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過後,關耿一起了個大早,神采奕奕地進辦公室。
夏易蓉正背對著他煮咖啡,見她仍是一身套裝及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他心中涌起一股心疼的愛憐之情。無聲地走向她,他快速地在她頰上偷得一吻。
「嚇!」夏易蓉驚駭地轉身,見關耿一大剌剌地笑開一口白牙。「呃……總經理早。」
關耿一听得直皺眉。「蓉,我突然想到-好像很少喊我的名喔?」
「總、總經理,」她躲開進逼的他。「你你你……你別這樣,現在是上班時間,讓人看見了會說閑話的。」
她正正經經的表情令他大聲嘆氣。「這麼說,-又要回到原來戴面具的模樣了?」
「總經理,這樣比較好。」
「下班後就恢復原狀?」他先把條件問清楚。
她展顏一笑。「是。」
「好吧!」他還能怎麼樣?若他硬是不願,恐怕只會把事情越搞越糟,而最後她的固執還是不變。真是奇怪,怎麼角色變了?以往都是他怕對方公私不分,現在居然反過來,要對方來提醒他的身分。「夏秘書,咖啡端進來。」他順應她的要求,擺出總經理的架勢,走回辦公室。
夏易蓉甜甜地答應。「是,總經理!」
「奇怪,最近怎麼都沒有老總的緋聞啊?」
夏易蓉正巧到九樓送總經理簽核下來的公文,而後順便去上廁所,聞言突地一愣。
「是啊、是啊!」水龍頭開了又關,幾位在洗手間踫面的女同事攀談了起來。
「害我最近工作老是提不起勁。」
一陣取笑聲響起。「-想靠老總的八卦養-的話,最近鐵定要餓慘了!」
「對啊,上次周刊上寫他除了與這些社交名媛來往外,听說還有一個交往多年的女友,對方無怨無悔地就等著他回頭娶她呢!」
「真的?那女的長得怎樣?」
「不曉得,記者也查不出來,所以只敢寫『听說』。不過我們老總長得這麼帥,既有才華又多金,想要套住他很難啦!無怨無悔又有什麼用?別傻了!」
「說得也是。女人最笨了,若以為無條件地付出,最後對方就會感動地回報的話,那只好等著吃屎了。」
「唉呀,-講話干麼這麼毒啊?」
「對呀,同情一下自己的同胞好不好?」
「本來就是,想要跟老總這種男人有一腿,就應該要有心理準備,遲早會摔得一身傷。」
「說得好!像上次夏秘書陪老總去參加同業舉辦的宴會,結果倒霉地生了病,讓老總抱出會場,立刻就被喧嚷成老總的新歡,那一陣子公司里的人對她可惡劣了!要不是夏秘書以不變應萬變,我看她早混不下去了。」
「對啊!話說回來,這夏秘書也是『怪咖』一個,別的女人若是一天到晚待在老總身邊的話,辦公室早讓流出的口水給淹成游泳池了,就她總是一臉冷漠,沒被老總給電昏頭。」
「所以老總也滿護著她的啊!上次品保部門的胡協理不是被削嗎?听說就是欺夏秘書的任勞任怨,最後連老總都看不下去了,才會出手干預。」
「嗯,所以啊,別人要是讓老總抱出會場,一定爽呆了,搞不好還會乘機抬高一下自己的身價,可要是夏秘書的話,那她就算是無妄之災,平白讓人誤會一場了。若真要說她跟老總有關系,說不定是老總自個兒跑去惹人家,而不是她纏著老總呢!」
「不會吧?從沒听說老總追過誰,她也只不過是個小秘書罷了,外型又正經得像個老師,讓人看了就想躲,老總怎可能會對她有興趣?而且老總也不玩辦公室戀情的。」
「誰知道?但想要在老總身邊待得久,只有像夏秘書這種免疫的人才能辦得到。」
「對啊!喂,如果老總來追-的話,-要不要?」
「當然要!」
「-不怕摔得一身傷?」
「怕啊!」
「那-還飛蛾撲火?」
「喂,搞清楚好不好,跟那樣的男人有一段情,可是足以回憶一輩子耶!」
「是啊、是啊!」
門開了又關,夏易蓉捕捉到最後一句話--
「那-也等著吃屎吧!」
走出廁所,夏易蓉靜靜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一直都知道關耿一的優勢,卻不知道他竟如此炙手可熱。
跟那樣的男人有一段情,可是足以回憶一輩子耶!
是啊,她苦笑。她們說錯了,她並沒有免疫,相反地,她也如撲火的飛蛾般,只求一段情,而這段情,她也準備拿一輩子來回憶。
在假期歸來後的第二天晚上,她告訴弟妹遇上了那個人,他們的表現比她更加的沉著,或許是這幾年累積了不少的逃難經驗吧,隔天,他們就收拾好該帶的行李,然後一如往常地過日子,等到某一天,三人知道消失的時間到了,就可以立即地消失。
這就是夏家姊弟的生活方式,他們已經這樣持續了許多年,可這次她卻有了掙扎與猶豫。因為,她放不開他呀!
一直以來,她都秉持著分離只是縮短相聚的時間,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卻沒想到,其中還包藏著揪心與不願!
離開他……光用想的就足以令她心碎了。她如何能一字不留,瀟灑地離開他呢?她開始有了奢望,不願跟他的緣分如此淺薄,不想到最後落得個他恨她的結果。縱使知他異性緣極佳,可她希望的是能跟他好好地談場情愛,而不是無疾而終啊!
回到辦公室後,她的心情有些沮喪,是種患得患失的憂郁。電話響起,她順手接起來。
「總經理辦公室,您好。」
『呃……』嬌艷的女聲猶豫了一下,然後有禮地詢問。『-是夏秘書嗎?』
「是的,請問您有什麼事?」
『是這樣子的,』對方開始解釋。『我剛剛call了耿一的手機,但一直不通,公司的電話也都是通話中,請問他有沒有在辦公室呢?』
夏易蓉朝玻璃窗望了一眼,看見正在電話中的老板。「總經理在辦公室里,不過正在電話中,您方不方便留下訊息,我待會兒幫您轉告?」
『好哇,-就跟他說紫柔找他,請他回電。』停頓了一會兒後,她又惡作劇似地嘻嘻笑道︰『跟他說他好久沒有來找我了,人家好想他唷!明天是假日,他來不來?好了,就這樣,謝啦!拜。』
嘟嘟嘟……電話斷線,夏易蓉卻氣炸了。
這是什麼感覺?她想撕了那個女的、砍了這個劈腿男,絕不原諒這對奸夫婬婦……
停、停!夏易蓉,停止這些暴戾的血腥念頭,-這叫嫉妒!
嫉妒?下,才不是。
是,這就叫嫉妒,-想獨佔關耿一!真是笑死人了,剛剛還嚷著要離開他,怎麼才一轉眼,卻不準他另交其它女人?
「我……」她陡然泄氣。
好嘛,她承認這是嫉妒,可他也不應該劈腿啊!
嘖嘖嘖,-隨時都準備要走人了,還管人家劈不劈腿?
夏易蓉心情一團亂,見關耿一放下電話,她再也不想繼續內心的交戰,沖動地起身就進了他的辦公室。
關耿一見她表情不善,不禁怔了怔,因為夏易蓉的七情六欲從未表現在工作場合上。
「蓉?」他一時也忘了該喊她夏秘書。「怎麼了?」
這無辜的神情更激起夏易蓉的怒火。他的眼神怎麼可以如此專情?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人似的。
「總經理!」她微微冷笑,攤開手中的便條紙。「紫柔小姐找你,請回電。」然後她停頓了一會兒,用咬牙切齒的諷刺語氣接著說︰「還有,她說你好久沒去找她了,她好想你唷!」揉掉便條紙,見他一臉愕然,她狠狠地用殺人的目光瞪他一眼。「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
關耿一沒有追出去,因為他正為了她表現出來的妒意而樂翻了天。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兩人的關系,始終是他主動多于她,這常讓他懷疑她的接受到底是出于自願還是其它原因?現在,他知道原來不是他一廂情願,她也愛著他,這項認知使他的心終于踏實了下來。真感謝紫柔,要不是她的適時介入,他不知還要等多久才看得見她的真心。這個女人啊,整他整得真慘!
夏易蓉回到座位上才驚覺自己的莽撞,正懊惱萬分之際,卻見關耿一走了出來。她以為他是要來向她解釋的,一顆心霎時七上八下的,因為一方面想要立刻听听他怎麼說,可另一方面又怕上班時間隔牆有耳,不知該如何是好。豈知,這惡質男人居然只是對她露出一個魅力一百的犯罪笑容,然後便大剌剌地出去了!
可惡!他一定是去找那個叫紫柔的女人了!她擅自判斷著。
心情降到谷底,連帶的工作效率也跟著下降,這時候哪還管什麼理智下理智的?幸好明天是周末,下午沒什麼重要的事,而關耿一又一直沒回來,所以下班時間一到,她就像個棄婦般,姍姍地回家。
打開大門,沒听見熟悉的叫喊,夏易蓉的心先是一驚。「易萍?易安?」
屋內寂靜無聲,她快速地在屋里搜索一遍,確定無人後,花容失色地回到客廳。
別慌、別慌!書包還在,表示有回家,搞不好是肚子餓了,所以出去買東西吃罷了。
夏易蓉,-別自亂陣腳,那個人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這兒的,單竟你們三人都已經改了名字了。
然後,她瞥見桌上留下來的紙條--關耿一將他們接到他家了。
夏易蓉松了一口氣,剛剛腎上腺素分泌過多,因此現在有種酸軟無力的感覺。
片刻後,她的怒火又起。
他憑什麼這麼做!
抓起皮包,她怒氣沖沖地出門,攔了車子直奔他家。
到了他家,樓下的保全顯然已經被事先知會過了,又見她臉色不善,因此趕緊替她開門按電梯。上樓後,他家的大門早已歡迎地開啟,她的弟妹正嘻嘻哈哈地站在門口,食物的香味從里頭飄了出來。
「大姊,關大哥在里面!」兩個小鬼一臉藏不住心事的表情。
夏易蓉頓感狐疑,抓回了一些理智,小心地走進門。
關耿一站在客廳內,一身正式禮服,帥得使人昏頭。他滿臉愛意,笑望著她。屋里四周點滿了各式各樣的多彩蠟燭,桌上擺設著豐富的美食,音樂正輕柔地播放著。
她呆愣地見他走向她,從西裝口袋內取出小錦盒,打開。「易蓉,嫁給我。」
這落差實在太大了!本以為她在他心中只是個過客,而且也已經準備好到時要獨自舌忝傷的,沒想到他竟……這失而復得的感覺令她的胸口漲滿了幸福,再也顧不得以往該顧忌的事,只求這輩子能跟他共效于飛。
她雙手-著臉,不讓他看見奔流出來的淚。
「怎麼啦?」關耿一彎身,溫柔地問。
「我……我以為你去找紫柔了……」
低沈的笑聲充滿愉悅。「我真喜歡-嫉妒的模樣,那讓我感覺到-也是愛著我的。」
「我不管啦!你說,她是誰?」
關耿一一向不喜歡驕蠻的女人,可顯現在夏易蓉的身上,卻別有一番獨特的風情,使得他心癢難耐。
他不顧兩個小鬼的曖昧笑聲,一把將夏易蓉摟進懷里。「她只是個朋友,受婆家欺凌,離婚了,我正好適時地伸出援手。」心中不禁捏了把冷汗,幸好當初沒跟紫柔有親密關系,否則為了夏易蓉,現在恐怕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你喜歡她?」
關耿一親親夏易蓉的臉。「我喜歡她。」感覺她的身子一僵,掙扎著要月兌離他的懷抱。「可我愛。」
是誰說科技人士是羅曼蒂克的殺手?想不到他三百兩語就把她給擺平了。
「蓉?」關耿一俯身在她耳邊低語魅惑。
「嗯?」夏易蓉靜靜地倚偎在他懷里。
「嫁給我,好不好?」
「……好。」她不想再擔心未來了,此刻,她只想嫁給他。
關耿一、夏易萍、夏易安聞言皆大聲歡呼,關耿一更是立刻拿出無瑕的鑽石戒指,快速地將它套進夏易蓉的手指,然後抱起她,轉得頭昏腦脹後,又親密地握著她的手切蛋糕。
「你都算好了?」她-他一眼。
「我心里其實是七上八下的,所以才要易萍、易安幫忙坐鎮。」
「對啊!」夏易安心無城府地老實說︰「關大哥說若大姊不答應的話,就輪到易萍跟我出馬!」
夏易蓉瞪了他們一眼。「你們這兩個吃里扒外的壞孩子!一聲不響地就跟陌生人走,不怕大姊擔心嗎?」
「關大哥可不是陌生人-!」夏易萍反駁道。「他是姊夫!」
這話說得夏易蓉啞口無言,關耿一則是滿意得不得了。「說得好!來,敬我們一家人永遠快快樂樂!」
「姊夫,這飲料好好喝唷!」夏易安一口氣喝完一整杯。
「你別喝太快。」關耿一笑道︰「那是雞尾酒,里面含有酒精成分,當心喝醉了。」
「你讓未成年的孩子喝酒?!」夏易蓉譴責他。
「我這是在教他們生活經驗。記住,以後人家要是騙你們喝這種甜甜的飲料,千萬不能喝,不然喝醉了就任人擺布了。」
美食當前,兩個小鬼怎會客氣?當下立即享用了起來。
不久後,酒足飯飽的兩個小鬼,睡得人事不知。
而因為雙方對彼此的心有了著落,因此,春風得意的關耿一點燃了的熱情,不勝酒力的夏易蓉則釋放著火熱。
整晚,燃燒著……
甜蜜的假日過後,公司里的員工明顯地感覺到總經理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喜氣。
是接到客戶的大訂單嗎?好像不是,因為業務部的人說公司的營運正常,穩定地進步中。
那要不就是紅粉知己了!可是最近都沒听說總經理有什麼新歡啊!
關耿一當然也听見了這些耳語,甚至連跟他走得較近的一級主管們也忍不住探詢,可他只是笑笑,完全沒打算透露任何蛛絲馬跡。
等清除了閑雜人等後,他走出辦公室,見夏易蓉正微微側身,專心地在計算機上繪制表格,他俯身親親她。
「嚇!你又來了!」她嘀咕地輕斥。「老喜歡從後面偷襲!」
關耿一無辜地埋怨道︰「我要不用偷襲的,-根本不讓我接近-半步。」
「上班時間本來就要正正經經的。」
「唉,我也知道啊!」他大聲地嘆氣。「這句話我以前也常常掛在嘴邊,可是遇上-以後就失靈了。」
「總經理……」她懇求。
「好、好!」關耿一沒轍地舉雙手投降。「-不讓我宣告我們的關系,也不讓我公布我們倆已訂婚,還得當作我們倆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我真搞不懂-心里在想些什麼?我又不是見不得人!」
夏易蓉沉默地垂首。「再給我一點兒時間。」她柔聲地跟他打著商量。「等我心理準備好了,以後我全依你,好不好?」
那柔情似水的模樣,教關耿一怎忍得下心拒絕?「-叫我的名,我就接受-的安撫。」
夏易蓉的雙頰微微羞紅。「要叫什麼?」她低語問。
「叫耿一啊!嗯……不好,太見外了,叫我阿一吧!」
「快啊,快叫!」關耿一催促她,還怕她音量太小,整個人乘機偎向她。
「喂,你離我遠一點兒啦!」她推他。「這模樣教人看了像什麼話?」
關耿一瞪她一眼。「就-怕人家知道,別人有機會還恨不得能昭告天下呢!」
「別人是誰?」夏易蓉-道。
「當然是一大堆愛慕者啦!-想听啊?來,讓一點椅子給我坐……啊,干脆我抱著-坐好了,我慢慢地說給-听。」
「不用、不用!」夏易蓉慌忙地跳起身,卻讓關耿一給圍困在辦公桌內。「我不听了,我沒興趣听。」
「哼,還想用這招轉移話題?快叫!」他大剌剌地霸佔了她的椅子。
夏易蓉知道再也無法推諉,俏臉不禁一紅。「……阿一。」
原本還一派無賴樣的關耿一听見那軟軟怯怯的呼喚,整顆心都要融化成水了。「蓉,讓我親親-,好不好?」
「不要。」夏易蓉見他饑餓的表情,慌忙地斷然拒絕。「你別亂來,我可要生氣了。」
「我早知道-會這樣說……」他悶悶地叨念,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再叫我一次。」
「阿一……」她只好順著他,再叫一次,然後開始推他離開。「好啦,已經叫過了,你快回去!」
關耿一還能怎麼辦?只好再一次地敗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一個是只要有機會便死纏爛打,一個則是拚命地想遮掩兩人的關系。日子,就在曖昧不明的情況下,悄悄地又滑走了許多時日。
為了防止關耿一只要一得閑就把握機會騷擾她,夏易蓉只好開始游走在各部門之間。
在洗刷了之前的閑言閑語後,對于她這位總經理室的秘書,大伙兒當然是急于籠絡,可也有些員工因為嫉妒她跟總經理走得近,因此常語帶諷刺。
下午,她到產銷部門拿當月的報表。
「夏秘書,來見心上人啦?」產銷部的錢月眉惡意地大聲嚷嚷。
夏易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數據在對方手上,她只好面無表情地說明來意。
「干麼一副假正經的模樣?我們趙副理每天一朵玫瑰花攻勢,好痴心耶!而且-不也是收得挺高興的?」
夏易蓉一怔,原來是他!望向趙副理,記憶所及,他是個老實又沒什麼自我意見的人,滿配合公司的政策,算是執行層的好員工,可再怎麼聯想,也不會想到他就是送花之人。「-別胡亂說。」
「我哪有?」錢月眉滿嘴的酸意。「要不是我昨天發現了花店的收據,還不知道你們偷偷模模的呢!」
夏易蓉見她氣勢凌人,一副當場抓奸在床的模樣,而趙副理則低著頭不敢出聲,彷佛錢月眉已是他的代言人似的。四周人雖對錢月眉的態度不以為然,可卻更想看好戲。
「-跟趙副理正在交往?」她冷靜地問。
「知道了就別來當狐狸精!」
「祝你們百年好合。現在可以把報表給我了吧?」
錢月眉一滯。哼,她跟趙副理交往的這段日子,他可從來沒送過她什麼東西,結果卻像個神秘的愛慕者般,每天送花給這個小秘書!她現在是有氣沒地方出,本以為可以好好地找破壞者發泄不滿的,可沒想到夏易蓉卻像座冰山般,激不起任何火氣,反倒讓自己像個潑婦。
「-別自命清高了!」她嘔得口不擇言。「趙副理家世清白,怎可能看上跟總經理在報上摟摟抱抱的女人?也不想想自己的條件,還想當劈腿族?」
夏易蓉咬唇不語,胸口一緊,尚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場無理取鬧之際,冷冽的聲音已幫她響應。
「誰是劈腿族?」關耿一寒著臉質問。
錢月眉嚇得跳起來,而四周的員工則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產銷部的張協理出國了,他的職務代理人是誰?」
趙副理急急地站起來。「總經理,是我。」
「是你?你算什麼主管?居然坐在那里乖乖地听你的屬下教訓我的秘書?她做錯了什麼?只因為你送花?就算她做錯了,倒霉地收了你的花,可輪得到你們來教訓她嗎?」
眾人噤若寒蟬。
夏易蓉則瞠目,傻眼。這男人心眼真小,護著她的同時,還不忘指桑罵槐地責備她當初收了別的男人所送的花。
「還有-!」關耿一掃向錢月眉,使她嚇得後退好幾步。「公司聘-進來是要-興風作浪,擾亂公司秩序的嗎?-又有什麼證據可以這樣明目張膽地毀謗女子的清譽?這里是什麼場所?容得-這樣囂張!」
整個樓面沒人敢開口,只任由關耿一發飆,他索性放開喉嚨,一吐這些日子以來,他被不禁口令,什麼話也不能說的哀怨。
「道歉!」他命令。
「總經理,不用了啦!」夏易蓉低語。
「不行,如果每個人都像她一樣胡來,以後-怎麼做事?公司又如何能順暢地運作?」
夏易蓉因為關耿一的強力介入而尷尬萬分,可他所持的理由她又無法反駁,看來今天的事件,鐵定將影響她在這家公司的工作壽命。
「錢小姐,請將本月份的資料給我。」她表情平靜。
這次錢月眉的動作可快了,迅速地將數據遞給她。
夏易蓉轉向關耿一。「那總經理請繼續好好地教化同仁,我趕著整理報表,先離開了。」
她的冷漠使四周人猛抽了口氣。這夏秘書是哪條筋不對了?總經理幫她伸張正義,她居然敢潑他一臉冷水?
她這是什麼態度?關耿一不是滋味地想著。這是救美的英雄所應該得到的回報嗎?不過這下子人都走了,他還有什麼戲好演?冷冷地環視每個人後,他也跟著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