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麼恐怖。」外婆忍不住笑了,伸手拍拍她的大腿,「別太擔心,你心腸好,不是福薄之人。」
丁萌幽幽一嘆,仰望著天花板不再言語。外婆說得對,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就算母親也不行。
同樣,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丁秋——沾上程昊,她絕不會放手。
突然無比渴望回到圍村,回到他的白色別墅里,一同挨坐在大廳的米色沙發,看著飄飛的紗簾、啜著微涼的甘苦茶、曬著午後的陽光,等待日出日落……
可惜那一天午後的時光,將永不復再。不久的將來,她便要叫他姐夫,他叫她小妹……
眼眶霎時漲熱,回頭看一眼半閉著眼楮假寐的外婆,悶聲說︰「累,我想睡了。」
外婆發出淺淺的鼾聲。丁萌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著了,或許不是,或者是。
起身慢慢朝樓梯走去,及至梯間,再是忍無可忍,淚水終于沖閘而出……
她在檳城的日子,便在彷徨和憂傷中緩緩流逝。手機如常關閉,哥哥們的電話直打至外婆家里,埋怨丁萌干嗎不開手機,她的理由非常簡單——弄壞了。
每隔兩三天,她都用外婆家的座機打電話回家,總是故作興奮地說一會要到哪里哪里玩去,沒時間再聊,幾句下來便「啪」地斷了線,然後傻子似的癱在床上,等待臉上早已僵住的笑容慢慢平復。
萎靡無法驅除體內,卻又微顯期待。她害怕听到丁秋的消息,卻會猜想程昊這會在做些什麼。客廳的電話鈴聲一響,心跳會立即加速,可惜,內中從未傳來她期待的聲音。
心中明白程昊不可能知道這兒的電話,丁秋不會告訴他,母親更不會說出去。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昊秋二人已經步入愛河,這個時候的自己,如一朵某日午後在他窗前飄過的蒲公英,沒有香味,沒有氣息,沒有曾經的痕跡。即使記起,也會被丁秋快速發現,再彌補了去。
有時,她還是會和母親聊得久一些。為了要令母親相信自己相當快樂,她完全不問程昊與丁秋的事情,母親也沒多說,好像略提過兩人多約在市區活動,很少在圍村出現,不過所有親戚朋友都知道他們在戀愛。
寥寥一句,足以令丁萌難過很久很久了。
這天上午,門外突然傳來叫喚︰「劉婆婆開門,我是郵遞,有信寄來你這兒喲。」
外婆應著朝門外走去,及至門邊,扭頭睨一眼正在看電視的丁萌,「我感覺這東西是寄給你的。」
她的心「怦怦」亂跳,伸長脖子瞄著外婆步出大門,和那女人嘰里咕嚕地聊了一陣子,拿回一個大信封。
「喏,果然是你的東西,地址是打印出來的。」外婆一邊觀察著貼在正面的紙條一邊說,「我的第六感可是連藥師也贊不絕口的。」她口中的藥師其實就是當地的民間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