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台北氣溫仍居高不下,落地窗外的煙火璀璨奪目,商小晚的目光卻沒有仰望著天空。
記憶也許需要靠惦記與想念來增其光澤,但感動卻是心靈瞬時的交替。
她凝望著那幾張餐巾紙畫像,商小晚已經對著它發呆了好幾天。
「他」為何要畫下她來?
原來「他」也會畫畫,而且畫得十分傳神。
商小晚坐在公車站牌下的座椅上展讀筆記,長發半遮住了秀麗的容顏,她時而把長發撥過耳際的動作,也被他捕捉了下來,他的筆畫出了商小晚的靈氣。莫非他能看透她的心?
他用的是枝綠色的原子筆,他是刻意挑選的嗎?
白色餐巾紙是小四方型,就像是張小畫布般,商小晚用手輕撫著「自己」,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上的干澀;這張他吻過的唇……
仿佛他的氣味還留在唇上,他的霸道令她反抗無效,一種從未有的無措感由心而生,她只覺得四肢愈來愈無力,天啊!這一刻她竟渴望他來「征服」。
「鈴——」午夜時分,電話又響了。
「小晚,你去買水果了嗎?你要學著自己照顧自己。」文浩每天的例行電話從不間斷。
「買了,一斤五十元。」商小晚心不在焉地隨口答著。「什麼?一斤橘子要五十元,我家這里只要三斤五十元,你別被騙了。」文浩開始嘮叨東區的物價太貴了。
「是你說要我自己買水果的嘛!」商小晚嘟噥。
「還有……小晚!你的百萬存款不要全部放定存,要分散投資,買股票或投資外幣都可以,現在股票正是買入的好時機。」文浩自作主張地幫她分析著。
「那你幫我買啊!」商小晚壓根看不懂股市。
「小晚,你要學啊!不要每件事都要人教,還有你實在要多運動才行,不能老是靠壓馬路鍛煉身體啊!」文浩的叮嚀好像都成了耳邊風似的。
因為商小晚根本心不在焉,她的眼楮始終沒離開那散在桌上的餐巾紙,她買了本大札記,把一張張素描畫夾在其中。
「鈴——」商小晚听見文浩那邊另一支電話響起,他的客戶上門了。
「我等會兒再打給你——」文浩只得先收線。
過了五分鐘,電話又響了。
「嗯!你越晚似乎生意越好了。」商小晚取笑道。
「你以為我是誰?午夜牛郎嗎?」對方聲音平和中有絲嘲弄,是唐 。
「是你?你好難找哦,打電話過去永遠沒人接听,你又不裝答錄機。」商小晚找過唐 多次,但每次都不在。
「下星期四昨上七點半在中正紀念堂有演出,我會把票寄給你。」唐 仍然使用「變音器」和商小晚說話。
「那你也會去嘍!」商小晚心想終于可以見男主角一面了。
「當然,你不是想多認識我嗎?」唐 柔聲道。
「是啊!」商小晚的手仍翻著空白札記本,目光離不開素描中自己的畫像。
「你好像有心事?」唐 像看穿了她的心事。
「你怎麼知道?」商小晚的手驀地停住,雙頰一陣發燙。
「別忘了我也是個創作者,嗅覺很敏銳的。」唐 並不意外,多年來的情場經驗,女人心他太懂了,商小晚正一步一步掉入他撒下的愛情陷阱中。
「你還記得上回我跟你提過的畫廊遇見的那個怪人嗎?今天……我又看見他了。在木柵一間叫「BLUE」咖啡廳,他和你一樣也會畫畫,他偷偷地畫下我的素描來……」商小晚一咬下唇,遲疑地說著。
「然後呢?」唐 隨口問道,他的雙手可沒閑著,在那頭同貓咪親吻著。
「然後我居然……不再恨他了。我竟然不恨他強吻了我——」商小晚一時說溜了嘴,想收回已來不及。
「你愛上他了是嗎?」唐 得意地又親了親白貓。
「沒有啦!只是……有點不一樣的感覺吧!」商小晚並不確定自己的感情,因為她從未真正談過一場戀愛。
「嘟——」商小晚的插撥又進來了。
「你男朋友雙打來查勤了,還不快去接——」唐 半揶揄地說。
「他不是我男朋友。」商小晚只得無力地辯解。
唐 卻已經收線了,商小晚只好和文浩繼續講下去。
「小晚!我必須訓練你獨立才行……你有個壞習慣,吃飯永遠不吃完。」文浩又再三交代。
「知道啦!」商小晚不耐煩了起來。
「還沒有你太喜怒形于色,對于看不順眼的人,就不屑一顧,難怪男生在背後叫你‘禍水小冰山’,明明是一座冰山,偏又是紅顏禍水,讓人想要又得不到。」
「你真的外在很‘獅子’,內心很‘處女’耶!」商小晚沉不住氣地挖苦他。誰叫文浩的外表看起來頗有王者風範,其實內心卻謹慎有潔癖。
「我投資理財是為了防老,工作是為了求和,將來畢業後不一定從事金融業,最終可能到高職去教書……」文浩的人生全在計劃之中。
難怪商小晚會對文浩「沒感覺」,如果商小晚是水,那她的男人要是火才行,熊熊火焰才能和她打得水深火熱。
文浩不是,他的理性與嘮叨,永遠吹不縐她的「一池春水」。
星期天下午,文浩來找商小晚打羽毛球,商小晚卻是愁眉苦臉地嘟著嘴,她一向是靠逛街來運動的。
「走啦!年紀輕輕就喊著腰酸背痛,那老了怎麼辦?」文浩押著商小晚走,他有兩支羽球拍,一支可以借她。
「我和你們那票球友又不熟。」商小晚沒有球拍的借口不管用,只好再找新的借口,但文浩今天卻是趕鴨子上架。臨出門之際,商小晚在一樓管理員處的大廈住戶信箱內,發現一封信,信內附錄了一張實驗劇場的票,是唐 送給她的?
這封信沒貼郵票,是親自送來的。
唐 方才來過嗎?商小晚下意識左顧右盼地尋找他的蹤跡,但並沒有見任何身影,無奈之下她如同赴刑場一般戴上安全帽坐上文浩的機車。
卻不知幾秒鐘後一輛光陽速克達一五○C-彼婧蠖至,就停在文浩機車旁。唐 摘下安全帽露出一頭耀眼金發,著一身米白休閑服,背上則背了個球袋。
商小晚一到體育館就看到殺氣騰騰,因為大家都在比賽,一點也不像是聯誼性質,這是社團嗎?她以為來到了世界杯競賽。他們才一進場,不少人便高聲喊著文浩。
他們全是T大研究所的學生,利用課余時間打個羽球聯誼賽。文浩把拍子遞給商小晚,商小晚遲疑地接過,卻停在原地不下場。她打的不好一定輸的,而且她幾乎沒打過雙打,八成還會連累和她同一組搭檔的人。
「當紅炸子雞,他們等你去呢。別管我啦!我先在場外觀摩一下好了。」商小晚連忙揮揮手,擺出了淺笑。
「那好吧!等會兒我再陪你練球。」文浩拿起球拍走下場。
看到文浩一下場就變了個人似的,威風凜凜的好不神氣,她真為他感到驕傲。
「我和你打好了?」一個黑黑壯壯的男人走向商小晚,她先是嚇一跳,隨即直搖頭,露出抱歉似的笑容。
走了一個黑黑壯壯,又來了一個瘦瘦高高的,全都殺羽而歸。並非商小晚刻意擺姿態,實在是因為她運動細胞太差,她不想出糗又連累別人,何況她不想和不熟的人打,更不想比賽。
「我有這個榮幸和你一起下場嗎?」呆坐在一隅的商小晚,听到了一個耳熟的聲音,溫柔得讓人不好拒絕。她尚來不及反應,對方又說了一句。「看見美麗的女孩子枯坐在一旁,我覺得陪她開心就是身為男人的義務。」一雙似笑非笑的雙眸,配上一頭耀眼的金發,在陽光下閃爍,竟是唐 。唐 朝商小晚伸出手,如同邀請她跳舞一樣,他翩翩紳士風度令人很難拒絕。
「你怎麼會在這兒?」商小晚一陣錯愕。
「我一直都在這兒,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唐 一語雙關,他瀟灑地揮舞著拍子,他也是羽球社的一員,目前在T大念美術研究所。
「哦!原來如此。」商小晚恍然大悟。
「走吧!現在沒場地,我們到禮堂上去打。」唐 不由分說地拉著商小晚,兩人走到無人的禮堂上,揮拍練球。
「打得不錯嘛!把球再打高一點——」商小晚其實打得不壞,她只是懶得運動而已。她舞動著拍子奮力接球,煞是用心。
練了一會兒之後,唐 撿起掉在地上的羽球,便信心十足地說︰「我們下場比賽吧!」
「我?我不行的,我怕會連累了你。」商小晚連忙搖頭拒絕,這才想起這個男人該如何稱呼,「金毛獅王」還是「雙面怪人」?
無辜的商小晚還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畫家唐 。
「我叫商小晚。」商小晚自我介紹。
「我知道。」唐 當然知道。
「那你呢?」商小晚的耳朵一陣燥熱,欣喜他真的有在注意她。
「待會兒告訴你——」唐 頑皮地朝她眨了眨眼,便瀟灑地走下場。
唐 頂替了另一組敗下陣來的雙打,商小晚緊張萬分地走至場中央,遲疑地說︰「我的技術不好,會連累你的。」「別怕,你連累不到我的。」唐 竟撇下商小晚走到另一邊去,把另一個男生換過來,就是頭一個找她打球黑黑壯壯的那個。唐 的搭檔是一個很會裝模作樣的小女人。
唐 取出芝蘭口香糖,他打球前的習慣。
商小晚沒想到自己居然當眾被遺棄,她又錯愕站著。
「小晚!我來和你搭——」早就注意到商小晚和唐 練起球來的文浩飛奔過來,方才因為他正在比賽不能走人,如今他那一組雙打勝了,可他卻不想再比,他要跳槽。
「不行,先來後到,文浩排我後面。」黑黑壯壯的男生叫安迪,這可是天掉下來的大好機會,他怎能錯過。
「加油!小晚,別怕!我為你打氣。」見安迪不肯讓人,文浩在場邊當起了「教練」,指導她如何去接球。
商小晚不懂這個男人為何忽冷忽熱的。瞧他嘴里嚼著口香糖,仿佛天塌下來都與他無關似的,絲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商小晚心頭有氣,他三番兩次地愚弄她。
比賽要開始了,商小晚不太懂比賽規則。
「安迪你打後面,讓小晚打前面。」文浩指揮著。
「小晚!發球要在腰部以上,如果得分就易位。還有打球要用手臂的力量,打高一點對方才不容易殺球……」
唐 那一頭冷冷地看著一切,他完全把他們倆看成了「一對」。
豈止唐 ,在場者除了商小晚自己,誰不這樣認為。
「文浩,你說夠了沒?」安迪忍不住抱怨,他才是商小晚的搭檔,卻完全被漠視,文浩並不理他,仍對她再三交代叮嚀——
商小晚先開球,可是她太緊張了,球發出界,引起場外一陣噓聲。
好丟臉!商小晚真想找地洞鑽進去。而且不只如此,接下來她還失誤連連,不是打不到球就是打不進線內,安迪也搶救不及。
唐 是卯足了勁左攻右擊,殺球連連毫不手軟。
他居然一點憐香惜玉之心也沒有,商小晚這邊是兵敗如山倒,他果然沒讓她連累,她連累的人是安迪。
不服氣的商小晚想至少也破零,她搶救得太急、太猛,一個不小心,整個人滑倒在球場上。
「小晚!」一旁的文浩忍不住沖入場內——
唐 那邊卻仍不停止,見到文浩勇救佳人,更是猛揮拍子。一記重重的殺球殺了下來。文浩氣急敗壞地搶過拍子反擊回去。
「唐 !你別太得意了,小晚是生手。」文浩一個人就和他們倆打了起來,安迪毫無用武之地。
「唐 ——」跌坐在地上的商小晚如遭電擊般。
他也叫「唐 」,那她口袋中給她票的「唐 」又是誰?同名同姓,還是根本就是同一人?
一股怒氣油然而生,她從未被人如此戲弄過。「文浩,把拍子給我。」十五比○就十五比○。商小晚一咬牙,又站起身來,拍了拍灰塵,狠狠地瞪著羽網那邊的「唐 」。
唐 卻故意視而不見,他究竟是吃味還是別有有用心呢?
商小晚正確的把球開到對方線內,唐 回擊了一計高飛球,商小晚試著跳起來接,誰知安迪也要救球,兩人不偏不倚地撞在一塊——
這一撞撞得商小晚頭昏眼花,筋骨酸痛,接下來的比賽更是一敗涂地。
真的十五比○,商小晚拭了拭香汗,默然離開球場。
文浩不放心要送她回家。
「不用了,現在才六點多,你繼續打吧!」商小晚把一肚子委屈憋在心里,她沒告訴文浩被耍的事,她只覺得一陣反胃惡心。
都是她太逞強,上次看畫展也是看得頭暈腳軟。她步出仁愛國中之際,又看見校門口停了那輛騷包摩托車,像是耀武揚威地嘲弄她。
可惡!如果他是唐 ,那電話那個「溫柔」的男人又是誰?
她沒有看見除了文浩外,還有雙眼楮目送著她。
商小晚腳步沉重地回到家後,便把自己泡在熱氣騰騰的浴缸之內。她百思不解那下星期四邀她一起去看實驗劇場的人究竟誰?
「鈴——」
電話響了。商小晚的電話是無線分離式,在浴室內也可接听。
是文浩,他打電話來慰問商小晚。
「小晚!你沒事吧?」文浩關切之語自不在話下。
「沒事。」其實她仍覺得四肢無力。
「我們羽球社在一家泡沫紅茶店聚餐,你要不要過來?」文浩那邊吵雜人聲,看來人數不少,熱鬧非凡。
商小晚沒胃口,根本不想去,可她轉念一想……
「那個打贏我球的人是誰?」她想知道他的底細。
「他啊……他叫唐 。小白臉一個。」文浩的口氣有著輕蔑。
「他也在嗎?」商小晚不落痕跡地問。
「在啊!和一群女同還在打情罵俏著。」
結果商小晚還是去了。臨走之前她還特地挑了件翠綠的洋裝,輕抿了淡紅色口紅。讓自己看不出來精神不佳,她望著鏡中的自己,喃喃地說︰「我現在就想知道‘答案’。」
商小晚到達時,他們一票人已經開始用餐了。
兩張長方形大桌壁壘分明地坐著,唐 一邊,文浩一邊,各有一群死忠的擁護者。喜歡文浩的多半是清純型、學生氣味的女生,喜歡唐 的則五花八門,各類型的女孩都有,兩大天王互不搭理。其他男生全被擠在角落,際遇如天壤之別。
文浩刻意為商小晚留了座位,就在他右側。很不湊巧竟在唐 的對面。文浩仍不知她和唐 是「舊識」。
「小唐!你的畫展我一定會去捧場。」一名叫小祺的女子,她的身體幾乎貼到唐 身上。
「非常捏造畫展?」商小晚揚了揚杏眉,緊盯著唐 。
「小晚!你也知道這畫展。」文浩好奇地問商小晚,因為她很少看畫展。
她解釋道︰「前陣子為了尋找小說題材,順便到美術館走了一圈,我這才明白原來欣賞畫作,是要躺下來看才明白,而且是畫家本人親自示範演出。」商小晚故意大聲地說。她的晚餐是三杯雞,她卻食欲不佳。
文浩沒听懂,他只是提醒商小晚要吃完飯。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商小晚能把雞肉吃完就不錯了。「這世上是有人妖嗎?要不然怎麼有人說話可以不男不女地裝怪聲音?」商小晚自說自話,用眼角狠狠地掃射著唐 。
唐 神色自若,完全不在乎兩人在眼神中交手過招。
突然小晚聞到一陣煙味,她很討厭吸二手煙。空氣變得混濁,令人難受。
「小晚!你的飯要吃完。」文浩又在一旁叮嚀。
商小晚里外夾攻之下,覺得自己有快要窒息的感覺。
「吃不完就別勉強。」唐 在一旁看出她神然不對。
畢竟他們兩個人才是面對面坐著,文浩見不到她正面。「對不起!我上一下洗水間。」商小晚有作嘔的反胃之感。
沖入洗手間的商小晚沒有吐,不知為何反倒是眼角溢出淚來,一種受騙上當的委屈感襲了上來,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她洗了把臉走出洗手間,安迪連連向她致歉,抽煙的人正是他。高高瘦瘦的男生叫和平,念T大醫科的,他也懂推拿,他願意效勞,讓商小晚放松一下筋骨。
肥肥圓圓的男生是念音樂的,也會按手部虎口穴,他們全都想為她服務。
「文浩,倒杯熱水給她吧!」唐 出了聲,他要文浩去。
商小晚一听心頭一沉,他為什麼不自己去。她有如此狀況,全是拜他所賜啊!小祺學著和平為唐 抓肩,唐 也不拒絕。唐 的目光不時掃向商小晚的肩和手,他的眼神有一股莫名的灼熱妒意。
文浩倒了杯熱水來,商小晚喝了幾口,便推說不舒服要回去,文浩要送她,她也沒拒絕,難道她要等唐 送嗎?
回到家的商小晚說累了,想休息。
「那好吧!有什麼狀況就CALL我哦。」文浩兀自不放心。
「嗯——」她隨口敷衍著。
商小晚隨後拿出那張票來,票根上的劇名就叫「電話」。
多諷剌啊!她盯著電話,巴望它響起,此時她需要一個「解釋」。
但沒有,一直到深夜電話都沒響起。
這夜,唐 又是很晚回到家。
疲倦的身心在放松之後,仍無法安定,看來他注定是夜夜漂泊的游魂,自傲而空虛。
回到家,白貓向他撲了過來。他自嘲地笑了笑,它才是他貼心的依偎。
原來他沒打算今天就揭曉「迷底」的,他是要等到星期四去看小劇場時,怎知湊巧文浩帶了她來打羽毛球,一下子就沒得「玩」了。
打從一進入體育館,任誰也看得出來,文浩是商小晚的護花使者。
唐 盯牢電話,他要不要打給她?從未有的掙扎焦慮感襲上心頭。
他考慮許久,頹然地放下手來。他是不會對一個女人認真的,他太博愛了。
「小晚,你現在說的是你的新書情節嗎?」沈如雲吃驚地在那頭尖聲怪叫。
「如雲,我說的是事實,不是小說。」商小晚需要一個听眾,但她又不想文浩知道,不然他一定去找唐 算帳的。「這就鮮了!」沈如雲听了之後大表興趣。
「那他為何可以變聲呢?」商小晚疑惑道。
「還不簡單,變聲器市面就有售。」沈如雲聳聳肩,不覺什麼。
「他好壞!好卑鄙……」商小晚兀自氣憤難消地痛罵他。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沈如雲在一旁煽風點火,語帶暗示。
「我沒愛上他。」商小晚急忙撇清。
「是嗎?那就快快動筆寫愛情小說吧!」沈如雲言歸正傳,又開始催稿。
商小晚把票根夾在大札記本中,和那些餐巾紙畫像擺在一起。它們來自同一人,理當在一聲。
星期四也就是明天了,她該不該去呢?
商小晚仍在考慮時,電話又響起了,八成是文浩的例行電話。
「文浩!我今晚公休,不想講電話。」商小晚拿起電話順口道。她現在心煩意亂,不想和文浩閑話家常。
「你和文浩每天都要通電話嗎?」電話那頭沈默了五秒,才有聲音。不是文浩,是……唐 。
「沒有,偶爾而已。」商小晚一陣激動後,心虛道。
「我想確定一下你明天會不會去?」唐 已恢復自然聲調。
「我答應人家的事一定會做到。」商小晚重然諾。
「好!那明天見。」唐 說完便要收線了。
「等一下……」商小晚仍不想結束。
「有事嗎?」唐 在吊她胃口。
「那……真的是你嗎?」商小晚遲疑了片刻,仍問出口。
「你說哪一個?」唐 明知故問。
「你畫素描都用什麼色的原子筆?」她換個問題。
「襯畫中人的顏色。」唐 果然是個中高手。
「真的?」商小晚半信半疑。
「嘟——」插播又來了。
「你的文浩又來了。」唐 語帶醋意。
「文浩不是我的……」這文浩真是殺風景,她忍不住想解釋。
「還不去接,他等得好心急。」唐 存心捉弄她。
讓他去等吧!她話還沒講完。「你……」商小晚在找問題。
「你什麼?」唐 順著她口風。
「你……你的變音器在哪買的?」她支吾了半天,終于找到新話題。
「如果我說我沒用變聲器,我會月復語你信不信?」他放聲大笑。
「誰信你!」商小晚搶白說。
「那你還問。」唐 反諷。
「我好奇嘛!」商小晚詞窮。
「明天看完劇場有空嗎?我請你吃宵夜。」唐 提出邀約。
「真的!」商小晚心頭一陣狂跳,以為這是「約會」。
「算是賠罪可以了吧!十五比○。」唐 笑言。
「我一定可以贏你的。」商小晚發下豪語。
「你再不接他的電話,他會以為你出事了——」
商小晚這才轉到文浩的線上,可她的心仍莫名地撲通撲通跳。
「小晚!你是不是睡著了?」文浩以為她睡了。
「沒!我剛剛出去買宵夜。」商小晚又胡謅。
「那你可要吃完噢!」文浩真是嘮叨得可以當她的老媽子。
「小晚,你小說寫得怎麼樣了?你不是說已經打到人做訪問了嗎?」文浩猶不知「男主角」就是他宿敵唐 。
「文浩,你一定要教會我羽球,當我的羽毛球教練好嗎?」商小晚突然這麼說,她下定決心要打垮唐 ,報一箭之仇。
「那你得要下場比賽才行,不能怕輸。」他既再三叮囑又有些心疼。
「你可不可以先單獨教我,學成出師再比。」商小晚想有萬分準備才上場,一擊就中,讓唐 刮目相看。
「怎麼突然對羽球有興趣了?」文浩不禁好奇道。
「那個唐 ,他太神氣了。」商小晚拐彎抹角的,她學羽球可是百分之百為了唐 。
文浩心中一緊,事情會只有如此「簡單」嗎?他並不怕唐 ,但他不希望情敵是唐 ,因為女人都對他這個偷香高手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