下。如果有時間的話。」
「時間,哈!在新書抵達之前,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大堆時間。我討厭他們為我們安排的乏味游戲和那些無聊的活動。你叫什麼名字。」
「唐尼克。」
「跟我來吧,年輕的尼克,」她邊轉身邊說。「如果你想四處參觀,我就帶你參觀個夠吧。」
星期一早上,荷莉前往總管尤彼德的辦公室,向他報告她已經領回陽光,而且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她只隱瞞了一點事實︰午夜之後,陽光開始在廚房里哀鳴,最後,她只好讓它睡在她的床尾。但是彼德好像心不在焉,在荷莉報告完畢之後,他說出心中的隱憂。
「老人之家的房舍增建計劃出現嚴重的問題。」他憂心忡忡地望著她,「你應該知道,擴建計劃的那塊地原先是屬于錢家的,他們一直想把它收回去,現在,錢克貝已經開始采取行動,準備取回那塊土地的所有權。」
「錢克貝?」荷莉的腦海浮現出那個自命不凡的鎮代表,她一向很討厭那個男人。「他憑什麼來攪亂呢?擴建計劃迫在眉睫,而且只有那塊地適用。錢克貝或許姓錢,但是,他憑什麼來阻止我們使用自己的土地呢?」
「因為這塊地不屬于我們,所有權在錢克貝手中。」
23
「什麼?」
彼德靠向椅背說,「你不是土生土長的艾倫堡人,所以不知道這些歷史淵源。錢克貝的祖父是錢亞倫,他在1927年去世時,提供這棟房子作為老人之家,也允許我們使用後方的15公頃土地。但是,土地的所有權仍然掌握在錢家。克貝是唯一的繼承人。他不但擁有產權,也必須繳納稅金。因為我們一直可以自由使用那塊土地,所以把擴建計劃視為理所當然。但是,開發公司決定要利用這塊地營建新購物中心的外環道路和停車場,克貝也打算把它賣給他們,才會如此無禮地提醒我們。」
「可是他不能那麼做!」荷莉沮喪地跳起來。「即使我們沒有擴建計劃,也還是需要這塊地。草地和樹林一方面可以美化環境,一方面也可以隔絕噪音。」她愈說愈沮喪。「你能想象購物中心的停車場就在我們後面嗎?那多可怕!錢克貝根本不需要那些錢,他已經是鎮上最有錢的富豪。事情一定有轉圜的余地,對不對?」
彼德無奈地聳聳肩。「根據亞倫的遺囑,我們只有在確實使用那塊地的情況下才擁有所有權。克貝已經向法官顯示我們從來不曾建設這塊地,只在上面造了一條穿過樹林的小徑,以及在草地上種植一些蔬菜花卉。」
「可是,這就是確實使用啊,」荷莉爭辯,「而且我們還計劃增建新大樓。我們是新澤西州設備最完善的老人院之一。但是,我們的空間卻只容得下50位老人。新建築可以增加一倍的容量,也可以明顯地改善我們的服務。擴充建築勢在必行,所以我們必須擁有那塊地。」
彼德攤開雙手。「如果我們早在三年前開工,或許就不會有這些問題。可是,董事會一拖再拖,現在,新購物中心的開發公司正捧著大把鈔票送上門,克貝不可能不動心。」
荷莉皺起眉頭。「董事會為什麼一再拖延?不可能是因為缺錢。他們不是可以向基金會借錢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為了預防董事會做出違反社區利益的決定,錢亞倫在遺囑中規定,他們只能向基金會借貸百分之八十的款項,其他的百分之二十則必須向艾倫堡的居民募捐。」
「噢。」荷莉咬住嘴唇。「我們大約需要多
25少錢?」
「擴建計劃大約需要100萬的成本,這表示艾倫堡的善良百姓必須捐贈20萬元。我們根本募不到這麼多錢。克貝告訴法庭我們一直荒廢那塊地,已經失去使用它的權利。」
「法官那麼听他的話嗎?」
「法官的決定,董事會必須在兩個月內籌到工程款,否則,克貝可以自由使用這塊土地。」
「兩個月?」荷莉驚駭地跌回椅子。「兩個月要籌到20萬元?」
「沒錯。」
「董事會難道一籌莫展?」
「他們跟幾家大公司聯絡過,希望能夠募得大筆捐款。」彼德愁眉苦臉地說道︰「可是,克貝似乎或多或少和這些公司有所牽連,他們都不願意得罪他。鎮上幾個比較有可能捐大錢的鎮民也都有相同的顧慮。」
荷莉淡褐色的眼眸噴出火焰。「我們似乎只剩下一個解決的途徑︰喚起一般鎮民的關心和支持。如此一來,克貝如果壓迫我們,就會變得像惡霸一樣。他的形象一旦變壞,那些大公司和有錢的鎮民就會投向輿論這邊。」
「喚起鎮民的關心和支持?」彼德質疑地揚起眉毛,「這就是我們計劃當初會失敗的原因,記得嗎?我們從來不曾得到鎮民的支持與參與。」
「或許那是因為從來沒有人盡最大的努力去嘗試。」
「你好像有興趣當開路先鋒。」
荷莉十分嚴肅。「很有可能。」
彼德沉思地望著她。「董事會要采取行動,但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如果你能提供一些意見給他們,我一定會全力支持。雖然你才來一年半,你的熱情和活力已經超越我記憶中其他擔任過這個職務的人。」
他的贊美使荷莉的雙頰染上喜悅的紅暈。她答應彼德,在下星期一的董事會中,一定會提出一些具體的意見,以挽救老人之家。
星期四下午,她先回家請鄰居代為照顧陽光,然後又沖回老人之家,協助那些拄拐杖、坐輪椅的老人登上巴士。他們將前往球場看球。
在11位老人統統坐定之後,巴士駛出老人之家。白翠娜一面開車,一面和大家閑聊著,荷莉知道這一定會是一個很棒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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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球場後,事先安排好的童子軍已經抵達,並將老人妥當安排在特別的座位上,使荷莉終于松了一口氣。接著,她還必須張羅他們的晚餐。就在她來回奔波的時候,突然撞上拿著幾罐汽水和熱狗面包的唐尼克,他熱情地和她打招呼,使她通身舒暢。
荷莉一直忙東忙西,根本沒想到自己還沒吃晚餐。就在聞到尼克熱狗面包的芥末香時,她突然覺得饑腸轆轆。「聞起來好香!看球賽就是應該吃熱狗才過癮!」
「對。」他的笑容燦爛。輕松一點,他告訴自己,沒有什麼好緊張的。
「今晚的球迷好像特別熱情。」她注視著滿場球迷。在轉身看著尼克時,她注意到他的臉好像有點紅,于是猜測他是不是曬多太陽r。
尼克憎恨自己太容易臉紅,同時打量荷莉的打扮。她穿著杏黃的襯衫和藍色長褲。「嘿!你該不會是紐約隊的忠實球迷吧。」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服裝。「和他們的藍、橙色制服很像,對不對?我沒有特別支持任何球隊,只是喜歡帶老人們來這里湊湊熱鬧。」
「真的嗎?噢,我都忘記應有的禮儀了。這位是我的朋友,佩姬。」尼克後退一步,露出身後那個曲線玲瓏的金發女郎,她穿著好可愛的短褲。
「很高興認識你,佩姬。」荷莉心想,佩姬可以絕對毫無疑問地成為當紅的模特兒,她的笑容好美,牙齒好白,藍眼楮好大。在閑聊片刻後,荷莉向他們道別。佩姬確實很美,但是,夢妮到哪兒去了呢!
球賽開始後,芮絲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孟先生要自己去小賣部,我不放心,堅持陪他去,可是他卻故意溜走了!我希望他不會有事。」
荷莉找來那些童子軍,請他們四處尋找孟先生。十分鐘後,沒有任何線索,她開始覺得事態嚴重了。「或許他迷路了,找不到回來的路。」她低聲對翠娜說道。
「他的膝蓋不好,應該不會走太遠。」
「你說得對。我去找球場的職員商量看看,他或許會有辦法。」荷莉再次踫上唐尼克。
「怎麼回事?」他問道。「你看起來好像剛失去最要好的朋友。」
「比那更糟。我可能弄丟一位老先生了。」
9o她設法隱藏心中的恐慌,「可能你看過他?他穿著棕白橫條的襯衫,拄著兩根拐杖。他可能迷路了,也有可能突然生病了。」她腦海中的影像愈來愈可怕,「童子軍已經檢查過盥洗室。不過,他們或許檢查得不夠仔細。會不會有人把他綁走了。」
「不太可能。」尼克的語氣如此肯定,令荷莉感覺好過許多。「這樣吧,」他說道︰「我再去檢查一次這層樓的男廁所。」
尼克離開之後,荷莉找到球場的職員,但他拒絕幫忙,也不肯為她廣播。她垂頭喪氣地轉回身子,看見尼克朝她走來。「有沒有他的蹤影?」她急切地問道。
「沒有。你覺得他會不會走到另一層去了?」
「不太可能,他的膝蓋不好。謝謝你的幫忙,可是,你或許該回去了,以免佩姬也以為你走失了。」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沒關系。她可能根本沒注意到我不見了。」
「不會吧。你已經做得夠多了,謝謝你。」
翠娜走過來,圓臉上寫滿憂慮。「我找不到,現在連魏太太都開始焦躁了╴」
荷莉申吟一聲,「這真是一場噩夢。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呢?我請他們廣播,但被他們一口回絕了。」
尼克沉思著,「我有一個朋友在這里工作。我去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幫我們廣播一下。」
「可以嗎?」荷莉緊緊握住雙手,慶幸這個世界上總算還有善心人士。「這個辦法應該行得通!他叫孟法男。我們應該如何措辭呢?我不希望讓他感到難堪。」
「如果我要廣播員通知他應該到小賣部集合,並指明這層的層別和區域號碼呢?」
「應該沒問題。」
翠娜注視尼克大步走開,「那個家伙去過你家,對不對?他看起來就很棒,現在穿著那條緊身短褲,看起來更棒了。」
荷莉欣賞著尼克的背影,但隨即收回自
己的心神,「閑話少說,翠娜。我還在擔心孟先生,何況,尼克早就被人訂走了。我是說真的。」
「被誰訂走了?你嗎?」
「當然不是!他那天帶了一個女伴參加我的聚會,一個紅發女郎。今天,又換了一個金發的漂亮小妞。」
「尼克是金發,今天的女孩或許是他的親戚。」
荷莉莫名其妙地高興起來,但又覺得情況毫無改善。畢竟,還有夢妮,再說,她為什麼要想這些呢?
「待在這里,繼續尋找孟先生,」她告訴翠娜。「我回去看看那些老太太和老先生,向他們保證一切都會沒事的。」
廣播後許久,孟先生仍然不見蹤影,荷莉差點急瘋了。她和翠娜又四處找了一遍,在回到輪椅區時,她突然環顧四周——感謝上帝,孟先生就在尼克身邊。
「噢,看,尼克在那兒,」艾洛茜大叫,並站起身子,揮舞著雙手。「尼克,尼克!喲—— !」
尼克看到她,並揮手回應。
「你認識他?」荷莉驚訝地問道。
「我當然認識。尼克是我的好朋友。」
荷莉排開人潮,來到尼克和孟先生面前。「怎麼回事?」
「大驚小怪,」那個老先生嘟噥道,在尼
「他的腿突然痛起來,」尼克解釋︰「他必須坐一陣子,才能繼續走動。」
翠娜也來到他們身邊。「真高興你平安無事!你把我們都嚇壞了,孟先生。」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他故作不耐煩地回答,但掩不住歡喜的神情。
尼克挽著荷莉的手臂,「荷莉,你在發抖。」
「應該是吧,」她顫聲回答,「我好擔心出了什麼事。你到底在哪里找到他的?」
「我踫到他的時候,他正要走回來,所以,我根本沒幫上什麼忙。他已經听到廣播,決定趕快回來。」
「如果沒有廣播,他還會待在那里,我們也會以為他迷路了。」荷莉沖動地擁抱尼克,他的身軀溫暖,淡淡的刮胡水香味襲向她。他的高度也剛剛正合適,她的臉正好埋在他的頸窩里。突然,她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立刻面紅耳赤地退開身子。
「我……我被嚇壞了,」她結結巴巴地說道,設法掩飾尷尬,「一切多虧了你。」
他朝她綻開笑容。她的眼楮好大,漲紅的雙頰好可愛。她一直在擔心那位老先生;她是一個如此充滿愛心的女孩。雖然她的擁抱應該沒有摻雜任何私人情感,但是,他還是很喜歡,非常喜歡。他的脈搏像擂鼓一樣,但是,他力持鎮定。「隨時樂意為你們服務,」他圓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