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舞花,控訴情纏,傷人自傷,花也默然
什麼樣的感覺?
對她是什麼樣的感覺?
沒有思索就接下她昏迷的身子,沒有考慮就把她帶回自己的城堡,想也不想的就把她往自己的床上放,還動手換掉她的衣服,毫不猶豫的決定親自看著她。
現在要他去想對她是什麼感覺?
很熟悉嗎?真是因為她收留過他?還是責任?
樣子不同?什麼地方不同?
小草這一提醒,亞倫斯才發現,螢有著和派綠亞一樣的身材,有著和柔兒相似的聲音,除去她聲音里的冷漠,她的聲音就是他看過那綠色美人的音調。
因為她的一身黑色,讓他疏忽了她或許和柔兒有關聯。
一身綠的柔兒和一身墨黑的螢,他怎麼也沒想過把她們兩人畫上等號。
想來,這中間也許真有關聯,進入山洞的是派綠亞,他進去卻只看到螢。
如果螢就是派綠亞,那一切就合理了。
不過,螢為什麼要用派綠亞這個假名進來克斯利?還遮住了她與柔兒相似的臉?
說是要接近他的以退為進,那她何必處處跟他唱反調?
除非,她不想接近他,她只是來幫他抓那個她說的蛇狗?
但是,她為什麼要幫他?
對她熟悉?他只是很理所當然的把她藏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而已!
就像他本來就該擁有她的那麼自然。
可是,明明是陌生的兩個人……
「你可以給我答案嗎?為什麼?」
相似的五官、柔軟的皮膚,就與派綠亞的一樣,也就是像他的柔兒一樣。
右手掌微微的發燙,像是得回自己的心一樣的喜悅,只是,亞倫斯無法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或許,等她醒了,他才有答案。
暗寂的夜!艱難舉步的身影,因為急著趕路而不顧身體的虛弱,即使每一步都像踩在火上的難行,她還是堅持要走。
「你又想逃了!」綠色的光芒帶著衣衫不整的亞倫斯擋住她。
「連說聲謝謝也沒有,你這個人很不懂禮貌喲!」
大半夜的被亞倫斯急著駕馬的聲音吵醒!小草才知道她的綠柔阿姨又想做個藏頭的鴕鳥了。
「你的傷還沒好,為什麼要走?」亞倫斯看她顫巍巍的腳步,擔心的指責就這麼出了,「我不知道有什麼事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你不想活了嗎?」
「我要回森林去。」那才是她該在的地方,危機既除,她也沒有必要留在這里。
「回去等死?你想死也不容易耶!可能要拖個一百年,也許再過兩百年,你也還不會死吧?但是你會愈來愈虛弱,最後連動也不能動的,真的成了一株綠色的植物。」
回歸她的本質,繼續活著等待死亡。
小草就是討厭綠柔總是逃避的個性,這樣逃真的會比較好嗎?
「想回去,等傷好了再回去。」
擔心的人不只有小草,亞倫斯上前攫住綠柔的身體,輕輕一使力就讓她倒了下來。
「放開我!你沒資格管我!」
要是她的法力還能施展、她的體力還能抵抗!她不會這麼容易被人掌握。
因為蛇狗那口毒煙太厲害,讓她的身體和法力都變得虛弱,她能撐著這樣的身體走到這里,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那我就快點讓我有資格管你好了!明天,不!等一下回去我就先要人準備婚禮。」
亞倫斯想也不想的就沖口而出,想想也沒有什麼不妥,她本來就是他選中的新娘,他的王後。
「你在說什麼!什麼婚禮?」綠柔恍如被雷劈中的想跳下亞倫斯的懷抱。
「別扭啊!雖然你軟綿綿的很好抱,可是抱著一團會動的綿花糖,還是有點吃力。」
亞倫斯這次細心的發現螢的聲音沒有了冰塊的感覺,和她冷靜得像塊冰的模樣相比,他比較喜歡看她慌張的樣子。
「我不是笨蛋,派綠亞失蹤,螢就出現,我跟蹤的人是派綠亞,找到的卻是螢,除非你能告訴我只有一個出口的山洞該如何讓人從另一頭離開,不然派綠亞會到哪里去?」
「被殺了!被蛇狗吃了。」
亞倫斯抱著螢,一步步的走在回城堡的路上!對她的回答笑了。
「可是蛇狗只喝血!被它殺的人都吊在那個洞里,為什麼只吃派綠亞一個人?是因為她比較可口嗎?」
「波飛公主也說只看見你進去,沒有看到派綠亞,我卻看到派綠亞進去,沒看到螢進去,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我殺了她!我看她不順眼。」回答不出個對自己有利的答案,綠柔只得對亞倫斯說謊。
「你看她不順眼,所以把她殺了,她是我挑的新娘啊!你殺了她,我就沒有新娘了,不如這樣,我瞧你挺順眼的,就拿你賠我一個王後吧!那我就有資格管你了。」
亞倫斯的心情挺好,不管她怎麼說自己不適合當他的新娘,他就是有辦法反駁回去。
「我會殺了你!像殺你的新娘一樣!」
「我會讓你舍不得殺我的,你都可以把自己弄成這樣來救我了,你要想殺我,我也認了!不過,我死後要埋在你的森林里,不讓你嫁別人去。」
這樣斗著嘴,亞倫斯也走回城堡了。
小草則在後面直笑,她就不相信這一次綠柔還跑得掉。
「小草,蛇狗怎麼辦?它還是跑掉了啊!」
柔焰直到亞倫斯和綠柔都進入城堡後才敢出現。
他和小草幫亞倫斯進去那個山洞後,小草就去追蛇狗,他則進去幫忙。
說是幫忙,其實也只是看到亞倫斯手上抱著昏迷的綠柔,還一手拖著失神的波飛公主,往他的身上一放,快跑把他們送回城堡而已。
「它啊!我不擔心它,我擔心的是我那個還沒清醒的姨丈,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
在小草眼里,這才是大問題。
「我怕!」
「怕什麼?」
「我怕那個有蛇頭的女人啦!」
「它又不會把你吃了!不怕啦!」
小草只想著要如何讓綠柔死心,乖乖的當新娘,其他的對她都不算問題……
「可是,它要是喝我的血呢?」柔焰說著就哭了起來。
「它不喝精靈的血啦!又不是不想活了,你以為它誰的血都能喝啊!唉,我真懷疑你那時怎麼有勇氣去跟人家搶這個工作的?你不是一上場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吧?」
柔焰點點頭,「對啊!」揉揉自己已經跟顆草莓沒兩樣的鼻頭,「他們說看到我哭,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媽喲喂!還真是這樣咧!
小草終于明白,為什麼長老千叮嚀萬囑咐的,就是要她把柔焰給看好,還有!為什麼她的老女乃女乃要牽著她的手,對她說,一切都只能拜托你了。
因為,柔焰他這個工作是哭來的!
誰來救她啊?
亞倫斯是很想立刻舉辦婚禮,但是他忘了現在大家都在休息,誰來給他辦婚禮?
把人一個一個的吵起來,說他要結婚嗎?是可以啦!可是他要怎麼解釋螢的身份?
「我想,我們先洞房好了!婚禮明天補辦。」
把她放到床上,對她又看又模之後,他說了這種話!
「你敢動我,我就咬死你!」
綠柔全身無力,只能這麼威脅往她靠過來的他。
「我很樂意讓你咬,不過,你也要讓我咬。」
「我不是你的柔兒!」
「我也沒當你是啊!柔兒死了,螢是活著的,柔兒只是過去的幻影!現在在我面前的螢就是我的新娘了。」壓上她雖黑卻柔軟的唇,「你說過柔兒死了,我也沒懷疑過,可是你怎麼知道的?為什麼你要在森林里下那些影像?為什麼那些影像里都沒有你螢的存在?反而是柔兒的影像陪著你,還有,那個全身都是紅色的男人是誰?」
仔細想想,其實她露出不少破綻。
是他自己被外表蒙蔽了眼楮,沒有發現除了顏色以外,螢就是他要找的柔兒。
「回答不了?因為你就是柔兒,對不對?」
點著她的眉眼,亞倫斯快樂的看到她的驚訝。
「就算是,也跟你沒關系!」
這不就代表她承認了?
哈哈!亞倫斯高興的抱起螢,「你騙我!你騙得我一顆心差點就碎得補不回來了。我就在想,為什麼想到你再也無法睜開眼看我時,我會很難過?明明我的心里只有柔兒,為什麼看到派綠亞時就會想喊她柔兒?我還一直覺得對不起派綠亞!原來,她是你、你是她,也是我的柔兒,你們根本就是同一人!」
「我才不是你的柔兒!」
「還想騙我?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我的手會這個樣子?」
只要接觸到她的皮膚,亞倫斯手上的「柔兒」兩個字就會放出微微的白色光芒,隱隱約約的,像是個指標。
「這情形,我一開始也沒發現,只覺得手掌熱熱的,只有對你、對派綠亞才有這感覺,你說這代表什麼?」
她怎麼知道代表什麼?在他手上留字的又不是她,她要知道他的手會有這現象,她怎麼敢靠近他?
綠柔只能盯著那白光看,有些懷疑長老們究竟是要幫她,還是要讓光焰來整她?
「又沒話說了?」拍拍她,亞倫斯問︰「是不是發生過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欺負過你嗎?還是你不喜歡我?所以你一直否認你的身份。」
他是人、她是精靈,她的名字卻留在他的右手掌,她明明知道他卻不肯認他,這不是很奇怪嗎?
「對!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咬咬牙,綠柔控訴一樣的流下眼淚。「我愛的人是光焰,你看到的那個一身紅色的男人,不是你!」
「我的丈夫是光焰,不是你這個叫亞倫斯的王子,我不愛你,就是他不在了,我也不會是你的!」
那個一身紅得像火的男人,亞倫斯依稀記得小草給他看過的幻影光芒,那個一身綠原一樣的柔兒,的確曾溫柔的喊過「光焰」這個名字。
光焰,他不認識的陌生人,柔兒說的丈夫。
「所以,你說什麼也不承認你就是我在找的柔兒?因為你愛他?」
「對,我不會嫁給你!就算他們怎麼逼我,我也不嫁給你!」
違心之論讓綠柔的眼淚如水泉滾滾滑落,她正在傷害自己的最愛,讓最愛她的人傷心。
‘‘我只愛光焰!為什麼要逼我嫁給我不愛的男人?而且還是個人類,就算我有錯!我寧願死也不嫁給一個我不愛的男人!」
聲淚俱下的控訴,像最利最利的刀斧,剖開了亞倫斯的心。
原來,他是人家用來處罰一個犯了錯的女人的刑具,難怪她要避著他,難怪她要躲著他,難怪她寧願死也不留下。
誰會願意自投羅網,踏進別人用來囚禁自己的牢籠?
跟個不愛的人過一輩子!的確是個酷刑。
「那你的丈夫又是怎麼死的?」
「與你無關!」
她冷漠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