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宅的餐桌上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來源當然是鐵青著一張臉,正在盡情「蹂躪」食物的紀真真。
她以為她的生活在這個男人加人之後,不可能再糟了,然而,今天早上父親下達的命令讓她發現,這一切也許只是個開頭而已。
這是一場恐怖的惡夢。
她的生命遭受威脅,還必須和這世上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沙文豬,二十四小時的黏在一起,還有,今天早上她才知道,她的辦公室被人破壞,里頭所有一切的東西全毀了,包括她的心血,整整一本的服裝設計圖。
而且,父親明確的指示,她暫時毋需上班,她負責采購的品牌全數由其他人分擔代理業務。
她相信,即使這件事結束,她也很難再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上了。
事實上,她在紀氏集團旗下的百貨公司里並沒有什麼重要性,雖然名義上是商品開發部的副理,也負責幾支國外的品牌,但是實際上,幾乎所有的工作都有其他人幫忙包辦,她不過是一個花瓶。
而紀沛文具並不期望她什麼。
即使這個女兒曾在某些時候展露出她的聰明才干,或是商業上的獨特眼光,但那些畢竟都是過去式了。
現在的紀真真,只是一個美麗的花瓶。
商場就像戰場,尤其是像百貨公司這類以走在流行和時尚尖端的公司,就算只是短短幾個月的隔離都有可能跟不上時代的腳步,更何況是兩年的時間。
她並不在乎。紀真真心里非常清楚自己。
事實上,她從來沒喜歡過那個工作。上班大部份的時間里,當其他人忙著工作時,她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畫著從來沒有人看過的設計圖,然後在必要的時間簽字、開會,感受其他女人怨恨的目光。
她們的確有足夠的理由怨恨她。
因為部門里半數以上女職員的男友因她情別戀,而且,她不做事領干薪,還佔著別人升遷的機會。
也許這樣也好,她雖然不悅,不得不承認事實,她敢發誓,部門里有一半以上,甚至更多的人會因為她的停職而高興的歡呼。
而唯一讓她心痛的是那些設計圖。
紀沛文知道她曾畫過幾張設計圖——在她還未如此沉溺于打扮和勾引男人時。
他私底下曾將那些圖章給幾個知名服裝設計師看,令他意外的是,那些人給了她極高的評價。
如果不是因為她後來巨大的轉變,他原來有心為她創立一個品牌。
只是這些事,紀真真並不知情,同樣的,紀沛文也不曉得女兒並沒有放棄這項才能。長久以來,紀真真不知不覺中,也累積一大本了,而那一大本,非常不幸的是,據說全數毀在紅墨水之下。
「我要出去。」在將最後一片吐司擠進牛女乃里後。她宣布,「現在!」
雷浩僅僅從攤開的報紙里抬起頭瞄了她一眼,想也不想便否決了她的決定。
「不行,」他提醒她。「令尊要求你必須待在屋里,直到事件結束。」
她迎視他的眼神。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告知你我的決定。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跟我去。第二、留下來。而坦白說,我個人較為支持第二個。」
「我也是,」他完全同意。「所以,討論就此結束,你不許踏出去屋子一步,否則小心你的。」
「我不是因犯。」她咬牙切齒的提醒他,「如果我必須被關在監牢里,何必花五十萬美金請一個獄卒?保護我是你的工作,不是嗎?還是你的能耐僅僅只有這麼一點程度?」
頭一次,雷浩無活可說。
他當然可以拍出委托人,也就是紀沛文的命令來壓她,但是他也知道,這對紀真真而言,形同廢話。
最重要的是,她這次真的攻擊到他的要害了。
她質疑他的能力!
她居然質疑他沒有辦法保護她的安全?!
嘿,初雲保全可不是單單靠那一千倍的賂償金而生意興隆,沒有足夠的實力,又有幾個人敢開出這種條件?
「我無話可說。」他緩緩折起報紙,兩手一捧。「老板常常教我︰雇主至上。如果你想要到外頭去試試自己今天的運氣,我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
當他們到達她的辦公室時,那里已經經過清理。
所有的東西全部裝箱,桌椅、公文櫃也全被清除,就連牆壁也叫了工人來重新粉刷,鱉個辦公室彌漫著濃濃的油漆味。
紀真真列達時,想也不想的就縮在角落,開始翻找紙箱中的東西。
如果幸運的話,那本設計田應該就在這里面。
她一年的心血。
「你在找什麼?」從口袋里掏出煙,點燃。「不會是追
求者名冊或是約會行程表這一類的東西吧?」
「那種東西我不會放在辦公室。」她冷冷回嘴。「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回去之後我可以拿給你瞧瞧。」
好不容易,她終于在箱底挖出設計本。
封面和邊緣已經全部變成紅色,翻開里面,有些已經暈染開來,有些則只有邊緣染色。
整體來說,災情不算慘重。
「你看了嗎?」遠處傳來細微的談話聲,隨著高跟鞋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最新一期的周刊雜志,有報導狐狸精的事。」
「看了。」另一個較為尖銳的女子聲音回答,「真是大快人心吶!總算有人揭發那個女人的真面目了。」
雷浩輕輕合上門,貼著牆壁,透過門上一個正方形的透明玻璃望出去,兩個女子正往這個方向走來。
「是啊。」她們繼續交談著,「總該有人給那個狐狸精一點苦頭吃吃,那炸彈不是真的還真是可惜。」
「今天早上我听別部門的人說,曾經理為了那個狐狸精用了交往六年的女朋友,害得她鬧自殺呢!真是作孽啊!」
「你也听說了?我還听說她肚子里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呢,好可憐。」
「那狐狸精真不要臉!仗著自己長得妖艷,又有有錢老爸在背後撐腰,就四處搶人家的男人,也不怕得性病!」
「我看我們也寄幾個包裹去嚇嚇她好了,听說其他人都有寄耶。」
「真的嗎?那我也……」話聲漸漸遠去。
有很長一段時間,辦公室內沒有人開口說話。
這是一很尷尬的場面。
女人的怨念果然可怕。
即使雷浩對紀真真談不上有什麼好感,甚至私心里對她的觀感也許有一部份和其他人相同,但卻也不願見她被貶低到一文不值。
看著依然蹲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紀真真,惻隱之憎由他心中冉冉升起。
「其實你不需要太難過,」他聳聳肩,嘗試安慰她。「像那種八卦雜志,人們很快就會遺忘了。而且,你有那些女人沒有的條件。像是有餞、好看這類的。瞧!你還是比她們好很多的,所以你真的不需要太難過。」
紀真真抬起頭,用一種怪異的表情瞪著他。
「你是在在安慰我嗎?」她秀眉微挑,不敢置信的問。
一陣沉默。
不說話,通常代表默認。
這男人當真在安慰她,天要塌下來了。
「能偶爾從你這張嘴里听到一句像樣的人活,真是令人感動。」可惜她毫不領情。「我們可以走了。」
***
他們在樓梯間踫到她的第九十一號追求者——也就是方才兩個女人口中的曾經理,那個拋棄懷孕女友的男人。
「二真,」他一看見她,眼楮就發了光。「你來上班了?」
親呢的稱呼讓紀真真皺起眉頭,她不認為自己和這個男人的交情,有好到能直呼對名字的地步。
上次他在女廁外頭強行抱住她,已經讓她將他列人拒絕往來戶.但他似乎到現在都坯沒發現她的怒氣。
該說是遲鈍,還是盲目?
「曾經理。」她禮貌但疏遠的和他打招呼,沒有停下腳步。「我只是回來拿個東西而已,現在要走了。」
「簿一下!」他捉住她的手。「我有活跟你說。」
她一轉身,就看見雷浩站在逃生門的門口,兩手抱胸倚在牆上,涼涼的做壁上觀,似乎正準備看一場好戲。
哈!太好了,他正等著看她出糗。
認知到雷浩沒有打算幫她,她抽回自己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在听。」
「他是誰?」一雙充滿敵意和恨意的眼,直直射向雷浩。「為什麼會跟你在一起?」語氣像個興師問罪的丈夫。
「他是父親替我請的保鏢。」她用就事論事的口吻。「二十四小時跟在我的身邊保護我,就是這樣。」
「二十四小時?」那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了。「他有沒有對你怎樣啊?你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應該好好提防身邊的男人,並不是每個男人都能控制自己……」
「我知道,」她打斷他的話。「謝謝你的關心,我真的該走了。」
「不,你不了解。」他又捉住她的手,而且力道大得讓她隱隱作痛。「你必須叫董事長替你換個女保鏢,我絕不允許這個男人跟在你身邊,太危險了。」
她沒有露出任何痛苦的樣子,即使她痛得想尖叫。
「你先放開我。」她垂下眼眸。「我的手會瘀血。」
「你先答應我。」
「那不是我可以決定的,」她快忍不住了。「你先放開,我們再慢漫談。」
原本只打算看一場好戲的雷浩,也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忽然直起身子,無聲無息的接近男人的背後,打算在這位曾經理有任何行動時,可以馬上制止他。
幸好,這時曾經理放開了她的手。
「我該回去上班了。」他深情的看著她,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晚上我會打電話給你。」
待他走了之後,紀真真才低頭檢查自己的手腕。
很痛,大概瘀血了,她想。
「我覺得,」雷浩走到她的身邊,扯扯嘴角。「你應該把他列為頭號嫌疑犯,為愛痴狂的瘋狂追求者。」
「愛?」她撇撇嘴角。「那不是愛,只是迷戀,對美麗外皮的迷戀,和愛一點關系也沒有。」
***
女人,你永遠不曉得她們在想什麼?
雷浩不討厭女人,只是不喜歡和她們相處。這一點也不矛盾,就像人總是回避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一樣。
在他竹生命中,真正稱得上了解的女人只有少數的幾個。
其中之一,當然是那個三八殷小小,再來就是冷冰冰的幻羽和冷棠的女人。
他會了解這些女人,絕對不是因為相處時間的問題,而是因為她們基本上都是很好捉模的人。
你知道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能說;也知道她們想要的是什麼,而你只需要給她們需要的東西,那就一切搞定。
像紀真真這樣的女人,對雷浩來說,就像外星人存不存在一樣無解。
他永遠搞不清楚這種女人腦子里裝的是什麼東西,她們的思考回路是怎麼運作的,明明樂在男人的愛慕里,卻又用那種諷刺的聲音說︰「那不是愛。」
虧她說得出口!
將這些男人玩弄在手掌心里,害別人的女友自殺,一直對這種愛情游戲樂此不疲的人,不正是她嗎?
然後,當這些男人失去控制時,她卻只撇撇嘴角,說︰「這不是愛。」把一切的責任全歸究在男人的感官作崇,就把責任推得一干二淨?
她以為自己在這整個事件里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
無暇的天使?還是純潔的受害者?他忍不住低聲咒罵。
在這個餐廳里,至少有十個以上的男人在看著她,而她也不吝于讓別人欣賞她的美麗。
她是在玩火,而且現在火都已經快燒到手了,她還不知道該放手。
愚蠢的女人!
「你不需要那樣胺著我。」她從袋子里抽出剛剛買的周刊
雜志。「我甚至用不到讀心術就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
「喔?」他扯動嘴角,「說來听听。」
紀真真先瞄了一下雜志上的標題,斗大的字體印著「愛情游戲惹來殺機」、「紀氏集團千金遭炸彈攻擊」。
「你覺得我是自找的。」她的語氣很輕松,帶著一點嘲諷。「你心里想著︰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女人的行為不檢點引起的,就算哪天她被奸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她居然還不知反省,她以為自己是什麼?聖母瑪莉亞?」
「不全然正確。」雷浩用一種冷田的聲音回道。「但是大致上十分接近了。」
她的反應是聳聳肩,翻開關于自己報導的那一頁,專心的看了起來。
文字加上相片,雜志足足花了五頁的篇幅報導。
先是A小姐的說法加上假炸彈和威脅信攻擊事件,然後是他以前相片和現在模樣的比較,並且點出前後不管個性或外貌都可是判若兩人.甚至請來幾個不知道什麼專家研究她是否有整型,接著是交往過的男友名單。
內容十分不堪人目。
他們引用這位不具名的A小姐的話,將她形容成一個饑渴、下賤、仗勢欺人的孤狸精,甚至暗指她父親以自己女兒美麗的身軀為籌碼,做為訂單的交換條件,才換來紀氏集團蒸蒸日上的業績。
父親看到這篇報導會氣瘋的,她心想。
她從來不在意別人怎麼說她,因為她始終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樣的行為又會引來怎麼樣的議論。
但父親不同。
一直以來,父親始終極力的保護她這個獨生女。
母親的早逝,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遺憾和痛苦,雖然已經過了十年,但他從未有再娶的打算,也從來不曾對別的女人動心過,他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工作和唯一的女兒她身上。
這篇報導將會被父親視為攻擊,而且絕對會叫負責的人付出代價。
「想看嗎?」她合上雜志,秀眉微挑。「我想你會很高興知道,有那種想法的不只你一個人。」
雷浩抿緊唇,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她的態度令他火大。
也許,她有過一段悲慘的過去——有她過去那樣外貌的人,會遭受什麼樣的對待並不難想像——但,那又如何?她已經甩月兌了肥肉,不管是用什麼方法,總之,她現在已經是個絕世大美女了。
美麗、富有、源源不盡的追求者,她擁有每一個女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居然還表現得活似自己是受難者,而全世界的人都在誤會她!
「你從來不曾反省過嗎廣他冷冷的開口,看著她的眼神冷如寒冰。「你認為別人對你會有這樣的評價,難道是無中生有的嗎?」
她將雜志放在桌上,緩緩往後靠在椅背上,兩手抱胸的看著他。
「這是雷牧師告解時間?」她譏消的嘲諷。「我是不是應該承認我有罪,懇求世人的原諒?」
如果她不是女人,他真想狠狠揍她一頓。她實在該去照照鏡子.看看這種刻薄的嘴臉讓她美麗的臉孔看來多麼令人生厭。
「你簡直饅個被寵壞的小鬼。」雷浩厭惡的皺眉。「你不能一邊將男人玩弄于手掌心上,一邊又希望別人將你當成貞潔的聖女。」
紀真真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沒答腔。
「該死!」他忽然站起身子,傾身向她,咬牙切齒的道︰「有一個女人因為你自殺了!這對你沒有造成任何震撼、任何影響嗎?你的血是冷的嗎?居然還可以無動于衷的認為自己沒有錯?」
她抬首,迎視他的眼神,美麗的雙眸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不是我。」冷漠無情的聲音仿佛是從另一個人的口中發出的,只有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的感情。「她不是因為我自殺,而是因為那個男人。讓她懷孕、拋棄她的人,不是我。」
「但若不是因為你……」
「若不是因為我?」她打斷他的話,平板的語氣里有著明顯的嘲諷。「所以,如果我不存在,他們就會白頭偕老,永浴愛河?所以,那個女人的不幸,全都是因為我這個該死的狐狸精搶了別人的男朋友?是這樣嗎?」
「至少你可以表現出一點在乎的樣子!」他從齒縫中擠出話來,「而不是坐在餐廳里面,吃著高級料理,擺出一副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誤解你的表情!」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冷冷開口,「我還以為你很了解自己保護的是什麼樣的女人,如果這讓你覺得不舒服,沒有人攔你,你隨時可以離開。」語畢,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從皮包里抽出大鈔丟在桌上,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她不向任何人解釋。
她從來不曾向任何人解釋,也從來不為自己找借口,因為她知道那些都是多余的,而且,實際上,她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解釋。
有個女人自殺了。
自殺的原因,是因為她肚子里的父親愛上自己,狠心拋棄她。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可以忽視的事。
即使紀真真從來未曾鼓勵過那個男人,也不曉得他有女友,甚至從一開始,根本就是他自己苦苦糾纏不休,但是這件事仍然讓她受到不小的震撼。
但是,也就是震撼和心頭掠過的一絲罪惡感而已盾浩希望她有什麼反應?痛哭流涕的自己會痛改前非?
她不是一個善良的人,這一點她很有自知之明。
她永遠不可能像某些人,別人打了你的左臉,還把右臉湊上去。只要有人哭叫著你傷了他的心,馬上便會充滿罪惡感,然後願意做一些事來彌補。
她只是一個人,不是聖人,更不是天使。所有負面的、陰暗的、屬于人性的黑暗面她都有,虛榮和報復亦然。
曾經,她問自己︰除了外貌,她有哪一點不好?
以前的她,就是那種被稱之為善良的人。
她願意為朋友做任何事,別人稍稍露出不高興的臉色,她便會誠惶誠恐的去做他們要求的事。
她有豐富的同情心,樂于捐款給慈善團體、流浪狗之家、養老院、孤兒院,她甚至到流浪狗收容所和醫院當義工。
她天真的相信內在勝過外在,極力的讓自己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那時,她的房間里充滿了書,行程表排得滿滿,全是為了別人所安排的行程、所做的事,即使別人嘲笑她,拿她當笑話,她也從不反擊。
她是老好人真真,是大家的搖錢樹,是可悲的肥豬,除非為了她老爸的財產,否則沒有人會想踫她一下,即使關上燈,男人也很難……
只要閉上眼楮,她仿佛仍然可以看見那些人惡毒的表情。
後來,她花了兩年的時間,用盡各種方法,花了大把的銀子,一心一意的甩月兌身上的肥肉,並且認真的打扮自己,最後終于報了一箭之仇。
她先讓他們愛上她,然後再豪不留情的甩了他們。
那一刻的爽快,她永遠不會忘記。
從此,她周旋于男人之間,享受支配男人的快感,她再也不受別人左右,而是由她來主宰世界。
她從來沒有嘗試欺駝自己,她知道自己變了。
變得虛榮,變得膚淺,甚至,變得冷酷了。
但只要一想到以前她所受的罪——當她還是一個胖妹時,周遭的人嘲笑的目光和言語,對她的羞辱和利用一一一她就無法對那些人產生任何同情。
她恨所有以貌取人的人。
他們不關心她,從來不關心她,只是憑她的外表來決定她的價值。
當她是個肥女人時,男人厭惡她,女人嘲笑她;當她搖身一變成大美女,男人愛她,而女人恨她。
他們看見的全是她的外表。
雷浩亦同。
在他的眼底,自己就是一個水性楊花、寡廉鮮恥的女人,她毋需替自己解釋潤為他反正也不會相信。
何況……她的眸子一黯。她的確已經變了,而已經改變的東西,是不可能再恢復原來的樣子。
她無話可說。