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俊雅的男子坐在昴貴的真皮沙發上,優雅的長相勾著冒著蒸氣的白瓷杯,幾綹不馴的黑發隨意落在他英挺的眉間,一身帥氣的黑色打扮更是增添他危險的氣息。
此刻唐宅氣派豪華的大廳內僅有他一人,超大螢光幕的電視正上演著動作片,男子俊美的臉看似專注,但心中卻滿是躁意。
最後,他終于放棄看電視,把白瓷杯放在雕工細致的原木桌上,少見的懊惱出現在他一向冷靜的臉上。
該死的!他該拿那個可惡的小女人怎麼辦才好?他引以為傲的理智如此輕易就被她打亂,他到底拿那個與他大吵一架後就忿然離去的小女人如何是好?
他搖頭苦笑,她可知道他從沒這麼失控過,冷靜一向是他處理事情的方式,因為只要冷靜就能找出對手的弱點,再加以擊敗。
可是他居然忘了……忘了他從小到大受過的訓練,只為了她一句離開的話!
事後冷靜下來,他才想到像地這樣的心性怎麼可能自討苦吃的跑到國外去,她定是為了什麼面子問題,只要當時他聰明點給她個台階下,一切就可以隨之落幕,也不會演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看來他得好好地重新部署已被他打亂的計劃。
「雅哲?」身著一件考究的三件式西裝,唐志遠剛從外頭洽商回家,沒想到才剛抵家門,忠心耿耿的老僕人就告訴他說優秀的兒子最近有些陰陽怪氣。
「爸。」唐雅哲抬起陰郁的臉和他打招呼。
唐志遠坐在他身旁的沙發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心情不佳的兒子。「怎麼了,解決不了秦家姑娘嗎?」除了感情。的事想必沒有什麼能耐難倒他早熟聰明的兒子,只是他認為秦家的女兒應該沒這個能耐才是,那女孩美則是美矣,但可惜太過死心眼了。
「不是。」唐雅哲緩緩答道,不想將感情的事讓父親知曉。
這兒子從小就是他一個人拉拔大人,他的心思他怎麼會不了解。「那應該就是水家丫頭子。」那丫頭古靈精怪得很,想來應該是她沒錯。
呵呵!還真是遺傳,他們父子果然都對這類型的女人沒轍。
那水家丫頭還真有點像他早死的妻子,她們的眼中都散發著一種吸引人的光彩,讓人一見就忘不了。
唐雅哲沒有回答,俊顏微赧算是默認。
唐志遠一笑,那笑容與唐雅哲十分相似,他的眸子瞬間變得迷離,輕輕開口道︰「雅哲,你可知道你媽也是個古靈精怪的女人?當年我可是費了好多功夫才把她追到手……」
唐雅哲驚訝地抬頭,父親一向很不喜歡提及母親的事,因為那會讓他難過,可是現在卻……
唐夫人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在唐雅哲四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當時的唐志遠正值壯年,卻完全無視于踩破門檻的媒婆的說媒,始終沒有再娶,一方面是因為太過深愛妻子,另一方面則是不想讓幼子有被虐待的機會。
唐志遠模了模已經有些花白的胡子,眼神遙遠的道︰
「人總有失去理智的時候,我這輩子沒做過幾件傻事,但數得出來的幾乎全和你媽有關,我想這是因為愛她的緣故吧。」
他慢慢拉回目光,看著眼前的唐雅輕聲道︰「這樣你懂了嗎?」
唐雅哲皺眉深思。是這樣嗎?他愛上她了嗎?
唐志遠站起身離去,讓他獨自一人好好思考。
在期末考過後,所有聖羅亞學園的學生所期待的學園祭正如火如荼的進行。
一般而言,學園祭俗稱校慶,不但有園游會,也會有運動會之類的活動。
在聖羅亞學園,園游會和運動會是共同舉行的,天色漸暗後,還有熱力四射的舞會,而且還會在當天宣布下一任的學生會長。不過這些都不足以讓人期待,真正令所有生學對學園祭熱中的原因是一項浪漫的傳統。
傳統當然有它可貴的地方,而且也會有令人無法想透的神秘感。傳統在很久以前,聖羅亞學園內有個男學生一直無法提起勇氣對心愛的女孩告白,後來他在學園祭的運動會中拿到男子總冠軍的獎牌,他便利用那個機會,在台上鼓起勇氣把得來的不易的獎牌送給心儀已久的女孩,結果女孩不但接受了獎牌,也答應和他交往,于是便譜成了一段美麗的校園傳說。
後來這個美麗的傳說演變成一項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男、女子總冠軍可以在台上將獎牌送給心儀的人,而且受贈者還不能拒絕,不過奇妙的是,所有這麼做的男女幾乎都能如願在一起,並得到幸福。
這個奇妙的地方才是令所有學生心醉神迷的原因,因為在學園祭運動會的告白絕對不會失敗,因此每年的運動會都激烈得不得了,為了搶到告白的機會,大家可是都卯足了勁的練習。
而目前廣闊的運動場上正進入最後一個賽程——二百公尺田徑賽,選手們每個都像子彈一樣地向終點狂奔,場邊也擠滿了大聲加油的少男少女。
一身短裙裝扮的辣妹正三八兮兮地對旁邊的同伴道︰「阿妹,你知不知道今年的運動會,連咱們俊美斯文的準學生會長雅哲王子也要下去比呢y你說他是不是想哪個女生告白啊!嘻嘻嘻……」呵呵,搞不好那個幸運兒就是她呢!
「是啊、是啊!我听說他要跟大三的秦慧妮告白……不過我才不相信呢,一定是秦慧妮自己亂放話,我想應該是個神秘漂亮的大美女吧!」阿珠一臉夢幻的說。呵呵呵……她阿珠也不差啊!說不定就是她了呢。
雅哲王子?哼!一旁身著月牙色衣裙的窈窕身影努力地控制顫抖的身子,不屑全明白的表現在美麗的小臉上。
那個大混帳!他已經被列為她的頭號拒絕往來戶,她再也不想看見那個莫名其妙的大沙豬!
但可恨的是那個家伙前幾天居然托人送了張紙條給她,下面還寫著要她做的事就是她今天不得拒絕他的一切要求。搞什麼嘛!他干脆要她一輩子都听他的話當他的奴才算了。當時她氣得當場撕碎那張紙條,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水瀲艷精致秀美的小臉進射著嚇人的怒意,周圍的閑間人等彷佛有危機意識般的自動遠離她,避免倒楣地掃到台風尾。
杜詩詩疑惑地看著不遠處的水瀲艷,不明白她怎麼有辦法讓自己周圍都沒半個人?但她仍不以為意地甩著馬尾馬走到她身邊道︰「嘿!瀲艷你知道那個浪漫的傳說嗎?」
「什麼東西?」她朝她射了兩道憤怒的目光。
好可怕!
「呃,就是有一個男生……」面對好友看起來糟到不行的壞心情,杜詩詩忍著想逃走的沖動,硬是留了下來。
「管它什麼鬼傳說,現在別讓我听到跟男生有關的話題。」水瀲艷截斷她的話,繞過一個接著一個的攤位。
杜詩詩吐吐舌頭道︰「喂!別走那麼快嘛!今天有好戲看耶!」
此時台上傳來一陣廣播聲傳來,全部的人都停下腳步屏氣凝神地聆听今年的總冠軍是誰。
「今年的男子總冠軍是……唐雅哲。」
哇!大爆冷門。只見一堆人捶胸頓足地大罵是哪個混蛋亂傳消息害他們害他們全部杠龜。
「女子總冠軍是……金珍妮。」這下總算是眾望所歸呀!她可是體保生,也是有名的長跑健將。
「唐同學,請問你要把這個獎送給哪位幸運的女孩嗎?」聲音優美的司儀問道。
原本嘈雜的台下突然一片安靜。
水瀲艷站在數尺外看著台上英姿勃發的他,突然覺得心理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她略停幾秒後卻突然甩頭就走。
緊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唐雅哲突然宣布︰「我要把獎牌送給一個女孩,希望她能接受我的歉意。」他灼熱的日光直射向幾公尺外的一個縴弱身影。「請水瀲艷同學上台。」
水瀲艷聞言一愣,停住腳步,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大膽。
場中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她,頓時她便無所遁形。
沒什麼好怕的,她端起高貴的風範一一回敬所有女性含恨的目光,他最好別整她,不然她一定會讓他後悔。
她一步一步優雅地走上台,水眸里滿是防備,接過他手上的鍍金獎牌朝台下的眾人一笑。
他在擁抱她時在她耳邊輕道︰「原諒我好嗎?」
她則伸出小手與他一握。「再看看。」
既然今天他都肯放下自尊在全校面前向她道歉,本來她也不應該再小家子氣地與他計較,但她水瀲艷從來不是尋常人,也從來不照常理走。
「你願意當我的舞伴嗎?」唐雅哲不高不低的溫潤嗓音在台上分外引入注目。
她瞟他一眼,毫不考慮地正打算回答不願意,但他的臉上浮現一抹詭譎的笑意,「相信你記得我們的約定。」
這卑鄙小人!
「好。」她不甘願的點了點頭。
台下一抹淡紫色的身影聞言握緊了拳頭,她妒恨的目光毫不猶豫地直射向台上的水瀲艷。
唐雅哲是我的,是我的!我愛了他那麼久,得到他是我的回報,誰也不能搶!秦慧妮亮麗的小臉力持續定卻仍呈現怪異的扭曲,握緊的掌心滿是細薄的汗水,修得整齊優美的指甲也因用力過度而陷進白女敕的掌心里。
我不會讓你們這麼好過的,她怨恨地看著台上的水瀲艷。
唐園大飯店
舞會的大廳布置得金碧輝煌,廣闊的大廳內鋪著乳白色磁磚,白色天花板上掛了好幾盞璀璨無比的水晶燈為整個大廳增加炫麗的色彩,悠揚唯美的音樂則是出自台上的樂園,一旁的餐區還擺丁各式海鮮和蛋糕甜點。
唐雅哲穿著剪裁合宜的深藍色西裝,打了一條亮眼的銀藍紋領帶,銀色的領帶在燈光閃著耀眼的光芒,俊美的臉上噙著閑適自得的笑意。
他頎長的身子優雅地斜靠著落地窗,狀似望著天空點點星火,只有某些時候淺褐色的眸子會忍不住望向門口泄露等待的心情。
他看著樓下魚貫走進來的男男女女,卻一直沒看到他在等待的人。
為了今晚他還特別知會過水伯母,省得那個倔強的妮子臨時又出什麼差錯,或是不顧形象地把自己弄成亂七八糟的模樣來參加舞會。
想到此,他突然笑了,柔化了僵硬許久的臉部線條,想到她古靈精怪的個性和清純柔美的容顏,他想到她應該會刻意在開舞會前十秒到吧!她總是不膽輸,就算輸了也不讓對手稱心如意,十足的孩子心性。
突然,一抹嬌俏的粉紅身影偷偷模模地從門口閃進大廳,眼楮捕捉到唐雅哲的身影,立刻躲得老遠。
一襲粉紅色雪紡紗小禮服緊緊包裹著她窈窕有致的身軀,配合一系烈的粉色系彩妝襯得她難得上妝的小臉更加嬌俏可人,連平日直順的褐發也有些微卷地披在白女敕的肩上,就像個頑皮的精靈。
水瀲艷有些不舒服地揮著小手,試圖掮掉令人不舒服的空氣,各種香水、古龍水全混雜在一塊的味道,恐怖得令她挺俏的小鼻子不自覺的皺起。
她從滿場穿梭的服務生手中端了一杯金黃色的飲料,粉舌輕輕舌忝了點感受香甜的味道。
嗯,好好喝,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嘆,一口接一口地喝下去,雖然奇怪學校的香檳為何會比其他地方的好喝,但仍是選擇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
又灌了一杯香檳,眼兒一轉,卻發現原本站在窗口的挺拔身影不見了,她狐疑地四下尋找卻怎麼也找不著。
咦!人呢?她有些驚慌,荷葉邊的粉紅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而晃動著。
這會兒原先明亮的燈光緩緩暗下,台上OJ不知在嚷著什麼,台上的男女一片鬧哄哄的,但水瀲艷仍只是專心地找著那個突然消失的身影。
總算看見他了,不過也不幸的被他看見,他一臉贊賞地朝她走來,而她則是局促不安地拉拉裙擺。
完了,這下還來得及逃嗎?在猶豫逃與不逃的期間,唐雅哲已在她面前站定,迷人的淺褐色眸子深深地凝視著她。
「可以請你跳支舞會嗎?」他風度翩翩、高貴俊美得一如舞會上的王子。
像被催眠似的,她伸出小手放在他早已等待多時的手掌上。
他舞步輕滑帶著她繞出一個個美麗的圈子,力與興的身軀擁著她嬌柔的身子,就像捧著一朵嬌貴的花兒一般。
浪漫的氣氛也讓她受到感染,頭一次覺得自己像童話故事里的公主,心也跳得愈來愈快,彷佛眼前的男子真是她的情人似的。
驚訝于自己的想法,原本流暢的舞步出現短暫的僵硬,游移的眼楮正好接觸到他不解的目光,她立即心虛地別過頭。直到一曲舞舉,她快速躲入化妝室,把俊美的舞伴一個人丟在場上。
干淨的化妝室里沒半個人,只有好的高跟鞋踫擊磁磚的脆聲音,試圖平靜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卻徒勞無功,她倚在牆上輕輕的喘著。
怎麼、怎麼像被電到似的,她不可能被這個大麻煩電到,不會的、不會的!她煩躁地抓抓頭讓原先的亂發更亂,白皙的臉頰被臊意染紅。
對著一面大鏡子隨意梳整波浪的秀發後,水瀲艷挺著胸,姿態優雅地慢慢走出去。
偌大的大廳很明顯像有兩塊美味的糕點似的,所以的女人分別緊集在兩個地方,她好奇地打量,發現其中一個是只見過一次面的文凱;而另一個是她今晚的舞伴——唐雅哲。
她端了杯顏色奇怪的飲料,找了個不明顯的角落會下,順便打量這兩個風靡全場的男人。
嘖、嘖!那天還真沒看清楚,文凱這男人美得嚇死人,不過可惜是那種陰柔的美,若不是他穿著西裝,他看起來還真像是個活生生的大美人呢!
這些女人怎麼可以忍受一個男人得比自己還美呀?水瀲艷盯著文凱身旁的女人搖了搖頭,繼續一口一口地喝著手中香甜的飲料。
至于另一個,她沒什麼好說的,這個男人天生就是個大麻煩!他那過于俊俏的臉走到哪里女人就跟到哪里,當他的女朋友一定很可憐,光是忙著對抗情敵就會累死。
腦中浮現一個女人鎮日忙著對抗一堆女人的情形,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會場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好像是有人搶到唐大帥哥的下一支舞,天啊!是傳聞中那個溫柔美麗的秦慧妮學姐。
哈哈,水瀲艷忍不住大笑出聲,白女敕的肩膀顫抖不已就連手里的酒杯也左右搖晃著。
她看到了唐大帥哥在皺眉耶!原來他也有吃癟的時候,哈哈!
秦慧妮好不容易在一堆女人里搶到心上人,正好遙望到另一頭的水瀲艷,不禁得意地瞥了她一眼。
呃,她沒看錯吧?秦慧妮在跟她示威耶,哼!她才不想跟她搶,對!不想,一點都不想……只有她才會把那個大麻煩當寶貝。
長得太俊的男人根本是大麻煩,看現下那個正在跳舞的文凱不就引來一堆女人嗎?而且他幾乎來者不拒,像那種花花大少爺最好死在牡丹花下永不超生……
水瀲艷握緊手中的玻璃杯,氣悶地灌著一杯杯色彩鮮艷的香檳,小臉透著薄紅,跑來搭訕的人統統被她給瞪走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頭有點重。突然她發現一雙擦得晶亮的黑皮鞋站在她面前。
抬起頭來,映人眼簾的是一張美得驚人的俊臉。
「是你?」她皺著眉頭,不悅地看著他。
文凱一臉壞壞的笑道︰「賞臉跳支舞吧!美女。」
「不要。」水瀲艷毫不猶豫的拒絕。
文凱微愣一下不太能接受居然有女人當面拒絕他這張俊美的臉。
一會兒後,他想應該是她沒看清楚他這張俊帥的臉,所以便再次重振旗鼓露出更大的笑容。「美女來舞會不跳舞太可惜了吧!」他做出邀舞的動作。
正當她想再次拒絕時,卻發現舞池里一雙淺褐色的眸子正盯著他們,她揚起一抹甜笑將縴縴小手放在文凱的手上,很滿意地看見那雙眸子銳利地掃射過來。
正好下一首是慢歌,文凱將手擱在水瀲艷的縴腰上,兩人貼得很近,看得唐雅哲氣得渾身發火。一向斯文的他第一次出現這種血腥的念頭,他很想把好友文凱那雙不規矩的手給扭斷,看來他得找他好好談談……
文凱感受到唐雅哲殺人的視線後卻高興得很,只差沒咧嘴大笑,而且也發現美麗的舞伴心思早已跑得老遠。
也罷,他就幫人幫到底,不過听說唐雅哲那家伙的劍道強得很,他可是深諳開玩笑之道,還不想死得太早。
他刻意摟著水瀲艷渴到唐雅哲附近,趁著間奏的期間把毫無所覺的她送到好友懷里,然後順手接收他的舞伴。
文凱臨走前送了個秋波給余怒未消的唐雅哲,沒一會兒便閃得老遠。
搞什麼?她什麼時候換舞伴了,那個奸詐的家伙,可惡!
她不發一語地盯著眼前俊美的唐雅哲,心跳突然悄悄地加快,他溫暖的手像是會燙人一般,讓她好想把手抽走。感覺到她的掙扎,他的手握得更緊,俊眸里不容置疑的嫉妒。他不明白她為什麼總想逃開他,卻能忍受文凱那個花蝴蝶,她跟他在一起真的有這麼難過嗎?
「你別這樣看我。」他的視線像會望進她的靈魂里一般,讓她直覺的想要閃躲,就算再怎麼嘴硬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害怕……怕一種她不知道的東西會沖擊她的靈魂……
當音樂停下,她抽開小手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讓身後的他再次被女人包圍,亦沒發現他那雙眸子狠狠地瞪著她離去的背影……
端了杯粉紅色飲料一口灌下,看著他從不間斷的「好行情」,她突然覺得胸口緊窒得難受,連頭都有些暈眩。
可能是空氣太悶了,她轉身再端了杯飲料,往外頭的中庭走去。
外頭涼多了,雖然在二樓,但中庭為了美化景觀種了好幾棵樹,風一吹樹葉也跟著搖晃,別有一番美感。外頭一盞燈也沒有,完全得靠室內的余光才能看得清楚。
水瀲艷把酒杯放在旁邊的石椅上,一陣陣涼風吹著她熱燙的臉,卻更讓她覺得全身發燙,連神智也變得有些模糊。
奇怪了,她喝的明明是香檳怎麼會暈,一定是剛剛被里頭的香味薰得頭昏腦脹,現在才會如此不舒服。
月兌去腳上的高跟舞鞋,她舒服地赤著白女敕的小腳趴在欄桿上看夜景。
咦?月亮有兩個耶!不過一個比較清楚,一個比較模糊,可惜這里沒人,不然她一定要告訴別人今晚有兩個月亮,要不然到了明天一定沒人相信她看過兩個月亮。她端起酒杯向月亮大叫︰「敬兩個月亮。」
當唐雅哲好不容易擺月兌一大群像八爪章魚似的女人,準備好好修理整治水瀲艷,一出大廳看到的卻是——
一個在發酒瘋的女人對著月亮鬼吼鬼叫。
「喂,別叫了。」看她這樣,他原本的怒氣全都消失無蹤。
「耶!」听到聲音,她回頭看去。「是你呀……萬人迷先生。」她的雙頰奇異的酡紅,手里還不穩地拎著一個玻璃高腳杯。
他不悅的皺起眉頭,這是她心中對他的評價嗎?萬人迷?
「你少喝點吧!這會醉的。」她到底喝了多少,怎麼會醉成這樣?
「你亂講,香檳哪會醉呀!別唬我,呵呵呵……」想拐她,下輩子吧!
她在欄桿旁搖來晃去,一個不小心差點沒跌下去。
「喂!」唐雅哲嚇了一身冷汗,急忙沖過去抱住她。
她軟軟的身子散發著淡淡的酒香,連身體的溫度都比一般人高了許多,她真的是喝醉了。
「你真的醉了。」
「我才沒有……喂……我問你,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她的青蔥玉指指著他的俊臉大聲道,身子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好。」他無奈的看著懷里的她。他還能說不好嗎?
「你干嘛一直戲弄我,還、還……偷親我……你以為戲弄人很好玩嗎?」她氣呼呼的指著他的鼻子,鼓著酡紅的雙頰問道。
「我沒有戲弄你。」如果只是戲弄她,他怎麼可能想把好友的手給扭斷,還惹得自己醋勁大發。
「那你說,你說你在干嘛廠她搖著小腦袋打了個酒嗝,傻呼呼地抬起頭張著唇等著他的回答。
「我在讓一個遲鈍的女孩喜愛上我。」他看著她性感的唇瓣答道,以為她會懂他的暗示。
「喜愛上你,嗯……誰呀?你還需要要別人喜愛嗎?已經有多少人喜歡你了呀。」一個女孩?跟她有關系嗎?嗯……嗯……她的腦海里突然飄過水伊伊嬌美的小臉,伊伊說她很欣賞唐雅哲呢!
水瀲艷水眸里的光芒不期然地黯下,心里莫名地閃過一絲心痛。他想讓伊伊注意到他嗎?伊伊好像也對他有不錯的印象,她的胸口怎麼突然悶悶的。
她苦著一張清麗的臉蛋,「那你需要我幫忙嗎?」她無法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她根本不希望伊伊跟唐雅哲配成對!
「好呀,謝謝你。」他以為她在裝傻,根本不知道她會遲鈍至此。
嗚!他竟然說好,難道她以後真的得幫他追她的妹妹嗎?
「你走開。」她難過的拍掉他的手,還用力推開他,突然厭惡起他暖呼呼的胸膛……她不想和一群女孩分享同一個位置。
「為什麼?」唐雅哲少見的怒氣突然一涌而上,她就這麼不喜歡他的踫觸嗎?
「因為……」她指著他的手,搖來晃去的道︰「你這個花心大蘿卜,你今天這雙手踫過多少女人,別拿它來踫我。」
花心大蘿卜?她沒頭沒腦的指控,讓他頓時心花怒放。「你在嫉妒。」
「我才沒有,你、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哼!她怎麼可能會嫉妒,她只會難過。
嗯……就是難過……好難過……不知道為什麼而難過,難道得好想吐……咦……想吐?嘴里有嘔吐的感覺,她急忙想避開他,但卻已經來不及地全吐在他昂貴的西裝上。
星子稀稀疏疏地在夜空中閃爍,玻璃門內的浪漫音樂仍一首接著一直地流瀉滿屋。
但她吐了他一身穢物。
「呃……對不起喔。」她低著頭像只做錯事的貓咪,連一向神采飛揚的水眸也歉然地垂下。
「算了。」他怎麼忍心責怪她,只是今晚他可能無法再回到玻璃大門內的人群中,雖然他也不想回去……
打算找個地方換下一身的髒衣服,他四處觀察了下正好發現有個工作人員出入使用的小門,便拉著仍醉醺醺的她一同離開。
幸好這間唐園大飯店是他家名下的產業,所以有一間他專屬的套房里放了幾件方便他換洗的衣物。
走進以米白色為主的高雅套房內,他把她放置在床上,走進浴室洗去一身骯髒。沒一會兒他圍了一條毛巾,黑發濕淥淥地貼在俊臉旁走出浴室,卻找不著她的身影,沒想到她竟然坐在毛絨絨的地毯上睡著了。
精致的小禮服被她壓得皺巴巴的,她靠在床邊睡得像個落人凡塵的精靈。
他帶著寵溺的笑容,抱起睡臉甜美的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是呀!精靈……從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覺得她很像精靈,不光是外表,就連她單純甜美的天真都增添了她精靈般的氣質,他想他回台灣真的是撿到一個大寶貝了!「
他打開原木色的衣櫃,換上一件米白色休閑服,坐在床連撥著水家的電話號碼,想請她的家人把睡得迷糊的她帶回家。
「喂!水伯母嗎?我是雅哲,水瀲艷喝醉了,能麻煩您派人來帶她回家嗎?」他刻意壓低音量,不想吵醒床上熟睡的她。
(哦……她在你那里嗎?)簡琳琳優雅的嗓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嗯,她現在在我旁邊。」
(那好,我們家現在沒人能去載她,麻煩你明天再把她回來好嗎?)沒人?呵!才怪,看看他們多有緣分呀,她這個做媽的怎麼違背老天爺的意思呢。
「嗯……好……我明天會把她送回去,再見。」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怎麼覺得水伯母的聲音還挺高興的,難道自己的女兒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她都不擔心嗎?
床上熟睡的水瀲艷還喃喃囈語著,拉著輕薄的棉被睡得香甜,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已被母親給賣了。
而唐雅哲只能苦笑……淺褐色的眸子瞄向旁邊的皮質沙發,他總不能上床和她一塊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