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他好可憐喔……
戚康蹲在自家門外,愈想愈覺得自己是個可憐的小孩。
今天王小明又取笑他的鬈頭發,還說他的眼楮長得像女生,他真的氣不過了,推了他一把,沒想到王小明比他還凶,一用力就把他推倒在地上,害他跌得好痛喔!
還好沒磨破皮,不然爸爸一定會問個不停。
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老師說今天提早放學,讓司機王叔叔載他們回家。本來很高興的,結果他剛剛發現自己脖子上掛的備用鑰匙不見了,爸爸要再過兩個小時才回家,現在他連家門都進不了……
現在……現在……他又好想尿尿……
戚康瞪著家對面那扇門,心里下了決定。爸爸說不要跟陌生人說話,可是那個阿姨是爸爸的房客,應該不會是壞人,而且他要是再不上廁所,真的會把褲褲弄濕。
他鼓起勇氣站了起來。門鈴太高了,他只好用力地敲了幾下門。
陶筱茱搔了搔頭發,奇怪……她五分鐘前才掛完電話,這家披薩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效率啊?
她開了門,左看看、右看看,什麼也沒有。她一定是睡昏頭了,當然,她有門鈴嘛,再蠢的送披薩小弟應該也看得到門上的電鈴。
砰地一聲,她關上門。
叩、叩、叩的聲音在幾秒後再度響起,這一次她听仔細了,確實是有人在敲門。
她提防地把門拉開一條縫,不算太大的兩只眼楮瞄了一下門外,仍舊空無一人,正要關上門時,卻听到一聲童稚的嗓音。
「阿姨……」
咦?陶筱茱遲鈍地循著聲音往下看,終于看到了敲門的小人影。
「你是誰?」她皺了皺眉頭。
「我叫戚康,就住在-對面,我爸爸說-住的房間是我們家的。」
「噢,」原來房東還有個小孩。「我這個月的房租已經交了。」
「呃?」她在說什麼呀?!戚康困惑地望著這個還穿著睡衣的怪阿姨。
她低頭看著這個陌生的小孩,逐漸有點不耐煩。「你到底想要干麼?」
「阿……阿姨,」他交叉著雙腿,努力憋住小便。「我丟了家里的鑰匙,我爸爸又還沒回家,我……我想要上廁所……」
陶筱茱不為所動地看著那脹紅的小臉,眉頭鎖得更緊。她一向不喜歡小孩,但若讓他就地解決,那她以後進出豈不是都會間到尿騷味……她考慮了一會兒,戚康的臉脹得更紅了。
「叫我姊姊。」
「什……什麼?」他都快哭出來了,這個阿姨在說什麼呀?
「叫我姊姊,不然不讓你用我的廁所。」
「姊……姊姊。」戚康虛弱地喊出,他真的快不行了。
這會兒陶筱茱才打開房門,戚康沖了進去。
「右手邊的那個門。」她叫道。
啊……真好……戚康上完廁所,用肥皂把手洗干淨,準備向怪阿姨道謝。
「謝謝阿姨。」爸爸說做人要有禮貌。
「叫姊姊。」陶筱茱在書桌前為稿子上色,連頭也沒抬。
「噢……」小腦袋里實在不懂,明明就是阿姨,但他還是乖乖地說了一聲︰「謝謝姊姊。」
「嗯。」她仔細地端詳桌上的圖畫,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幾分鐘過去。
「阿……姊姊……」戚康呆呆地站在那里,實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咦?你怎麼還在這兒?」陶筱茱總算將目光轉向他,表情像是早已忘了有這一號人物。
「……」
「不是上完廁所了嗎?前門沒鎖,你自己出去。」
「我爸爸還沒回來……」小臉上的懇求讓任何正常人都硬不下心來。
「你跟我說這些干麼?」
「……」他肩著嘴,這個阿姨怎麼一點同情心也沒有?「我可不可以在這里等我爸爸?」
陶筱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這個小男孩。圓嘟嘟的臉,黑亮的大眼楮,配上那鬈鬈的頭發,看起來就像童裝廣告里的小明星……但話又說回來,天使臉、惡魔心的小鬼頭她也不是沒見過……
「我一定會很乖的。」看到怪阿姨的臉還是有點凶凶的,戚康趕緊保證。
「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她終于緩緩開口。
「五點半。」
還有將近兩個小時,陶筱茱又打量了小男孩一會兒。
「你不會吵我,不會亂動我的東西?」她警戒地看著他。
他趕緊搖搖頭。
「你會不會很愛哭?」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小孩最惡心了。
「我才不會,又不是女生。」他一臉飽受侮辱。
她白了他一眼。「好吧,把那張沙發上的書搬到地上,你可以坐在那里。搬不動的話,你就坐在地毯上。」
戚康看著那一堆書,決定坐在地板上。這個阿姨可怕是可怕了點,但總比蹲在門外像個棄兒好。
「哇!都是故事……」他驚喜地叫道,卻在陶筱茱嚴厲的目光下趕緊閉嘴。
「阿……」他及時改口︰「姊姊,我可以看故事書嗎?」
「隨你便,不要吵我就好了。」
門鈴這時響起,陶筱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高興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順手抓了早已準備好的錢。
耶!披薩終于來了!
她很快地付了錢,關上門,帶著無比的崇敬捧著方形的扁盒子,還貪婪地吸了一口氣……起司、火腿和蘑菇……簡直就是天堂的味道……
從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可樂,用腳在地板上清出一片空地,她幸福地坐下來享受這一餐,完全忘了自己還有位小客人。
在她快解決掉第一片時,她才感受到那一道灼熱的目光。一抬頭,便迎上了一雙饑渴的大眼楮,威康正目不轉楮地盯著她,嘴里的食物突然變得有些難以下咽。
「你要吃嗎?」縱然百般不舍,她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問了。
「謝謝姊姊。」笑開了的嘴露出才長到一半的門牙,戚康毫不猶豫地移到食物邊坐下,開始進攻。
「那麼餓啊?」陶筱茱看著吃得比她還高興的小鬼,不禁納悶。
「我喜歡吃披薩。」他口齒不清地說道︰「可是爸爸都不肯讓我常吃。」
「那麼小氣喔?」小鬼身上的童裝看起來就比她衣櫥里的任何一件值錢,沒想到他老爸連被薩都不肯買。
戚康搖搖頭。「爸爸說披薩、漢堡和薯條這些東西都對小孩不好,我應該吃比較有營養的東西才會長大。」
老古板!陶筱茱翻了翻白眼,拿起可樂。
「小鬼,」她突然想到。「你媽呢?」
「我不叫小鬼,我叫戚康,爸爸都叫我康康。」
「好啦、好啦!」管他七康還八康。「你媽到哪里去了?」
「我媽媽上天堂了。」
陶筱茱嗆了一下,可樂差點從鼻孔噴出來。她用紙巾抹了抹嘴,正想問是誰告訴他這麼遜到不行的話,戚康反倒主動說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生病去世了,爸爸是因為不想我傷心,才會告訴我媽媽在天堂跟天使在一起。」他聳聳肩。
「噢。」果然又是那偉大的爸爸。她拿起另一片披薩,再不吃,她的午餐兼晚餐就要進到小鬼肚子里了。
「你看什麼?」她發現那雙烏溜溜的眼楮又瞪著她看。
「很奇怪耶……每次要是有阿姨听到我沒有媽媽,都會模模我的頭、捏捏我的臉,一副好象我很可憐的樣子,-怎麼都不會?」他坦白地問道。
「那有什麼好稀奇的!告訴你,我的爸爸媽媽在我念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出車禍死了,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她頗不以為然。「你至少還有個很疼你的爸爸,不是嗎?」
他側著頭想了一下,用油膩的小指頭撥算著。「還有爺爺、女乃女乃和爸爸的兩個好朋友,他們都是我干爹。」
「那不就得了,有這麼多人疼你,你還有什麼好可憐的?」
「對厚!」小臉認真地看著她。「那-呢?有沒有人疼-?」
她被問得一愣,隨即說道︰「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有人疼。」
父母雙亡後,她便寄住在舅舅和舅媽家里,但他們自己就有三個小孩要照顧,也無法花太多時間和精力在她身上。上了五專之後,她便搬到外面,開始半工半讀,多年來一直是自己照顧自己,久了,也就習慣了一個人的日子。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關愛。
「這樣子喔……」他似懂非懂地點頭。
陶筱茱啃著最後一片披薩,突然皺起眉頭。她一定是頭腦有問題了,才會跟一個幼兒園的小鬼頭扯那麼多。
「吃完就去安靜坐著,我還有工作要做。」她有點暴躁地說道。
「姊姊……」
「又有什麼事?」就知道小孩都是煩人精。
「我想打電話給爸爸,告訴他我在這里,不然他回來要是找不到我,會擔心。」
「他的手機嗎?」
「對。」
「不行。」開玩笑,她自己平時都舍不得太常用電話,何況是打收費昂貴的手機。「我會貼張紙條在你家門口,到時候他就會知道你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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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兒子在我這里。陶筱茱。」
戚允臣再次瞪著手中那用蠟筆寫出來的潦草留言。
他在家門口發現這張紙條。起初剛看到時簡直嚇得魂飛魄散,差點以為寶貝兒子被綁架了,正考慮要不要報警時,突然靈光一閃,他記起了這個留話人的名字,也才稍微松了口氣。
帶著滿月復的疑惑,他按了對面的門鈴,門在幾秒後開了一道縫。
「你是誰?」陶筱茱抬頭打量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微鬈的短發,深刻得幾乎像混血兒的輪廓,一雙漆黑如墨的眼楮……
那張臉有點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個人。但誰管他那麼多,只要在她趕畫稿時上門的人,就都是同一類——欠扁的那一類。
戚允臣不得不承認,當那顆頭探出來時,他被嚇了一跳。那顆頭的主人有著凌亂不齊的短發,毫不出色的臉上除了沾上一點看似顏料的東西外,脂粉未施,而那雙半-著、有點無神的眼楮,讓這個女人看起來就像一臉還沒睡醒的模樣。
那副神態,讓他聯想到電視卡通里一只叫加菲的貓。
「陶筱茱小姐嗎?」戚允臣很快地掩飾住自己的訝異。「我是-的房東,戚允臣,我們見過一次。」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房客是個不修邊幅、貌不驚人的女人。
「我這個月的房租已經交了。」原來每個月吃掉她一大半收入的吸血鬼就是長這樣,哼!衣冠禽獸!
他的濃眉微蹙了一下,他看起來有那麼像上門討債的樣子嗎?
「陶小姐,我是來接我兒子的。」
「你兒子?」奇怪,他兒子干她什麼事?怎麼找兒子找到她家來了?
「這是-留的吧?」戚允臣按捺著性子,將手中的便條紙展現在她眼前。
她茫然地瞪著紙條,幾秒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戚允臣以為她會請自己進門,沒想到她仍杵在門口,連門都沒有多拉開一。
「小鬼-.」她僅僅回頭大叫︰「你爸來找你了!」
「好,等一下!」屋內傳來的稚女敕嗓音總算讓戚允臣放下心來。
「麻煩-了,陶小姐,希望他沒有太打擾。」
她只是挑了挑眉毛,連句客套話也懶得說,對這個笑容可掬的男人,她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好假。
「康康為什麼會在-這兒呢?」戚允臣好脾氣地問道。就算對方是個詭異又古怪的女人,但他的教養仍要自己保持著翩翩風度。
「他把你家的鑰匙搞丟了。」陶筱茱松開手上的門把,站直身子,門自然地滑開了一點,但她仍沒有請他進門的意思。
「可是他平常都是這個時候才下課,怎麼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戚允臣盡量不去注意她身上那縐巴巴的卡通睡衣褲。
她雙手交叉在胸前,投給他古怪的一瞥。「這就要問你兒子了,我怎麼會知道!」她隨即又對屋里叫道︰「小鬼,快點啦!我很忙耶!」逐客的意思再明顯也不過。
「好啦!好啦!」戚康回答。
戚允臣的笑容有點僵在臉上,同時感到三十二年來的涵養正受到考驗,這個粗魯的女人顯然有本事讓聖人都抓狂。
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做好身家調查,草草地就把套房租給第一個上門的人,現在想趕人,也得等到一年的租約到期。
「對了,」陶筱茱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欠我一百五十塊。」
「呃?」除了半年前簽租約的那一次,他不記得自己有跟這個女人打過交道。
「你家小鬼吃了我半塊披薩。」她看他一臉不解,又耐著性子解釋道︰「一塊大披薩三百,一半就是一百五,可樂就算了。」
戚允臣這下子臉色真的青了。
「-給康康喝可樂?」這個沒常識的女人竟然讓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喝可樂!她不知道可樂里含有多少咖啡因嗎?
「他喝了整整一瓶。」唉!二十塊就這樣給小鬼喝進肚里……
他一語不發地掏出皮夾,給了她兩百塊。「不用找了!」他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這可是你說的。」她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就把錢塞入口袋。
沒有一個腦筋正常的人會拒絕白花花的鈔票。
「爸爸!」小小人影沖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本故事書。
「小乖,」戚允臣把怒氣放在一邊,一把抱起了兒子,滿是笑容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你今天怎麼那麼早下課?」
那副天倫之樂的畫面突然讓陶筱茱覺得有些刺眼。
這男人變臉也變得真快,前一刻還咬牙切齒地,一見到自己的兒子馬上轉換成一副慈父的模樣,惡心巴拉的!
「不知道,老師讓我們全班都先回家。」戚康轉向陶筱茱。「姊姊,這本書可不可以借我看完?」
「隨你便,不要給我弄壞就好了。」
「叫阿姨,康康……」她那不甚和善的語氣讓戚允臣對她的評價更差,但他兒子的禮貌是另一回事。
「我叫了,可是姊姊不喜歡。」小男孩老實地說出。
姊姊?戚允臣狐疑地看著自己的房客。這女人少說有二十好幾了,還讓人叫她姊姊,真是莫名其妙……
陶筱茱-給他一個「要你管」的表情,戚允臣隱忍著再度上升的怒火。
「康康,你喜歡這本書的話,爸爸帶你去買。」最好在她搬走前都不要再有打交道的機會。
「那本市面上還沒有。」陶筱茱淡淡地說道,心底掠過一絲快意。
有錢了不起啊……那是出版商給她的試印本,還沒正式出版,再有錢他也買不到。
「爸爸,這本故事書上的圖畫都是小豬姊姊畫的喲!」戚康興奮地說道。
他後來才知道怪姊姊的名字叫「陶小豬」。真可憐,要是爸爸給他取那種名字,他在幼兒園里就算不給人笑死,他自己也會覺得丟臉丟死。
就連見多識廣的戚允臣也不免對兒子的話感到訝異。若要他想象的話,他一定會以為寫童話或為兒童圖書畫插畫的是些充滿愛心又有耐性的人,沒想到眼前這名完全悖離預期的女人竟是從事這項行業。
他禁不住睨了她一眼,她卻也不甘示弱地回贈了一個大白眼。
「這樣啊……」兒子一臉的崇拜害他只好將不滿吞下肚。「那你有沒有謝謝陶‘阿姨’?」他刻意加重最後兩個字。
「是姊姊。」威康糾正爸爸之後,轉向陶筱茱,圓圓的臉上綻開笑容。「謝謝姊姊。」
「不用客氣……」伴隨著回答的是砰地一聲,她已把門關上。
戚允臣瞪著差點撞壞他鼻頭的門板,門上懸掛的「內有惡犬」再度映入眼簾,四個大字突然變得名副其實。
他難得刻薄地暗忖著︰屋里,的確住了一只會咬人的瘋狗。
在他的社交圈中,所有女人,要不就是知書達禮,要不就是溫柔婉約,從來也沒見過這麼一個沒氣質兼沒教養的魯女子,他實在不知道該錯愕還是該生氣。
「康康,做人一定要有禮貌,千萬不能像那個阿姨,知道嗎?」他轉身掏出自家鑰匙,不忘給兒子機會教育。
「小鬼!」父子身後的門突然又開了。「你的包……」陶筱茱手拎著個小背包,卻無法將話說完,反而像突然被雷劈到一般,整個人靜止在原地。
那個……那個……
完了!完了!她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
戚允臣回頭,皺眉看著那奇怪的表情轉變,愈看就愈覺得這個女人詭異。從現在開始,他得多注意一下,免得康康受到不良影響。
「啊!我忘了我的包包!」戚康從父親臂彎中伸出小手。
陶筱茱強迫自己閉上眼楮,迅速地把小背包塞到小男生懷中,然後像陣風一般沖回自己屋內,再度甩上門。
「怪物一個……」戚允臣進入家中。礙于兒子在場,他只能無聲地罵著。
走廊對面的門板後,陶筱茱正虛弱地靠在上頭。
天哪……她不是個重男色的人,真的不是。
對某肌肉男猛流口水,是青青那種花痴才會干的蠢事,不是她,絕對不是!
可是、可是,那個姓戚的房東,有著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臀部。
形狀完美、大小恰到好處的臀部里在那淡色卡其褲下,就算隔著一層布料,她也可以想象出那結實的肌肉和優美的線條,屬于男性的腰身只是更加烘托出那個部分的不凡——
那是一個屬于足球球員的臀部。
她一向听說許多男人偏好渾圓、有彈性的女人臀部,卻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的尾側也可以如此引人遐思,簡直就像當初撤旦用來引誘夏娃的那顆罪惡的隻果。
想想……若是哪一天她的房東穿上一條剪裁合身的牛仔褲,或是、或是什麼也不穿……老天爺……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原來就是這種情形。她實在不該因一時心軟而讓那個小鬼頭進門,若是她沒讓他進來用廁所,若是她沒讓他賴在自己房里,他也不會把那個蠢背包忘在這里,那她也不會像白痴般匆匆忙忙沖出去,也不會看到……嗚……
一陣溫熱的濕濡從陶筱茱的鼻頭竄下,她發現自己……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