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雲波樓里空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伴隨風吹過的聲音。
太陽落下西山,月兔東山升起,四周變得黑漆漆的,也沒有內侍進來把燭火點上。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皇上遲遲不來,他不是說要「立即」召見她嗎?
她的肚子開始咕嚕咕嚕的叫,讓她感到愈來愈不耐煩。皇上該不會把召見她的事給忘了吧?
看著門外的重重宮殿,層層燈影相疊,她愈等愈生氣,那個生來好命的皇上不知道在哪片屋檐下摟著嬪妃快活,哪還會想起她在這里苦苦等候他的大駕光臨「哼!牡丹花下的風流鬼!」她啐了一口,再也忍不下胸中的這口怨氣,她要是再繼續等下去,她就是笨蛋!
她馬上邁開腳步往宮門外走,打算去找個豪華的酒樓吃得飽飽的,順便再喝個幾壺美酒。
她剛要踏出門檻,才猛然想到,對喔!她今晚跟人打賭要去妓院找姑娘,這一出了皇宮,若沒往妓院走,明天當班鐵定會被嚴重取笑。
這麼一想,她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木大學土,你想上哪兒?」
她抬頭一看,驚訝的發現門外不知何時來了兩名守衛把守。
「我想去吃點東西。」
守衛搖搖頭,「不行,皇上命令你在這里等,你就不能踏出這里一步。」
她在心里啐了一口,要是他到明天都不來,她就得餓到明天嗎?
「既然如此,那你去找點東西給我吃,不然,讓皇上知道你們讓我餓著,到時……」
「木大學士以為皇上還那麼寵愛你嗎?」其中一名守衛嘲諷的道。
她咬牙,恨恨的想,這群渾人就是因為她失了寵,根本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反而處處刁難,真是可惡至極!她猛然轉身,踏回房里,不甘願的撂下狠話,「你們盡管試試,看我有沒有能力讓皇上在天亮之前給你們難受!」。
身後的守衛互相望了望,臉色猶豫,但她早已將房門「砰!」的用力關上。
她感到憤怒,非常非常的憤怒。
「混蛋王八!他以為他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皇上而已,有什麼好神氣的?!」她一拳用力的打在烏木桌上,隨即自食惡果,痛得她連臉都皺了起來,「我怎麼這麼倒楣?」她申吟著,瞥到桌上的白紙和筆墨,馬上眼楮一亮,走了過去,開始在紙上揮灑,發泄窩囊氣。
過了好一會兒,內待終于送來了吃的東西,還外加美酒一壇,她高興的放下筆,津津有味的吃著,順便吩咐內待,「喂!別忘了點上燈火。房間里黑漆漆的,到時候皇上來了,怪罪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終于,在酒足飯飽之下,她也漸漸的累了。
困了。
反正她算準了皇上也不會來,她索性躺上了軟綿綿的大床,做她的大頭夢去了……
皇上一進門,見到的就是她這副呼呼大睡的模樣,他摒退了左右,不悅的瞧著桌上的杯盤狼藉,再伸手去搖搖酒壇,發現果然喝得一滴不剩。
看她倒還挺自得其樂的,一點都沒察覺到他的怒氣,也一點都沒有心虛的跡象。
要是後宮的那些嬪妃被發現跟男人私會,早就膽戰心驚的哭著來向他解釋了;可她不但沒有,反而好像白天的那件事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她是想唬弄他嗎?
哼!他可不是那麼好唬弄的人,他早查清了那個男人就是她的未婚夫——王源。
這個放肆的女人,都已經成了他的人了,居然還敢跟未婚夫藕斷絲連?!听她還發出鼾聲,睡得可真安穩。
他走了過去,不經意的瞥見桌上有一張畫,他低頭仔細看,臉色驀地大變一只戴著皇冠的龍留著口水,跟在一群人胸脯、大的女人後面。
這畫分明在說他是個之徒!
他一把揉爛那張畫,就著燭火燒了,然後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床前,拉開床幔,「李慕月,你給朕醒來!」
她咕噥了一聲,翻過身去,「去,別再來了。」那聲調听起來像是在拒絕男人的求歡。
這更證實了皇上心中的猜疑,讓他的怒火更加猛烈的燃燒。果然,她跟她的未婚夫勾搭上了,真是太可惡了,竟然給他紅杏出牆!
他動手去搖晃她的身子,「李慕月,你以為你在跟誰講話?」
她微微睜開眼,聲音軟軟甜甜的,「皇上,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說不要了,我受不了的。」她還以為自己依然在春色無邊的夢境中。
皇上愣了愣,然後笑了,不安分的手解著她的腰帶,「慕月,你是不是常常夢見朕?」
「討厭,人家想睡覺,你不要一直來打擾嘛!」她想拍開他的手,但卻被他抓住,而且另一只手還放肆的探進她的衣服下擺……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喘息聲漸漸平穩。
床幔里的溫度也慢慢恢復正常……
「好了,木大學士,李二會送你出宮,你可以準備回去了。」皇上說完便想起身。
但她的雙手雙腳卻仍然纏住他的身體,「皇上,微臣現在不想出宮。」她可不想現在下床去面對王源驚訝的眼光,更不想承受他緊接而來的嚴厲詢問。
「為何?」難道她不急著跟她的未婚夫解釋?
不去哭訴他的霸道殘酷,硬是把她給耍了?
「因為我想跟皇上在一起。」她更緊緊的抱住他不放,「當然,如果皇上已經累了的話,那就另當別論。」她的話很明白的是在質疑他的「能力」。
「朕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累了?」他挑戰似的動了動尚停留在她體內的男性,果然馬上又硬了起來,「朕倒是怕你累了。」
「我不累,與其陪著同僚上妓院玩女人,倒不如陪著皇上。」
他馬上抓著她的頭發,微微用力一扯,不高興的說︰「你竟然又想去妓院?」
他們的對話听得王源尷尬極了,他清了清喉嚨,「皇上,請容卑職告退。」再繼續听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篆…阻止他們親熱。
床幔里的聲音靜了靜,然後——「木賢卿,你以為呢?」他微微抽開身體。
她立刻用腳把他推了回來,「就讓這位兄弟退下吧!」
「你听到了,退下吧!」
王源簡直喜出望外,「謝謝皇上。」他拔腿就想跑。
「等等。」慕月的聲音再度響起,「今晚看到的事,不許你向任何人吐露。」
王源苦笑,他哪會這麼無聊去向別人宣布自己戴了綠帽。
「卑職今晚什麼也沒瞧見。」說完,他便迅速的退了出去。
「你從來沒這麼主動過。」皇上趴在她身上悠閑的陳述。
她立即放開了纏在他身上的手腳,「你竟然叫人來看我們……你無恥!」她怒不可遏的罵道。
「這是懲罰你對朕不忠。」他刻意沉子,讓自己更深入她。
她倒抽一口氣,「我沒有。」
他皺眉,用力揉捏她的蓓蕾,「你還想騙朕,他是你的未婚夫王源,不是嗎?」
她的臉色驀地刷白,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查出來了,「就算是又怎麼樣,我們只是說說話,又沒多做別的。」
他質疑的眼光掃過她的臉,「你的身體仍然只有朕踫過?」
她用力的點頭,「微臣對天發誓,微臣的身體只有皇上一個人壓過。」
他的唇角上揚,算是信了她,「那好,你繼續保持下去。記住,你的身體只有朕能踫,知道嗎?」他抬高下半身,再緩慢的刺進她體內。
她屏息,敏銳的感覺到下半身又熱了起來,「皇上,你真的要再來一次嗎?」她期待的問。
「何止一次,我要一次又一次。」他封住她的嘴唇,吞沒她的聲音。
這一夜,皇宮里的燭火,徹夜未熄……
鼓打三更,慕月步履蹣跚的從雲波樓里走出來。
「木大學土?」一直守在宮門外的小果子見狀,馬上好心的過來攙扶她,「你還好嗎?走得回去嗎?」
听他的語氣,好像早就知道她會發生什麼事似的,讓她的臉不禁一片操熱。
「還好,我還走得回去。」她又不是嚴重受創,只不過是太過勞累而已,當然走得回去。
「我看我還是差人送你回府吧!」小果子體貼又溫柔的說︰「我順便帶你到太醫院去拿些藥。」
她瞬間感動極了,「多謝小果子公公,不過,我想不用拿藥了,我回去休息下就好,麻煩你幫我找頂轎子過來吧!」
「好。」小果子轉身就要去喚人。
她虛弱的叫住他,「對了,順便幫我請個假,我身體不適,今天無法上早朝了。」
「這是自然。」
「木大學士、木大學土,開開門呀!」
連續不斷的敲門聲,讓慕月心不甘、情不願的醒了過來。
「是誰呀?」她迷蒙著雙眼,迷迷糊糊的就這麼下了床,「嘎!」的一聲把門打開。
「阿慕,你瞧瞧你這是什麼樣子?」男人一把把她推進屋里,急匆匆的關上門,「你是存心要街坊鄰居都看清楚你是女人嗎?」
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不過是衣衫不整,露了一點點胸脯而已嘛……胸脯?!
她馬上把衣襟拉上,嚇出一身冷汗,終于清醒了過來。「阿源?你……你怎麼來了?」她就是不想見到他,不想有機會與他單獨相處,所以才會纏著皇上廝磨一夜,結果都還是逃不過。
王源的聲音冷了,「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吧?」
「什……什麼解釋?」她尷尬的攏了攏頭發。
「你別裝蒜,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阿慕,我們的關系特別,難道我沒有權利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嗎?」
他說得沒錯,他的確是有這個權利。她不由得嘆氣,「好吧!我可以給你一個解釋。」她無奈的坐下。
「我要听的是實話,別編故事耍我。」他也跟著坐下。
她苦笑,她可以騙得過天下人,就是騙不過眼前的未婚夫和皇上。
「我不會自討沒趣。不過,你還要听什麼解釋?你不是已經親眼看到,我的確是勾搭上了皇上,背叛了你。」
「那你總有個理由吧?我不相信是你主動的,你一向最討厭男人有三妻四妾,而皇上光是後宮就有二十佳麗,所以,這樣的男人不會是你的選擇,一定是他逼你的。」
唉!他這麼聰明干什麼,不會像普通男人一樣怪她紅杏出牆,一巴掌打過來嗎?慕月無奈的想。
「阿源,你看我昨晚的模樣像是討厭皇上嗎?老實說,我喜歡跟他在一起,感覺……很不錯。」她羞紅了雙頰。
他反而笑了,「我听得出來,你很樂在其中。」
見他竟然達一絲吃醋的反應都沒有,她不禁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把我當回事,否則,天下哪個未婚夫親眼看見自己的未婚妻和別的男人在床上打滾,還能笑得出來?」
王源收起笑臉,「我是笑不出來,尤其在我懷疑你跟皇上打滾的原因,是因為我這個未婚夫時,我簡直懊惱得想殺了自己。」
她的臉色一白,「阿源,你可別做傻事呀!」
「我說得沒錯吧!」王源自責的眼神瞥向她,握住她的雙手,「你是為了我們王家才入朝為官,也是為了查明王家的冤案才會暴露女人的身分,甚至為了保全自己和王家,不得不答應皇上的條件,讓他臨幸。對不對?」
唉!他的推論如此接近事實,她還能多說什麼?
「不過,我入朝為官不只是為了你,我是因為自己想當官才這麼做的。」這一點要弄清楚,她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偉大的情操。
「我知道,但你的確是為我們王家受苦了。
阿慕,你的這份恩情,我要如何還你?
她壞壞的笑了,「很簡單,等這些風風雨雨都過去之後,你要負責娶我。」
他直視著她的雙眼,「阿慕,你不會無恥到這種地步的,而且就算我願意,你也不見得肯耽誤我的一生。」
他的確夠了解她,她不由得苦笑,「誰教我自作自受呢?」
「別擔心,阿慕,如果皇上不要你,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她點點頭,有他這樣的保證就夠了,這樣的好朋友值得她肝腦涂地、兩肋插刀。
「我阿幕還需要你照顧嗎?別把我看扁了!
好了,別說這些傷感的話。走,我們去喝酒,你請客。「她大力的拍拍他的肩膀。
他勉強的笑了,「好,去喝酒,隨你要喝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