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將愛車泊進車庫里,徐家凱一下車,就被個閃出的人影嚇一大跳,定楮一看,徐耿諒正臉色難看的瞪著他。
徐家凱停住動作愣了幾秒,先將車鑰匙放入口袋,才滿月復疑惑地走到徐耿諒的面前。
「發生什麼事?你在這里干嘛?」
「你對子藜說過什麼?我媽又跟你說過什麼?現在我要你全部說出來。」他一開口就咄咄逼人不甚客氣。
徐耿諒從未用過這樣凌厲的語氣質問過他,以至于徐家凱同樣不悅地板起臉孔。
「我尊敬你是我的堂哥,但不表示必須回答你每一個問題,如果你對我個人有所意見,我大可以不管你們的事。」徐家凱不屑的別開臉哼了聲。
「你是可以不管,但我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去收這個爛攤子,而且你已經管了,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他氣憤至極的低吼。
「你當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因為阿姨她不想當著自己兒子的面去挑剔他的女朋友,所以她就對我這個外人發牢騷。」
徐耿諒微微一愕。「這麼說來,我媽真的不喜歡子藜,是嗎?」
「你還真不了解自己的母親耶,」他一翻白眼,轉身緩緩步出車庫。「她一听到蘇子藜只有高商畢業,父母都死光了,人看起來又不夠端莊賢淑,心里就決定要拆散你們。可是她不想當壞人,讓你對她反目,所以就從我這里下手,以為可以找出蘇子藜的弱點或者是不好的過去,好來勸你放棄她。」他話鋒一轉,停住步履面向徐耿諒︰「不過你可以放心,我跟蘇子藜不熟,所以我什麼都沒說。」
「你跟子藜不熟?」
「幫幫忙好不好?現在的問題不是我和蘇子藜熟不熟,而是你媽媽不喜歡她,就這麼簡單。」
「她不喜歡子藜沒關系,日子一久她就會知道子藜的優點的。」徐耿諒肯定的說。
「你可真是樂觀,」他干笑兩聲。「依我看來,情形真的不太樂觀,你最好還是先和阿姨好好溝通吧。」
「話是從你嘴巴里講出來的,我要怎麼和她溝通?」他困躓的皺眉。
「這就對啦,所以你媽挺深沉的,你要是真和蘇子藜結婚,倒霉的可不是你,好好想清楚啊。」
「不要把我媽說得那麼糟糕,我相信……」
「繼續去作你的春秋大夢吧,自古至今,只要有婆婆討厭媳婦這種事情發生,就鮮少有好結局收場的。」
「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很愛蘇子藜,我也不反對你娶她進門,反正不干我屁事,你們高興就好啦。」徐家凱拍拍想一走了之。
「家凱!」他又喊住他。
「還有事?」他挑眉回頭問。
「你念高職時真的和子藜不熟嗎?」
徐家凱除了拋給他一個唾棄的表情,還順便比了個中指附送。
徐耿諒氣得發不出聲音再叫住他,只能無奈而頹喪的垮下肩膀,心中原就沉重的痛苦又加深一層。
愛一個人的成分里,是不是永遠都少不了「猜疑」?
也不管是誰在門外敲了老半天的門,她煩躁的反轉個身繼續蒙頭大睡,把身子蜷曲彎成一撮小蝦米,臉部朝下的窩在枕頭底下。
外頭的人不得已只好扭開門把走進來,看到她不大優雅的睡姿,把整個床鋪弄得亂七八糟,他就不免好笑。
「起來吃早餐了,不然你上班會來不及。」
乍听到來人的聲音,她雙眼驟睜連忙拿開枕頭跳起來,轉過身看到秦洛剛一身整齊的在等著她起床,她尷尬的抓著頭傻笑。
「真對不起,我差點忘記這不是我住的地方……」
秦洛剛錯愕的愣了幾秒,有些窘迫卻又強裝鎮定的別過身走出去。
「等你換好衣服再出來梳洗,我在外頭等你。」
「噢。」
蘇子藜原本不明白他何以表情怪異的匆忙離去,直覺的低頭一瞧……拷!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小可愛,而且里面光溜溜的沒穿內衣!
……慘了,也不曉得他有沒有看進里頭去。
這麼一想,她的耳根子不禁驀然發熱,整張臉都紅了。
Shit!平白無故被人佔了便宜,要是徐耿諒知道可就完蛋了。
她慌慌張張的趕忙換上衣服,對于秦洛剛這個男人,一下子多了千百種復雜的情緒。
她讓他知道了她不為人知的一切,讓他變成她唯一可以吐露心事的對象,讓他不著痕跡的闖進她內心里的脆弱一探究竟。但她卻一點也不了解這個男人,說是知己未免矛盾。
還有,她還莫名其妙的讓他佔了便宜……
倉促間她已換好衣服走出房間,見到秦洛剛已買好小籠包和豆漿,邊看報紙邊吃,她只好加快速度進浴室梳洗一番。
「現在幾點了?」子藜一邊擔心一邊接過他遞來的早餐。
「不用緊張,才八點半,你九點半上班,不是嗎?」
她松口氣似的拍拍胸脯,將熱呼呼的小籠包塞進嘴巴里大口大口嚼。
吃到一半,她看著他默默看報的側臉,不知怎地停下動作。
「秦洛剛,我……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很冒昧的問題?」
「什麼問題?」他抬起臉。
「你到底喜不喜歡那個賀嘉櫻?」
听到她的名字,他的臉上立刻出現了冷酷與厭惡的神情。「不喜歡。」
「對不起,我是不是害你不高興了?」
「我只是不想再和她有所牽扯,她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更何況我根本不喜歡她,她卻總是帶給我麻煩。」不想氣氛變糟,他努力壓抑著一肚子火。
「你知道嗎?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的樣子真的很帥,再看到賀嘉櫻,就覺得她實在好美,看著你們兩個,更覺得你們在一起很登對。話說回來,感情的事確實不能勉強,我想我是管太多了。」她聳肩無奈的垂下頭。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用不著自責。」
「可是我還是很納悶,像你這麼優秀的男人,照理說應該會有女朋友,為什麼……」
「我哪里優秀?」
「呃……」她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你長得很好看啊,是個好人,有正當工作,然後……」
「然後說不下去了對不對?」
「我……可是我真的覺得你很好啊。」
「看表面是不準的,記住這句話。」他突然詭異一笑,就讓這個話題結束。「好了,時間差不多,該走了。」
她呆呆的望著他幾秒,見他起身,只好茫茫然跟著起來。
看表面是不準的?
這道理她懂,這句話她也記得,但,對秦洛剛而言,這其中含意是什麼?
會從沉沉的睡夢中醒來,完全是因為有個溫柔的東西拂上她的眼皮,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裴峻恩正以深邃的目光凝望著她,她嚶嚀一聲窩到他的胸膛里。
「做什麼這樣看我?」雨安咕噥著把臉往下埋,其實是不好意思讓他看到自己剛睡醒的土樣子。
「我只是在想,如果每天一覺起來都能好好的擁抱你,不知道有多麼幸福?」
「干嘛?想叫我搬來跟你住嗎?」
「我想娶你。」
「耶?不會吧!?」秦雨安嘩地一聲坐起身,不可思議的瞠大眼捏捏他的臉。「寶貝,你是不是還沒睡飽呀?一大早胡言亂語的。」
「我是認真的。」他還是維持不變的動作和表情。「在經過了那麼多事以後,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
「騙人!你才不是真心的。」她一翻白眼皺著鼻子就別過臉去。
「我是認真的!」他加強語氣、加粗聲調,但卻仍一動不動。「而且你非嫁給我不可!」
「少來了啦!你從沒說過‘我愛你’三個字,就只會說要娶我,簡直是狗屁不通。」她存心跟他過不去。盡管他突然說要娶她,讓她心中是又驚又喜,她老以為他們會耗到三十好幾才勉強決定終身大事。
「好,那我現在說給你听……」
「我不要!」她馬上掉轉過頭搞住他的口,逼近他的臉恫赫的說︰
「我告訴你唷,我秦雨安最受不了愛來愛去的這種肉麻話了,雖然我是很想听,不過那也是因為你從沒說過,但不代表你說了就算數。
「還有,你這種求婚的方式實在是挺爛的,可不可以學學別人浪漫一點啊?就算沒本錢砸些了不起的花招,好歹也表現點誠意行不行?隨便一朵花、一個小戒指,我都會感動老半天的。」她不爽的說。
他聞言煞有其事的認真點頭,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個正正方方,類似裝小香水的盒子,盒蓋上還有個小蝴蝶結。這樣的小東西在裴峻恩的手上出現,讓雨安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好‘俗’喔!里邊裝著什麼?不會是十克拉的鑽戒吧?」
「當然不是,」他把盒子放到她的掌心中央。「打開來看看。」
雨安見他神秘兮兮。于是跟著正經八百的慢慢把盒子打開,怎麼知道,里頭竟是空無一物,她呆了呆。
「欽?東西呢?」裴峻恩嚇一大跳,搶過盒子大聲嚷嚷,手忙腳亂的將枕頭整個翻起來找。
「怎麼,不會是掉了吧?」雨安跟著心驚,連忙東瞧西瞧。
「快點幫我找找,會不會是掉到床底下去了?」
「噢。」雨安邊點頭邊跳下床,笨笨地就鑽到床底下去。沒料到,眼前一個刺眼的光線讓她一時無法睜亮眼楮,不敢相信床下竟然暗藏著玄機。
那是一尊半透明、會發亮的天使女圭女圭,它的臉上漾滿了幸福的笑容,穿著水晶一般的長袍,背後長了對純潔無瑕的翅膀,金黃色的許願棒就握在右手,頭頂上,理所當然的有著一個光環……
「啊……」她吃驚的搶住口,感動的淚一下子就涌進眼眶中形成小小漩渦,不停不停地伴隨著幸福的情緒而來。
那真的是一只價值不菲的鑽戒啊!她突然攤軟的趴在地上感到虛月兌。
裴峻恩一向不夠浪漫、不夠大方,但今天為了向她求婚,他居然舍得把錢花在這東西上頭,她……她簡直是呆掉了。
過會兒,她抱著女圭女圭緩緩從床底下鑽出來,又看到一大束的紅色玫瑰佔滿她的眼前。
在傻眼之余,她像只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及格了嗎?」他像鬼魅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並且一把抱起她再坐下來。
「不會吧!?你……你還真的買了花和戒指?」
「沒辦法,求婚不都是這樣的嗎?」
「原來如此,所以你只是照本宣科嘛,創意仍然沒得分。」
「重點是你嫁不嫁給我?」他有點生氣的瞪著她。「我錢也花了,腦汁也攪盡了,你到底滿意了沒有?」
「好啦好啦,滿意了啦,那麼凶干嘛?」
「好,既然你滿意了,那我們可以結婚了,對不對?」
「就這樣?」她似乎還心有不甘。
「就這樣。」他十分嚴肅的點頭。
秦雨安懶得再去辯駁,拿起戒指輕輕套進中指……
「哇!」
「又怎麼了?」
「你看,這戒指完全不合尺寸,戴不下去啦!」
「沒關系,再拿去換就行了。」
「這樣很不浪漫耶。」她抱怨的嘟起嘴咕噥。「哪有人連女朋友戴幾號戒指都搞不清楚就亂買結婚戒指的。」
裴峻恩也不管她還在抗議,徑自又把她按倒在床上輕輕地吻了起來,再多的抱怨,秦雨安都說不出口了。
在這屬于他們倆的甜蜜中,除了時間尚在經過,什麼雜念都不存在了。
一整天下來,徐耿諒都覺得心神不寧。
只要一想到他和子藜的婚事會因為受到阻攔而延宕,他的心情就郁悶得教人受不了。
是的,他已經清楚知道自己父母親的想法了,可是他不死心,他還是決定要將子藜娶進家門,讓她成為他的妻子。
等不及打卡下班,他匆匆忙忙趕到子藜上班的保齡球館,見著她正在幫客人按除螢幕上的分數,二話不說便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徐……徐耿諒你做什麼?」蘇子藜霍地嚇一大跳,莫名其妙的綠了整張臉,一陣無名火從心底涌上來。「我還沒下班,你別鬧了行不行?」
「我沒有鬧,因為我現在就要帶你回去跟我爸媽說清楚!」他還是執拗的一徑拖著她。
「真要說清楚也請你等我下班可不可以?」她氣憤難耐的用力甩開他的手。「我可不像你是個富家公子,不愁吃穿、不怕丟了工作!」
「等你嫁給了我就用不著再工作了,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他怒極。
「我當然擔心,因為我不確定你到最後娶的人究竟是不是我?」她傾盡全身力氣的嚷。
「那個人當然會是你!」徐耿諒的反應比她更為激動。「因為我沒有用,就算我是個富家公子,可以玩弄的女人那麼多,這輩子愛過的人也只有你,只有你蘇子藜一個!」
被這樣痛心疾首的嘶吼給震住,蘇子藜在愣了數秒之後,馬上就自尊瓦解的掩臉痛哭。
對她而言,什麼都不重要,不論他父母喜不喜歡她,或者是別人如何反對,徐耿諒是否真心愛她,才是她心底最深的企盼。她在他的心中若不是唯一,即使她有再好的背景或個性都沒有用。
接下來的事,一件比一件要教人措手不及——
徐家兩老在徐耿諒的堅持與軟硬兼施之下,勉為其難的允了他們這樁婚事。子藜滿心惶恐,趕鴨子上架的滋味大抵不過如此,但為了讓彼此的折磨早日結束,嫁給他是唯一解決之道。
婚期訂在下個月十五,一切力求簡單與慎重,徐耿諒頭一回違背了父母親的意思,照著自己的意念去做。
徐家凱看著他們這一對,真不知是喜是憂,他盡量不出現在他們面前,多嘴的話亦不去多說。
不過說也奇怪,要結婚的人不是他,他卻比那兩個人還要來得不安,似乎,有什麼不祥的事情即將發生,而唯一有預兆的人,只有他一個而已。
兩手拎滿了一天逛街下來的戰利品,秦雨安直嚷著要找個地方休息,子藜由著她找了間茶坊坐下來,她也攤軟的靠著椅背大呼一口氣。
「哈,今天真是太開心了,我買到了好多好多喜歡的東西喔!」雨安心滿意足的一一檢視。「化妝品、保養品、鞋子、皮包、衣服……唉,如果被峻恩知道我又去敗家,他一定會碎碎念的。」
嘴巴里雖是這麼嚷,但她還是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甜蜜模樣,完全符合即將嫁為人婦的標準典範。
蘇子藜瞧瞧自己唯一買的那一袋衣服,十足羨慕起雨安的豪爽。
「我們兩個實在是天壤之別,一樣是即將結婚的人,你就比我快樂的多。」
「你哪里不快樂來著?」雨安沒好氣的翻白眼。「嚴格說起來,你家那日子還是個富家公子哥,照理來說你應該大花特花一番的,難不成他對你很摳門?」
「不,他對我是很大方的。」她有些無奈的聳肩。「可是我不愛花他的錢,就算確定要嫁給他了也還是一樣。」
「看的出來。」雨安為她嘆息。「咱們一整天逛下來,就看你只買了一件打五折下來的衣服,真省!」
「也許是我覺得花他的錢會讓我很心虛吧。」
「心虛?為什麼?」雨安不以為然的多吸兩口泡沫紅茶。「女人花男人的錢可是天經地義的事。」
「因為我欠他的已經很多很多了,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給我的,所以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多要。」
「你好傻喔,子藜。」雨安皺著眉低叫。「你都已經要成為徐太太了,干嘛還去鑽這種牛角?很無聊欽。」
「……我不知道,或許我真的是想太多了。」她悶悶的答。
「算了算了,我看想太多的人是我才對,話說回來,那你自己賺的錢都跑哪兒去了?」
「老實說,雖然我繼父繼母對我不好,不過我每個月還是會寄一點錢回去給他們用,畢竟他們也有一些年紀了,而且又常常不務正業。」
雨安先前就听過她談論自己的身世,因此倒也不覺奇怪。
「沒想到你還算是個孝女呢,了不起!」
「別損我了行不行?」
「是是是,」她語鋒一轉想到別的事。「對了,我告訴你唷,我和峻恩決定公證結婚,一切從簡,不過我會在自己家里辦個小聚會,到時候你帶徐耿諒一塊來,好不好?我還會邀請一些自己的朋友和峻恩的朋友。」
「嗯。」
「還有啊,我們公證完就要去加拿大度蜜月一個禮拜,你放心,一定來得及參加你的婚禮,只不過沒想到比你早一步結婚就是啦。」她呵呵地笑。
「雨安,你一定很愛很愛他對不對?我好像從你眼中看到了好多道彩虹,一道比一道美麗。」子藜望著她燦爛的笑容,心中莫名地覺得感動。
「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心巴拉?我本來就很愛很愛峻恩啊,如果沒有了他,說不定我會去死呢。」
「沒事干嘛用死這個字,很不吉利的。」
「無所謂啦,人都會死,只是早晚而已。」
「我如果可以像你這樣每件事都看的很開就好了。」她不禁有感而發。
雨安給了她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與其說我看的開,倒不如說我是看多了,有一顆平靜的心。」
看多了,就會有一顆平靜的心?
子藜不懂,但她有一種預感,她以後會懂,而且會懂得很透徹。
但,為什麼呢?
「對了,現在幾點了?」子藜突然想到要打電話給徐耿諒,他說等她逛完街會來接她回去。
「七點多了。」雨安有些吃驚的自言自語︰「哇塞,不會吧!?原來我們已經逛這麼久了啊?」
「那我去打個電話給徐耿諒。」
「OK,沒問題!」
子藜離開座位找到了投幣式電話,撥了徐耿諒的大哥大,才響了三聲他便接起。
「喂,你總算想起我了是不是?」
「對不起啦,一逛就忘了時間。你現在在家里嗎?」
「廢話!不然我能到哪去?」
「我現在人在信義路附近,你幾點可以到?」
「四十分鐘吧,唉,我看得給你辦個手機才行,不然你生活圈一廣,人都很難找了。」
听完他的抱怨,子藜掛上了話筒回到位子上。
「如何?他要來接你了嗎?」
「嗯,那你呢?」
「我還有事要去別的地方,要不要陪你等他?」
「不用了,你去忙吧,路上小心點。」
「噢,那我先走一步嘍,拜!」雨安拎起她的大小家當,心滿意足的先行離去。
子藜看著旁邊幾桌恩愛的情侶打情罵俏,心情陷入一種若有所思的境界之中。
等著等著,漸漸忘了時間的流逝……
徐家凱一回到家中,便嗅出了今兒個的氣氛不對勁。
像他們這樣的一個大家族同住一個屋檐下,照理說晚上時間,大廳都會坐上好些人在一塊看電視、聊天、吃東西,可是今兒個卻空無一人,實在奇怪的很。
這會兒,突然看到桂嫂臉色難看的悄悄走到他面前︰
「家凱少爺,太太要你一回來就到她房里去。」
「噢,我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不過他還是很快的來到母親的房門口。
連門都還沒敲下去,樊雅梨便直接開了門,凝重的表情連徐家凱都略為錯愕與心驚。
「進來吧。」
「……噢。」
在他的心目中,母親一直都是溫柔而善解人意的,很少看到她有如此嚴肅的樣子,因此他也不敢再嘻皮笑臉了。
「怎、怎麼了嗎?」
「你對那個蘇子藜到底了解有多少?」
「蘇子藜?」他一愕。
「還有,你認識一個叫王秉忠的人嗎?」
「王秉忠?」听到這個名字讓他更加呆怔。「難道、難道大伯他們……」
「他們一直很不喜歡這個蘇子藜,你應該知道,他們一直有請人去調查蘇子藜的背景,結果前兩天,有個叫王秉忠的人打電話來找你,正好讓梅雲姐接到,因為你不在,她就問他是哪位,要不要留個電話,王秉忠就說是你的高職同學……接下來的事,你應該猜得到吧?」樊雅梨感到十分的痛心。「我真不知道一樣都是為人父母,為什麼要去揭人家的舊瘡疤?我想幫耿諒,可這又不干我的事,實在不方便插手,而且這事還都是因為你才惹出來的。」
「王秉忠找我?他找我干嘛呀?」徐家凱氣圈的要命,但又感到莫名其妙。「我跟他真的不熟,他……」
「他欠了一債,現在在跑路,會找上你是因為知道你是有錢公子哥,所以想跟你借筆錢周轉。」樊雅梨難過的搖頭。「從小到大,我就沒管過你什麼,不肯好好念書也就算了,在那種爛學校還交到這種爛朋友,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媽,相信我好不好?我跟他才不是朋友,就像你說的,他會找上我是因為想跟我借錢,我雖然書念得不好,卻也沒做過任何會讓你蒙羞的事啊!」他懊惱又憤慨的極力想撇清。
「現在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想听了,好好的一樁婚事就被那個王秉忠給搞砸,也不曉得耿諒現在究竟是怎麼想的?」樊雅梨是心疼這個孩子的,比起自己生的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徐耿諒實在是優秀多了。
「王秉忠到底說了什麼啊?」
「說了什麼?他說蘇子藜為他拿過一個孩子,還說如果不信的話,他可以去那間動手術的小診所拿證明,沒想到他為了錢還真弄了份證明來。」
听到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徐家凱在頓時間也無法接受的震住不動。
「天哪……」他失神地喃喃自語︰「怎麼會……怎麼可能……這……這個傳言竟會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開銓他們放話絕對不會收子藜這個媳婦進門的,」樊雅梨忍不住紅了眼眶。「可憐耿諒這孩子,一方面要承受他們的責難,一方面也在知道這件事後痛苦的要命,我……我真恨自己沒辦法幫上忙。」
徐家凱的心情同樣煎熬翻騰得劇烈,想到蘇子藜,想到徐耿諒,想到那個該死的王秉忠,還有該死的自己。
他做了什麼?他什麼都沒做,可是,他卻成了罪人。
誰該去收拾這個爛攤子?或許連他這個爛人也無法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