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不要用你的髒手來踫我。」
翟府內,人人一听到這個聲音,就知道準是昭佶郡主與翟仲宇又在上演全武行了。
「你到底還想暗殺我幾次,你才會放棄?」奪下那只鋒利的匕首,翟仲宇的臉色壞到極點,要不是他閃得快,只怕早被她一刀刺入心髒了,這個女人還真是恐怖,不知道從哪里變出這些凶器的。
「你死都別想我會放棄,只要你一天沒死,我就一天不會停止對你的暗殺。」昭佶不斷地扭動身體與手腕,卻怎麼也掙不開他的手勁,嘴里也不服氣的猛嚷嚷。
「你最好給我安份點,你再這樣亂動下去,你的傷這輩子只怕都會好不了。」翟仲宇不是出言恫嚇,只是實話實說。
想起前兩天,他才剛進門,昭佶就以許多繡花針等尖銳的東西,當成暗器向他連發數子,結果不但沒有傷到他,反而讓她的傷勢急劇惡化,差點一條小命就歸西,若不是翟仲宇以真氣護住她,只怕她的一條小命,早就結束了。
「好不好得了,是本姑娘我的事,與你無關。」昭佶嘴硬的說。
其實對于前些日子,翟仲宇細心的照顧,她的心里早就不是真的那麼非要翟仲宇死不可了。只是翟仲宇除了每天固定替她傳氣療傷的時間會準時出現外,其他時間,連個人影也看不到,氣的她只好在看到他的時候,拿刀丟飛鏢的找他出氣,為的只是希望他能多放點心思在她身上。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一切當然跟我有關。」翟仲宇抓過她的肩膊,開始為她療傷。
「誰是你的未婚妻了,我可沒有承認過,我還是要把你給殺了。」昭佶嘟嘴耍賴的說。
「要殺我也得要你有本事才行!」療完傷收回掌力,翟仲宇冷冷的嘲諷著,對于她千篇一律喊著殺啊殺的,听都听膩了。
一听到他話里的譏諷,昭佶馬上又火大起來了︰「你說我沒本事,好,等我的傷好了,我不把你大卸八塊的話,我就不姓李。」
「對,你不姓李,你要改姓翟。」翟仲宇依舊不改本色的,冷冷的揶揄。
「你大頭啦!誰要姓翟,你這個超級大壞蛋,盡會佔我便宜,我……咳……咳……我非宰了你不可……咳……咳……」只不過一番折騰,她就覺得五髒六腑移位般的難過,她捂著胸口,難過的咳了起來。
看到她的表情,翟仲宇大概也知道怎麼了,他忍不住的發起脾氣︰「跟你說過多少遍,叫你不要亂動氣,你就是不听,你是不是真的在找死啊!」
「要你管,要你管,我就是死,也不要你的同情。」昭佶愈來愈覺得呼吸不順,仿佛快要窒息了一般。
「誰同情你了,你這個蠻橫不講理的女人。」翟仲宇嘴里罵歸罵,他還是抓過她的肩膀,緩緩地從背部,為她注入真氣。
「不要……」她想掙月兌他的踫觸,奈何連真氣都提不起的她,連移動都嫌困難,更別提想掙月兌他的掌握,只能乖乖的任他宰割,為她順氣療傷,看他認真的想舒緩她身體上的不舒服,昭佶發現,自己的心,竟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的淪陷了。
***
「翟仲宇,你給我出來,你這個臭壞蛋,你給我滾出來。」一大早翟府內又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幾只棲息在樹上的鳥兒,也被這嘶聲的尖叫,給嚇的跌落樹。
能夠發出這種高分貝的尖叫,整個翟府,除了昭佶郡主之外,絕不作第二人想。
此刻的昭佶身體虛弱的倚在床上,氣喘噓噓的猛咳嗽,一付快要斷氣的模樣,她沖著門口喊了幾聲,奈何沒有一個人來理她,簡直快把她給活活氣死。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想理她,只是大家素聞這個嬌蠻郡主的身邊,隨時都有一大把致人于死的暗器、凶刀,隨時都想致翟仲宇于死地,大家自認沒有像翟仲宇那般高超的身手,可以在漫天暗器中,來去自如,既然沒有這種超人的本領,又有誰還誰敢擅進昭佶郡主的房間呢?
只是昨天傍晚之前,翟仲宇才剛奉詔面聖,什麼時候能夠回來,誰也不知道,所以,可憐的昭佶郡主才會沒水沒東西好吃,像是一只被人遺棄的小狗。
「臭雞蛋!壞鴨蛋!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不聞不問的,我算什麼啊?我可是堂堂的長寧王之女——昭佶郡主,你們竟然……竟然敢把我關在這里,咳……咳……真是氣死我了。」昭佶氣的眼冒金星,再加上一夜未進飲食,身體更是虛上加虛。
「哎呀!我的寶貝孫媳婦,祖女乃女乃來看女乃了。」翟老夫人不顧翟府眾家僕的極力勸阻,硬是闖進昭佶郡主的房間,只見昭佶白著一張小臉,有氣無力的癱在床上,翟老夫人心疼的馬上流下眼淚。
「來人啊!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麼照顧郡主的?咦?我那個不負責任的渾孫呢?他人怎麼不在這里?」翟老夫人氣的龍頭拐猛敲桌子,看不出來,她雖然年紀已經七十多歲了,可是身體卻挺硬朗的,連尋常的小夥子也自嘆不如。
「你是?」昭佶討厭的人只有翟仲宇一個,對于其他人,她可還是會多留幾分情面。
「我啊?你不認識我?」翟老夫人吩咐下人去準備吃的東西,一邊也走近昭佶的床邊,興奮的坐在她的床沿邊,開始自我介紹起來︰「我是你未來丈夫的祖女乃女乃,也就是你的祖女乃女乃,以後,只要我們家仲宇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告訴我,祖女乃女乃可以幫你對付他,包管你把他吃的死死的。」
「祖女乃女乃?」昭佶見這個慈祥的長者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她的心情不由得也開朗了許多︰「你就是那個討厭鬼的祖女乃女乃?」說著,她隨即咬唇,因為她猛然想到,她嘴里的討厭鬼,就是眼前這個人的親孫。
「沒關系,沒關系,仲宇那家伙,本來就是個討厭鬼,整天只會繃著一張臉,活像一個報喪的。」翟老夫人埋怨的嘟嚷。
「對啊!對啊!他說起話來,一點溫度也沒有,只會冷著一張臉,叫你這個不要做,那個不要動的,像個木頭人似的。」昭佶有感而發的吐嘈。
「是啊!我早就叫他要改這個死脾氣,可是怎麼講他,就是改不了,每次踫到什麼事情,他都是一付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的死樣子,好像就算這個世界要滅亡了,他也不會感到驚訝。」翟老夫人長吁短嘆。
「對啊!他就是這種人,而且有的時候,冷血的不得了。」昭佶想起那一日跌落蓮池的悲慘遭遇。
「嗚嗚嗚,終于有人可以了解我這個老太婆的心情了,我……我真是太感動了……」翟老夫人感動的看著昭佶,眼楮里像是盛滿了星星、月亮、太陽,熱情的程度,叫昭佶也有些吃不消。
因為翟老夫人又抱她,又是親她的,直把昭佶的脖子勒的差點喘不過氣來,她訥訥的開口︰「祖女乃女乃,我……我快不能呼吸了。」因為翟老夫人的擁抱,差點沒把她的骨頭給拆散。
「喔!抱歉抱歉。」翟老夫人高興的像個小孩似的松開她的‘鐵箝’,熱烈而又興奮的抓著昭佶的手說︰「你知道嗎?祖女乃女乃好高興好高興,我每天都在盼望能夠找到像你這樣的孫媳婦,終于讓我找到了,我真是太高興了。」翟老夫人感動的痛哭流涕。
听到翟老夫人提到有關于將來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昭佶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好糟糕,心里想著,她真的要嫁給那個冷冰冰的男人嗎?
***
京城內,一問專屬後衛宮廷衛士的議事廳內,包括高君奇在內的五個人,每個人都局促不安的站著,而令他們沒有勇氣抬頭的,卻是端坐在大廳中央的青袍男子,他狀似輕松的單手托頤,看著底下的五個人。
╴「你們誰要跟我解釋這件事?好耐性不是我的美德。」低沈穩重的聲調里,透著絕對的權威。
「統領,我們真的沒有偷懶。」其中一個人忍不住的辯解。
「這一切都是意外。」另一個聲音說。
翟仲宇听到這里,他揚起一道眉,仍是不動聲色的坐著。
底下的五個人深知翟仲宇的脾氣,當他的外表愈是不在乎,愈是輕松的時候,就表示他真的已經生氣了。
愈是意識到這一點,底下的人愈不敢開口說話。
之前已經說過話的人,猛使眼色要其他的人也開口。
好不容易,另一個人總算鼓足了勇氣抬頭,正想開口,可是一對上翟仲宇犀利的眼神,所有要說的話,又都吞了回去。
在一旁默默無言的高君奇,本來就因為之前曾經得罪過翟仲宇而不敢開口,可是眼見大夥怕翟仲宇怕成這樣,他才只好硬著頭皮解釋。
‘前幾天安平王爺在府里大宴賓客,听說是新聘請到了位絕色舞伶,那一天有很多的王爺都賣安平王爺的臉,跑去賞臉,結果,誰知道在宴席上出現的那個絕色舞伶,竟然會是那個一笑傾城的莊夜荷,當時雖然我們都在場,可是那個女殺手下手太快,我們根本就來不及阻止,所以安平王爺的大公子,他的那個……那個……就被那個殺手給割掉了。」話說到末尾,愈說翟仲宇的臉色就愈難看,到最後,就連高君奇也說不下去了。
「君奇,你的話沒說完整,什麼那個那個,是什麼東西?」翟仲宇表面上文風不動,可是聲音已經冷了好幾度。
難怪皇上會大發雷霆,那場聚會上,好歹底下這幾個專司守衛的好手也都在場,可是竟然無法阻止一個女殺手的逞凶,想想,還真是有些丟皇室的臉。
「就是……就是男人的……那個命根子。」高君奇咽了好幾口口水,好不容易才說清楚。
男人的命根子?那不就是被閹了嗎?
翟仲宇的神色更是凝重了。
看來這件事情,可不簡單。
昨日皇上急詔他回來,可是皇上他只是氣的臉色發青,什麼話也沒說的,就把他給趕了回來,現在听到高君奇的解釋,他總算明白,皇上的怒火從何而來了。
「那刺客人呢?」翟仲宇突然覺得他最近老是跟女人犯沖。自從翟老夫人回來之後,似乎就一直如此。
「跑掉了。」高君奇訥訥的開口。
「跑掉了?」翟仲宇緩緩站起,臉上波瀾不驚,嘴角噙著冷冷的笑意︰「你們幾個可真是好本事啊?」
話一出,底下的五個人不由得開始發抖。
若是按照翟仲宇以前的個性,他一定會提出一些嚴厲的罰則,若不是讓他們十天半個月回不了家還算好的,就怕要他們徹夜通宵的追捕,那可不是人干的工作,正當眾人不知自己命運如何時,更讓翟仲宇頭痛的事情又來了。
「翟大人,有事通報。」翟仲宇見是福伯,一時也來不及開口責罵他,身形一掠搶到他面前︰「什麼事?」直接的感覺,似乎會是個大麻煩,所以他也無視于在眾部屬的面前,急急的問︰「是不是祖女乃女乃又出什麼亂子了?」
福伯一開始點頭又搖頭,急得翟仲宇像熱鍋上的螞蟻。
「到底是怎麼了?」要不是礙于福伯的年紀也一大把了,他一定會開口罵人。
「不得了了,昭佶郡主在府里又哭又鬧的要上吊,翟老夫人嚇的差點沒昏死過去,老奴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才跑過來,請你回去處理。」福伯這一路跑來,只差沒去掉半條命。
「該死。」翟仲宇的俊臉上罩上一層寒霜,看起來非常危險,沒留意到眾部屬們關愛的眼神,他來不及交代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室內的人都沉默的看著翟仲宇反常的舉動,大家面面相覷。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高君奇,只見他雙手抱胸,看著翟仲宇離去的背影,哈哈兩聲,幸災樂禍的道︰「什麼時候看我們的統領這麼緊張過……」他意有所指的說。
***
這個女人絕對是個麻煩。
她為了不想嫁給自己,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先是一連串的暗殺不成,現在又開始女人最原始的耍賴技倆,一哭二鬧三上吊,想想,這個女人的個性還真是既倔又硬,永遠都是一付不認輸的樣子。
一路上,他一直听著福伯不斷的叨念。
「我說仲宇啊!你真的要娶那個郡主為妻嗎?我告訴你,我真是受不了她了,一大早,就鬼吼鬼叫的,那里有女孩子家該有的樣子?」私底下福伯總是喊他仲宇,把他當個孩子似的叮嚀,畢竟福伯也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者。
翟仲宇但笑不答。他是可以想像的出,昭佶大吼大叫的樣子。
「你知道嗎?你才不過一天不在而已,你的書齋就已經被那個刁蠻郡主給毀了,整個書齋就像是大災掃過,里面的東西全毀了,若不是她身上帶傷,動氣就會咳,我看整座翟府就算被她放一把火給燒了,我也不會覺得稀奇。」福伯活到這麼大把歲數,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大戶人家小姐的嬌蠻任性。
翟仲宇听到這里,終于忍不住的問︰「我的書齋全毀了,那她睡那里?」
「不知道,她哭哭啼啼的東砸西毀的,誰敢靠近她,就連老夫人也被請出去了,只知道她一直嘴里喊著要死要活的,老夫人還為此緊張的昏過去,老奴沒辦法,只好來找你了。」
「是嗎?」翟仲宇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對于福伯的話,他是沒有懷疑,只是他對于昭佶的舉動,卻是抱持著她會是這種尋死尋活的人嗎?
紛擾的思緒還未厘清,翟府的大門.已在眼前。
「仲宇我跟你說,我真的是受不她了,我想我還是先不進去好了。」福伯竟然害怕起這個小丫頭來了。
「福伯你別這麼說,好歹你也是個長輩,來,別跟一個小丫頭計較,進來吧!」翟仲宇邊說邊拉著福伯往他的書齋走去。
「可是,仲宇你不知道,那個小丫頭連老夫人的面子都不賣。」
「是嗎?看來這一次祖女乃女乃也吃到苦頭了。」翟仲宇反而不生氣,竟還隱隱覺得有些得意。
「來吧!進去看看吧!看她能把我的書齋毀到什麼……程度?」他才講到此處,便徙地愣住了。
這時他人來到了他的‘書齋’之中,一時之間,他實在是雙眼發直,差一點暈了過去。
他連忙用手遮住眼楮,不忍再看下去,福伯在他的耳邊道︰「仲宇,我受不了了,你看,這像什麼樣子?」
福伯說他受不了,當然有他的道理,因為連他也受不了。
說他現在所站的這個地方曾經是個書齋,可能都還嫌勉強。
所有房間里的書全都散了一地,書櫃、書案倒的倒,毀的毀,所有的椅子像是被人要拿來燒柴般的,斷成一截一截的,就連他所寶貝的一些字畫,山水潑墨的絹繡圖騰,也被剪成碎片,散落在房間里的每個角落,更扯的是,連皇上所賞賜的龍獅鎮紙台,也被當成垃圾般,遺棄在角落里。
他實在忍不住,他咆哮怒吼道︰「昭佶!」
他像一只發 的野獸,穿梭在翟府的各個角落,只為尋找那個讓他失去理智的罪魁禍首。
翟府上下如臨大敵,因為除了一個昭佶郡主之外,就連平日一向極為自制穩重威嚴的翟仲宇,此刻竟也變得暴跳如雷,一付要將人生吞活剝似的凶惡表情,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生人勿近,大家看到這樣發 的翟仲宇,個個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最後,翟仲宇好不容易在搜察完所有的宅院之後,他來到了翟府最偏僻的一間的房間。
他連敲也不敲,手一推就想走進去,房間內卻傳來了她熟悉的聲音︰「不要進來。」
可是來不及了,他一把推開房間的門,一看之下,又是一呆。
他轉過頭看一直跟著他的福伯時,才發現他也跟著轉過頭去。
看見房里的她,讓他想要責罵她的話,全縮了回去。
***
翟仲宇在見到房里的景象後,有一段時間,他簡直訝異的說不出話來。
他頹然地爬梳了下頭發︰冤家,真的是冤家。
他走進房里,很快地將身後的門關上,不讓其他湊熱鬧的冢僕,看到房里的這一幕。
房里的昭佶將她整個人縮在房間的角落里,她哭的眼楮都腫的像核桃似的,嬌憐無依的樣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卻無法申辯的孩子一樣。
翟仲宇站在房門前,看著這樣的她,一時之間,卻覺得手足無措。
「怎麼了?」翟仲宇雖然也想多表現一點心里對她的關心,奈何說出來的口氣,依舊淡漠的像是問天氣好不好之類的語調。
他不開口還好,原本在哭泣中的昭佶,像是早就被設定好的炸彈,而他的那句‘怎麼了’則剛好成了引爆的火藥。
昭佶淚眼婆娑的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哇’的一聲哭響,淚水有如黃河決堤般嘩啦嘩啦地落下來。
「我恨你!」她哭嚷。
門外一群原本準備看熱鬧的人,全被昭佶這一聲吼,給嚇的紛紛一跌坐在地上,然後四散逃開,片刻不見蹤影。
翟仲宇揚揚眉,听著他們離去的腳步聲,心里想著自己好像是一個正準備要慷慨就義的人。
看著他要面對的人,卻是皇上為他所選的妻子,他想著突然覺得這場婚姻仿佛根本就是場笑話般,妻子不願嫁,一心恨死丈夫,而他這個做丈夫的,娶的也是很無奈,想想,在這場婚姻里,他們兩個都是可憐人,一場因為皇上一時的心起,而犧牲的一段婚姻。
「你的傷又發作了嗎?」翟仲宇細心的發現到,她的臉色實在慘白的難看。
「不要你管,」昭佶恨恨的說︰「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大渾蛋,我為什麼偏偏這麼倒霉,就注定是我要成為你的妻子呢?你根本就不愛我,我也不喜歡你,我們兩個人為什麼要成為一對夫妻?為什麼?」昭佶不平自己的幸福,竟然就這麼莫名的奇妙的葬送掉了。
翟仲宇一愣,心里想著其實他也不願意這樣,一切的一切,完全不是他個人可以決定的事情,他與她,兩個人對于這場婚姻,雖然誰也不滿意,可是卻也是任誰也無力逃開的事實。
只是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因為他知道說這些話,對于平復她的心情,一點用處也沒有。
所以他選擇了沈默。
見他不說話,昭佶哭的更難過了︰「再過不到十天的時間,我們就要成為一對夫妻了,可是到現在為止,我們根本連一句甜言蜜語也沒有,我們之間除了爭吵,就是永無休止的吵鬧,這樣的兩個人,要如何成為一對夫妻?」愈說昭佶愈覺得自己未來的可怕,她開始歇斯底里的陷入崩潰的情緒中,眼淚也隨著她搖頭的動作灑落在地上︰「你這個千年融不化的大冰塊,臭神木,笨木頭,誰要嫁給你這種人,誰要嫁這種冷漠無情的男人,誰要嫁給這種人……」愈說她愈覺得無力,到最後她哭的連聲音都哽咽了。
她話狠狠的打進了翟仲宇的心里。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無法對她付出他的關心呢?他不是一向都不逃避這既定的事實嗎?
打從他死心的接受這段婚姻以來,他不是一直告訴自己,既然勉強自己接受了這段婚姻,就應該要好好的對待人家,可是,他還是做不到,因為他的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個女孩是祖女乃女乃所喜歡的,不是他喜歡的。可是,看著昭佶哭紅的雙眼,哽咽的哭聲,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竟產生一種酸澀的感覺,好像……好像被什麼外力扯裂了他的心,很痛……很痛的感覺,仿佛看著她的淚臉,自己的心也跟著在流淚。
他走向前去,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將她抱在懷里。
「你說的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可是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我們再也無力逃開,所以,你就不要再為這種事情哭了。」這一句听起來最像他心里話的話,
听起來卻還是冷冰冰的,昭佶氣不過他言語間的冷漠,一直拼命捶打他的胸膛、肩膀,可是翟仲宇還是緊緊的抱緊她,任她發泄她心中的怒氣與委屈。
片刻之後,那奮力的捶打變得虛弱,昭佶崩潰在他的懷里痛哭失聲。
「為什麼會這個樣子?為什麼?」昭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又開始猛烈的咳了起來。
翟仲宇不顧她強烈的掙扎與反對,硬是抓過她的肩膀,緩緩地自背後為她傳入真氣,可是昭佶的情緒一直很激動,所以效果並不是很顯著。
「你不能再動氣了,你一直不安靜下來,我很難替你療傷。」翟仲宇在她背後說。
「我就是愛氣,最好把我自己給氣死了,你就可以不必勉強自己娶我了,反正我自己也知道,你……根本一點就沒有想娶我的意思,你只是不想違抗聖旨罷了……」愈說,昭佶的火氣更大,胸口的郁悶也愈嚴重。
「那你呢?你自己也還不是死也不願嫁,所以我們是彼此彼此。」翟仲宇突然覺得,他們之間似乎已經找到彼此的共通點了。
「你……咳……「咳……你這個冷面笑匠,連說的笑話,都一樣是這麼的……冷……咳……無聊的男人……」
「別再說氣話了,再說下去,只怕連我都救不了你了。」
「咳……我就是想死,不行嗎?」昭佶故意將身體動來動去的。
「你真的這麼想死嗎?」翟仲宇因為持續不斷的傳輸真氣,臉上布滿了汗水,他在她的背後,冷漠的問著她。
「是啊!我就是想死,而且想的不得了。」昭佶任性的說。
「好吧!既然你想死,我就奉陪到底了。」翟仲宇決定不惜耗費所有的真氣,也要跟她玩到底。
「喂!你想干什麼?」昭佶隱隱察覺到身後他那略顯紊亂的呼吸聲。
「陪你玩死亡游戲啊?」翟仲宇的性子冷,可是脾氣更冷。
因為他想救昭佶,可是昭佶偏偏不領情,按照翟仲宇的脾氣,你愈是不讓我救,我偏要救,除非是他沒有能力,或是他也救不了了,否則,就算是叫他耗盡力氣,他也要救到底。
「你……你神經病啊!我不要給你救,你听不懂是不是?」她越過自己的肩膀,看到坐在她身後的他,一臉的疲累,不知道為什麼?昭佶的心里竟覺得好心疼,可是她明明曾經是那麼的想要這個男人死掉的,可是現在……為什麼卻會舍不得。
現在任憑她怎麼叫他放手,翟仲宇依舊充耳不聞,到最後,昭佶原本任性的想繼續耍賴下去,也心軟了。
她乖乖的坐著讓他療傷,不再故意搗蛋,說也奇怪,才不過過了半刻鐘的時間,呼吸馬上就變得順暢無比。
昭佶真想跟他說聲謝謝,奈何兩人這段時間的吵鬧與紛爭,讓她怎麼樣也拉不下這個臉,可是她就是不懂,這個男人,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如果說他無情,那一天他冷眼旁觀的看自己痛苦哀嚎而不聞不問,還有冷血的將她丟下蓮池,這些都足以證明,這個人的血是冰的,因為從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是個美人,雖還未到傾國傾城的地步,可是看過她的人,都不會吝于給她一個微笑,更惶論她開口求救,會有人拒絕的,可是這個男人就可以對她不聞不問,甚至可以說當她是個透明人般,他的冷漠讓一向自傲的昭佶,首次嘗到被冷落的感覺。
可是現在的他呢?究竟是無情亦或有情?
「好多了吧?」翟仲宇慢慢從她背後收回掌力,卻也沒起身,仍舊挨著她的背後坐著,適才體力的消耗,讓他覺得疲累。
「為什麼非救我不可?為什麼不乾脆讓我死掉算了?」昭佶想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嗎?」翟仲宇不懂,女人怎麼這麼麻煩,一堆的問題要解答,知道了答案,也不見得會滿意。
「就只是這樣嗎?」
「這個理由夠充足了。」翟仲宇微嘆一口氣說。
「如果今天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還是會救我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實在不了解她。
「如果我真的成為了你的妻子,你能保證你會像現在一樣,永遠的保護我,照顧我,而不會把我丟掉嗎?」昭佶突然很害怕那種被遺棄忽視的感覺。
「你又不是垃圾,我怎麼丟?」翟仲宇突然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你到底愛不愛我?」昭佶猛一個轉身回過頭問他,卻沒有發覺兩個人的距離竟是如此的靠近,近到她一回頭,幾乎整張小臉就埋在他的胸前。
翟仲宇也因為她突然的回頭,下意識的用手去扶住她的肩膀。
就在這一瞬間,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好多。
二人過近的距離,急促的呼吸,空氣似乎已被對方的鼻息所取代,連那幾乎已快貼近的身體,都已經感受到對方所傳來的體熱。
昭佶竊喜的發現,翟仲宇臉上一閃而過窘赧的不安,這是她第一次發現他最人性化的表情。
她湊上她嬌俏的臉龐,逼近他的,問︰「會不會?」
「什麼?」翟仲宇直覺的將臉往後挪數寸。
「愛我啊?會不會?」昭佶用手撐住身體,再往前逼近,她身上麝香般的氣息,像是在蠱惑著翟仲宇的男性激素般,惹得翟仲宇尷尬非常。
翟仲字面對昭佶挑逗的言語,心中愁腸百結,如果說他不曾為昭佶的美貌而心動的話,那他是騙自己,可是若要他承諾他對她的愛,他也辦不到,畢竟,在他的心深處,還有洛琳的影子。想到這里,他閉閉眼,找回屬于他自己的冷漠,他伸出手將昭佶的身體推開,然後以非常冷靜而理智的口氣回答她。
「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會負起一個身為丈夫的責任,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照顧你,保護你,盡我所能的不讓你受到傷害,就是這樣。」
「就這樣?還有呢?」昭佶像是一個吃糖沒有吃夠,還想再喝甜水的小孩。
「沒有了。」翟仲宇老實的回答。太多的承諾,他給不起。
「你不愛我嗎?」昭佶的怒氣隨著翟仲宇無法承諾的愛,而悄悄地在蘊釀屬于她的風暴。
「你呢?你就能夠接受嗎?」翟仲宇看透了她只想要一個穩贏而且會被重視的愛情,而無法接受害怕受傷害的心情。
「我……」昭佶發現,原來自己也給不起愛。
「所以,這就是我們共同要去面對的問題。」翟仲宇像是預言般的看待這段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