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女孩 第六章 作者 ︰ 水色

隔天醒來,于藍覺得腦袋清醒了些,身子還軟軟的,想著幾天沒工作了,阿芬必然要把她那份工作也做了,心下更覺過意不去。

空著肚子就晃下了樓,在雜物室拿了清潔劑和抹市就直往健身室走去——蹲吃力抹完幾只啞鈴後,才要起來,眼前一黑,左手亂攀著旁邊的器械,定著身子才沒倒下去。

"在干什麼!"韋諾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于藍嚇了一跳,連忙往後縮去,身後剛好是一輛腳暗車,腰部一下頂撞在車把上,痛得她"哎喲"地叫起來,突然醒悟韋諾正盯著,便咬唇忍著。

韋諾盯著她一連串的蹩樣,視線溜了一眼快要被地自己咬破了的嘴唇,說︰"出去吃點東西再做事吧——"

"好,好的……"他關心她?不會吧。

睨見蒼白的小臉掠過一絲詫異,韋諾突然覺得悶氣,"我討厭一大早就看見白得像鬼一樣的臉,出去!"

于藍顫著身子退了一步,垂著小臉走了出去。

剛至門口,就見阿芬正推著韋妍向大門走去,一眼看見她時,韋妍立即轉頭叫︰"梅嬸!"

"什麼事?"梅嬸從飯廳趕著過來。

"盯著她。"韋妍沒有別過臉,嘴角向于藍的方向一呶,冷聲說著︰"要她把這幾天的工作補回來!"

"知道了——"

等她走遠了,梅嬸拉著于藍到廚房,一邊叫陳叔盛粥,一邊對她說︰"喝點熱粥再干活吧。"

"謝謝梅嬸,謝謝陳叔。"于藍捧過碗,鼻子有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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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十多天,她的感冒才算痊愈。只是一張小臉越顯蒼白尖細,人也變得更加沉默,眼楮常常定住某一處發呆,旁人往往叫她好幾聲也沒個反應。她的來歷早經志叔傳開來了,眾人都不敢多嘴勸她,心底都明白,這個安靜得有點過分的女孩正一點點地自我封閉起來。

韋家的佣人都是韋原時代就已經在這里工作。後來韋家潦倒,住宅抵押給銀行後,又轉了一手業主。三年前被韋諾買回,便把整屋子來了一次改頭換面的裝修,似乎要把某些舊日的痕跡全數抹去。劉銳他們勸他,說費這麼大的錢財心血,干脆另外選址築建好了。

韋諾硬是不听,還把梅嬸那批老佣人逐一請回。阿芬是梅嬸的外甥女兒,一年前跟著姨娘來干活的。

這陣子,韋家上下對于藍的事似乎極感興趣,茶余飯後總得交頭接耳一翻。每每說話之時,踫見她走過來便立即停嘴,仿佛在議論什麼不可告人的丟臉丑事。為免難堪,于藍常常主動避開,有空便縮坐在狗屋旁邊,和杜賓狗呆在一塊兒。

那晚過後,韋諾沒有再踏進臥室。然而,于藍仍然無法遏止的害怕,思緒徘徊在半夢半醒之間,腦海便經常出現一些希奇古怪的景象——總是有一些熟悉或許陌生的人和物體,他們會輕易變形、移位,甚至胡亂混合成奇形怪狀,而且不斷重疊涌現。

半夜里,有時會倏忽睜大眼楮,強烈感覺自己並沒有真的入睡過,甚至無法相信,自己怎麼會突然睡在這個房間。

種種擾亂心神的幻覺,生理機能的條件反射,常常導致她全身冷汗淋灕,呼吸困難,甚至能感覺,已經痊愈的自閉癥癥狀,再度隱約出現了。

然而,那又如何呢,沒有任何人的開解幫助,也沒有任何藥物控制病情,一切只能憑自己的意志能力了。

三個星期過去了,韋諾沒有再出現在臥室,這讓于藍安心了些。或許,如果韋諾真的不再對她……那個,如果這樣日子也許會好過些。

韋妍經常坐在二樓窗前向院子張望,及至不自覺的接觸到她的視線時,會慢慢勾起嘴角,仿佛在嘲笑些什麼。于藍慌忙避開眼楮,控制自己不再向那個窗口望過去了。

除了總是滿臉陰森的韋妍,佣人們已經逐漸忘記了先前的非議,對她漸顯友善。在不經意間迎頭踫面之時,雙方會淺淺一笑,然後搭上一兩句可有可無的閑聊——這種隨和的相處方式,令她漸覺舒緩。

又過了一個星期,于藍感覺幻覺減少了一些,這讓她欣喜——畢竟已經長大了,只要調理得當,也是能控制自己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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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上午,于藍清洗了狗房,又侍弄完幾只狗兒洗澡後,正想坐著歇一會兒。阿芬站在大廳門前伸著頭叫她︰"藍藍,過來一下!"

匆匆趕到大廳,阿芬正對著一大捆花兒搔頭跺腳向她叫︰"今天送花的怎麼回事,明知花瓶這麼大,還配這麼多線型花,這麼少的定型花,看哪,怎麼比著都不搭配。"

于藍撥開花兒瞧了瞧,"別急……往日是水平型插花,今天就來個……扇形插花也是可以的。"她蹲下來拿起金魚草、蛇鞭菊、飛燕草等線形花類修剪一翻,按三角造型作變化,然後在中央插上百合和芍藥作定形,旁邊伴上小菊和丁香,圍成放射狀,再略一擺弄,一盆款式美麗又新穎的插花就出來了。

阿芬開心得一拍手,"嘩,好漂亮,可要你這麼心靈手巧的人才弄得呢,干脆以後你負責插花,我負責替你淋花草吧——那比較適合我。"

"我才不用你淋水,你管治杜賓狗好了……"于藍抿嘴一笑,她知道阿芬最受不了那幾條狗。常常指著它們說拿了好處不認好人。狗兒好像听得懂她的說話,老是"嗚嗚"地瞪著眼楮向她吹氣。

"喂,你是不是有意惹我發火?"

"你看你……一提起它們嘴巴就翹得像個小尾巴……"于藍被她的怪樣兒逗得笑個不住。

"還譏笑我?接招!"那邊伸出手就往于藍胳肢窩搔去。

"別——"于藍抱著手臂,笑著往樓梯後面縮去。

眼角余光里,發現梯間有一個人影立著,她笑著轉過頭——是韋諾!

笑容立即僵在臉上——也不知他站著看多久了。

于藍臉色發白,隨即垂頭往廚房走去,阿芬也跟在她後面直吐舌頭。

韋諾環手抱胸,微歪了歪脖子,心中奇異于那張純然干淨的笑臉……經歷那事之後,她怎麼還可以笑得此般開心?

燃起香煙,他深吸了幾口,慢慢踱回書房,心里仍然疑惑——所謂龍生龍子,隼生梟桀,于志成那等小人怎麼可能生出一個如此潔淨純然的女兒?仿佛只求周遭簡單明朗,不致令她惶然不安,就會滿足、快樂。

于藍……潔淨純然?他又狠吸了一口煙,似乎想駁斥自己為什麼要如此形容于家的女兒,然而,他沒有繼續,因為那確實是一些不斷游曳在他心里的真實的感受。

也許幼年時代被仇恨充盈,所以造成他今日多疑冷淡的性情,每遇有刻意接近的女人,總會越加防範,特別如蘇玉群般滿目風騷狐媚的類型。也因為如此,他和漂亮嫵媚的女人可以在床上極盡瘋狂,激情過後,始終沒有女人能進駐他的內心。

他雖生性乖戾,卻並非嗜血之徒。然而疑心極重、擅報復,是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欲犯我我必犯人的性子。這種多疑心理,不但讓人難以揣測,而且極其敏感,仿佛只要有人多加注意他一眼,便惹起他的防範。

這種性格,要如何才能獲得他全心全意的信任?難吧,就算他的現任秘書曼青,長相溫柔甜美、行事聰明能干,和他上床後,對他明里暗里有影響的事,他總會有意無意地要探個明白。而她欲蓋彌彰的行徑,早已被他看穿,于是,疑心頓生、芥蒂滋生。

一個男人如果無心于一個女人,而女人仍然委曲求全地順從他的話,可能是因為愛,更可能是為某種目的而耍的手段。這種有目的而為的舉動,不一定令他憤怒,但一定令他反感。

然而,無論在工作和應酬上,曼青有著都讓他無可挑剔的能力,這讓他又在某些方面頗為信任她。年紀漸增,他有時會感到疑惑,自己真會娶她嗎?每每思量過後,幾乎真要決定向她求婚算了。畢竟,對男人來說,婚姻的某一種含義,只是為圖個方便而固定一個伴而已。

當曼青心安理得地準備當上韋太太的時候,他的前任女友卻突然出現。那女人名叫雨姬,一連幾天來電約他吃飯,他推搪,雨姬便揚言要站在公司門前,直等他應承她的約會為止。

當雨姬打來第八次電話的時候,他剛好有事走開。

曼青拿過電話柔媚著說︰"哦?你就是雨姬小姐?呵呵,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找他了,因為,他曾告訴我,你的身材是他所有的女人中最差勁的一個,呵呵,我大概沒有告訴你,韋諾最討厭大波的女人。"

幾乎在同一時間,她扭頭看見站在檔案室門前的韋諾。

空間溫度驟然下降——他何曾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即使有,如此重申,也不是一個心胸磊落的人的行徑,而且韋諾平生最討厭就是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女人!

那一刻,曼青仿佛听見美夢轟然破碎的聲音,而韋諾,若無其事地踩在上面,冷然而去。

曼青仍然盡心地替他工作,他對她的態度也一如往昔。一年後,曼青終于忍無可忍,接受了另一個男子的追求。再半年,他們雙雙步人教堂,韋諾當然有去觀禮。曼青也承諾繼續在公司工作。在新郎新娘交換戒指那刻,曼青微微側身看向韋諾,他送給她一臉舒暢的微笑——曼青心一涼,也許她應該再一次明白,即使在曾經的最親密的時刻,他也從來沒有愛過她。

這又如何呢,他的心,總會在女人愛上他的同時,猜忌頓生,不停度量她的人性品格。心底總渴望那個她不貪圖金錢享樂,忠實純淨而沒有心機,然而這樣的人,在他面前,何曾出現過?

或許,或許是有過的,曾幾何時,他望著于藍全然信任的眸子,一度訝然不已。只是,仇恨和承諾,如同大象與牛毛,不可相提並論,誰叫她什麼不是,偏要是于志成的女兒?

每每見著韋妍狠然盯著于藍背影的時候,心里就涌起熾熱的仇視和痛苦。他的心疼痛而憂傷,卻並沒柔聲安慰,只因明白,面對切膚之痛,最動听的言辭同樣蒼白無力。該做些什麼讓妹妹快樂?似乎最簡單不過的答案是,讓于藍痛苦。

可能他對于藍心中始終積蓄著一股無法理順明釋的……歉疚吧。每每再觸及于藍蒼白的小臉,臉上雖然擺出冷硬的表情,但內心,那份歉疚卻長久發酵變異,逐漸轉化成絲絲赤痛。

手中刺痛突現,韋諾微瞥一眼——香煙燃至指根了。他慢慢起身,行向兩米之外的煙盅,按熄手中的煙頭。

朝著指根上嶄新冒出的紅腫輕吹了一口氣,他又模向桌上的煙包,點燃,深吸……然而,這一連串的動作,並未洗去剛才想起于藍而莫名滋生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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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回到中環的公司,白天忙于工作,晚上睡在寫字樓內的休息室,空余時間就窩在劉銳的酒吧混時間。

昏暗的酒吧里,總有無數美艷的單身女子扭動著身軀向他們示意。當一名大眼楮的卷發美女向他示好之時,他粗魯地拉過她就要到酒店開房尋樂。女人嬌笑聲聲,百般逢迎,迫不及待就要扭擺在高大健碩的身軀下。

才要開場之際,女人濃烈的香水味和脂粉味直鑽進鼻孔,韋諾突然無由地厭惡,便叫女人清洗。洗了一次,他不滿意,還要女人再洗——那女人發火了,撿起鞋子手袋就向外沖去,行至門邊時,還不忘狠狠罵出一句︰"你要是有潔癖,最好整輩子不踫女人!"

韋諾臉都綠了,又不好發作,只得臉黑黑地回到路易酒吧。那女人本是劉銳的熟客,早已火得想殺人般地向劉銳唱開了。

劉銳賊笑著損他,"韋諾會討厭脂味香?不會是好那味菜了吧——咦——你要是轉性子了和我先說,讓我趁早打死你算了,免得韋伯泉下有知,會……"

韋諾硬著脖子慢動作瞪了他一眼,"如果再說,現在我想打死的是你。"

"噢,但你那個提不起性趣的舉動挺讓人遐想的哪。"

"老四你這張臭嘴有時挺欠磨的,讓人有想縫了它的沖動——"韋諾拿起放在幾上的擲鏢把玩著。

"我這是關心你耶,怎麼可能見了月兌光光的女人不動心,莫非,那兒,呃,出問題了?"

"坐過一點坐過一點……"韋諾對劉銳勾了勾中指。

劉銳瞄著他手中的飛鏢嘿嘿笑著,一邊向遠處挪動,一邊順手拿個食譜半掩俊面,"死沒有良心啊你,這幾個周末我都為你跑這跑那,連泡妞都沒時間。"

"你得說多謝才對,我可是一直擔心有一天你會死在女人身上——"韋諾嗤笑。

"那又如何——我可不在乎什麼名聲氣節——"

"又是這話,劉家二老听了準給你氣病!甚至連劉家老爺子也會瞪眉怒目地從棺材里跳出來找你晦氣——"

"說說而已,人總得為了責任而活……"劉銳聳了聳肩,緩緩癱坐在沙發上,神色有些黯然。

知道觸及了他對于自己顯赫家世的束縛的無奈,韋諾刻意轉了話題,"對了,于志成和許應龍現在有什麼動靜?"'

劉銳歪在沙發上說︰"老狐狸大發雷霆,卻無計可施,因為于藍極內向,沒有任何朋友,要查她躲在哪兒是極難的事。呵呵,你叫于藍留給他們的信已經絕得沒轉彎的余地了,那個許應龍居然還四處查探,蠻痴情的,真是難得。"

韋諾略一皺眉,隨即淡淡地說︰"我多次嘗試切人老狐狸的交易系統,發覺他設定了多重密碼,看來,投資的金額必定龐大。"

"他以前有股市奇才撐著,保贏不輸,是我也會把整副家產投進去。對了,破解密碼的事交給陳劍處理吧,那家伙最勵害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切人別人的系統,這個你就不及他精。"

"當然,我是正的,那家伙是邪的。"韋諾挑眉,"他後天從美國回來吧,通知他盡快辦妥,我要于志成在兩個月內,吃不了兜著走!"

"居然背後這樣說他,哈哈,又不是不知道他最小氣!"劉銳嗤笑,卻不忘望了一下四周,"許應龍這人心性高傲,根本不把于志成放在眼內——對了,用不用再耍點小花招,讓許應龍更討厭老狐狸?"

韋諾冷哼一聲,"于志成這種奸詐小人,聰明的都不會與他沾連,許應龍絕不是傻瓜,哪里還會甘心被他利用?"半晌,他又說︰"也好,向記者泄一點底細吧——"

"那個可愛天使怎麼了?"說真的,劉銳點想念那朵美麗柔弱的小花。

韋諾拿起杯子喝了口啤酒,沒有說話。

"唔——按道理說,小老鼠身入虎穴,沒理由不被貓科動物吃了的——"劉銳盯著他。

半晌,韋諾輕哼一聲,"那又怎麼了——"

"是沒什麼。"劉銳挑眉,"但那女孩什麼都不知道就受這樣的遭遇……唉,當日還有兄弟建議,你玩過後就把她賣去泰國做雞……"

"閉嘴!"韋諾莫名其妙地火了。

那句話其實是陳劍說的,他無時無刻都在咀咒天下的美女,說她們是最婬賤、最無恥、最無情的捕獵者,專獵殺有錢、有面、有權、有勢的男人。一旦獵物失財勢,女人第一個開溜,速度比斑馬還快。

當下弄得劉銳笑倒在地上,然後一句︰"听說你也是女人生的。"陳劍一听,黑著臉沖了過來——要不是韋諾和方強在場,兩兄弟鐵定大打出手,因為陳劍一向最痛恨別人提起自己的母親。

他的母親長得美艷非常,自從他父親因病過世,便難耐寂寞,倚著貌美四處勾搭男人。而陳劍就是花著那些男人的錢長大的。

少年時期的陳劍脾氣暴躁、好勇斗狠,經常徹夜不歸。有時回家了,卻連眼尾也不會瞄一瞄母親,便直走向抽屜掏鈔票零用,然後立即轉身離開。後來認識了韋諾他們,常常不論多少地塞些紙幣給韋原,然後賴在韋家的小木屋吃喝睡拉,不願回家。

還有一點,他們兄弟三人都異常佩服陳劍,那就是他從不近,好像一次也沒有!

當日陳劍說那句話時他還輕笑了幾聲,現在再提時,竟然滿肚火氣。心下更無法把清純秀氣的于藍和妓女聯想在一起。

"對了——"劉銳突然想起些什麼,"原來蘇玉群十九年前生下女兒後就交給遠在千里的母親撫養,直至于藍九歲,才回到他們身邊。"

"哦?"韋諾蹙起濃眉,心中狐疑頓生,"我九歲那年曾經和爸爸在路上見過蘇玉群一次,那時她腆著大肚子親呢地挽著于志成,當我和爸飛快追過去時,卻因為人潮洶涌失了他們的蹤影。按理由說,于志成生活富裕,也沒再生第二胎,根本沒有理由把女兒扔到千里之外的鄉下。"

"這個我再查查看。"

臨了,韋諾回家了。劉銳早就想看看于藍生活得怎麼樣了,立即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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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韋諾帶著秘書曼青回到韋家,把一份開發游戲程序的計劃書讓她帶回公司;下車時正好踫見于藍拉著狗兒溜達,見到他倆時,頓時白了臉,垂著頭一邊去了。

半月不見,她好像又瘦了,蒼白清冷的氣息籠罩著瘦小的軀體,更顯得孤獨而無助。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她自始至終都是這個樣子,仿佛只要他上前,一記彈指就能把她狠狠擱倒在地上,甚至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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