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假期一到,錢小盼很認命的收拾好行李,準備在今早回到台北,卻沒有向昝季祥提起一字一句。
換好輕便的裝扮,錢小盼提著行李下樓,一到樓下,就見錢母也提著大包小包在客廳等著她。
「這些讓你帶回台北吃,沒吃完要記得放在冰箱。還有,周休二日就回家,知道嗎?」錢母一開口便是嘮叨的叮嚀。
「好、好,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懂得照顧自己。」她接過大包小包的食物。「我去車站坐車。」
「你不打電話跟阿祥說一聲嗎?」錢母眼里有著難測的笑意。「他今天好像在附近拍戲而已。」
「跟他不熟,干嘛跟他交代我的行蹤?」她嘟著小嘴,小聲的咕噥著。
事實上,真的不熟嗎?
不,其實熟得快爛透了。
自她與昝季祥交往後,再笨的人也會知道她與昝季祥之間關系匪淺,只是沒有人說破而已。
而她也不得不承認,昝季祥對她的態度有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再是以挑釁的態度對她,反而像個體貼的情人,總在第一時間關心她、照顧她。
這幾天,她才知道,原來他不是個冷酷、惡劣的男人,而是被眾人寵壞,才會這麼目中無人。
只是他的目中無人,對她來說,根本沒用,她不吃他這一套。
大家都是人生父母養,她又不替他工作,何必無故受氣?
于是,她比他更-,他一旦生氣,她便閃得遠遠,常常好半天都不搭理他,算是間接給他苦頭吃。
而且,她獨來獨往慣了,有沒有他的陪伴,她都無所謂。
因此,她要回台北一事,也沒有告知他。畢竟她和昝季祥的愛情,本來就是一場游戲。
這游戲玩愈久,她發覺自己就像慢性中毒一般,愈來愈習慣他的存在,愈來愈在乎他的一切。
她不禁玩得有些膽顫心驚。
「真的不熟嗎?」錢母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哪一次阿祥出外景沒帶著你的?你真的忍心這樣不告而別嗎?」
「哈哈哈。」她假笑幾聲。「錢大嬸,你想太多,我和昝季祥沒什麼特別的關系。還有,我是你女兒,請相信你女兒的話好嗎?」
「就因為你是我女兒,我才知道你在想什麼。」錢母笑呵呵的說著。「你從小就倔強的像頭牛,恰北北的,不知嚇跑多少個男人了。阿祥這孩子不錯,你能把握就把握……」
她翻了翻白眼。
「他用什麼東西收買你了?」
「你都二十幾歲了,再不交男朋友,以後會變成‘老姑婆’,再變成獨居老人。」錢母開始擔心自己的女兒往後日子沒有人能照顧。
「我自己會照顧自己啦!」她嘟著小嘴。
「媽,你不要再提他好嗎?再怎麼說,他是個國際巨星,我和他……不會有結局的啦!」
「不一定啊,交往又不是要結婚。」錢母一副很明理的樣子。「不結婚沒關系,至少要談談戀愛。」
錢小盼翻了翻白眼。
再聊下去,她可能會「起肖」吧!
明明,她和昝季祥不會有未來,何必讓自己多一個希望、多一份期待,最後落空時,才躲在角落哭得慘兮兮呢?
所以,她答應和他玩這場愛情游戲時,就已打定主意,不想投入感情。
他想將愛情拿來玩,OK!她成全他,她陪他玩,但,這可不代表他可以玩弄她的感情,在這場游戲里,她要扮演的角色是——女王。
而他,則是要用盡心思討好她。沒有人逼迫他,一切出于心甘情願。
「唉唷,女兒。」錢母眯起一雙深算的眸子。「相信我的直覺,阿祥是真的喜歡你。」
「喜歡又不是愛。」她回以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老媽你不要想太多,我跟他之間……」
她頓了一下,最後嘆口氣說︰「就順其自然吧!」
「你不想讓我管你的感情事,就展現你的本事讓我瞧瞧,找一個男朋友回家讓我看看。」不愧是錢小盼的老媽,此時正用著激將法。
然而,她還是老神在在,只是睨了老媽一眼。
「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坐車回台北了。」
有時她真搞不懂,為什麼會有一堆人關心她的感情事,不交男友真的是一件罪該萬死的事情嗎?就會成為單身公害嗎?
不,不是單身公害。
她輕咬住唇瓣,與錢母說了再見,便提著行李往大門走去。
她要回台北享受單身貴族的樂趣,而不是陷入愛情的泥沼。
嘿,台北是個自由的城市。
十天的假期,幾乎等于十天的夢魘。
她想,只要回台北,就可以擺月兌一切,游戲……應該也會自然的結束。
當她這麼想的時候,車子已經抵達,她搭上車,往台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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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北,錢小盼以為昝季祥不會發現她已離開他的身邊,也會因為雙方工作的關系,而漸漸忘記這場游戲。
然而——
當她中午回到台北,累癱的她,一沾上床便狠狠睡了一場舒服的午覺,直到晚飯的時間,她的手機不斷傳來鈴聲。
半睡半醒的她,根本睜不開眼皮,模黑找出手機後,聲音低啞開口︰「喂……」她很累,累得還覺得自己在夢中。
「錢小胖!」電話那頭是低沉的男音,似乎是咬牙喚著她的名字。「你回台北為什麼沒有打電話告訴我?」
「告訴你干嘛呀?」她勉強睜開眼皮,看了床頭櫃的時鐘,已經是六點了。「你不是在拍外景嗎?」
「我是你男友。」電話那頭的昝季祥,早已氣得七竅生煙了。「為什麼沒有跟我提你要回台北的事?」
她坐在床鋪上,听著他的埋怨,她一時之間找不到聲音回應,腦子幾乎是亂成一團。
這幾年,她獨來獨往慣了,根本沒有人會拘限她的自由,也沒有人會盤問她的下落,而今晚不一樣,有一個男人因為她回台北,而在電話那頭氣得跳腳。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只是她不懂,為什麼他會氣得像座火山。「而且你在拍戲,我要怎麼聯絡你?」
「你可以打我的手機!」他氣得低吼,這女人粗線條也要有一個底線。
「我沒有你手機號碼。」她無辜的咕噥著。「我要打給誰?打給鬼哦!」她的睡意全沒了。
「你……」昝季祥牙咬得喀喀作響。「你現在在哪里?」
「在家里。」她下了床,打開房間的電燈。「干嘛啦!你打電話過來是要跟我吵架嗎?」她沒好氣的問著。
「我不是想跟你吵架。」他深呼吸一口,最後聲音放柔了一點。「我是擔心你,所以問問你怎會突然回台北。」
她靜默一下,最後又呆呆的望著前方。
「我的工作在台北。」她側頭想了一下,才想起他對她的事一點都不了解。
唉,這樣還能算是男女朋友嗎?她無奈的嘆一口氣。
電話那頭當然沉默一下。
「我等等就到台北了。」
「哦……」她迷迷糊糊的回了一下,只是過沒幾秒,她忽然睜大雙眼。
「什、什麼?你不是在台中嗎?你來台北干嘛?」
「我已經跟伯母要了住址,大概七點左右就能到你的住處。你先換好衣服,我們一起吃個飯。」
他說的輕松,就像戀愛中的男主角,不辭辛苦的開車到台北,只為和她吃一頓飯。
她皺了雙眉,許久發不出一點聲音。
「喂?」他低沉的叫喚。「怎麼了?」
「干嘛為了和我吃一頓飯,專程上台北啦?」她覺得過意不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浮上心頭。
「你是我女朋友。」他的回答很簡單,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你知道我工作忙,現在你又回到台北,我們相見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我當然得利用休息的時間,和你吃飯、培養感情。」
雖然,他也開始疑惑,為何要為這個不起眼的女人,做得這麼滴水不漏,甚至在這場愛情里,他不想在任何一個場合缺席。
她讓他感覺很特別,似乎……他們很相像,都是在寂寞中成長,渴望擁抱,卻又倔強的不像話。
「哦……」她不得不承認,她心中的寂寞湖正起了一絲絲的變化,悄悄被他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不會說這種感情,就像有一股暖流在她體內流竄,暖和了她的心。
「換好衣服等我,我再過一小時就到你家樓下。」
他說了一聲Bye,手機便收了線。
「啊!?」她傻傻的看了手機一眼。
「真是個任性的男人……」她嘀咕幾聲,最後也收了線。
她來到浴室,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想起他在電話中所說的話。忽地,她的臉龐像是有火在燒般,瞬時覺得發熱、發紅。
怎、怎麼會這樣?只是吃個飯而已,她干嘛感到難為情呢?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發現自己的臉頰紅了一片。
「怎、怎麼搞的?」她深呼吸一口,難以解釋目前的狀況。
打開水龍頭,她以雙手掬起清水,不斷往自己的臉龐潑去。
最後,她望著鏡中的自己,臉頰還有水珠滴落……
原來她這麼狼狽呀!
她苦笑一下,頭一次見到這麼慌亂的自己。
錢小盼嘆了一口氣,拿起毛巾擦拭自己的臉頰。
「不管那麼多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後,將一頭及肩長發綁成馬尾。
算了,就算是游戲,她也得繼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然而,她卻不得不承認,在那剎那,她為他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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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小盼並沒有刻意的精心打扮,只是穿著黑圭女圭裝,配上黑色的七分褲,腳下踩著黑色的涼鞋,一臉素淨的出現在巷子口外等著。
等了大約五分鐘,一輛銀白色的跑車來到她的面前,車窗緩慢的搖了下來。
「等很久了嗎?」車內的男人,透過墨鏡看著車外的錢小盼。「快上車,你快餓扁了吧?」
錢小盼抿抿嘴,開了車門,上了昝季祥的跑車,一關上車門,便聞到一股檸檬香,還摻雜著尼古丁味。
不會難聞,而且是她熟悉的味道。
車內沉默一會兒,才沒幾分鐘,就听見他又氣又急的盤問︰「你要回台北的事,怎麼沒提早跟我說?」
說來說去,他只是想興師問罪。她翻了一個白眼。
「你又沒問我。」她說的是實話,他根本鮮少過問她的行程,她也不會主動告知自己的事情。
「那我現在問你。」他透過墨鏡睨了她一眼。「你在台北工作?做什麼?」
「婚友社。」她淡淡的回答。「我是里頭的員工,負責聯絡、公關的事宜。」
他皺了眉尖。「很特別的工作。」
「是啊。」她望著前方的擋風玻璃,「這個工作還蠻有趣的。」
听著她生疏的口氣,他的心里有著莫名的煩躁,這女人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將他放在心里。
「如果我要你辭了這工作,當我的經紀人,你覺得如何?」
她就是有一股魔力,讓他想將她綁在身邊。
這十天的相處,他喜歡她毫不做作的態度,而不像旁人對他都是虛偽的,他需要的是一種直接又毫不掩飾的關心。
「作夢。」她想也不想,挑著眉望著他。「你不要忙了一天,就對我胡言亂語。」
他做事向來瘋狂、任性,完全不顧他人的感覺,但,他若想把任性用在她身上,簡直是作夢。
她,錢小盼,很少會去遷就男人。
「我是很認真的說。」他在市區繞了一會兒,最後將車子停進停車場。「我很少對女人這麼認真。」
她冷哼一聲,見他將車停好之後,便逕自開了車門下車。
「我跟你是不同世界的人,難道你還不能明白嗎?」她深呼吸一口,望著他關車門的動作。
昝季祥繞過車身,來到她的面前,主動的牽住她的手。
「沒錯,我是雲,你是泥。現在王子看上丑小鴨,你應該要更加珍惜。」他不怕死的朝她一笑。
她恨恨的抿著唇,想掙月兌出他的手,卻敵不過他的力氣,只能任由他拉著。
「你他媽的厚顏無恥……」
「噓。」他倒不介意她撒潑。「吃飯前生氣,是會胃痛的。」他放柔聲音,與她一同進入金碧輝煌的中式餐廳。
在稍早之前,他已經訂好包廂,沒有人可以打擾他們用餐。
讓服務生帶領他們到包廂之後,她還是一臉悶悶不樂。
「既然我們是雲與泥的差別,你就別來糾纏著我。」
她搞不懂這男人,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對她糾纏不清。
「別忘了,這場游戲是你答應陪我玩的,但你卻一點也不盡責。」他以手巾擦擦手,笑著看她。
她又被攻訐的無言以對,只能靜默的抿著唇,雙手煩躁的十指交扣,像是在掩飾心中的不安。
呵,她就是這麼單純。總是把最直接的情緒表達在臉上,沒有人可以像她這麼老實、這麼單純。
過了許久,服務生陸續送來香味四溢的菜肴,令她原本緊繃的精神放松不少。
只是,有一點她真的不懂,他為什麼非得這麼執著這場游戲?
經過十天的相處,他還不懂嗎?她根本不是適合他的女人。
有多少美女想對他投懷送抱,甚至還溫柔可人,他根本連眉都不皺就將她們往外推,唯獨她,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撩撥,難道非得逗得她真的喜歡上他,他才高興嗎?
她暗自嘆口氣。
話說回來,感情的事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愛的濃厚,甚至她的心里還有一個不能彌補的傷痕,要她再次付出,恐怕比去摘月亮、摘星星還要困難。
「你討厭我嗎?」忽地,他又冒出這樣的問題。
她回過神,望著他認真的表情,到口的話又吞回喉中。
討厭!?
她真的討厭昝季祥嗎?錢小盼在心里默默的反問自己,很難在一時之間回答他的問題。
不知不覺,他將位置挪到她的身邊。
「我喜歡你,小盼。」他柔聲柔氣的說著,溫熱的氣息也拂在她的臉上,令她像喝醉般,有點醉醺醺的感覺。
「喜歡我又如何?」她聲如蚊吶,像是心虛一般,根本不敢望著他的表情。「我和你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所以,我想熟悉你的世界,想認識真正的你。」他的俊顏靠得她很近,甚至拿下墨鏡,雙眸望著她如豆腐般的肌膚,粉女敕的令他忍不住想咬一口。
她沒有上妝!
這讓他有點吃驚,原來她的肌膚這麼白女敕。他邪笑一下,像是發現什麼寶藏。
她是怎麼了?錢小盼不安的倒抽一口氣。
怎麼最近和他在一起,她總會感覺心神不寧,甚至有一種害怕他的感覺呢?
「小盼……」他忍不住伸出大掌,拂上她的臉頰,果然滑女敕得令他抽不回手指。
「游戲歸游戲,但,沒有人規定我不能喜歡你,你也不能喜歡我吧?」
「是、是沒錯啊!」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深呼吸一口後,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也沒有人規定我一定要愛上你!」
哼哼,以為她是好挑逗的嗎?她可不是花痴女人,禁不起男人挑逗,就讓自己暈頭轉向,傻傻的付出。
她冷哼一聲,圓眸瞪著他。
「哈、哈哈。」他忍不住笑出聲。
果然,她的反應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真的好特別。」
「我的特別並不是讓你拿來玩弄的。」
媽呀,這男人有夠煩!她好想狠狠咬他一口,然後再將他逐出自己的生命之中。
「這樣才像你。」不預警,他的唇落在她的臉頰上,發出了啾的一聲。
這一親,令錢小盼傻傻的看著他。
他、他干了什麼事啊!?
他、他怎麼可以這麼無禮就親她!?
錢小盼從失神轉變成憤怒,將小手握成粉拳,想狠狠的K往他一張俊美的臉時,卻又發現他親熱的夾起春卷,往她粉唇送來,阻止她下一個暴力行為。
「唔、唔……」她的嘴巴被他塞著東西,根本沒有辦法咒罵他。
該死的臭男人!
「親親小盼,多吃一些蔬菜。」他又忙碌的為她夾菜、舀湯的,好不體貼,對她想揍人的表情視而不見。
吞下春卷的她,又想張開利嘴罵人時,卻被他湊來的俊顏嚇了一跳。
「你、你想干嘛?」
「給你兩個選擇。」他伸出兩根手指。「一是乖乖吃飯;二是我吻住你聒噪不休的小嘴。」
「你、你敢!?」她氣得杏眼圓睜,鼓著臉頰。
「我有何不敢。」呵呵,看來她已經選擇了第二項。
啾!
這次,他的唇毫不考慮的吻上她粉女敕的唇瓣。
她那準備出口的惡毒話,被他的吻融化成甜美的幸福。
吻,是一種魔力,也令他與她愛情的種子,迅速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