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兒才剛剛從機場回到家,顏依依就找上門來了。
「喝什麼?我只有三合一咖啡和紅茶包。」敏兒說。來者是客,她總不能怠慢。
「那就紅茶吧。」顏依依試探的問︰「子絮不在啊?」還東張西望的探頭探腦。
敏兒看了看表,才下午兩點多,他應該還在辦公室里忙著,所以她才沒讓他去接機。
「可能在公司,妳有事找他?」
「不,不,我是來找妳的。」
「什麼事?」敏兒將其中一個馬克杯端給顏依依,打趣道︰「該不會是妳又暗戀上某人,來找我幫忙的吧?」
「才不是!」顏依依嘟著嘴反駁,接著她轉入正題,「這麼說,妳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
頓依依從她的高檔鴕鳥皮包里拿出一本八卦雜志,翻到其中的一頁,指給敏兒看,「就是這個啊!妳都不看新聞的嗎?這幾天台北最熱鬧的話題就是這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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聳動斗大的標題再配上一幅幅親密照片,敏兒想裝作沒看見都不行。
「這個女的叫桑蔚文,家里有錢得要命!可是只有她一個女兒,她爸爸對子絮中意得很,听說啊,子絮很有可能會入贅桑家呢!」
敏兒的反應只是冷淡地看了看內容,一點都沒捉奸爆發該有的氣焰與憤怒,她甚至還能優閑的喝茶。
顏依依不相信她真的能無動于衷,再接再厲地說下去,「真是個令人訝異的消息!我還以為子絮最後還是會娶妳,因為你們挺好的。不過他和桑蔚文也是很要好,每次見面都又摟又抱,親熱得很。
「不過話又說回來,子絮小時候在國外長大,難免會有些洋化的生活習慣。」
她決定再下重藥,「哎,妳前腳才走,子絮就宣布和別的女人訂婚,真是太不給妳面子了,他一定趁妳不在和桑蔚文暗渡陳倉。」
果然,敏兒的臉色微微一變。
「敏兒,妳沒事吧?」顏依依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沒事,怎麼會有事?」敏兒心里有氣,但她也不想在依依的面前發作。
「是嗎?妳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耶!」
「可能是時差的關系。」
「敏兒,如果妳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忍著對自己反而不好,我絕對不會笑妳,真的。」失戀這種事她最有經驗了。
敏兄搖搖頭,「依依,妳誤會了。」
「啊?誤會?」她沒听錯吧?
「我和子絮一點關系也沒有。」敏兒故作堅強,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強的不願在旁人面前示弱。
「怎麼沒關系?你們不是正在交往嗎?他都住到妳這里來了。」
敏兒聳聳肩,「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當初也說好彼此沒有約束,合則聚,不合則散,他要和誰訂婚是他的自由,不干我的事。」
「妳真的一點也不生氣?」顏依依不相信她有這麼好的風度。
「有什麼好生氣的?相反的,我還會祝福他們。」她說謊的本事真是越來越高明了,事實上她已經氣得想把周子絮給斃了。
「妳還真大方。」顏依依酸味濃濃的挖苦道。
「我會把這句話當作一種恭維。」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她一定是瘋了。
「既然妳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顏依依覺得無趣,敏兒居然沒發火就算了,甚至還說要祝福他們,搞什麼嘛?有人連談分手都這麼冷靜理性的嗎?害她什麼好戲都沒看到,真無聊。
等顏依依離開後,敏兒強迫自己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後鎮定地看完整篇雜志的報導。
大意是說︰周子絮和桑蔚文原就是熟識多年的青梅竹馬,雙方門當戶對,父母也樂得成就這樁美好姻緣,而女方也住進男方的公寓,有共築愛巢之意。
一口氣讀完,敏兒走回臥室,翻出所有周子絮放在這里的東西,瘋狂奮力地往外丟。
「周子絮,你這個大混蛋!大騙子!」
傍晚,周子絮一回來打開門看見滿屋子的亂,讓他以為遭小偷了。
再仔細一看,地上的東西——襯衫、領帶、襪子、打破的香水瓶和杯子、刮胡刀,全是他的。然後,他在角落找到一只熟悉的行李箱。
回來了!他天天朝思暮想的女人可回來了。
「敏兒,妳在哪里?」
她從房里出來。
「敏兒,妳可回來了,我好想妳哦!」他張開雙臂等著她撲進來。
可是她不但沒有這麼做,反而用一種冷冽的眼光射向他。
「敏兒?」他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敏兒冷冷地將雜志往他身上丟去,「我想,你最好解釋一下這個。」
「妳知道了?」周子絮撿起腳邊的八卦雜志,真是壞事傳千里啊。
「我大概是全台北最後一個知道的傻瓜!」她自嘲地苦笑。
曾經以為不涉入情愛就不會受傷,她還為自己的聰明沾沾自喜,即使和他戀愛,她都以為她是兩人中的勝者;他們真的就能如他所言的天長地久下去。
「妳寧願相信一本專寫不實八卦的雜志,也不相信我嗎?」
「我不知道該相信誰?」
在這麼怪異又暗潮洶涌的情形下,周子絮突然有大笑的沖勤。
因為他剛剛發現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敏兒終于表現出她真實的情緒來,她吃醋、她在乎、她嫉妒、她憤怒,因為她愛他。
把他的衣物丟得滿地,顯然是用來泄恨的。她真的被惹毛了!
「我和小文沒有訂婚,我們從來不是一對。」周子絮鄭重聲明。
小文?叫得可真親熱!
「我們只是好朋友,就像電視上演的,我的父母和她的父母為了抱孫子所以安排我們相親,並且無所不用其極的撮合我們,可惜我們並不來電。」
「雜志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敏兒,听我說,我和小文根本不可能。」他豁出去了,雖然他答應過小文一定會守密,但為了他的下半生,只好違背承諾了。
「小文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同志,男人根本是她的天敵,她怎麼可能會喜歡男人,她自己就是個男人,除了身體外觀。」
「你很會編故事,可惜這個故事很爛。」敏兒擺明了不相信他的說詞,有照片為證,還賴得了嗎?
「她的女朋友妳也見過的,在『觀星』酒吧那一次,我替她們掩護,妳忘了嗎?」
敏兒一言不發地抱著胸靠在餐桌旁,真該死!他以為她是白痴嗎?女同志?虧他想得出來。
周子絮也察覺到了在她的心中正形成一個威力巨大的暴風,她一向都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不輕易發脾氣、說重話。
她在乎他,而且超乎了自己想象的程度,否則她就不會這麼對他了。他發現了,她也知道。
乖乖,他的損失慘重,但他獲得更多,他有了她的愛,這是最棒的了。
「為什麼要生氣?」很不搭調的,周子絮竟然因此關心地微笑起來。
「我沒有生氣。」他還笑得出來?她怎麼會瞎了眼愛上他?
「妳明明就在生氣。告訴我,妳是不是愛上我了?」
「你……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才不會愛上你。」敏兒嘴硬的不肯承認。
他動手牢牢抱住她,凝望她因氣憤而更顯晶澈有神的貓樣大眼,「承認愛我有這麼困難嗎?」
「我沒有愛上你,我只是討厭被騙的感覺。」她怎麼也推不開他。
「我沒有騙妳,從頭到尾我說的都是實話。」相反的,不誠實的人是她才對。
「又在說謊了。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聯絡、不負責是最好的結果,是你偏要來招惹我的。你讓我……我已經……」敏兒差點月兌口而出對他的愛意。
「妳已經……什麼?」周子絮很耐心地等她繼續,他非等到她說那三個字不可。
「你走吧!」她命令自己不能心軟,板起冷然的面孔說︰「我不想再看見你了,我已經決定要到法國念書,反正遲早也是要分開,不如我們現在就說再見。」
周子絮搖頭,很有自信的輕笑道︰「妳不是說真的。」
「我沒有說謊的習慣,相信我,我是很認真的。」
「小騙子!」他不費力氣的吻上她的唇。
敏兒奮力反抗,可惜反抗無效。他又再一次順利攻佔她的唇、她的身心、她的所有。
周子絮將敏兒抱進房間,上鎖,把她丟在床上,再趁她反應不及時,用他高大偉岸的身軀壓住她,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和他待在一起——在床上。
「你在干什麼?讓我起來。」一雙小手抵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推不開他,也阻擋不了他的靠近。
「除非妳肯承認。」
「承認什麼?」
「妳愛我,很愛很愛我。」周子絮開心地咧嘴大笑。
「你這個自大狂!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個男人,我也不會愛你!」敏兒氣得漲紅了臉,「你盡管去作你的白日夢,我可不奉陪。」
他竟然還有臉這麼說!這個腳踏兩條船又花心風流的混帳家伙,她真是…‥真是瞎了眼才愛上他!
「我有辦法讓妳說出口的。」
「絕不!」
「那就試試看!」
所謂的好辦法,就是使出他的渾身解數用熾烈的熱吻將她迷得團團轉。
「放開!你這個大色鬼!」顯然敏兒並沒有被迷暈。
不理會她的抗議,周子絮繼續往她優雅縴細的粉頸進攻,留下一簇簇的殷紅愛痕。就是這神秘的氣息、幽香,全身上下充滿著誘惑的可愛女人,令他深深著迷,愛戀不已。
「周子絮!」
他的唇立即向她報到.狂野的小野貓露出利牙,差點沒把他咬個正著,小而有力的貓爪子也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不少抓痕。
也許周子絮的潛意識里有某種變態的被虐狂,因為他竟不願也放不開她,這只正在鬧脾氣的小野貓。
他握住敏兒的手,輿之十指交纏;綿密的吻讓她逐漸軟化下來,所有的推卸和抗拒,完全臣服在他熟練的挑逗技巧之下。
只要找對了方法,順著她的貓性子,他的小野貓就會溫馴如一只愛撒嬌的波斯貓。
急切的兩雙手,忙著月兌掉對方身上的累贅,只想感受彼此最真實的擁抱,最熱情的體溫。
她扯掉他的西裝外套,他解開她的牛仔褲;她往下探尋拉開皮帶,他也撩高她的灰色棉質恤……
雲雨過後,敏兒推開他,穿上浴袍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她真是發瘋了才讓他又一次成功的上了她的床,老天,他們正在談分手耶!怎麼可以……算了,現在說這些于事無補。
「妳想到哪去?」周子絮握住她的手。
「任何看不見你的地方。」她告訴自己絕不能對他心軟。
「妳可真懂得如何傷我的心,寶貝!」他微笑著揉玩她的手,輕吻她的手指。
「別這麼叫我,我不是你的寶貝。」敏兒想抽回手,他卻握得更牢。
「妳是,而且永遠都是。」
「周子絮,這些騙人的廢話你可以省省了。」敏兒強迫自己面無表情,「我跟你上床並不是為了听你的甜言蜜語,是因為……」
「因為什麼?」他不死心地追問。
「因為……」
「我愛妳。」周子絮先承認,在她唇上輕輕一吻,「我和妳上床是為了這個原因。」
她差點感動地哭了,但是……「別再騙我了,你有未婚妻了。」
「沒錯,我是有未婚妻了,而且很快就會步入結婚禮堂。」
敏兒愣住,剛剛他還信誓旦旦的說愛她,然後下一秒就告訴她,他要和親愛的未婚妻結婚。耍她很有趣嗎?這真是夠了!
「很好,寄張帖子給我,我會包個大紅包給你。」她冷冷地說,其實內心咬牙切齒。
他居然還笑得那麼開心?她真想一拳揍扁他那張萬人迷的俊臉。
「我可從來沒有听說過新娘在大喜之日得包紅包給新郎,我是不是也要包一個給妳?」
「你……什麼?」是她听錯了遣是他說錯了?他口中的新娘指的似乎——是她?
周子絮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準備已久的戒指。
「我在向妳求婚啊!」他打開藍色小絨盒,里頭是一枚小小的梨形鑽戒。
敏兒都被他搞胡涂了,「你不是說真的……」求婚?那他的未婚妻怎麼辦?
「雖然這不是最大最貴的鑽石,但它是無價的,因為它代表了我的誓言。」
敏兒在他的眼中看到誠摯、柔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或惡作劇,這……這是怎麼回事?
「戒指是妳去法國之前就貿好的,我沒有在妳出國前拿出來,是不想影響妳的決定。但現在是時候了。」周子絮有些緊張地問︰「敏兒,我請求妳嫁給我。」
「你的未婚妻……」
「就是妳。」他握牢她的手,再次解釋,「關于小文,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可以帶妳去找她對質,她女朋友會替我們澄清一切的。」
「子絮,不用再說了,我相信你。」敏兒反握住他的手,輕笑了起來。「可是我不會和你結婚。」
有什麼理由不相信他呢?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瞞過自己任何事,更談不上欺騙了;一味地怪他似乎也很說不過去,是她不分青紅皂白就定下他的罪,她也有錯。
但是現在實在不是談結婚的好時機,也許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我知道妳不信任婚姻,王子和公主不會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但是如果妳不去拭試看,又怎麼知道不會成功呢?」
「有太多失敗的例子。」
「那些人不代表所有的人,相信我,沒有別人比我們更適合彼此。」周子絮繼續說服她,「我們的婚姻生活不靠遷就或忍耐,不管是多小的問題,都讓我們一起面對解決。妳還是妳,不是我的附屬品,多一個周太太的頭餃對妳會很困擾嗎?」
「我……我不知道。」子絮的話讓她很心動,雖然這和她原本的決定相去不遠,一樣是嫁給他。但是她不能確定,現在結婚真的好嗎?
「妳知道的,說好。」
「我……」敏兒還是有點猶豫。
「如果不結婚的話,就不能用這個了!」周子絮撿起被她摔在床下的精美禮盒,他迫不及待想穿上它來取悅她了呢!
敏兒噗哧笑了出來,和一個會每天逗自己笑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應該很有趣才是吧!
「妳考慮得怎麼樣?」
「我願意。」
他將鑽戒套上她左手的無名指,並且送上一個火辣辣的定情之吻。
那件性感的男用情趣丁宇褲終于派上用場了。
在他倆的婚禮上,有一大群男人女人暗自傷心飲泣,其中尤以顏依依為代表。
「他們怎麼可能真的結婚了?子絮那麼花心,敏兒又是個不婚主義者,他們居然說結婚就結婚,天啊!」顏依依不可置信地大呼小叫。
「事實擺在妳眼前了。」王亞樵淡淡地說。他算是很有風度的君子,衷心地祝敏兒幸福。
「我看他們一個月內一定會離婚,到時我絕對要把子絮給搶回來。」顏依依的眼中閃著無比堅毅的決心。「王大哥,如果你不在乎用二手貸,那敏兒你就去追吧!我絕對會支持你的。」
「妳這女人怎麼那麼壞心眼啊?人家的婚禮上居然咒他們離婚,最毒婦人心,難怪子絮不愛妳!」說話的人是桑蔚文,她和蓓蓓公開以戀人的身分出席。
「妳懂什麼?妳這個男人婆!」顏依依嗤之以鼻,她老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我這個男人婆好歹有人愛,不像妳,倒追男人還追丟了,笑死人!」桑蔚文摟著蓓蓓,故意嘔她。
「妳……」
「我怎麼樣?」
「在聊什麼?妳們好象談得很投機啊!」周子絮帶著美麗的新娘走過來。
「子絮、敏兒,恭喜你們了。」王亞樵說。
「謝謝。」周子絮笑得眉開眼笑。
「我能吻新娘嗎?」
「不行。」他斷然拒絕。除了他,誰也別妄想動敏兒一根寒毛。
敏兒主動傾身向前在王亞樵的頰上輕吻了一下。
「謝謝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敏兒真心的說。
「這是我的榮幸。」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妳都不能親別的男人。」周子絮嚴正聲明。
「那我也不能再約她出去?」亞樵故意逗他。
「當然可以,但你要先問問我的這個!」他舉起拳頭來,表示他可不是說著玩的。
「哦!我猜那是不能的意思。」王亞樵笑說。
在坐上禮車前,敏兒將新娘捧花送給顏依依,「祝妳早日找到。」
「放心,我一定會。」顏依依篤定地說。
在眾人的簇擁下,他們坐上禮車駛向機場,準備展開蜜月旅行。
「我覺得你才像一只貓,而我是小老鼠,老是被你吃得死死的,現在還被你拐來結了婚。」敏兒似假似真地抱怨。
周子絮開心地大笑,緊摟著她,講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
「妳是最可愛的小貓,而我,是妳嘴上的一條魚!」
總而言之,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們都是一對絕無僅有的天生絕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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