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小果子慌慌張張的回到宮里,就听到內侍說皇上已經回來了,正在觀星樓里跟木大學士吵得厲害。
皇上是怎麼月兌險的?小果子一點頭緒都沒有,只能加快腳步趕到觀星樓去。
跟以前一樣,觀星樓的周圍並沒有人看守,只有幾名守衛在不遠處巡視。
小果子明白,皇上是顧忌他跟木大學士的「聲音」會被人听到,惹出一些不好的傳聞,所以才會這麼做。他嘆了一口氣,在跟守衛們打了招呼之後,便直接走進觀星樓,在進入內院時,依稀听到——「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你為什麼不願意?」
「我不是那些女人,皇上,你不能把我關在後宮里!」
後宮?難道水大學士是女人?小果子白了臉,這可是天大不得了的事呀!
「後宮哪里不好?吃得好。穿得好,還有人服侍你。」
「哪里好了?人就那幾百個,既不能飆馬,也不能拚酒,更不能跟人大聲談笑,而且言談舉止又要合禮,要我過這麼拘束的生活,門都沒有!」
「朕要封你為妃,你就得乖乖听話!」皇上的聲音隱含著怒氣。
「我不要!我才不要跟你那些後宮的女人爭寵,每天工于心計搶著當你晚上的伴。」
「你……」一聲有力的拍案聲響起,「你難道要一輩子扮男人,跟朕偷偷模模的過夜嗎?」
「至少我這樣是自由的。」她的聲音理直氣壯。
「什麼自由?莫非你還想嫁人?」皇上的語氣所起來非常危險。
「微臣不想嫁人,我只想為國效命,為百姓謀福利。」
「還有為你未婚夫一家洗刷冤枉。」皇上冷哼一聲。
「現在阿源家的冤情已經洗清,敢問皇上要如何定奪誰對誰錯?」
「這事朕自有分寸,你不用岔開話題。朕問你,難道你不想正大光明的為朕生下孩子?」皇上換個方式問。
「可以為皇上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又何嘗差我一個?」顯然,她絲毫不為所動。
「這麼說,你是不想為朕生下皇兒羅?」
「生下來和其他皇子們爭奪皇位嗎?我相信皇上一定很明白其中的‘快活’滋味。」
「李慕月,你太過分了!你這一生就注定是朕一個一人的」
「皇上,你不要拉我的衣服……光天化日之下,你又想干什麼……不……現在是大白天的,不行……」
「閉上你的嘴,你既然惹火了我,你就要負責滅火!」
「嗚……嗯……討厭!」
小果子搖搖頭,快速的離開,雖然他已經是個「公公」,但畢竟還是個男人,那些婬聲浪語會讓他有「感覺」,並且不勝欷噓。
他返到了宮門外守著,感覺今天的風吹起來竟有些熱。
沒過多久,他就看到皇上走了出來。真難得,皇上每次只要一上了木大學土,通常是欲罷不能的。
「奴才見過皇上。」他必恭必敬的迎上前去,「皇上是否安然無恙?」他還擔心著稍早的追殺事件是否有留下後遺癥。
「朕沒事。」皇上拍拍衣襟上的灰塵,「小果子,送木大學士出宮。」
「奴才遵旨。」
看著皇上的背影大搖大擺的離去,小果子搖了搖頭,又進了觀星樓。
房里的慕月正努力的穿好衣服,可仍有不少怒氣。那個暴君無法說服她,就用「暴力」給她好看,他以為她是那麼好嚇的嗎?
突然,她听到開門聲,轉頭一見是小果子,她馬上背著他,快速系好自己的腰帶。
「木大學士,奴才奉是上的命令要送你出宮。」
慕月翻了翻白眼,受不了的想,皇上還真當她不認識路,老是派人送。「不用了,小果子公公,我自己會回去。」
「木大學上,你就別為難奴才了,這是皇上的吩咐。」
她哼了一聲,系好腰帶轉過身,「那走吧!」
但她踩出的步伐卻一點也不輕快。
回到家里,她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洗澡,但是要洗澡,可得先費一番工夫。
她得自己點火燒水,一桶桶的把水燒熱,然後搬到浴室,再倒進浴桶里,前前後後就要花兩、三個時辰,光是想到就手軟腳酸,更何況,她這兩天還被皇上這般折騰……唉!好累。
她一邊燒水,一邊懷念皇宮里的天香池的池水,那池水又香又暖,洗起來皮膚滑滑膩膩的,真是享受;而現在,她卻只能自己燒井水來洗澡,洗完操後,還得把積了好幾天的髒衣服拿來洗干淨、涼干。
唉!光想到都覺得累。
或許,她該找個人幫她操持家務。但找誰呢?陌生人當然不好,萬一讓人發現了她是女人的秘密而四處張揚呢?想來想去,只有王源合適,但要一個大男人天天洗衣服、燒熱水,也實在太糟蹋人家了。
到底該找誰呢?
洗完了澡,她上街去溜達,看到了藥鋪就想到她這兩天沒喝避孕的湯藥,要是真的珠胎暗結,到時「開花結果」就難辦!
她正想進去時,一個男人突然擋在身前,她仔細一瞧,咦,他不就是先前在恰紅院見過的那個皇上的爪牙嗎?
「你擋在這里干什麼?讓開!」她側身想繞過他。
那男人都用手臂來擋,「木大學土,皇上有旨,不許你喝藥、配藥。」
「什麼?」她一愣,驀然明白了,那個暴力皇上就是要把她的肚子搞大才高興,他以為這樣她就會屈服,乖乖進宮當他的貴妃、賢妃,安分守己的當他的女人。
「讓開!」她開口怒喝。
「不行,我必須遵從皇上的命令。」那男人一動也不動的擋在她面前,一步也不肯讓。
她馬上後退,「好,這間不行,我去別間總行了吧!」
那男人跟在她身後,「我會亦步亦趨的跟在你後面。」
她快氣炸了!沿途經過花街柳巷,她靈光一閃,心想,或許里面的姑娘各個手邊都有一份藥,于是她身子一轉,就想進去找個姑娘要看看,沒想到,那男人又檔在她面前。
「皇上有旨,嚴禁木大學土上青樓找女人。」
他面無表情的說。
她真的受夠了,不顧一切的大叫,「可惡,竟然連我去哪里都要管!」吼完之後,她察覺到路邊有許多人都在看熱鬧,她馬上不好意思的收拾起怒氣,把那個男人拉到一邊去,「我說,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我叫張勁。」
「原來是張大哥,我們來打個商量好了,我們一起進去,然後我幫你找個最美麗溫柔的姑娘,反正只要你不說、我不說,皇上絕不知道我又上了妓院,你說這樣好不好?」
「這……」張勁顯然有些猶豫。
「別擔心,今晚我請客,你可以找兩、三個,甚至五個姑娘來伺候你。」
「很讓我心動,但是不行。」他堅決的搖頭,「就算我同情你,我也不能抗旨。」
「真的不願意?」她誘惑的靠近,伸手指了指妓院里的雲裳鬢影,「里頭的姑娘又美又香,還有一壇壇的好酒,你就這樣放棄嗎?」
他吞了吞口水,還是遺憾的搖頭。
「再考慮一下吧!只要你點頭,就可以痛快一整晚喔!」她再次鼓吹他答應。
他還是搖頭。
慕月知道自己說不動他,馬上展現怒容,「你要是不答應,我就……」
「你就如何?」
「算了。」她憤慨的轉身,繼續溜達。
她走了走,看到路邊圍了一群人,她馬上湊過去,看到前面跪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胸前掛了一個「賣身葬父」的牌子,一臉的淚痕,看起來非常可憐且淒楚。
圍觀的群眾在一旁竊竊私語——「可憐喔!年紀輕輕的,不但死了娘,現在又死了爹。」
「唉!我們這些百姓哪有錢買,看來又便宜了窯子里的那些鴇母。」
「瞧,說著說著,人就來了。」
果然,一個打扮妖艷的凶惡婆娘帶著兩個身材粗壯的男人走了過來,「走開、走開,這姑娘我買了。」她丟下一些碎銀到地上。
慕月數了數,不敢置信的想,不過才五兩就要買下一個姑娘的一生?
那少女嗚咽得更大聲,都還是顫抖的向那鴇母磕頭,「多謝這位大娘。」
那位鴇母的臉色從頭到尾沒好過,「拿著這些銀子去葬了你爹吧!三天後到街角的‘百美園’報到。」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等等,這個女孩我買了。」她從懷里掏出二十兩,親切的遞到那少女面前,「你就用這些銀兩埋葬你爹吧!」
那少女的眼楮水汪汪的,「多謝,多謝這位公子。」
「等等,這丫頭是我先買的,你給我閃一邊去!」那鴇母顯然很中意這塊玉。
但她也不想放過這樣一個「人力」,「笑話,這位姑娘有說要把自己賣給你嗎?她只是說‘多謝這位大娘’而已。」
「你不也一樣,這丫頭也沒說要賣你。」鴇母瞪了她一眼。
這倒也是,她轉身問那位少女,「這位姑娘,你自己說,你要把自己賣給誰啊!」
少女的眼楮轉了轉,再怎麼笨也不會選個凶惡的鴇母,那悲慘的未來用膝蓋想都知道。
「奴家願意跟從這位公子。」她把手伸向慕月。
慕月得意的把她扶起來,「听到沒?她選的是我。」
那鴇母氣得七竅生煙,「不知死活的兔崽子,竟敢跟大娘我搶女人,來呀!給我打!」
「慢著!」她大喝,「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我管你是什麼人,會看上這種丑不拉嘰的賤丫頭,鐵定不是什麼達官貴人。」鴇母一臉的不屑。
「我是木思源,文淵閣的木大學士。」她抬上挺胸的說。
「笑死人了,你長得又沒多漂亮,哪能當皇帝的相好?」鴇母眼神鄙夷的看著她。
慕月氣極了!這鴇母說話太缺德,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竟然在眾人面前說這種輕藐的話,太不可原諒了!
「張勁,你給我打她幾巴掌,讓她知道藐視皇上的下常」
張勁自己也听不下去,馬上沖上前,「啪。
听0兩巴掌打在那鴇母的肥臉上。
「你們竟然敢打我!?好,老娘今天就跟你們拚了。來人呀!給我打,再去‘百美園’把所有人給我叫來,大家一起上!」鴇母豁出去了。
于是,一陣混戰熱熱鬧鬧的開始。
慕月興奮的在旁邊叫嚷,「張大哥,再大力一點……小心你的右邊……對,這腿踢得真好……小心後面!可惡,竟然連御前侍衛都敢打……張大哥別怕,我來幫你……」
「唔……好痛。」慕月撫著瘀青的下巴,全身無力的倒進椅子里。
「你沒事干嘛加入戰局?」毫發無傷的張勁非常氣憤和沮喪的坐進另一張椅子,目光直直瞅著慕月,「你這樣教我怎麼向皇上交代?」
那少女怯怯的走了進來,「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會讓公子受傷的。」
慕月揮揮手,「不用自責,不關你的事。」
「的確不關你的事,是木大學士自己想打架,自作自受!」張勁沒好氣的說,想到即將會來的責難,他的心情就很不好。
「對了,這位姑娘,還沒請問你貴姓芳名?」
慕月強忍著痛,對她擠出一絲笑容。
「我姓方,叫楚楚。」
果然是人如其名,非常楚楚動人,不過,如果能更美一些就好了。這樣才配得上她。「楚楚。可以麻煩你把桌上的鏡子拿來給我嗎?」
「是的,公子。」
慕月接過楚楚遞來的鏡子,仔細一瞧,「我的媽呀!」她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我這樣子怎麼見人?」她連下巴部腫了起來,明天若是上早朝,不就成了大家注目的焦點?不行,她現在已經夠引人注目了,不能讓情形變得更糟。
而且,萬一不小心被皇上看見她這副模樣,他一定會真的把她關在宮里,不許她出去惹是生非。「「你知道就好,我看你要怎麼向皇上交代!」
張勁哼了一聲,臉色更差。最慘的是,他沒法向皇上交代啊!
她申吟了一聲,「我……我請假,我明天不上早朝、不當班,請病假總可以了吧!」
「公子,你……你真的是那個……那個受皇上重用的木大學士嗎?」楚楚怯怯的問。
受到重用?听到這幾個字,慕月的胸膛馬上挺起來,「是呀!有什麼不對嗎?」
少女搖頭,「楚楚不明白,像公子這樣官高財大的人。買楚楚這樣一個卑賤的小女子做什麼?」
「對呀!木思源,你到底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張勁也很想知道原因。
慕月聳聳肩,神情無辜,「我需要人幫我煮飯、洗衣、燒熱水。」
「這些楚楚都會做,楚楚一定會努力幫公子做好的。」楚楚乖巧的說。
「另外,我還欠一個暖床的小妾。」慕月很自然的補了一句。
「什麼!?」張勁不敢相信的站起來,用手指著她的鼻子,非常氣憤的質問︰「你還想娶小妾?」簡直是糟蹋人家姑娘的青春!
「有什麼不對?」她迎視,理直氣壯的應道。
突然「砰!」的一聲,楚楚可憐的楚楚竟然像僵直的木頭一般躺在地上……昏倒了。
「該不會是餓昏了吧?」慕月猜道。
張勁則用力的瞪著她,忿忿的想,這女人比他弟妹還夸張!
日上三竿,慕月仍毫無所覺的躺在床上睡覺,完全沒發現枕畔的人兒早已為她做好了早飯。
「叩、叩!」一陣敲門聲傳來。
「來了。」楚楚快步的走過去開門,看見門外站了一位公公,「請問這位公公有何貴事?」
小果子上下打量著她,客氣的問︰「請問木大學士在嗎?」
「在,他正在睡覺呢!」楚楚側身讓他進門,「你等等好嗎?我去叫他。」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楚楚點頭,帶著小果子進屋,羞赧的來到床邊,「官人,起床了。」
官人?小果子在一旁瞪大了雙眼,心想,傳聞果然是真的,難怪皇上會生氣。這木大學土真是不簡單!
「官人,有人來找你了。」她伸手輕輕的搖了搖慕月。
但慕月沒醒,只是不耐煩的翻了個身,「關什麼人?別關了,統統給我閃!」
楚楚抱歉的朝小果子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家官人睡得很沉。」
「沒關系,我自己來叫她。」小果子吸足了一口氣,大聲宣布,「木大學士,皇上召你進宮了。」
這一招果然有效。
只見慕月陡然坐了起來,張開眼楮驚慌的左右張望,「皇上來了,在哪兒?在哪兒?」她得趕緊逃,不然會很累,身體會受不了。
「天哪!木大學土,你怎麼會弄成這副模樣?」小果子驚叫。這時才看清楚慕月臉上輝煌的「戰果」,真是丑陋得嚇人。
「小果子公公?」慕月看清楚站在床畔的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你真是會嚇人!」
「會嚇人的是你吧!瞧你那張臉像鬼一樣,你是怎麼弄的?」小果子搖搖頭。
慕月趕緊抬手遮住丑陋的臉頰,「我……我不小心撞到的。」
「我看是跟人打架打的吧?」這還比較有可能。
慕月心一跳,「你怎麼知道?」她趕緊捂住嘴巴,懊惱自己的不打自招。
「滿朝文武百官有誰不知道?今日早朝上,有人狀告你為了一個姑娘,半夜在大街上打架,擾亂安寧。木大學士,我有沒有說錯?」
「有。事情不是發生在半夜,而是在傍晚。」
她理直氣壯的說。
小果子哀嘆了一口氣,「重點不在這里,重點是皇上會怎麼想?」
她縮了縮脖子,不大想去猜測皇上的想法。
「他罰你這一個月執掌‘昭福宮’的點燈事宜,做為你擾亂京城安寧的懲罰。」
「昭福宮?」那不是皇上的寢宮嗎?
「沒錯。木大學士,你要有心理準備,這一個月里,你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小果子拍拍她的肩,一臉遺憾。
慕月的臉色白了白。
「一切都是我的錯。」楚楚「咚!」的一聲跪了下來,「官人,都是我連累了你。」
慕月奇怪的望著她,「楚楚,你干嘛叫我官人?」
楚楚的臉蛋奇異的紅了,「官人昨晚不是要楚楚做你的小妾嗎?」
哎呀!慕月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干嘛這麼快當真,她又還沒「娶」呀!
「陪寢!?」小果子驚呼一聲,「木大學士,你怎麼可以這樣糟蹋一個姑娘?」
慕月听了非常不服氣,「小果子公公,你怎麼這樣說?我木思源有財有勢,娶她做小妾怎麼會是糟蹋她?」
「你有資格娶妾嗎?別忘了你是皇上的……」小果子及時阻止自己將「女人」這兩個字說出口。
「什麼?」慕月殺氣騰騰的逼近,要是小果子說出口的字眼跟「床」有關的話,她一定馬上翻臉。
「沒有。」小果子笑得像沒事人一般,「總之,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通知你晚上到昭福宮掌燈。」
她立刻垮下一張臉,「小果子公公,你代我向皇上求情吧!我這張臉不好見人。」
「木大學士,你自己去請恐怕會比較有效。」
「但我就是不想出門,我現在的模樣好丑。」
她愁眉苦臉的說。
小果子遺憾的搖頭,「奴才也愛莫能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